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研究基于實地調研和訪談結果,系統分析了目前網紅群體的類型和具體特征,提出了網紅群體成長發展的四重邏輯路徑,即技術路徑、商業路徑、文化路徑和個體路徑,詮釋了互聯網技術、數字消費形態、民間輿論場三大因素發展與個體數字勞動的互構。為應對網紅群體統戰工作的困境,提出要在堅持黨的領導的基礎上,強化雙向溝通,抓住“關鍵少數”,做好平臺治理,建好關系網絡,堅持底線思維。
關鍵詞:網紅;網絡統戰;成長邏輯
隨著互聯網的深度發展,網絡領域出現了一個受到廣泛關注的群體,社會上稱之為“網紅”。他們處于網絡傳播與社交的中心節點位置,對構建網絡社會共同體具有不可忽視的現實或潛在影響力。因此,正確認識、準確把握這一群體,做好這一群體思想政治引領工作,發揮他們的積極作用,理應成為網絡人士統戰工作新的著力點。
一、網紅群體的特征及統戰工作價值
“網紅”泛指那些在各類網絡平臺上能夠吸引眾多網民關注,獲得較高人氣,并對網民具有一定影響力的人。按照網紅個體的基本成長方式,可以初步分為娛樂型、生活服務型、知識分享型和網絡電商型四大類。娛樂型網紅主要是基于網民消遣、放松、獵奇等強娛樂心理需求的內容生產者,多數存在于短視頻平臺。生活服務型網紅主要存在于各類網絡內容生產的垂直領域,如美妝、房地產、美食、旅游、交通、游戲、育兒、運動等,通過一技之長、專業知識、親身經歷或體驗等方式,為網民提供相關資訊。知識分享型網紅多見于醫生、律師、學者、記者等高知人群,屬于各行業的專業人士。他們通常提供各種通俗化的專業知識,對社會現象進行評判,傳播相關價值觀念或行為處事理念,對相關問題進行解答,由此獲得關注。網絡電商型網紅通常以直播帶貨為主,滿足網民的消費需求。需要指出的是,上述四類網紅相互間會有交叉,也可能出現轉換,并非界限分明、固定不變。
為進一步理解“網紅”概念,需簡要分析網紅與相關群體的關系。一是網絡意見領袖。網絡意見領袖往往關注公共事件,為群體利益代言,關涉網絡意識形態,有引發、引導輿論的主觀意愿,具有一定的政治屬性。二是網絡達人。網絡達人是指在某一領域,專業性突出、經驗豐富,具有一技之長的人,多存在于網絡消費、網絡生活領域。三是網絡主播。網絡主播主要是指在網絡節目或活動中,參與策劃、編輯、錄制、制作、觀眾互動等工作,類似于電視臺的主持人,多存在于各類網絡視頻平臺。“網紅”這一概念則側重體現個體的被關注度和人氣,當網絡意見領袖、網絡達人、網絡主播具有了較高人氣時,便屬于網紅。
(一)網紅群體的特征
1.社會圈層化突出
網紅之所以能“紅”,其重要路徑在于他們能夠通過與用戶的信息互動建立較為緊密的關系,進而獲得關注、積累人氣。當前,網絡傳播不再是互聯網早期的“點到面”廣播式傳播,而多為基于社交的社群傳播,其圈層化特征較為明顯。因此,網紅能不能“紅”,其“紅”的程度,往往取決于其能嵌入多大的圈層,能否擁有連接分布廣泛的同類圈層及穿透不同異質圈層的能力。
2.內部分化明顯
網紅的社會圈層化特征突出,加之圈層的廣泛性和復雜多樣性,必然帶來網絡群體內部分化明顯的特點。這個群體年齡跨度大、收入水平差異明顯、所處社會階層多級化、分布地域廣泛、所處傳播平臺各異,他們的思想價值觀念、道德水準、自身素養、思維方式等亦是多元多樣。
3.平臺依賴度高
一是媒介平臺層面。網紅個體對于不同媒介平臺的適應性有差異,用戶的媒介平臺使用習慣也有差異;同時,傳播/社交圈層也具有媒介平臺屬性。這就導致多數網紅是基于某類媒介平臺而生存。一旦在不同類型媒介平臺間進行遷移,他們就會面臨不能適應新的媒介平臺及較難積累新用戶的巨大風險,很可能導致自身網紅地位的喪失。二是機構平臺層面。目前,網紅群體(主要是視頻媒介平臺網紅),大多與網絡商業機構(如MCN機構)進行綁定,或是依靠這些機構的培育、打造而走紅,或是與這些機構進行合作,鞏固、提升自己“紅”的地位。
