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技術在國際中文教育中應用初探*

牟鴻月

（海南師范大學國際教育學院）

近年來，教育領域也出現了意味著教育和技術融合的“教育技術”一詞。教育技術是指通過虛擬現實和擴展現實、人工智能和大數據、大規模公開講座等增強教育效果的技術。近幾年，受新冠疫情影響，全世界對通過網絡平臺提供非面對面服務的需求急劇增加，利用信息技術改革創新教育模式已成為國際社會的普遍共識。與此同時，在網絡空間中進行間接體驗的需求也不斷增加，能夠超越現實和虛擬的界限，獲得新體驗的元宇宙也受到了人們的青睞。元宇宙一詞誕生于1992 年的科幻小說《雪崩》中，2007 年元宇宙首次受到技術專家的關注。但直到 2021 年元宇宙才被人們所熟知，2021 年也被稱為元宇宙元年。元宇宙作為一種現代教育技術正在將過去以e-Learning 為代表的網絡教育進化到一個全新的維度。甚至有學者提出了“教育元宇宙”（劉革平、王星、高楠，2022）、“學習元宇宙”（華子荀、黃慕雄，2022）等新概念與新框架。現階段，教育研究領域對元宇宙的認識與探討正從想象走向現實、從模糊走向具體（李小濤，2022）。元宇宙在虛擬世界中可以進行真實感很強的互動，并且可以有效地提高學習的投入度和理解。“元宇宙+教育”為未來教育發展提供了新方向，其深度沉浸體驗、具身社交網絡、群體自由創造、社會生態文明以及虛實融生等特征，為構建虛實融生的未來教育形態提供了新的可能，在語言教育中也有望取得較高的應用價值。

鑒于此，本文首先梳理元宇宙的概念，結合平臺類型的特點，探討元宇宙在國際中文教育中的應用前景。在此基礎上，基于任務導向法分析元宇宙技術在國際中文教育中的應用可行性。

一、元宇宙的概念及類型

元宇宙的英文名稱為Metaverse，是意為“超越”的前綴-Meta 和意為“世界或宇宙”的環球-Universe的合成詞，首次出現在羅尼爾·史蒂文森的科幻小說《雪崩》中。目前，元宇宙還沒有統一的概念，但多數學者比較認可元宇宙是利用科技手段進行鏈接與創造、與現實世界映射與交互的虛擬世界，具備新型社會體系的數字生活空間（韓建峰，2023）。但值得注意的是，元宇宙和虛擬世界并不是同一個概念，元宇宙指的是現實世界和虛擬世界融合的現象，它是一種替代后互聯網時代的新模式。根據不同學者的定義可以總結出元宇宙的兩大主要特征，即“虛擬空間”和“相互作用”。換句話說，在虛擬空間中，會發生和現實世界中一樣具有高度真實感的互動。這種相互作用雖然發生在虛擬空間之間，但可以進一步認為是現實世界和虛擬空間的相互作用，并且是通過虛擬空間的參與者之間的相互作用。因此，元宇宙并不是物理上單純的虛擬空間，而是融合了現實和虛擬空間的數字空間。在功能上，它可以在數字空間中通過虛擬的自我完成文化活動，與他人進行溝通。元宇宙分為四種類型，分別為增強現實（在現實空間中疊加虛擬物體并與之交互的環境）、生命記錄（儲存、加工、共享、生產、交易的信息技術）、虛擬世界（數字數據構建的虛擬世界）、鏡像世界（反映真實世界，擴展現實的虛擬世界）。

語言教學領域主要以元宇宙類型中基于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的研究為主。有關虛擬現實的研究中，使用者之間通過化身進行互動的“第二人生（Second Life）”的運用研究非常活躍。

二、元宇宙技術在國際中文教育中的應用價值

（一）增強現實技術可虛擬探訪中華文化內容，強化中華文化的感知能力

增強現實技術是讓用戶將虛擬物體與真實世界合并觀看。因此，增強現實不是取代真實世界，而是補充了真實世界。現階段，增強現實技術的運用主要在科學、數學、藝術等特殊教育領域進行了研究。與增強現實技術相關的語言教學應用大致可以分為AR Book 和基于位置的AR 教學內容。首先，AR Book 是以前被稱為電子書的e-Book 的發展形式，AR 技術在漢語作為第二教學領域使數字教材得到了有效應用。它在圖像與詞匯具有對等作用的情況下，通過“AR 標記”即時呈現詞匯的對象，對于漢語中的文化類名詞，可將其行為真實可視化，讓漢語學習者很快理解詞語意義及所蘊含的中國文化知識，迅速提高漢語學習者的跨文化能力。此外，AR 技術還可以將復雜的概念如特定的步驟、結構以及過程，以3D 動畫的形式可視化，這有助于學習者深入理解學習內容。例如，以往國際中文書冊型教材中的如“太極拳、舞獅”等視覺資料，在傳達文化詞匯所包含的動態能量、聲音和文化價值方面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而AR 技術可以將其更生動地表現出來。尤其教材中的文化內容，通過AR 技術生動地展現，有助于漢語學習者理解和虛擬探訪中國文化，大大提高學習興趣，為學習者提供沉浸式的學習機會。

