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市制造業“智改數轉”賦能綠色發展的現狀、困境與對策研究

摘"要：“雙碳”目標提出后，制造業智能化改造與數字化發展的最終目標已不再是經濟效益上的降本增效，蘇州市作為制造業強市，實現“雙碳”目標成為其制造業“智改數轉”的更高追求。文章用文獻研究法與歸一法分析“雙碳”目標下蘇州市制造業“智改數轉”、綠色發展與轉型賦能的現狀后，多角度分析賦能瓶頸，提出技術創新、價值創造、多元治理、內外雙驅等可行對策，以期實現“智改數轉”對制造業企業“綠色發展”賦能效應的放大與疊加作用。

關鍵詞：“智改數轉”；綠色發展；轉型賦能

中圖分類號：F724.6;F42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4）15-0087-04

DOI：10.13939/j.cnki.zgsc.2024.15.022

1"引言

2020年，中國提出到"2030"年實現“碳達峰”與2060"年實現“碳中和”的“雙碳”目標；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更是強調“要貫徹綠色發展新理念、推進高質量發展”。制造業是國民經濟的支柱力量，也是造成環境污染的主要行業，加速推進制造業企業綠色發展已成為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當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正在加速進行，“智改數轉”成為制造業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共同路徑。截至2023年12月月底，我國已培育421家國家級示范工廠、萬余家省級數字化車間和智能工廠[1]，各地“智改數轉”取得顯著成效。

蘇州市將制造業作為立市之本，強市之基，以制造業“智改數轉”為抓手，加快“數實融合”的進程，于2023年發布《蘇州市制造業智能化改造數字化轉型2023年實施方案》，取得顯著成效：2023年，蘇州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邁上4.4萬億元新臺階，其中高新技術產業產值占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的比重達52.7%；全球燈塔工廠增至7家，創新主體和創新人才加速集聚；近兩年內，全市已累計實施“智改數轉”項目2.1萬多個，覆蓋規上工業企業1.1萬多家，覆蓋率達92.9%[2]。作為“智改數轉”優秀樣本，蘇州對制造業進行系統性重塑，著力打響“蘇州制造”品牌，發揮數字經濟對產業數字化與“雙碳”目標實現的放大、疊加、倍增作用。

2"文獻綜述

魏江等、肖靜華等認為，企業主要是借助于數字技術實現組織與戰略生態的躍遷，從而促進價值實現模式的轉型[3-4]；蔣英杰認為，工業園區管理、企業管理等方面問題使工業企業智慧化、數字化發展受阻[5]；周孝剛和孫衛東認為，目前中小企業對于“智改數轉”的認識不足且轉型基礎薄弱[6]。

季爽和李劍認為，“智改數轉”可通過產業結構、生態環境、環保方式、多方聯動實現綠色轉型[7]。Yu等提出，數字化和綠色運營相輔相成、密不可分，兩者有機互動，可實現綠色發展與智能化轉型雙贏[8]。

研究對象上，當前文獻聚焦宏觀層面機制，缺乏對特定地區、企業的研究。從視角上看，現有文獻對綠色發展的定義較模糊，缺乏與“雙碳”戰略的契合。從研究內容上看，缺乏對制造業“智改數轉”賦能困境的深入闡釋。后續研究需立足“雙碳”目標，以特定地區制造業企業為研究對象，結合地區的產業特色與發展條件，研究不同規模與轉型基礎的企業面臨的困境與風險，并提出針對性的轉型賦能建議。

3"蘇州市“智改數轉”與綠色發展現狀分析

3.1"蘇州市制造業企業“智改數轉”現狀

隨著“雙碳”目標推進，企業“智改數轉”與綠色發展水平的衡量亟須科學量表予以清晰量化。對此，設計出蘇州市“智改數轉”與綠色發展水平評價體系。在“智改數轉”方面，以“智造能力”“創新能力”作為一級指標，分別衡量蘇州市制造業企業當前的智能化數字化水平與潛在的創新發展前景，并根據各一級指標共下設6項二級指標，詳見表1。