4.強經濟性與弱政治性相伴
網紅產生于互聯網Web1.0時代,從產品代言、植入廣告、打賞、付費訂閱再到直播帶貨,網紅通過人氣進行變現的主觀動機逐步凸顯,經濟屬性越來越強。應運而生的網紅經濟作為互聯網經濟的一種重要形式,獲得了資本的青睞與助推,進一步強化了這一經濟屬性。另一方面,由于網絡空間治理力度不斷加大,無論是媒介平臺方、網絡商業機構還是網紅個體,大都“只談賺錢、不談國事”;媒介平臺或機構還通過技術手段或內部制度嚴防出現違反法律和有關規章制度的言論。這導致多數網紅不關心、不關注政治話題,成為純粹的“經濟人”。
5.持續“紅”的穩定性弱
由于同質化競爭激烈、機構平臺支持力度發生變化、用戶審美疲勞或注意力轉換、個體能力素養不足等因素,網紅這個群體的總體穩定性較弱,很多個體紅得快,過氣也快,存在周期較短。
(二)網紅群體的統戰工作價值
網紅群體規模龐大、分布廣泛、內部構成復雜,并嵌入在網絡社會空間中的各個圈層,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力,理應成為新時代統戰工作的關注點和著力點。
1.維護意識形態安全的需要
網紅群體處于網絡圈層的中心節點位置,多分散在不同網絡場域,在引導社會輿論、傳播健康大眾文化、維護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方面具有不可忽視的作用。一方面,盡管多數網紅不談政治、不關涉公共議題,但是,他們對用戶具有吸引力和影響力,使得自身具有意見領袖的基本條件,具備引發、引導輿論的能力。另一方面,有相當一部分不具備理性思考和正確判斷能力的網紅,往往借助娛樂化方式博取眼球,產生了大量“三俗”,甚至違背公序良俗、挑戰倫理道德的劣質內容,滋生出各種非主流甚至反主流的意識形態,對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產生負面影響。
2.服務經濟發展的需要
當網紅與內容生產機構、MCN機構、平臺資本、產品供給端與消費端等相鏈接時,便共生出網紅經濟。其中,網紅吸引用戶關注而產生的流量、與用戶間的社交關系均是重要的網絡經濟生產要素。網紅直播帶貨在大眾消費品和農產品領域,能夠形成新的產銷鏈和營銷模式,成為互聯網經濟的一種新興產業。網紅流量變現的獲利方式,為不同領域、地域、階層的人群,提供更多就業機會,催生了新的靈活就業群體。可以說,網紅經濟在擴大社會消費、提高經濟效率、緩解就業壓力、增加農民收入等方面具有積極作用。
3.走好網絡群眾路線的需要
統戰工作是做人的工作,是黨的特殊群眾工作。團結的人越多、團結的面越寬,統戰工作成效就越顯著。一方面,網紅群體具有一定的信息傳播能力、輿論影響能力、社會動員能力,可以視為傳統統戰工作所指的“特殊群眾”,他們能夠在議政建言、民主監督、維護穩定、凝心聚力等方面發揮積極作用。另一方面,網紅具有一定的社會性、群眾性。多數網紅處于社會的中低層級,而且廣泛分布在社會各領域、各地域、各圈層,實為一般意義上的“廣大群眾”。他們的言論和訴求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社會態勢和中低階層群體的利益,是了解群眾的重要內容。
二、網紅群體的成長邏輯分析
