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

□文亨利·斯庫爾菲克 譯孫寶成

在冰凍的小溪旁，一位老人獨自坐在山林小屋里。屋子正中燃著一堆火，天氣已經不是太冷了，火堆閃閃爍爍，沒有了熊熊的火苗，快要熄滅了。老人精神萎靡，老態龍鐘，長發披在肩頭，蒼白如雪。他的每個關節都在不停地抖動，發出瑟瑟的聲音。在那漫長的寒冬里，只有風暴刮過積雪的聲音才會讓他興高采烈，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愿意聽。

日復一日，冬天快要過去了。有一天，他的火堆終于熄滅了。就在這時，門外走來一位英俊的年輕人，進了老人的屋子。他的臉頰紅紅的，眼睛閃著光。他邁著輕快、矯健的步伐。他的前額圍著一個白菖蒲編成的花冠，手里拿著桂花。

“噢，我的孩子，”老人說，“請進吧！很高興見到你。請告訴我你的冒險經歷，說說你都去過哪些陌生的國度，都有什么奇聞軼事。我要告訴你我的古怪經歷，說說我所履行的職責，告訴你我都遇到了哪些出乎意料的事情。你也應該有這種體驗，咱們以此來相互消遣吧。”

接著，老人從口袋里取出一根奇異的煙斗，放上淡煙草，交給了客人。他們輪流吸著煙，開始講述各自的故事。

老人說：“我叫帕波安，是冬之精靈，整個冬天都歸我主宰。當我呼吸的時候，溪流便會靜止不動，那不斷奔流的溪水會變得又硬又結實，如同潔凈的石頭。”

年輕人回答：“我叫西格文，是春之精靈，春天是我最歡快的季節。當我呼吸的時候，那冰封的土地便會漸漸回暖，草地綠了，樹林發芽，生命開始復蘇了。”

老人說：“冬天到來時，我抖抖我的長發，寒風呼嘯，白皚皚的雪花便會覆蓋大地。枯萎的樹葉從樹上飄落，我的呼吸把樹葉吹走。鳥兒飛到遙遠的地方，動物們都躲起來避寒。”

年輕人回答：“春天到來時，我搖搖我的鬈發，春風蕩漾，暖暖的春雨便會灑向大地。花兒從地面冒出頭，小草郁郁蔥蔥地生長。我的聲音召喚著小鳥，它們高興地從南方飛回，動物們也從冬眠中醒來。我溫暖的呼吸融化了溪水，它們唱起歡快的歌。無論我走到哪里，都有美妙的樂聲響起，大自然充滿了喜悅。”

他們談話的時候，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太陽開始升起，大地漸漸出現了暖意。帕波安，這位冬之精靈，變得沉默了。他低垂下頭，門外的雪融化了。西格文，這位春之精靈，越來越容光煥發，他高興地站了起來，大跨步地走出小屋。一股股春風吹來，知更鳥和藍鶇開始在屋頂鳴叫，溪水開始在門外竊竊私語，微風送來花草的清香。

山林小屋漸漸消失了，帕波安慢慢地倒在地上，融化成細小的水流，消失在樹林褐色的樹葉下。就這樣，冬之精靈逝去了。在他融化的地方，綠草鉆出地面，樹木披上了綠衣，孩子們采到了第一朵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