經專家學者對指標的評價，得各指標賦權比重為：0.25，0.1，0.1，0.25，0.2，0.1。將各年指標與賦權比重相乘，得2020—2022年蘇州市制造業企業“智改數轉”評價得分為：0，0.54，0.84。

由得分可知，蘇州市2020—2022年“智改數轉”水平穩步提升。在產業轉型、科技創新與專業人才培養方面，蘇州市從宏觀上優化產業結構，合理規劃產業布局，發展一批龍頭企業，壯大了“智改數轉”的人才大軍；在微觀上鼓勵制造業企業開展設備改造、產線升級和系統完善，逐步向智能車間和智能工廠演進。

3.2"蘇州市制造業企業綠色發展現狀

在綠色發展方面，從開源和節流兩方面衡量蘇州市制造業企業節能減排意識。以“雙碳”目標關鍵指標“碳排量”作為節流的評價標準。制造業綠色發展離不開可持續的創收。為此，在開源一級指標下，將“國家級綠色設計產品（件）”與“國家級綠色制造企業”設為二級指標，詳見表2。

經專家學者對上述指標的評價，得各指標賦權比重為0.3，0.3，0.05，0.15，0.2。將各年指標與賦權比重相乘，得2020—2022年蘇州市“智改數轉”評價得分為：0.42，0.55，0.50。

由得分可知，蘇州市制造業企業2020—2022年綠色發展總體水平提升。2022年的綠色發展綜合評價得分低于2021年，主要原因為國家級綠色制造企業方面較2021年減少。在能源利用方面，蘇州市2022年的能源消耗總量與結構取得了進步，在能源結構上正在由傳統化石能源主導向天然氣等清潔能源主導邁進。

蘇州市制造業企業盡管“智改數轉”水平持續提升，然而綠色發展水平在近三年內仍有波動，綠色發展水平并未隨“智改數轉”水平快速提升而及時變化，賦能作用具有滯后性。

4"賦能困境分析：分散、滯后、競爭激烈

4.1"“數智賦能”進入攻堅期，綠色產業鏈亟須打通

宏觀上，蘇州市制造業企業“智改數轉”賦能綠色發展范圍較窄，全產業鏈賦能水平較低。當前蘇州市“智改數轉”呈現“行業內聚焦，產業鏈分散”的特點。已推進“智改數轉”并取得賦能成效的企業多分布于電子科技、輕化工業與紡織服裝服飾業；而傳統產業則在轉型和賦能成效上稍顯不足，規模效率均呈現明顯的下降態勢。在產業鏈上，轉型賦能企業通常聚焦于產業鏈的部分環節，而上下游產業仍處于孤立無援的“數據孤島”上。同時，蘇州市當前尚未建立標準化的綠色產業鏈，缺乏一以貫之的全產業鏈綠色共識與綠色標準，賦能效應尚不充分。

4.2"新舊資源尚不匹配，上層建筑仍需完善

微觀上，蘇州市部分“智改數轉”的“排頭兵”已在企業運營中充分融入了數據要素，但缺乏與之匹配的管理制度與經營理念。部分企業現有組織架構和模塊尚不適應賦能需求，導致自身陷入“數字化悖論”。而破解之法在于實現新舊資源有機耦合[9]。企業缺乏對現有資源的梳理導致資源浪費、賦能效率低下。傳統的資源基礎觀認為，企業長遠發展離不開戰略性資源的合理安排，需構建獨特“資源池”以提升企業競爭力[10]。資源編排是對傳統資源基礎觀的發展。在主觀能動的編排上，面對豐富的傳統資源與海量的數據資源，蘇州市制造業仍缺乏科學制度與創新理念。日益豐富的數據資源使蘇州制造業由“數據不足”轉變為“數據過載”，企業難以甄別綠色信息并高效決策，且壓縮了其他戰略資源的投入。長此以往，將催生企業變革惰性，轉型賦能戰略缺乏可持續動力。

