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微紀錄片的敘事結構與創新

王瑜

現基于網絡微紀錄片的根本特征，介紹微紀錄片的敘事結構，分析網絡微紀錄片與傳統紀錄片的差別，闡述目前多用于網絡微紀錄片的碎片式結構、平行式結構、漸進式結構的根本特征，并立足于網絡微紀錄片觀眾的特殊性，提出幾點創新網絡微紀錄片敘事結構的方法，以期為相關從業者提供參考和借鑒。

新媒體環境下，網絡微紀錄片作為一種源于傳統紀錄片的新形式，日益受到廣泛關注。在人們被大量快節奏、碎片化信息“包裹”的今天，網絡微紀錄片更能滿足大部分觀眾的觀影習慣和審美需求。若想進一步提升網絡微紀錄片的傳播力，有必要分析其敘事結構，在明確網絡微紀錄片根本特征的基礎上，對其進行創新，以贏得更多觀眾的喜愛。

網絡微紀錄片的根本特征

“微”特征

新媒體環境下衍生出的網絡微紀錄片符合當代觀眾的文化需求，是圍繞互聯網這一核心傳播渠道衍生出的一系列微型紀錄片作品。網絡微紀錄片與傳統紀錄片有一定區別，它將大型、完整的紀錄片以微縮化的形式呈現，并借助微視頻在網絡渠道中傳播。

平民化

網絡微紀錄片依托新的傳播媒介傳播，具有微小、精煉的特征，以適應當今網絡觀眾相對碎片化的觀看時間和收視心理。因此，在創作過程中，要盡可能選擇平民化的題材，使其更貼近生活、貼近群眾。使用一些能夠引起大眾共鳴的素材，提高紀錄片在社會層面的接受度，并改變傳統紀錄片“曲高和寡”的現狀。

微紀錄片的敘事結構解析

微紀錄片的敘事

微紀錄片的敘事能體現出其作為紀錄片衍生作品的本質屬性，即紀錄片客觀、真實的特征。一方面，微紀錄片的敘事要突出對事件的具體描寫以及客觀記錄，要還原事物的本來面貌，以真實客觀的態度對待具體的事物。在以視頻記錄的過程中，還需要使用正確的敘事結構梳理、分析故事內容的主要理念及核心觀點，同時分析觀眾的群體特征，并以此為依據，對敘事結構進行調整、創新、加工，打造出內容更飽滿、思想更豐富、形式更新穎的優秀作品。

實際上，敘事結構要建立在明確的敘事內容、敘事對象以及恰當的敘事技巧之上。若想凸顯微紀錄片的平民化特征，創作者在創作紀錄片時選擇的敘事內容、敘事對象就要相應地大眾化。而在敘事結構上，則要以更通俗易懂、循序漸進的方式刻畫所需表達的內容，將觀眾感興趣且不熟悉的事物，以更親民的形式體現出來。例如，第二屆鳳凰視頻最佳紀錄片獎的入圍作品《2306》使用了以小見大的敘事手法。該影片講述了在僅有一百平方米的復式群租房中，同時居住著36名不同行業的北漂青年。導演主要拍攝了4名普通房客的生活現狀，該片極大地引發了觀眾的情感共鳴。

微紀錄片的敘事結構

敘事結構可以被視作一種框架結構，在此基礎上，故事或敘事的順序和風格被展現給讀者、聽眾或觀察者。理論家在描述一個文本的敘事結構時，會涉及結構元素，包括正敘、倒敘、插敘等。相較于具備較強想象力與再創性的影視敘事結構，微紀錄片敘事結構是通過恰當的梳理，采用不同的方式，對已明確的敘事內容進行一系列的排列組合。微紀錄片的敘事內容豐滿，具有一定的內涵，要想在較短的篇幅內傳達更多信息，制作出更高質量的微紀錄片，就要用恰當、流暢的結構將素材呈現出來。可以說，明確紀錄片的敘事結構是創作紀錄片的必要前提。在創作網絡微紀錄片時，創作者要在明確紀錄片的主題之后，甄選素材、提煉觀點。紀錄片的所有素材、內涵等各項要素均應按照一定的層次排列組合，彰顯個人巧思，構成有一定深遠意義或情感價值的邏輯型序列。創作者在敘事時采用不同的敘事結構，往往能取得不同的敘事效果。而具有不同喜好的觀眾在看待不同結構的敘事作品時，也會生成不同的感悟和觀看體驗。

