
寒風侵襲著棉衣,鉆進我的脖子。冬日的天就是冷!昨天腳也扭傷了,真倒霉。放學后,我拎著小包,一瘸一拐走向那個黑色的身影。媽媽接過我的包,問道:“腳怎么樣?”隨后,她眉頭緊皺:“讓你多穿點,不聽,現在知道冷了吧。”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會說些讓我難受的話,就不能溫柔點嗎?我搖搖頭,她伸出手,扶著我一步一步地走。
余光瞥見一抹亮黃,是那家人氣爆滿的“施阿姨關東煮”。每天放學,我總能看到我們學校的學生在那家店里。白色的水蒸氣飄來,那里面一定很溫暖吧。
“媽媽。”我叫了她一聲。“什么事?”“我想吃關東煮。”或許她不會同意,因為她平時就討厭這些食品。“健不健康?”她竟沒有拒絕。“健康健康!”我笑了一下。“那就去吧,正好天冷,吃點熱乎的。”“太棒了,謝謝媽媽!”
店內擠滿了穿著藍色校服的學生。老板的手忙個不停,大部分學生都是打包帶走的。媽媽扶著我,找了一個靠里的位置。“你就坐在這兒,不要走動。人多,我去買。”她叮囑道。我點點頭。只見她踮起腳站在一大群學生后面,然后喊道:“老板,來一份關東煮!”約莫過了三分鐘,老板來到有著亮黃燈箱的小車前。“要哪些菜啊?”“這個是選了,然后煮的嗎?”“是的。”她在車前想了一會兒,隨后點了幾個菜。“佳悅,還要什么?”“牛肉丸。”這個我之前買過,挺好吃的,就是有點貴,這次,她不會……
“老板,還要牛肉丸。”“幾串?一串兩元,三串五元。”“三串吧。”我坐在座位上,聽得有些發愣,平時一塊錢都斤斤計較的她,這次怎么如此舍得?我情不自禁地看向她,她的發絲亮亮的,是早上、中午給我做飯時熏上的油煙;她的側臉被凍得通紅;那件領口磨破的黑棉襖緊貼著她的背。
店外的樹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顯出深色的黃。我陷入了沉思。平時她總是省吃儉用,卻舍得為我花錢。那件黑棉襖,我從上幼兒園起,腦海中便有了它的身影。想起我衣柜里年年新增的羽絨服,酸楚涌上心頭。她說的話確實不好聽,對我也確實不溫柔,但她的溫柔與愛都藏在心底,悄悄地,陪了我歲歲年年。
屋外樹影婆娑,風聲呼嘯;屋內熱氣升騰。我夾起粉絲,連帶著金針菇,吸溜進嘴里。嚼一嚼,滿口滿心全是暖意與感動。
街邊,昏黃的燈光拉長了兩個人的影子。一個扶著另一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風仍烈,天仍寒,我的心,卻尤其溫暖。
(指導教師:孫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