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習近平經濟思想對資本邏輯的三重超越

DOI： 10.13317/j.cnki.jdskxb.2024.011

摘" 要：習近平經濟思想立足由現實的生產方式變革所決定的社會關系變革，客觀分析了我國經濟社會所處的“新發展階段”，并自覺提出“堅持新發展理念”的基本原則和“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高質量發展”的歷史任務。就此而言，習近平經濟思想不僅是對資本增殖邏輯的價值增殖之生產目的，價值第一性之生產內容，勞動者片面發展之生產本質以及資本權力邏輯的內在結構、根本特征和存在基礎的超越，而且實現了對資本邏輯的形而上學范式之核心問題、合理標準以及思維方式的超越。

關鍵詞：習近平經濟思想；資本邏輯；生產邏輯；權力邏輯；歷史科學范式；形上范式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23CKS051）；江蘇省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項目、江蘇省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24ZXZA004）；江蘇省社會科學基金自籌經費項目（22TYD007）

作者簡介：桑延海，河海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從事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及其當代價值研究。

文章編號： 1671-6604（2024）02-00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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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 A81；F063.1

文獻標識碼： A

“歷史科學”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看來，“歷史科學”是真正意義上的“關于現實的人及其歷史發展的科學”（見《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95頁），其立足唯物史觀，“從直接生活的物質生產出發闡述現實的生產過程，把同這種生產方式相聯系的、它所產生的交往形式即各個不同階段上的市民社會理解為整個歷史的基礎，從市民社會作為國家的活動描述市民社會，同時從市民社會出發闡明意識的所有各種不同的理論產物和形式，如宗教、哲學、道德等等，而且追溯它們產生的過程”（見《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44頁）。而且他們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指出，“我們僅僅知道一門唯一的科學，即歷史科學。……我們需要深入研究的是人類史，因為幾乎整個意識形態不是曲解人類史，就是完全撇開人類史”（見《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16～519頁）。認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物質資料的生產方式是社會的物質存在和表象，占統治地位的社會關系則是社會的關系存在和本質。因此，關于在一定歷史時期生產力基礎上的生產方式以及為生活方式所決定的社會關系的科學，即政治經濟學，“本質上是一門歷史的科學”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53.。它既非躺在純粹理性懷抱里的邏輯范疇和抽象原理，也不是以抽象僵死的概念和數字來裁剪或規制現實的文字游戲、數字游戲和速度游戲。作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最新理論成果和新時代我國經濟工作的根本遵循與行動指南，習近平經濟思想內在地蘊含著“歷史科學”關于社會存在的表象、本質和范式之邏輯結構。就此而言，習近平經濟思想不僅為豐富和深化人類文明新形態的內涵以及推進和拓展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提供了理論指導，而且實現了對資本邏輯的三重超越。

一、 習近平經濟思想的物質生產邏輯對資本增殖邏輯的超越

作為人類社會前提的個人生命之存在，是通過人們將具體勞動作用于自然事物的屬性以滿足自身需要而實現的，并非以純粹的價值形式運動為表征。使用價值之物性是任何社會形態的財富的物質內容，且勞動是作為財富一般的“價值形式”的唯一源泉，是“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根本力量”習近平.在同全國勞動模范代表座談時的講話［J］.中國工運，2013（5）：4-6.。正如馬克思所說，“任何一個民族，如果停止勞動，不用說一年，就是幾個星期，也要滅亡”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89.。因此，滿足需要的勞動與具體的社會形態無關，而只是“人類生存的不可缺少的條件，是永恒的必然性，是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循環的中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33.。換言之，人的“需要”是以“生產什么、如何生產”這樣的物質生活資料存在形式和生產方式而不是抽象的動物性的生理本能為內涵被建構起來的（其由此具有歷史性和社會性），同時需要的滿足總是建立在具體勞動所創造的使用價值基礎之上，因而人們創造使用價值的勞動過程是社會生活的基礎性內容。正是基于對人類社會生產規律的科學理解，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之前提、新發展理念之原則和人的發展之目的下，習近平提出“堅持把經濟發展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推動新型工業化”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30.，“以產業資本運行為主，以物質生產部門勞動者的生產性勞動為主”何玉長.善待生產性勞動和優先實體經濟［J］.學術月刊，2016（9）：73-83.的物質生產方式及產品要以滿足個人消費、社會生活和社會再生產為根本目的。就此而言，習近平經濟思想首先蘊含著對資本邏輯純粹的價值增殖目的、價值形式運動和勞動者片面發展的超越。

