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組詩）

陳茂慧

戰 隊

一只虎披掛黃色戰袍

仰天長嘯，地動山搖中

天空傾斜。黑色的羽毛飄啊飄

它們的柔軟足以撼動冰雪的冷漠與

傲慢。緊閉門戶，便是將恐懼拒之門外

有誰在附近徘徊？蹄聲在靜寂里回蕩

虎的目光里有渴盼與希冀

走在曠野里，風聲來了，草木伏低腰身叩拜

白云不懂敬畏，它用手指纏繞大地上

不斷奔跑的事物。火車、河流、山巒

都是虎嘯聲里最熱切的響應

天空即使傾斜，也在平衡萬物的生生死死

不同的虎走來，進入時間循環

戰斗、戰斗，不可抗拒的命運

如果光陰不老，虎威猶在

何需組建戰隊。“他人即地獄”

出 口

萬種幻象閃過，命運的手在指揮

不是每一個出口都有指示牌

那么多的出口——

機場的出口、車站的出口

大門的出口、貨物的出口、人與動物的

出口、負重的出口、解脫的出口

預言的出口、真相的出口

一場事故疏散人員的出口、曲折的出口

曾經關閉現在又打開的出口

保持沉默卻又無處不在的出口

通往廟堂之高的出口、低語的

碎片的出口、生命的出口

呼吸的出口、色彩斑斕卻又灰暗的出口

破敗不堪卻又給人無限希望的出口

走出了就再也無法回頭的出口

而我的出口，有且只有一個

通向未來之境

僅供你使用。在人世間，在大地上。

閃 電

你的頭上沒有一根頭發

無論是黑的還是白的，都沒有

光亮的程度足以閃瞎我的雙眼

我不能說出一句：

嗨，你還那么年輕！

一只鳥兒在空調外機上

搭窩、孵卵、撫養幼鳥

一季就是一年，一刻即是

一日，一日便是一生

我在夜里走著，循著光亮向前

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有時加入同行者，但很快分開

更多時候，孤獨環繞

風疾、路坎坷，你的背影像

閃電，寂寥、迅捷、耀眼

責任編輯 王子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