4.3"轉型陷入瓶頸期，賦能效果滯后

當前，蘇州市政府營造了轉型賦能的良好氛圍，制造業企業綠色發展水平存在滯后現象。在節流方面，盡管蘇州市能源結構持續優化，但隨著近年來制造業復蘇，企業能源消耗顯著增加。“智改數轉”對“雙碳”實現的賦能關系呈現“U型”[11]。賦能初期，企業在資源動態識別過程中主動對新舊資源梳理組合，克服轉型惰性，掌握先進的綠色工藝并設計研發綠色產品，把握轉型的先發優勢。此時，賦能效應處于較高水平。然而，隨著轉型賦能的深入，新型基礎設施將消耗大量的能源，數字產業成了高碳排的“罪魁禍首”。“智改數轉”高昂的固定成本與低谷期內的低回報率將導致組織的戰略性結構失衡[14]。轉型后期，企業培養與“智改數轉”水平相匹配的管理能力，精準控制轉型深度與賦能強度，賦能效應回升。當前，蘇州市正處于賦能低谷期，“智改數轉”對綠色發展的賦能作用仍在蓄勢之中。

4.4"制造強市競爭激烈，中小企業處境窘迫

2023年，蘇州市入選先進制造業百強市，位列全國第二，雄厚的工業底盤、完備的工業體系和強勁的創新活力助力制造業發展的同時，也使制造業陷入激烈的市場競爭。當前，蘇州市中小制造業企業面臨“不敢轉”“不會轉”“難以持續轉”的困境，中小企業抵御風險的能力明顯弱于規模龐大、體系健全的大型制造業企業。受制于數字基礎設施、轉型人才與技術水平的匱乏，許多制造業企業面對轉型心有余而力不足。部分中小企業在轉型賦能的低谷期面臨著資源協調失衡，轉型初心動搖則會導致其錯失后期井噴式的投入變現。當大型制造業企業開辟了賦能新藍海后，中小企業市場份額進一步壓縮，馬太效應持續加劇，中小型企業陷入高消耗、低回報的惡性循環。

5"賦能對策探索：創新、協同、價值創造

5.1"積極實施綠色技術創新

新型智能技術與傳統生產工藝的有機結合不僅豐富了原有的技術結構，而且拓展了既有的生產邊界。依托集聚網絡效應，制造業企業主動實施智能技術創新，不但加強了自身的市場競爭力，也惠及了周邊的上下游企業，強化了企業間的協同性與信任感。

碳減排是實現“雙碳”目標的關鍵。立足產業結構和能源結構，綠色技術創新是碳減排實現的根本路徑和底層邏輯[12]。企業可通過對在既有生產流程中優化能源品種、調節能源比例與控制能源消耗來研發清潔生產技術；對流程復雜、能源單一的產品，企業可通過末端治理減少單位產品對環境的負面影響。

創新能力較弱的中小企業可以利用知識溢出效應，在集聚網絡中與周邊上下游在業務往來的過程中獲取難以表達與形式化的綠色創新“隱性知識”[13]，并通過產品流通、技術交流、利益捆綁等機制與綠色技術創新中的龍頭企業聯系在一起。

5.2"構建協同穩定的價值鏈

對于制造業企業，價值創造是企業在價值目標下挖掘資源潛力，實現產品迭代與能力躍升的過程[14]。在價值創造層面，可從縱向與橫向兩個角度入手。在供應端，蘇州市各產業鏈可借助“網聯”銜接賦能主體，聯通上下游企業與數字服務產業，有效識別獲取、分析利用“雙碳”數據，帶動人財物資源高效編排，實現“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雙輪驅動。截至2023年年底，蘇州市各類工業互聯網平臺連接設備超百萬臺，引育16家國家級雙跨平臺，獲評全國首批“千兆城市”，打造了國內領先的產業數字化發展高地，具有明確的政策導向、領先的戰略規劃、扎實的基礎設施與豐富的實踐經驗。蘇州市需進一步細化賦能措施，因地制宜發揮地區與先發優勢。需求端，政府、企業需積極倡導綠色生活方式，創造綠色需求。企業主動生產綠色產品不僅能占得綠色消費市場先機，也有助于建立“環境友好”的企業形象[15]。