網紅是隨著互聯網技術發展與數字經濟發展而興起的新群體之一。在生態系統理論的發展心理學中,由布朗芬布倫納提出的個體發展模型強調,個體的發展嵌套于相互影響的一系列環境系統之中,在這些系統中,各環境與個體相互作用并影響著個體發展[1]。因此,對于網紅的成長發展路徑探究,不能僅限于互聯網為代表的技術環境,還應包括經濟消費結構、數字資本、社會文化等多元環境。
(一)技術邏輯:網絡迭代與移動技術發展
互聯網技術的發展推動著整個世界由“原子社會”向“比特社會”轉變[2],按照全球普遍分類標準,可以分為Web1.0、Web2.0、Web3.0三個階段[3]。
20世紀90年代的Web1.0階段,互聯網通過對龐雜無序的網絡信息進行搜索、聚合、再現,實現了人類海量資源共享。在“有效聚合與使用”的技術支撐下,一些普通人所生產的私人內容,如文字創作,可以被更多的人搜索到,這讓原本離散的價值得以廣泛表達。一批網絡寫手開始通過文字的形式進行個人形象傳播,在網絡上走紅,最后通過出版書籍和網絡付費閱讀的方式實現經濟利益,他們成為最早的一批網紅。
Web2.0開啟了注重用戶參與和共享的網絡信息時代。作者與讀者、權威與非權威之間的區分模糊,生產內容的權力被下放到每一個普通用戶,每個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興趣生產內容,Web2.0的個性化、去中心化和信息自主權特征開始顯現[4]。這種富含“參與”“展示”和“信息互動”的網絡環境,促使更多的普通人成為內容制造者。有更多的人因其在網絡上所展示的形象或生產的內容引發網絡群體圍觀與熱議而成為網紅。與Web1.0階段的網絡寫手、網絡作家不同,Web2.0階段的網紅從貼吧、論壇的文字網紅,發展到微博、博客的圖文網紅,再發展到短視頻網紅、直播帶貨網紅等。在這個過程中,手機等移動終端的發展打破了內容生產的時空間限制,通信技術的發展促使內容呈現方式從文字到圖片再到視頻的轉變,人工智能和算法推薦等技術提高了內容匹配度,這些為普通人的“爆火”進行了技術賦能。
Web3.0旨在打造一個更虛擬化、更能體現網民個人勞動價值的網絡世界。人工智能、區塊鏈、AR、VR等新技術正在模糊現實世界與數字世界的界限。Web3.0時代發展出了新的網紅類型——基于CG技術創造出的與人類形象接近的數字化形象,即虛擬數字人,并出現如Lil Miquela一般的虛擬偶像、虛擬網紅等新型網絡紅人。虛擬網紅通過區塊鏈等技術,以獨立IP身份開發周邊產品,在相關的游戲場景、元宇宙場景中產生互動和裂變,得以形成“虛擬網紅+元宇宙+ NFT市場+數字藏品”的產業鏈條[5]。
(二)商業邏輯:數字經濟與新型消費形態
當今世界數字信息資本正在持續超高速增長。資本開始依托數字技術大量收集用戶數據信息,通過存儲、計算和分析形成大數據,掌握這些大數據的公司為具體的產品銷售公司提供促進生產、消費、投資的用戶畫像、算法推薦等數據服務,幫助其進行精準營銷。
數字資本也催生了消費主義新形態的誕生。在Web2.0去中心化和互動的環境下,品牌要想和人連接,已經不能僅靠傳統式廣告或靠單向的溝通場域,而是需要塑造品牌與消費者之間的鏈接點。數字資本發現,數字媒體平臺的內容創作者,尤其是可以實現注意力積聚的“人氣”內容創作者,是絕佳的“連接者”。產品營銷企業開始與數字媒體平臺和MCN機構合作,打造和培養專屬自己品牌的內容創作者。這些內容創作者在資本的加持下,獲得了比其他一般內容創作者更多的流量推送與算法加持,獲得了擁有更多制作優質內容的經費與技術,從而積累了更多的粉絲和注意力,即社交資產,最終成為網紅。網紅利用自身的社交資產推動用戶消費,從而與資本互惠互利,合作共贏。