（一） 生產的目的：滿足人民需要之目的對價值增殖之目的的超越

習近平指出，社會主義生產的根本目的是“適應人民群眾需求變化，努力辦好各項民生事業，讓老百姓日子越過越好”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4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159.，這內在地蘊含著對資本邏輯之價值增殖或資本積累目的的超越。馬克思在考察資本總公式時指出，使用價值的市場交換（“商品A-貨幣-商品B”）是以自己剩余的使用價值換取別人也剩余但自己需要的使用價值；而在“貨幣-商品-貨幣”（G-W-G）之價值形式運動中，無論是從使用價值（質）的角度還是從價值量等值的角度來看，單純的“G-G”運動本身是毫無意義的。“G-W-G”的全部目的和內容只在于價值形式的流通和增殖，而且“量的差別是交換價值本身……按其本性所能有的唯一差別”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18.，即運動結束后獲得一個增加了的貨幣額、增大了的價值。因此，“貨幣-商品-貨幣”之運動過程實際上是G-W-G（G=G+ΔG）的資本運動或資本邏輯。在資本邏輯中，個人的生存需要固然也是客觀存在的，但其只有將自身抽象為符合價值增殖邏輯或積累致富欲之運動的范疇——資本家和工人——才能存在；且資本支配下的根本生產目的只是超過資本家預付價值的剩余額——剩余價值，而工人不過是實現這一目的的工具，生產本身也只是永不停息的價值增殖運動。但習近平經濟思想指出，社會主義的物質生產以“滿足廣大人民日益增長、不斷升級和個性化的物質文化和生態環境需要”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99.為目的，經濟發展新常態背景下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科技創新也是基于供給與需求的辯證關系，以滿足人們對醫療、教育、就業、養老等民生與發展需要為根本目的的結構性調整。這意味著社會主義的物質生產是通過大力發展制造業來滿足國計民生和國防所需的物質產品，因為“制造業是立國之本、強國之基，是實體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抓實體經濟一定要抓好制造業”習近平經濟思想學習綱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117.。此外，由于制造業體系不僅是生產力發展水平的表征，同時也是時代和文明的基礎，因此對于超越傳統資本主義工業文明的社會主義新文明而言，其必由之路則是通過信息化和生態化的技術推動制造業高質量高效率發展，變革“蒸汽磨產生的工業資本家的社會”而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4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360.和社會主義的人類文明新形態。