橫向上，制造業企業依托“智改數轉”拓展價值創造活動空間邊界，形成由上下游企業、同行與消費者構成的企業可持續創新生態圈“轉型-賦能”目標納入生態圈的系統框架[16]。同時，制造業企業自身也需積極融入市場，主動把握市場規律。

5.3"多元主體參與賦能治理

“雙碳”目標離不開對治理模式的創新，要求從傳統的區域“地理空間”治理向現代網絡“流動空間”治理轉變"https：//m.gmw.cn/baijia/2022-10/09/36073355.html.。“雙碳”目標參與主體多元，涵蓋政府、企業、消費者、社會組織等。各主體在明確自身使命外，還需積極參與治理網絡中的良性互動。蘇州市當前正處于“智改數轉”賦能“深水區”，需要各主體建立統一戰線攻堅克難。多元主體間也需構建合理、可持續的利益協調機制，考慮各方利益訴求與治理手段的差異[17]。在硬件設施層面，“網聯”平臺不但需要考慮產業多樣性，也需要包容“雙碳”目標各參與主體，通過完備架構和集成數據為各方實現發展需求提供統一信息來源，避免信息交流不對稱與秩序混亂。

5.4"企業內外合力攻堅

“不敢轉”與“不會轉”的企業需形成企業內外合力著手嘗試，長期貫徹。外力方面，政府應培養制造業企業實施“智改數轉”的意愿與信心。“智改數轉”方面，蘇州市政府機關可繼續貫徹當前扶持政策，通過減稅降息、科研獎勵等鼓勵舉措為有轉型意愿的中小企業切實送上“真金白銀”。對缺乏轉型經驗的企業，蘇州市可從典型案例和場景入手豐富“智改數轉”素材庫。當前博世（蘇州）已攜手蘇州工業園區打造“智改數轉”賦能中心，充分發揮“燈塔工廠”輻射效應；未來，產業鏈龍頭企業可通過知識溢出效應支持中小企業突破關鍵制造環節，進而提升產業集群綜合競爭力。助力“雙碳”目標方面，科研機構需加強公共綠色低碳技術攻關，降低中小制造業企業轉型門檻。蘇州市包容的人才政策與突出的創新能力為構建政府主導下“產學研”一體化的綠色創新聯盟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在匯集智慧的同時推動大眾創業、萬眾創新，讓“雙碳”理念在全社會蔚然成風。

為防止陷入“數字化悖論”，制造業企業需及時調整組織架構以支撐海量的數據資源與強大的智能算力，“智改數轉”“數據治理”雙管齊下。組織架構上，企業需實施完備的數字化管理制度，確保數字化技術的引入運用與企業實際運營緊密結合。部分傳統企業需對原有科層結構適度優化，構建“扁平化”的組織架構以打破溝通屏障，提升決策效率。在戰略目標上，企業需牢記“智改數轉”的出發點和“雙碳”目標的落腳點，自上而下樹立“轉型-賦能”共識。

6"結論

在新一輪制造業革命浪潮中，“智改數轉”是制造業企業制勝法寶，“雙碳”目標是長盛不衰的保障。蘇州市具有良好的發展基礎，具備得天獨厚的政策、技術和人才優勢，是“智改數轉”發揮賦能效應的示范城市。盡管部分制造業正經歷嚴酷的“大浪淘沙”，但待時機成熟，它們也將在更高層次上大放異彩。經過經驗學習與復刻，中國社會經濟高質量發展與“雙碳”目標實現將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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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蘇州大學2023年江蘇省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一般項目（項目編號：202310285093Y）。

［作者簡介］陳芃萱（2003—），女，江蘇鎮江人，蘇州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研究方向：技術創新與綠色發展；靳鑫（2003—），女，河南周口人，蘇州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研究方向：數字政府；徐凌菡（2004—），女，山西運城人，蘇州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研究方向：企業管理與產業經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