數字資本、技術平臺、MCN機構、網紅群體構成了一個流量分發與變現的系統。在這個系統里,網紅是流量、商品與用戶的連接器。網紅因其人格化的屬性與互動能力,柔化了最終的“銷售”與“廣告”行為,從而大幅提高了內容平臺的娛樂流量轉化效率。他們能夠讓那些原本奔著免費消磨時光的用戶心甘情愿對非剛需產品進行購買,完成情感消費。從“需求式”消費向“體驗式”“情感式”消費的轉變僅靠貨架、供應鏈或物流難以做到,要將娛樂流量轉化為交易訂單,需要一個肉身的、人格化的過渡中介,這種數字經濟所促成的消費模式的改變為網紅的成長提供了經濟環境。
網紅已經成為一種商業模式。其中專門從事網紅孵化的MCN機構為資本進入“網紅經濟”提供了一個直接的切入口,成為網紅商業模式的核心,促進網紅商業模式產業鏈中各個環節的合作。通過MCN機構孵化而誕生的網紅,在其成長過程中,滲透著技術的理性與商業的規訓,因為MCN機構在選擇孵化對象、制定孵化計劃、實施孵化實踐的過程中,自始至終都是以商業變現作為自身邏輯和終極目標的[6]。MCN機構通過人設規劃、腳本寫作等手段介入其公司旗下網紅的內容生產。另外,在MCN模式下發展的網紅離不開媒體平臺的合作與扶持,MCN機構會為孵化對象提供流量資源、熱門推薦等平臺運營,以及合作推廣、社群促銷等粉絲運營,助推其成長為可以利用自身關注度進行內容付費、廣告植入、電商變現以及IP衍生品開發的成熟網紅。在這種成長邏輯下,網紅不再是自發生成的,而是在數字經濟下被生產、被規訓的“產品”,他們所生產的內容作品更多的是類型化、套路化的流水式產物。
(三)文化邏輯:表達自我與全民自媒體
工業科技社會催生了傳統媒體時代,報紙、廣播、電視等主流大眾媒介相繼出現并長期占據輿論傳播的主導地位。如今,信息社會促成了新媒體時代、全民自媒體時代。在計算機技術、網絡技術和移動通信技術支撐下,越來越多的人,尤其是青年人,開始利用新媒體表達自我。本屬于報紙、廣播、電視等主流大眾媒介的傳播權力開始部分下移,互聯網技術對個人內容和信息的快速搜索與整合,促使網絡意見交流凝聚成一個個價值觀念趨同的網民利益共同體。自媒體對于傳統大眾媒體最大的解構就是將話語權賦予了普通媒體用戶,用戶可以通過各種社交媒體表達自我,構建自我影響力,實現自我價值。隨著平臺用戶數量增加,部分意見分享者因個性突出、熱點匹配度高,逐漸在分享自己觀點的過程中獲得人氣,從而成為網紅。
作為廣大民眾獲取信息的重要媒介,自媒體已成為民眾社交、情感交流、購物、傳播熱門新聞、表現自我的重要手段。傳統媒體時代多依靠電視劇、電影等傳播形式才能成為擁有影響力和大量粉絲的名人,而通過自媒體,普通人可以依靠出眾外表、獨特魅力,或者個人專業知識和獨到見解吸引廣大用戶的關注,獲得不亞于傳統名人的關注度和粉絲量。如今,只要在自媒體平臺注冊一個賬號并開始運營,就有成為網紅的可能。
(四)個體邏輯:數字勞動與價值實現
數字媒體經濟賦予了網絡空間所有用戶“生產者”的地位。在該空間內只要具備特定領域的專業知識、熱情和創意,任何人都有獲得成功的機會,于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加入內容創作者隊伍,成為網紅后備軍。內容創作者在成長為“時尚博主”“人氣主播”等網紅的過程中,通過不斷提供內容產品、共享商品信息、公開自己的生活日常來博取關注和人氣,最終以各種商品贊助和廣告獲取收益。這種生產活動雖然以“自愿”“主動”為開端,但其中所伴隨的各種知識、內容和感情等新形態的生產、流通和消費意味著他們仍在從事著某種勞動,這與生產物質性產品的勞動不同,是以創意性、獨特性、新穎性等為手段來生產非物質性產品的數字勞動。許多夢想成為網紅的社交平臺用戶已經將這種數字勞動作為未來職業規劃,積極進入這個新的勞動場所。