（二） 生產的內容：使用價值第一性對價值第一性的超越

在物質生產的內容方面，習近平經濟思想堅持使用價值生產第一性，超越了資本邏輯的價值生產第一性或純粹的價值形式生產。從現代經濟社會來看，人們基于自己的需要而對自然物質的勞動賦形或勞動創造所實現的不僅是使用價值之物性意義上的產品，更是作為交換價值和社會關系之物質載體的社會物質，即商品、貨幣等。正如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指出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占統治地位的社會的財富，表現為‘龐大的商品堆積’”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47.，貨幣只不過是特殊的商品。商品和貨幣的物質內容盡管各有特殊的使用價值，但其在資本邏輯中不過是價值的載體或形式。二者的區別只在于貨幣“可以交換和購買勞動，也就是生產活動本身”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69.，并以社會勞動或財富一般為表征，商品則表現為社會勞動的一定量，即“貨幣的等式”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38.。因此，潛在地具有資本規定的貨幣不僅是商品交換的中介，更是生產和交換的目的。資本邏輯支配下的生產內容盡管也具有物性，但其只是交換價值的物質載體；價值生產被顛倒為生產之第一性，使用價值則顯得無關緊要。相反，習近平經濟思想立足中國共產黨百年經濟建設實踐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時代課題，強調了社會主義的生產以客觀的自然規律和經濟社會發展規律為前提，“以盡可能少的資源投入生產盡可能多的產品、獲得盡可能大的效益”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26.，以“更多優質生態產品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優美生態環境需要”同②：204.；而且是要通過解放和發展生產力，為人們提供更多、更優質的產品或使用價值。同樣，社會主義的文化生產強調文化產品的精神使用價值，即“用優秀文化產品振奮人心、鼓舞士氣，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人民提供豐潤的道德滋養，提高精神文明建設水平”同②：87.，而非資本主義文化的“對經濟增長需求的合法化的價值認同”胡芳.論資本主義文化新的特征、危害及影響［J］.理論月刊，2013（5）：23-26.。因此，以新發展理念推動制造業和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實質，是要“推動資源要素向實體經濟集聚、政策措施向實體經濟傾斜、工作力量向實體經濟加強，營造腳踏實地、勤勞創業、實業致富的發展環境和社會氛圍”同②：239.。應當注意的是，強調使用價值生產第一性并非否定價值對于產品交換速率乃至生產力發展的重要作用，相反，只有通過優質的產品，才能“推動價值鏈從低端向中高端延伸，更深更廣融入全球供給體系”同②：145.，進而成為全球產業鏈的樞紐。因此，使用價值是社會主義生產的第一性或核心內容，而現代經濟體系中真正對人而言的財富——產品的使用價值——由潛在成為現實，盡管需要價值形式作為中介，但其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只是形式而不是內容。

（三） 生產的本質：人的全面發展與社會全面進步對勞動者片面發展的超越

習近平基于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與脫貧攻堅戰的實踐，指出社會主義經濟的本質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全面發展和社會全面進步；這無疑是對資本邏輯下的絕對貧困現象和勞動者片面發展現象的揚棄。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脫貧攻堅戰的全面勝利和小康社會的全面建成，不僅為發展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深化對經濟建設規律和社會主義本質的認識胡長栓.中國全面脫貧的重大理論意義［J］.紅旗文稿，2021（6）：33-36.提供了實踐經驗，而且對資本的價值增殖邏輯下只注重單向度的積累而忽略人的全面發展的現象進行了超越。在資本邏輯中，作為以對象化勞動為實體的價值形式（尤其是貨幣），其除購買生產資料外還必須購買被商品化的活勞動本身。但是，活勞動被商品化或被貨幣所有者購買的前提，是其“自由得一無所有”，即勞動者能夠自由地支配其自身的潛在的創造力或勞動能力，但又無他物（尤其是生活資料）可支配。被商品化的活勞動是絕對貧困者，“整個物質財富世界以及物質財富的一般形式即交換價值，都作為別人的商品和別人的貨幣與它相對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44.。因而，勞動者在資本邏輯中往往是物化和片面化的存在，自由全面發展則與其毫不相干。對此，習近平多次指出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相反，“消除貧困、改善民生、實現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516.。因此，應當通過物質財富的主體本質化提高勞動者素質，促進其全面發展。“勞動者的知識和才能積累越多，創造能力就越大”，“要實施職工素質建設工程，推動建設宏大的知識型、技術型、創新型勞動者大軍”習近平.在慶祝“五一”國際勞動節暨表彰全國勞動模范和先進工作者大會上的講話［J］.中國工運，2015（5）：4-7.。綜上，社會主義的生產不僅揚棄了資本主義條件下少數私人占有社會財富之現象，而表現為“全體人民共同占用社會財富”徐佳輝，黃蓉生.習近平“共同富裕”重要論述三重意蘊論析［J］.思想戰線，2022（4）：10-19.，而且通過“排除阻礙勞動者參與發展、分享發展成果的障礙，努力讓勞動者實現體面勞動、全面發展”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2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364.。

