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記糕團磨牙山分店

小棠下了崗樓，看見山賊們都起來了，這一堆，那一堆，坐著說話：“我這輩子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昨天拼命吃，吃得很飽很撐，可以三天不用吃飯了——我現在一點都不餓。”

“那是你腸胃不行，我肚子又餓了，叫得比從前還狠呢。”

紅大王扎著紅頭巾在舞鐵鍤。三天不練手生，他好幾天沒練了，怕荒廢了武藝。

看見小棠過來，紅大王放下鐵鍤，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討好地問：“今天早上給我們吃什么？”

“你們想吃什么？”

紅大王說：“我們也不知道——都不知道名字！把你們家從前做過的、好吃的，再做兩樣給我們嘗嘗吧。”

小棠點點頭，走向昨天做糕的小樹林。有山賊想跟去看，被紅大王攔住了。

小棠來到小樹林，取出印糕板，在掌心磕磕，呼喚道：“阿糕員外出來吧，阿糕員……”

才喚了一聲半，凹槽里骨碌碌滾出花生米大的阿糕員外，跟昨天一樣，眨兩下眼睛的工夫，就長成原本的樣子。

小棠用商量的語氣說：“阿糕員外，這些山賊很可憐，這個沒吃過，那個沒吃過。今天早晨，你給做桂花綠豆糕和玫瑰芝麻團吧。”

阿糕員外說：“沒問題，且看我這就做來！”

阿糕員外打開口袋，掏出一海碗糖桂花，一海碗玫瑰醬，米粉、綠豆粉、糖、油……

山賊們朝小樹林方向吮指張望，紅大王和兩個“盤子”維持秩序，小果和瑩瑩下了崗樓，去溪邊洗臉、扎辮子。等她們梳洗好了，小棠走出樹林呼喚了：“過來吃糕啦——”瑩瑩拉著小果的手飛跑過去，又排在第一。

阿糕員外笑瞇瞇地看著大家排隊拿糕團。

山賊們又都吃得飽飽的，一直飽到嗓子眼兒。所有人都幸福又滿足，自然，每個人都對阿糕員外感激涕零。

最幸福滿足的人是誰呢？是阿糕員外！他喜歡用他做出的糕團，喂飽饑餓的人。阿糕員外做了夠吃一天的糕團，小棠要守在樹林里看爐火。小果和瑩瑩主動提出幫忙——等印糕板到了小果手上，這活兒就歸她們管了，不能不提前學習。

小果和瑩瑩緊盯著小棠，看他添柴，保持爐火微沸——“要是爐子冷了，蒸籠里的熱氣變成水把糕面打塌，糕會變得不好吃也不好看。”小棠向兩個女孩解釋為什么需要添柴。兩個女孩心里都在想：小棠以后一定會是白記糕團店的好掌柜。

紅大王帶著討好的笑容走過來了，說：“你們吃慣了的，可能很多孩子一輩子沒嘗過。我想著，你們那位神仙要是不太累，請他多做一些，由我們兄弟分送出去——你們不知道山里人過得多苦，這兩年又遭了天災，很多人家靠挖葛根、野菜度日。”

小棠立刻說：“我這就請阿糕員外出來做！”

紅大王急忙擺手：“不用這么忙，等我們的扁擔籮筐都備齊了，再讓他老人家做也不遲。”

“那什么時候能備齊呢？”

“明天吧！我們這里有幾個好篾匠，現在去砍竹子，明天準有足夠使用的扁擔籮筐。”

三個孩子都笑了。

紅大王又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地跟小棠說：“當時把你們都帶來，是不知道誰會使用寶貝，如今想來，太不應該了，我想把你的兩個妹妹送回家去……”

小棠立刻說：“這也正是我想的。”

小果和瑩瑩一起大喊：“我們可不這么想！”

小棠心平氣和地說：“這不是你們想不想的事。瑩瑩的阿婆多疼愛她，她不見了，阿婆一定天天以淚洗面。我們家也一樣。你們兩個回去把事情說清楚，再告訴他們，我在磨牙山給白記糕團店開了一家分店，有二十多個伙計往外送東西，能幫助更多更窮的人，阿公聽了一定很高興……”

小果的臉漲得通紅——如果能在磨牙山開分店，那么為什么不帶她一起開呢？

瑩瑩說：“要回也是明天回，我們還沒玩夠呢。”

紅大王想了想，說：“那好吧，明天早上我讓大盤子和小盤子送你們回去。”

山賊們忙開了！砍竹子、運竹子、破竹子……到處都是歡聲笑語，人人都為白記糕團店磨牙山分店的開張做準備。瑩瑩和小果這里瞧瞧，那里瞧瞧，更舍不得走了，她們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印糕板弄到手。

夜里，三個孩子睡在崗樓上。

小棠很困！白天為白記糕團店磨牙山分店的開張興奮著，精神提得足足的，到了晚上，困意鋪天蓋地襲來，剛一躺下，他立刻睡熟。

不過，熟歸熟，小棠還是很警惕，時不時伸手往枕下摸摸——藍印花布袋就躺在枕頭下面。

等到哥哥睡熟，小果伸手到枕頭下面，輕輕拽出布袋，拽出后拉開抽繩取出印糕板，瑩瑩立刻把自己的鏡子塞進去，小果再拉緊抽繩，推回小布袋。一眨眼工夫，調包完成！

拿到了印糕板的小果很興奮，不知把它藏在哪里好。瑩瑩又獻出自己的手帕，小果把印糕板用手帕包好，放在自己枕頭下面，心里美得要發飄。

“早點睡吧，明天早點起來做糕。頭一回出工，別叫你哥哥笑話了。”瑩瑩在小果耳邊小聲說。

小果認為瑩瑩的話有理，努力讓自己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