網紅和粉絲間的愉快溝通與互動會激活對特定商品的社會群體交流,這種交流作為數字空間創造的資源,已被資本收編,用于商品變現。網紅的內容生產活動也被納入商業領域。數字經濟以追求廣告收益的社交媒體平臺為物質基礎,以參與、交流、合作為原則,讓網紅的內容創作和粉絲資源轉化為數字生產資料,網紅看似自發性的自我展示、自我建構活動,實際上混雜著剝削、動員等看似無法共存的勞動特性[7]。
在這種背景下,越來越多的網紅為了獲取更多資源,開始以商品消費為媒介來展示自己。在擁有更多流量則意味著成功的社交媒體上,網紅通過情感經營來塑造商品化的人設以迎合觀眾的消費需求,讓粉絲產生具體的消費和模仿欲望,同時維持紅人名聲和商品廣告流入,逐漸走向自我品牌化的成長模式,即在社交媒體平臺上打造人設,以此來創造職業生涯,打造自我品牌。而完成自我品牌建設的網紅可以傳播更多的信息,自帶渠道、流量,成為重要的傳播節點,成為新的傳播媒介。
三、網紅群體統戰工作的地方實踐及面臨困境
隨著互聯網和移動技術迭代升級,偶然走紅和有意策劃的網紅都在流量變現的時代獲得了大量紅利,在虛擬空間乃至現實社會展示出一定影響力。因此,網紅群體逐步進入統戰工作視野,并成為網絡統戰工作的重要方面。在此背景下,及時總結網紅群體統戰工作的地方實踐及面臨困境,是做好新時代網絡統戰工作,幫助網紅群體提升政治素養、增強服務意識、履行社會責任的重要內容。
(一)網紅群體統戰工作的地方實踐
1.搭建活動平臺,打造統戰陣地,增強網紅群體組織化水平
各地統戰部門將“組織起來”作為網紅群體統戰工作的首要任務,通過分類聯系、搭建平臺、打造陣地等方式提升網紅群體組織化水平,增強群體向心力和凝聚力。一方面,充分發揮現有新媒體從業人員聯誼會、網絡文化協會、自媒體聯盟等網絡社會組織的統戰功能,將部分具有較高影響力的網紅吸納進來,增強他們的社會聯系和組織歸屬感。例如,南京市依托自媒體中心建立大V群,定期開展座談。另一方面,運用大數據技術,建立網紅群體分類管理數據庫,根據群體特征打造新的統戰陣地、建立新的統戰組織,通過實施黨建引領統戰工作,增強網紅的群體凝聚力。例如,淮安市牽頭成立市互聯網行業黨委、網絡直播行業黨委,推動成立市自媒體協會、短視頻達人協會等社會組織。
2.加強部門聯動,強化數據治理,釋放網紅群體的社會正能量
針對網紅群體構成復雜、思想多元的現實表現,統戰部門高度重視網絡空間治理與群體行為監管。在以聯席會議制度為抓手,推進跨部門、跨層級、跨地區合作的同時,通過算法治理和數據監管,確保網絡空間風朗氣清。一是明確不同部門的職責分工,提升合作效能。例如,統戰部門持續做好網紅群體的教育培訓和組織吸納,幫助他們提升思想認知;網信部門持續強化網絡規范,優化算法模型,積極清理有害信息;公安部門依法打擊重大輿情事件中的違法活動,進一步營造良好輿論環境。二是深入落實《關于加強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綜合治理的指導意見》,將健全算法安全治理機制作為互聯網治理的新實踐,進一步完善互聯網治理體系。三是加強對地方“頭部網紅”“腰部網紅”的線上溝通、線下走訪,發揮他們在凈化網絡空間、弘揚主旋律等方面的帶動作用。
3.引導網紅承擔社會責任、實現社會價值,鼓勵網紅群體積極服務高質量發展