二、 習近平經濟思想的人民權力邏輯對資本權力邏輯的超越

歷史科學認為，“每個個人以物的形式占有社會權力。如果從物那里奪去這種社會權力，那么你們就必然賦予人以支配人的這種權力”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07.。也就是說，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的所有制關系是一種客觀的權力關系，只有在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的基礎上，所謂的權利才具有現實性。在資本邏輯中，資本不僅最大限度地攫取剩余價值以實現自身增殖，更以物的占有和支配關系為中介而形成對他人的支配權力；個人只有通過出賣自身勞動力，并轉化為交換價值才能購買生存資料。因此，資本邏輯本質上是資本家支配勞動力進行生產性消費和消費性生產的權力運動，資本的生產和流通過程不過是剩余價值生產和資本增殖的價值形式運動。而且，當整個社會以此為尺度和目的進行生產時，“資本就意識到自己是一種社會權力”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17.。對此，習近平經濟思想不僅以“推動制造業和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揚棄了作為權力關系之表象的價值增殖邏輯，而使生產本身和全部社會生活回歸現實，而且堅持以黨的領導為根本，以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為基礎，以崇高而堅定的“‘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為價值立場，提出要駕馭、規制和領導資本，防止其無序擴張和惡性增長。

（一） 權力的核心：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權對資本“帝國主權”的超越

從權力的內在結構來看，“加強黨對經濟工作的全面領導”是對資本“帝國主權”支配性的超越。資本的權力邏輯常為其價值增殖邏輯所遮蔽，且主要以微觀樣式實現對人的支配，與此同時，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占統治地位的社會政治和社會文化亦由之決定。基于此，哈特和奈格里以美國憲法為實際反思對象，揭示出當代世界的主權模式是資本“帝國主權”模式，不僅民族國家或地區的政治、法律、道德等法權關系由資本權力所決定，而且國際社會亦在傳統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文化土壤基礎上形成所謂“帝國主權”。作為“一個去中心的和去領土化的統治機器”，“帝國主權”在其“開放的、不斷擴張的邊界內將整個全球版圖整合起來”李新安.帝國主權理論的現實悖論——評哈特和奈格里的《帝國——全球化的政治秩序》［J］.云南行政學院學報，2011（1）：10-13.。這不僅揭示了它是一種“試圖把所有權力關系都置于它的世界秩序之下”麥克爾·哈特，安東尼奧·奈格里.帝國——全球化的政治秩序［M］.楊建國，范一亭，譯.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8：21.的新型權力支配模式，而且披露了當代“帝國主權是通過美國主權擴展形成的，美國主權的‘內在性’主權思想是帝國統治的本質”同①.。毫無疑問，中國共產黨歷經百年奮斗從根本上改變了中國人民的前途命運，開辟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深刻影響了世界歷史進程，然而在民族或地區歷史成為世界歷史的條件下，社會主義中國仍身處資本“帝國主權”或霸權的支配之下。但是，就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華民族迎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國際社會秩序合理變革的事實而言，中國社會無疑打破了資本“帝國主權”的一統天下的局面，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群眾無疑是對抗國際資本霸權的中堅力量。正如習近平所說，“只要毫不動搖堅持黨的領導、毫不動搖維護黨中央權威，把全體人民緊緊團結在黨的周圍，我們就一定能夠戰勝一切艱難險阻，乘風破浪，勇往直前”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456.。在“兩個大局”時代背景下，“發展是基礎，經濟不發展，一切都無從談起”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經濟建設論述摘編［G］.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9.，而要確保我國經濟發展的社會主義方向，對抗國際資本霸權的支配，就必須堅持和加強黨對經濟工作的全面領導。