1.碎片式結構

傳統紀錄片的部分創作者更擅長使用貼近生活的流程敘事。這種親民化的敘事結構可以使觀眾在觀看作品時快速投入進去。但網絡微紀錄片的觀眾往往沒有過多耐心，他們日常在網絡上瀏覽的信息過于碎片化，這也會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他們的觀看習慣。而傳統紀錄片的敘事結構過于平鋪直敘，難以調動觀眾的好奇心。在此背景下，碎片式結構逐漸成為當代網絡微紀錄片創作者常用的敘事結構。創作者往往會在較小的敘事時空內，采用獨特的碎片式敘事結構，將一些具有較強非典型性、非連貫性的素材拼接在一起，制作成微紀錄片。

例如，“光影紀年”中國紀錄片學院獎2012年最佳微紀錄片獎作品《插旗》，以4分18秒的時長，利用碎片化表達，講述了完整的內容。影片通過墓地的空鏡頭、士兵插旗的鏡頭，呈現了士兵獨白以及陣亡士兵母親在墓前淚流不止的情形，構成了獨特的碎片化敘事結構。直觀看來，不同鏡頭表達的敘事內容并無直接關聯，但影片素材始終圍繞特定主題，利用簡單的鏡頭完成了對大量信息的呈現，且每個鏡頭都飽含情感，既可以喚醒觀眾的情感共鳴，又可以引發其深入思考，構建出了較為獨特的美學意境。

2.平行式結構

嚴格來說，平行式結構可以看作是碎片式結構中的一種。平行式結構素材并列、素材平行等關系特征明顯，即紀錄片的各個結構單位在片中呈板塊式或模塊式分布，因此，網絡微紀錄片的平行式敘事結構也常被稱為塊狀結構或板塊結構。在使用此類敘事結構創作微紀錄片時，創作者可以將不同板塊的內容打碎，再構成平行且碎片化的敘事框架；也可以使各個板塊間相互平行、相互獨立。目前，平行式結式的敘事結構在網絡微紀錄片中的應用較為廣泛。創作者會選取無因果關系、前后順序的鏡頭或場景作為主要內容并不斷切換呈現內容。由于紀錄片中使用的所有素材均需緊緊圍繞紀錄片的核心主題，因此，在交代不同平行對象的關系，或具有一定因果關系的劇情時，創作者還可以加入旁白、字幕等輔助性內容，將各類素材黏合到一起，結合素材間的關系展開講述。此時，事件將成為該紀錄片的經線，片中的人物將成為緯線，在二者交織、疊加、融合的過程中，便會形成一個完整的故事。這種平行式的敘事結構，使用平行蒙太奇的形式在同一主線中展現不同人物的不同故事，能在較短時間內講述大量事件，可以加快影片的整體節奏感，也能使觀眾的觀影體驗更順暢。

3.漸進式結構

漸進式結構是以漸進關系為核心的紀錄片敘事結構，即通過線性模式，構建紀錄片的總體框架。在該框架下，以碎片化的方式逐步呈現影片主題，使多個鏡頭融為一體并表達出完整含義。漸進式結構的敘事功能較強，通常會圍繞特定觀眾的觀看喜好、認知習慣，或圍繞紀錄片的核心內容、故事情節層層遞進。漸進式敘事結構下，鏡頭內容有連貫性、不可逆轉性，是符合人們認知發展規律、思維邏輯的順序關系結構。目前，網絡微紀錄片中常用的漸進性敘事結構可以分為邏輯漸進、時間漸進以及空間漸進三種。創作者要通過不同的鏡頭語言、敘事邏輯，帶領觀眾循序漸進地了解紀錄片的故事情節，利用清晰的脈絡幫助觀眾理清事物發展變化的特定過程。

值得注意的是，在使用漸進性敘事結構時，要注意影片的波折感、沉浸感。例如，在以時間為主線的漸進式敘事結構微紀錄片中，所選素材的多樣性及其內核的豐富程度可以決定該影片最終呈現出的效果。若創作者所選素材和立意不明確，影片便很容易變成按時間順序向前推移的流水賬。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微紀錄片的創作者可以在敘事時將整體的時間脈絡、時間線索劃分成各個階段，在不同的時間段設計相對突出的重點素材或內容，以構成漸進式結構中的各個“小高潮”。

網絡微紀錄片敘事結構的創新

考慮“網生”觀眾的喜好

網絡微紀錄片面向的群眾較為特殊，與傳統紀錄片略有不同。新媒體時代下，紀錄片要考慮觀眾的喜好，這也是網絡微紀錄片選擇敘事結構時需要參考的重要因素。美國電影評論家比爾·尼科爾斯認為，“對一部紀錄片而言，它至少包含來自三方面的相互關聯的故事——創作者的故事、影片本身的故事和觀眾的故事”。因此，觀眾的觀影習慣、現實需求應作為紀錄片創作與傳播的關鍵要素之一。在選擇紀錄片敘事結構時，創作者必須考慮觀眾的視角，把觀眾對紀錄片的理解作為紀錄片自身傳播內容的一部分。只有選擇合理、恰當的敘事結構，并基于網絡微紀錄片觀眾的角度對其加以創新，才能在新媒體環境下創造出更受觀眾喜愛、傳播度更廣的優秀微紀錄片。因此，網絡微紀錄片的敘事結構創新必須考慮到新時代互聯網觀眾的喜好，分析其審美情趣、性格愛好、文化認同，再將其作為現代網絡微紀錄片轉型、發展與創新的重要依據，充分挖掘網絡觀眾的關注點，讓網絡紀錄片在“網生”一代獲得更廣泛的傳播。