（二）鏡像世界技術可打破體驗時空界限，強化中華文化的體驗能力

鏡像世界是指在信息上得到強化的虛擬模型及現實世界的“反射”，是為了特定目的，將現實世界的面貌、信息、結構等像鏡子照出來一樣轉移到虛擬世界的元宇宙類型。這樣的平臺克服了物理局限性，為教師和學習者提供了見面的平臺，參與者之間通過完成任務，實現實時互動。這樣的平臺，可以生成自己的化身，參與各種形式的課程。未來，這樣的平臺將極大地改變現有的教學模式。在國際中文教育中，教師可以根據交通范疇、氣候范疇、居住和環境范疇設定體驗中國的主題。如，通過瀏覽中國不同地區的“街景”，可以間接體驗中國各地的風土人情。同時，學習者可在街頭招牌上看到各種漢字，有助于加深其對中國漢語文化的認知和記憶。

（三）虛擬世界技術可自由更換主題情境，提升中華文化的理解能力

虛擬世界是一種讓使用者感覺自己完全沉浸于虛擬世界的技術，在以3D 形式呈現的虛擬環境中，通過化身進行日常活動，因此也被稱為狹義的元宇宙。近年來，虛擬世界技術正朝著與增強現實技術相結合方向發展，包含更加精細的圖形、頭像及即時交流工具。元宇宙類型中虛擬現實技術有望在教育領域中應用最多，這是受到當前主要學習理論和教學法影響的結果。以國際中文教育為例，虛擬世界提供的多元化漢語學習環境將與任務導向的“實在性”元素有機結合在一起，可使漢語學習者自由地實現更換與虛擬溝通情境里中國人交談的主題，從而多維度提高其跨文化交際能力。同時，虛擬世界中的各種實際任務通過參與者之間的交互為漢語學習者提供了豐富的漢語輸入與輸出機會。

（四）生命記錄技術可追蹤、監測學習動態，提高學習效能

生命記錄是用于存儲人或物的日常體驗及信息的技術，可分為日常生活記錄和學習記錄。日常生活記錄是記錄、儲存自己的生活信息和經驗；學習記錄是記錄學習者的學習環境或學習過程等，主要是針對學習者的個體差異進行優化，對數據進行記錄、分析。在國際中文教育中運用智能設備和SNS，學習者可以隨時了解自己的漢語學習進度，并針對性地對漢語學習計劃進行調整，從而提高學習效率。

三、元宇宙技術在國際中文教學中應用的可行性

（一）元宇宙技術在漢語語言教學中的應用

在漢語語言知識教學中，學習者無論在中國、還是在自己國家，都可以通過鏡像技術與生命記錄技術自主學習并檢測學習進度與效果。當前適屬鏡像世界技術的騰訊會議、Zoom 等平臺上都有共享教學資料、運營課程的設置。學習者可打破時空界限，隨時隨地學習漢語。如果學習者進行自主學習，則移動到單獨的虛擬世界平臺，給自己設置不同的語言輸出任務。如果學習者需要課堂教學，那么教師首先進入虛擬教室，然后在屏幕上共享教學資料，將學習目標任務列出并對學生進行分組。接著，學習者進入各自小組的虛擬平臺以對話的形式進行話語結構的練習。整個過程中，學習者可將對話情況錄下保存，待在所有學習活動結束后，重新聚集在虛擬教室，播放錄制的視頻。此時，教師可以確認每個學生完成任務的程度，并對任務進行評價和反饋。在這一過程中，學習者可利用生命記錄技術追蹤觀察自己的任務完成進度及完成效果。同時，學習者清晰地回顧在虛擬小組平臺所進行的所有話語訓練，重新審視自己所出現的問題。

（二）元宇宙技術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學中的應用

在中國傳統文化教學中，需注重對漢語學習者中國傳統文化的體驗與中外跨文化理解能力的培養。這一過程，學習者可自行設計任務，向教師索取任務所需要的語言知識，并主動完成與提升中華文化感知能力與跨文化理解能力相關的任務。首先，以增強現實技術為例，學習者通過用戶終端相機拍攝某一遺址信息后，就可以利用數字在用戶終端上疊加顯示，從而體驗中國傳統社會的場景，這種技術可以使漢語學習者快速地沉浸在中國傳統文化場景中。其次，虛擬世界技術能夠復原特定時代、特定空間的生活環境及植入不同的歷史人物角色。漢語學習者可利用其了解中國歷史杰出人物的生活軌跡，從而可以虛擬體驗古人生活方式。再次，通過鏡像世界技術，可以實現今昔對比，對同一角色在不同時代的生活進行比較。最后，通過生命記錄技術，可以將漢語學習者對中國文化的學習、體驗的過程生成數字記錄，使學習者可時刻關注自己對中華文化的了解程度。上述提到的元宇宙四種技術類型可以各自獨立運營，也可以根據教學內容相互交叉融合運用。

總之，元宇宙技術在國際中文教育教學中的應用不僅能快速激發漢語學習者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好奇心和興趣，與紙質教材和影像資料相比，基于元宇宙技術的中華文化教學還能讓漢語學習者的學習效果得到快速提升，真正達到寓教于樂、事半功倍的教學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