（二） 權力的屬性：人民權力之正義性對資本權力之非正義性的超越

從權力的本質屬性來看，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不僅是對資本權力邏輯的非正義性的超越，而且是對“黨的領導”之權威性的科學闡釋。如果一種權力邏輯能夠構成公平正義的法的關系之基礎，那么其將失卻權力（支配關系）性質，而實為聯合他人以克服必然性的機制。資本是以人對物的支配和物自身的增殖為中介的非正義性權力關系。正如馬克思所說，“資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會的、屬于一定歷史社會形態的生產關系”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922.。在資本邏輯中，商品化的勞動力以遠低于其使用后所創造的價值量被迫出賣，以換取維持勞動力自身的使用價值。勞動力在資本家眼中只不過是不變資本保存自身并獲得剩余價值的可變資本，而勞動力同自然界的唯一區別只是自然界代表的是死機器，勞動力則是的活機器。同時，資本邏輯中的“工人對自己勞動的關系，轉變成了對他人財產的關系”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70.，資本家對財產的支配權蘊含的是其與工人之間的權力關系，即勞動力的商品化意味著資本家同勞動力之間、同勞動產品之間的支配關系。這意味著勞動者缺失了社會性的法權關系之存在維度，而被降格為單純的物性工具，同時也意味著資本邏輯構筑起來的共同體對人而言的虛幻性、虛假性和非正義性。相反，社會主義經濟建設既不是資本增殖邏輯下的“數字游戲”和“速度游戲”，也不是資本的權力運行機制，而是以“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讓現代化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27.為內涵，以“增進人民福祉、促進人的全面發展、朝著共同富裕方向穩步前進”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62.為出發點和落腳點的“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邏輯。就內涵而言，其揭示了社會主義條件下的勞動者同自身能力及其勞動創造的同一性，勞動者的權利獲得了主體權力支撐而具有現實的正義性，勞動者置身于其中的社會主義共同體具有真實的公平性。“出發點和落腳點”則揭示了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物質因素和智慧因素是人民群眾之主體本質力量的有機結合，而勞動創造的物質成果并非單純用于積累，也不是為私人占有而轉化為支配人民的權力。換言之，社會主義生產方式下的勞動者是物質生活獲得充分保障、法權關系擁有現實支撐、主體本質力量能夠充分發揮的社會主義“新人”。此外，習近平將“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之中國共產黨執政理念內化為黨的“人民至上”原則，即中國共產黨必須“牢記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堅持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堅持為人民執政、靠人民執政”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66.。這不僅詮釋了中國共產黨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的合法性和權威性根本上源于人民，而且宣示了中國共產黨始終是人民權力和社會意志的代表，是人民利益的捍衛者。

（三） 權力的基礎與制度保障：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超越

從權力的存在基礎及其制度保障來看，“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是對資本權力的存在基礎的超越。歷史唯物主義所揭示的社會基本矛盾運動不僅構成了“經濟的社會形態”的基本規律，同時還表現了生產資料私人占有條件下，生產力異化為支配他人的社會權力的基本事實，以此為基礎才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筑豎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會意識形式與之相適應”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2.。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勞動者盡管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但其因“自由得一無所有，沒有任何實現自己的勞動力所必需的東西”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97.，所以不得不出賣自身，并完全受私人所占有的“經濟利維坦”的支配。但是，“建立在積累的勞動和直接的勞動的對抗上”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104.的資產階級社會是社會的最后對抗形式，隨著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建立，人們的勞動不僅不再是被迫謀生的手段，而是成為自由自覺的活動，而且真正的人類社會或社會化的人類文明行將誕生。從黨的百年奮斗史來看，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先是進行新民主主義革命，粉碎了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掠奪和侵吞中國土地、礦藏等自然資源，壓榨和奴役中國勞動力的企圖；然后進行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實現了土地和機器廠房等核心生產資料的公有化，使社會主義生產方式在中國社會占統治地位，使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有了權力支撐而真實化。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以來，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集中力量發展實體經濟，并致力于國際貨幣體系變革，不斷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這在一定程度上粉碎了美元霸權收割中國人民創造的實體財富的企圖。因此，生產資料公有制是人類文明新形態的起點，“是保證我國各族人民共享發展成果的制度性保證，也是鞏固黨的執政地位、堅持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的重要保證”習近平.不斷開拓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境界［J］.上海經濟研究，2020（10）：6-8.。同時，由于非公有制經濟“是穩定經濟的重要基礎，是國家稅收的重要來源，是技術創新的重要主體，是金融發展的重要依托，是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重要力量”習近平經濟思想學習綱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74.，因而必須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這也就是為什么對國內資本來說，由于其本身是“市場配置資源的工具，是發展經濟的方式和手段”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4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217-218.，所以要在防止資本的壟斷、無序擴張和權力尋租等現象，為其設置“紅綠燈”加以規范和引導的前提下，充分發揮資本“發展生產力、創造社會財富、增進人民福祉的作用”同⑤：219.。正是由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所有制結構和制度優勢，物質生產在保證勞動者體面勞動和全面發展的基礎上具有效率保障，社會分配在量的基礎上才能夠真正實現公平正義，真正實現“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

