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一筆

曹化君

電視劇《徐悲鴻》里有這樣一個鏡頭，寫生課上，現代繪畫大師徐悲鴻先生走動著查看學生們的作品，停在一幅畫作前。那個學生離開畫架兩步，望著畫布上的人物說：“先生，您看哪個部位畫得最好？”先生答：“膝蓋。”學生愕然：“老師，膝蓋我還沒有畫。”

這個場景，讓我想起自己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情。那時，很多人家是沒有閑錢給小孩子買玩具的，可我的玩具數不勝數，有雞、狗、貓、兔、蝴蝶、飛鳥，有小紅帽、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還有能吹得嗚嗚響的小哨子，它們都是母親用膠泥捏制的。

一天，一個小伙伴看著我桌子上的玩具，羨慕地說：“真好看。”我便讓她挑選一個喜歡的。她激動不已，目光在玩具間掃來掃去，難為情地說：“你幫我選一個吧。”母親說過，送人東西要挑選最好的。可我和小伙伴一樣，盯著玩具看了大半天，也看不出哪個是最好的。我跑去問母親，母親說：“再捏出來的最好。”

母親終于有了空閑，捏出一批新的小動物、小人兒、小物件……我問她哪個最好，母親仍然說：“再捏出來的最好。”小伙伴偷偷問我：“你媽媽是不是舍不得把玩具送給我啊？”這時，我心里也起了疑惑。可母親知道小伙伴喜歡她捏的玩具后，幾乎把各樣玩具捏了個遍，都送給了小伙伴。

母親沒有徐悲鴻先生的學識，對“最好作品”的定義卻和先生的話如出一轍——最好的永遠是下一個。這樣的答案于學生，無論驕傲者或自卑者都是有益的，是一種警醒和鼓勵。

（畫中花·未來香摘自《燕趙老年報》2024年3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