做好網紅群體統戰工作歸根結底是要將他們組織起來,發揮作用。對此,江蘇各地統戰部門著力引導網紅群體積極服務高質量發展。一是通過現場教學、實地考察等多種形式,強化網紅群體紅色教育,邀請部分網紅參與重大項目打卡活動,引導他們講好江蘇故事、中國故事。二是發揮網絡直播天然屬性,打造一支正能量網紅隊伍,服務鄉村振興、助力經濟發展。例如,“鄉村振興e路同行”網絡主播鄉村采風行活動組織20余名網紅了解鄉村特色產業。三是以現有網絡人士聯誼組織為載體,積極引導網紅主動承擔社會責任,參與各類公益活動,在服務民生的同時提升自身的思想認知。
(二)網紅群體統戰工作面臨的困境
1.群體困境:規模持續擴大,構成復雜多元
目前,隨著數字經濟迅速發展,以網絡主播為代表的新興職業成為新一代年輕人追捧的對象,加之一些MCN機構、直播平臺準入門檻較低,導致大量新就業群體涌入,網紅群體呈現規模持續擴大的趨勢,且短期性、流動性在不斷增強,這在客觀上增加了統戰部門建立長期聯系、開展教育培訓的難度。此外,網紅群體構成與特征受到地域、直播平臺、企業需求、競爭壓力等不同因素的影響,表現出越來越顯著的多樣性和差異性,他們綜合素質良莠不齊,這不利于采用統一的統戰工作方法,對分類分層統戰工作的要求更高。
2.監管困境:組織歸屬多樣,管理規范模糊
受到網絡技術發展的影響,現有網紅群體在組織歸屬、內容創作、受眾群體等方面表現出越來越多的差異性,而且,不同MCN機構、不同直播平臺之間的管理規范標準并不完全統一,這在客觀上增加了實際監管的難度。例如,MCN機構的網紅由于組織歸屬明顯,在主動接受監督上更加積極,而個人網紅只受到平臺內容審核的單向度制約,更容易通過一些嘩眾取寵的方式來博取眼球。同時,受到地域文化和地方發展的影響,不同地區對網紅群體的界定標準并不統一,對不同網紅的影響力輻射范圍缺乏清晰的認知,這也帶來了監管上的實際困難。
3.工作困境:多部門協作不充分,隊伍建設存在不足
網紅群體統戰工作作為網絡統戰的重要方面,不僅需要各級統戰部門積極投入,更需要包括網信、市場監管、公安等各相關部門的相互協作。但目前部門之間的信息壁壘依然存在,協同合作的工作合力仍需加強。此外,基層統戰干部往往身兼數職,沒有精力深耕網紅群體統戰工作,對網紅群體的實際情況不甚了解。同時,由于包括人工智能在內的網絡技術不斷迭代升級,統戰干部的知識儲備和技術手段往往處于滯后狀況,這也造成了網紅群體統戰工作的實際困難。
四、網紅群體統戰工作的介入路徑
目前,網紅作為新就業群體的重要組成部分,正處于迅速成長期。對此,統戰工作需重點解決以下三個問題:一是如何把具有自媒體屬性、原子化的網紅凝聚成一個聯系緊密、具有社會價值的組織化群體;二是如何對網紅群體進行思想教育引導,幫助他們形成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思想認知和價值判斷;三是如何有效動員網紅群體積極參與社會治理,在輿論引導方面發揮正能量。
(一)堅持黨的領導,完善大統戰工作格局
點多面廣既是網紅群體統戰工作的特點也是難點,必須在黨的領導下,不斷完善大統戰工作格局。一是發揮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核心作用,及時把網紅群體納入統戰工作總體布局,定期研究部署,抓好督促落實。二是支持和幫助網紅比較集中的社會組織、互聯網企業建立黨組織,以黨建促統戰。同時,通過設立統戰工作機構或聯絡員崗位等方式,保障統戰工作有序開展。三是進一步完善統戰部門牽頭,各部門參與的聯席會議制度,增強成員單位間的緊密協作,積極推進部門間平臺共建、信息共享。充分利用包括大數據、區塊鏈等在內的新技術手段,建立網紅群體資源數據庫。通過制度優化與資源整合,提高網紅群體統戰工作的整體效能。
(二)抓好“關鍵少數”,注重網紅群體的分類分層引導