三、 習近平經濟思想的“歷史科學”范式對資本形上范式的超越

“范式”一詞作為哲學概念源自庫恩的《科學革命的結構》，庫恩認為人們生活中的信念、價值、技術、科學等是由范式所構成的整體，“‘范式’通常是指那些公認的科學成就，它們在一段時間里為實踐共同體提供典型的問題和解答”托馬斯·庫恩.科學革命的結構［M］.金吾倫，胡新和，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4.。因此，科學革命在本質上是以科學的前提性假設和思維方式變革為內涵的“范式轉移”或范式變革，是“打破傳統的活動，它們是對受傳統束縛的常規科學活動的補充”托馬斯·庫恩.科學革命的結構［M］.金吾倫，胡新和，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5.，而生產方式的變革是其發生的根本原因。因此，科學革命或范式革命所帶來的是探討的核心問題、內在標準以及思維方式的轉移。從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從古典政治經濟學到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這無疑具有范式革命的意義。資本無論是作為現象的價值增殖邏輯，還是隱匿于現象背后的權力支配邏輯，其范式都以形而上學式的問題、標準和思維方式為內在靈魂。而習近平經濟思想正是馬克思恩格斯所說的“歷史科學”范式，即以現實的人及其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為核心問題，以生產力的發展為標準，以“從抽象到具體”的辯證思維為方法，來揭示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科學方瑞.《資本論》語境中的“歷史科學”構建［J］.內蒙古社會科學（漢文版），2017（6）：25-31.。就此而言，習近平經濟思想無疑是對資本邏輯的形而上學范式的現實的超越。

（一） 核心問題：具體的歷史的生產生活變革對抽象的非歷史的數字運動的超越

習近平經濟思想以生產方式、生活方式、社會關系及其歷史性變革為核心問題或研究對象，超越了資本邏輯之抽象的非歷史的數字運動。資本邏輯是以異化價值資本邏輯中，由于事物的存在以及存在意義大小的標準和尺度在他者那里，而似乎與自身無關，因此，在這個意義上的價值是與事物自身的個性價值不同的異化價值。為實體、以量的累計為目的、以商品和貨幣為載體的數字運動和算法邏輯。在資本邏輯中，自然、人與社會之間關系的本質是作為價值實體的一定量的單位抽象勞動（即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因而是拆斷了“通往情欲的生動表現、具體生活和其他一切感性現實的橋梁”黑格爾.精神現象學：上卷［M］.賀麟，王玖興，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9：214.的虛擬和抽象的數字（即“一”的運動），價值量的運動是其全部內容，而事物之具體屬性或個性價值似乎成了無關緊要的形式。不可否認，數字運動和算法邏輯對于生產力的解放、生產效率的提升和社會關系的變革具有重要作用，其不僅能夠促進生產、分配、交換、消費各個環節的高效互通，優化技術、資金、人才、物資等資源的配置，而且能夠激發市場主體的創造力，推進社會公共服務均衡化，提升社會治理效能，進而重塑全球經濟結構、調整國際競爭格局。但是，一切感性存在和個性價值在單位“一”的數字運動中都顯得無關緊要了。換言之，價值增殖之數量變化固然是客觀的，但“數量恰恰是非本質的、無概念的關系”同④：32.，其不觸及事情本身而只浮于表面，因而是最貧乏、最空洞、最抽象的東西，是對事情本身和個性價值的虛化。如果只是停留于抽象的概念游戲和單純的數字累計，則無法穿透經濟事實的迷霧，更遑論達到建立在生產方式變革或生產資料私有制運動基礎上的權力運動的歷史本質。相反，習近平經濟思想以感性的、現實的、具體的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及其變革為核心問題，只是將數字化作為提升效率的方式，因而超越了資本邏輯之抽象的、非本質非歷史的數字運動。習近平經濟思想指出，應當“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30.，通過技術、產業和業態的數字化“促進我國產業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271.，提高產業鏈供應鏈穩定性和競爭力。同時，無論是農業生產還是工業生產，習近平經濟思想都立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歷史實踐和時代境遇，在反思和批判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基礎上，提出要深刻領會“三新一高”內涵，即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推進“高質量發展”，并積極“推動形成綠色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同②：90.的發展觀革命；同時在實踐上提出要深化工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深入推進“三去一降一補”，“形成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空間格局、產業結構、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同②：539.之生產方式革命。

