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遲子建在談到《白釉黑花罐與碑橋》這篇小說的創作時說:“宋徽宗是一個才華蓋世的皇帝,所以在小說中試圖從白釉黑花罐去接近他?!币虼耍≌f從構思上獨辟蹊徑,以物窺人,以小見大,透過白釉黑花罐去看宋徽宗的情感與藝術。
文中的“我”是一個文物愛好者,或者是一個文物收藏師,同時我又是一個欣賞徽宗藝術的癡兒,我兩次三番來到依蘭,尋找他的故事,期待能與他有一次相隔千年的相遇,而相遇的媒介就是那一只白釉黑花罐。
文中我曾經見過兩次白釉黑花罐,第一次相見是在現實中,那時它已經被一位老人當作盛黃煙葉的罐。第二次相見是在我落水昏迷后自我營造的一個幻境里,我見到了它剛被燒制出來的樣子。因此,當我第一次見到白釉黑花罐的時候,是偶然的緣分,但當我被它深深地吸引,“(它)就像個穿著絲絨旗袍的氣質美女,在勾人魂魄地望著你?!彼钌畹亓粼谖业膬刃漠斨小⒁庾R當中,于是我才有了與白釉黑花罐的第二次相見。這一次是我的“刻意安排”。
第二次相見時,我已踏入生死邊界,我的身體雖然已經是昏迷了,但是我的內心的意識仍然在流動。內心深處的意識為我營造了一個獨特的情境。我仿佛穿越了歷史,回到了過去。在這樣的一個情境當中,我遇到了另外一個熟悉故事的人——窯工,他的講述和我的所知所感,互相補充,讓我對整個白釉黑花罐有了一個更完整的認識,對宋徽宗的故事也有了更清晰的了解。整個小說經歷了從現實到幻境再回歸到現實的敘述變化。其中幻境的描寫內容豐富,對小說的敘事、人物的塑造、主題的揭示,都起著重要的作用。
首先在故事情節上,窯工這個人物十分關鍵,他既了解白釉黑花罐的燒制,又知道宋徽宗晚年的故事。窯工這個人物為“我”這個文物的愛好者講述了白釉黑花罐背后的故事,讓我對白釉黑花罐和宋徽宗的認識更加的深刻。
其次在人物形象上,我們認識到宋徽宗這個人物有血有肉的一面。一方面我們認識到了他的悲慘身世,被俘之后,牙齒脫落,生活凄慘;另一方面我們看到了他的思鄉,他希望能夠落葉歸根,吩咐窯工將落牙磨入瓷器中,希望瓷器能夠帶自己回家;甚至看出了宋徽宗對藝術的不懈追求,他的靈骨最后還是以藝術的形式流傳下去了。
在敘事層面上,這樣一種意識流的創作方式,打破了傳統線性故事結構。看似荒誕、割裂現實、缺乏邏輯的一場幻境,卻是最為清晰地交代了故事的內核。這樣的敘事更加靈活自由。意識如同流動的河水,貫通了幻境和現實,連接了過去和現在。
作家簡介
遲子建出生于黑龍江省漠河縣,畢業于北京師范大學,中國一級作家,中國作協第九屆主席團成員,現任黑龍江省作家協會主席。 她早年入北京師范大學與魯迅文學院聯辦的研究生班學習,其文風沉靜婉約,描寫細膩生動,語言精妙,具有一種淡淡的傷懷之美,給人以巨大的文學震撼,著有作品《額爾古納河右岸》《候鳥的勇敢》《鬼魅丹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