網紅群體數量大、分布廣,而統戰部門開展工作的資源、精力有限,較難在網紅群體統戰工作中面面俱到。因此,要對不同地域、不同類型、不同歸屬的網紅群體進行分類研究、因勢利導。要重點關注時政評論類、知識普及類、傳統文化宣傳類及相關領域專家解讀類等自媒體網紅,加強對這一群體的思想引導和教育培訓,保證他們了解、認同黨的各項方針政策。在不同群體內部要善于抓住“關鍵少數”,對影響力大的“頭部網紅”“流量明星”要建立常態化聯系機制,堅持“鍵對鍵”與“面對面”相結合。要掌握這部分網紅線下的組織歸屬,根據網紅群體的線下社會屬性和組織歸屬建立有效聯系,以“組織”為抓手開展思想引導工作。
(三)強化雙向溝通,思想引領與人文關懷相結合
統戰工作歸根結底是做人的工作,具有相互對話、共謀發展的協商屬性,也具有凝聚共識、增強價值認同的社會支持功能。網紅群體處在網絡社會中的公共領域,對其開展統戰工作的核心應是基于相互理解而開展的協調一致的共情行為。因此,統戰工作要適應網絡發展環境,有針對性運用公共傳播技術手段,實現“團結人、組織人”的目標。此外,統戰部門要了解、掌握網紅群體的思想動態和利益關切,牢固樹立服務意識,把服務與引導有機結合,用力用情,幫助他們解決問題,保障其合法權益。同時,對已納入統戰視野的網紅要有意識培養吸納,變統戰工作對象為統戰力量。
(四)堅持底線思維,提升網絡平臺治理效能
要積極強化MCN機構、短視頻平臺等互聯網企業在網紅群體統戰工作中的作用,強化底線思維,健全監督機制,讓互聯網企業守好網絡發布的第一道防線。要重點做好短視頻平臺管理者統戰工作。短視頻平臺管理者可以從平臺管理層面對平臺發布的短視頻內容進行把關審核,能夠成為平臺傳播導向的掌舵者和策劃人,要將對他們的思想引領作為網紅群體統戰工作的重要方面。同時,要積極學習借鑒國外 MCN 機構的運作模式和經驗,引入市場化良性競爭機制,優化MCN機構在網紅孵化和培養上的方式方法,讓MCN機構成為打造正能量網紅的前沿陣地。
(五)充分發揮作用,引導網紅群體積極參與社會治理
要激發網紅群體在創新創造、服務社會和輿論引導等方面的熱情,把“最大變量”變為“最大增量”。要建立正能量網紅培養激勵機制,通過教育培訓讓網紅真正“紅”起來。要發揮短視頻的獨特優勢,鼓勵網紅群體立足各自擅長領域,在重大、熱點問題上正向引導、多維發聲,與主流媒體形成良性輿論共振,讓他們成為社會價值理念和公共精神的倡導者和傳播者。探索網紅經濟服務經濟社會的多重方式,引導網紅群體借助自身平臺、用戶、內容、技術等優勢,參與地方經濟建設和社會治理,為實現中國式現代化貢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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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吉強
收稿日期:2024-02-25
作者簡介:執筆人為張衛,江蘇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所長、二級研究員,中國統一戰線理論研究會新社會階層江蘇研究基地秘書長;后夢婷,江蘇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副研究員;于茜瑤,南京林業大學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講師;劉玢,江蘇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