（二） 內在標準：生產力發展標準對價值增殖標準的超越

在“歷史科學”的邏輯中，迄今為止的人類史是以生產力為根本動力和內在標準的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社會關系的變革史，以及由之所決定的社會意識的變遷史。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本身是生產力發展的結果。但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占統治地位的社會形態中，資本作為“普照的光”“特殊的以太”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8.決定或掩蓋一切事物和關系的性質、屬性和價值，因而資本主義社會自身運動的動力和標準成為形式化的價值增殖，資本化身為超感官性質的存在使人們生活在一個抽象的、非歷史的顛倒世界中，而生產力在其中似乎只是偶然因素。也就是說，資本將一切現實的存在和實際發生著的關系都置于“交換價值”的天平之上，同時向人們宣布：凡是不能實現價值增殖的事物或關系都沒有存在的必要，賺錢才是你們唯一的和最終的目的。同時，資產階級“拜物教徒”將前資本主義社會視為非理性的或人為的，而將存在于純粹理性中的資本運動（“G-W-G”）宣布為人類最偉大的發現和最能為人類謀福利的社會運行模式，個人因其而自由平等、國家因其而富裕民主、社會因其而有條不紊。事實上，資本邏輯中的個人之自由只是一無所有的個人出賣自己勞動力的虛假自由——因為其非此便不能存活，國家只不過是雇傭勞動制度的暴力形態，而每一次經濟危機的爆發更是展開為你死我活的斗爭。如果從“歷史科學”的視角觀之，生產力推動下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變革是社會存在的物質表象，社會關系變革乃是社會存在之物質表象的本質，而資本的價值增殖運動只是現實的社會運動之客觀的假象形態。習近平經濟思想正是在現實的社會運動及其生產力發展之標準和動力的基礎上，破除了價值增殖之標準和動力的“迷信”，提出“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和根本任務”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294.。同時，其關于“進入新發展階段”和“構建新發展格局”的論述，更是基于國內生產力狀況和人類社會生產力水平和發展趨勢的客觀前提，而做出的關于國內和國際社會關系的科學判斷。一方面，國內生產力已經達到消除絕對貧困和保證人民全面小康生活水平，但生產與生態、物質與精神、地區、城鄉等方面表現出不平衡不均衡性，所以習近平經濟思想指出通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發展動力變革而推動“高質量發展是‘十四五’乃至更長時期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主題”同①：533.。另一方面，國際社會新一輪科技革命蓄勢待發，信息化、數字化和智能化成為社會生產力發展的歷史趨勢，但“我國發展還面臨重大科技瓶頸，關鍵領域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格局沒有從根本上改變，科技基礎仍然薄弱，科技創新能力特別是原創能力還有很大差距”同①：113.，因此習近平經濟思想提出要堅持創新驅動發展，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科技創新高地。此外，隨世界新一輪科技革命、產業變革而來的，是國際競爭空前激烈、國際格局深刻調整、國際力量對比顯著等變化，我國發展機遇與挑戰并存，為此，習近平經濟思想提出要建構“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同①：372.。