采用全新的敘事手法

要想獲得更多觀眾的喜愛，使網絡微紀錄片取得更好的傳播效果，就應盡可能地豐富敘事手法，打破固有的敘事結構。創作者可以選擇更新穎的題材，收集不同素材，再配合具有創新性的敘事結構，以優化當前的敘事方式。創作者可以嘗試采用交互式、故事化、碎片式、多角度化敘事手段，提高網絡微紀錄片的感染力以及對觀眾的吸引力。同時，具有創新性的敘事結構能給觀眾帶來不同的觀賞體驗。如果創作者可以在漸進式敘事結構中融入碎片式結構，再配合故事的講述模式，將碎片化的鋪墊、伏筆與轉折融入紀錄片中，構建跌宕起伏、富有層次與懸念巧妙的故事體系，就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快速抓住觀眾眼球，使其對紀錄片產生好奇。

開辟故事化敘事結構

正如聶欣如先生在《紀錄片研究》一書中提到的，“紀錄片以紀實為基本美學特征，是一種非虛構的敘事的影片樣式”。作為一種在新媒體環境下衍生出的、全新的紀錄片形式，網絡微紀錄片兼具認知性與娛樂性，但又與傳統以娛樂為主的劇情片和藝術片不同，它既要進行非虛構性的敘事，堅持真實原則，將一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清楚，又要通過新穎的敘事方式描述事件，使其以不同的形式呈現出來，以吸引觀眾。只有這樣，網絡微紀錄片才能在快節奏的網絡環境下獲得傳播的機會。所以，探索全新的網絡微紀錄片敘事結構，可以從故事化的角度出發，用一種新的方式向觀眾講故事，既要有“娓娓道來”的舒適感、“循序漸進”的代入感，又要有“曲折離奇”的懸念感以及“發人深省”的真實感。總之，創作者要通過前期拍攝素材，積累并獲取客觀、真實的信息，再分析素材中已有的故事要素、可用于吸引觀眾的關鍵內容，將其以一定的故事邏輯進行排列、重組，創作出真實生動的影片。創作者要將故事融入網絡微紀錄片當中，著重突出其中涉及的人物，并圍繞主題填補細節。除此以外，創作者在設計故事化敘事結構時，還要考慮整個影片的內容及故事情節是否具有沖突性、矛盾性以及能否真正抓住觀眾，增強藝術效果，將影片的內涵呈現出來。

例如，在優秀微紀錄片作品《鄉村教師》中，主人公要在丈夫與學生之間做出選擇。她既要擔負起家庭的責任，又要履行個人的工作職責；學生等待教師上課，癱瘓的丈夫等待她歸家照顧。這便是片中最直觀的沖突、矛盾。而主人公舍小家為大家的行為，不僅推動了紀錄片情節的發展，還傳達了正確的價值觀，凸顯了人物性格，點明了主題。

巧妙設置懸念

設置懸念是較為常見的一種敘事方式，可以將其看作講述故事矛盾沖突的一種延續，主要用于激發觀眾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使其對后續的情節內容有預期、有推理、有想象，讓觀眾完全沉浸在網絡微紀錄片中。要想創作出有懸念的網絡微紀錄片，就要從觀眾的角度出發，分析觀眾的興趣特征、行為特征、心理需求與觀影習慣。在此基礎上，記錄紀錄片素材中可構成懸念的疑點。同時，要立足整體視角，縱觀全局，分析此類懸念的邏輯關系是否合理、是否可激起觀眾的好奇心，創作者還可以對此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整。

近年來，網絡中傳播的各種微紀錄片受到越來越多“網友”的喜愛，精簡的時長、更鮮明的故事內容以及更特殊的敘事結構在觀眾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使網絡微紀錄片這一特殊的影片形式走入了大眾視野。網絡微紀錄片區別于傳統紀錄片，對節奏、主旨、立意、敘事結構的要求更高。網絡微紀錄片的創作者必須明確網絡微紀錄片的核心內容，充分研究觀眾的喜好，引入全新的敘事手法，開辟故事化的敘事結構，在影片中設置精彩的懸念，以便持續吸引觀眾，從而提高網絡微紀錄片的傳播效果。

（作者單位：北京廣播電視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