（三） 思維方式：從抽象到具體的辯證思維對形式主義思維的超越

習近平經濟思想以“從抽象到具體”的辯證思維為靈魂，并將其闡發為“新發展理念”，超越了資本邏輯的形式主義思維。資本主義的物質生產是無休止地否定客觀事物現存狀態的“任性”，資本邏輯也表現為看似與物質內容無關的交換價值的增殖和流通，是一種脫離和凌駕于內容之上，并以隨意調動和裁剪內容為原則的形式主義。其不僅表現出虛浮性、虛假性，且帶有強烈的武斷性和獨裁性。一方面，資本邏輯否定地對待一切內容，即以一個主觀偷運來的、與事物自身無關的外在目的或外在形式來否定或消滅事物自身的形式，但事物自身并沒有獲得內在的創新或超越，反倒成為一個被虛化了內容的形式主義的東西。另一方面，資本邏輯以“資本”為普遍實體和終極目的，以異化價值之“規定了的普遍性”為靈魂，將整個物質世界勾連成一個整體；一切現實的事物只不過是“價值”的形式，因此“個人現在受抽象統治”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14.而生活在一個顛倒的世界中。但在辯證思維看來，人類社會是以生活資料及其生產方式的歷史性變革為內容的從低級向高級發展的整體性過程。并且，辯證思維拒絕從“死的不死”之超然于社會歷史之外的神秘原則和絕對權威出發建構世界，而是尊重個人的生產與生活，并將人類社會看作是生產生活之自我否定、自我發展的運動過程。就此而言，辯證思維同時也應當是創新思維、發展思維、歷史思維和系統思維。習近平不僅主張“以更高的站位、更廣的視野，在吸取和借鑒歷史經驗的基礎上，以創新的理念和創新的思維，扎扎實實做好各項工作”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經濟建設論述摘編［G］.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268-269.，同時還運用辯證思維積極建構和推動政府與市場良性互動、供給與需求協同發力、經濟發展與生態環保齊頭并進的發展模式。習近平還將辯證思維闡發為“新發展理念”，并將其作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指導原則。“新發展理念”之“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發展動力決定發展速度、效能、可持續性”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80.，而且發展的本真含義或本質就是創新。從一事物或現象轉變為另一事物或現象并不必然是發展，只有以歷史和人民需要為標準和尺度的損益、創新以及新事物的誕生，才是真正的發展；這一過程必然是否定之否定、質量互變、對立統一的歷史性運動。協調、綠色、開放和共享更是以系統思維和人民立場揭示了何為“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更為安全的發展之路”習近平經濟思想學習綱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41-42.，開拓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新境界。就此而言，辯證思維不僅是深刻理解習近平經濟思想的鑰匙，而且是推進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建設、推動高質量發展和共同富裕的科學思維方法。

在當代，資本邏輯之價值增殖表象、支配性權力本質和形上思維方式盡管在世界范圍內占統治地位，但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基礎上形成的習近平經濟思想，以現實社會的歷史性運動之“歷史科學”邏輯實現了對資本邏輯的系統性超越。習近平經濟思想在表象邏輯上聚焦人民所需的產品之增量和交換而非抽象的價值之流通和增殖；在本質邏輯上保障人民權利并為之尋求權力支撐，同時打破了資本“帝國主權”一統天下的局面；在范式邏輯上運用以辯證思維為核心的創新思維、發展思維、歷史思維和系統思維洞悉國際國內社會變局，把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先機。因此，習近平經濟思想內在地蘊含著物質生產之表象邏輯、人民權力之本質邏輯和歷史科學之范式邏輯。其中，物質生產之表象邏輯是人民權力之本質邏輯的客觀、有效、真實的映現，而歷史科學之范式邏輯則是表象邏輯和本質邏輯在思維中的客觀再現。同時，習近平經濟思想不僅是推進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和人類文明新形態的科學理論指導，而且實現了對資本邏輯的非現實性和非歷史性的積極揚棄和系統超越，開拓和彰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新境界，豐富和深化了社會主義本質理論的基本內涵。

（責任編輯： 劉雨軒）

On the Triple Transcendence of Xi Jinpings Economic Thought to Capital Logic

Sang Yanhai

（School of Marxism， Hohai University， Nanjing 211100， China）

Abstract： Xi Jinpings economic thought analyzes the “new development stage” in which Chinas economy and society are located， and consciously puts forward the basic principle of “adhering to the new development concept” and the historical task of “building a new development pattern” and “promoting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 line with the changes of social relations determined by the changes of the realistic mode of production. In this regard， Xis economic thought transcends not only the production purpose of value multiplication of capital multiplication logic， the production content of value first， the production essence of one-sided development of laborers and the internal structure， fundamental characteristics and existence basis of capital power logic， but also the core problem， the reasonable standard and the thinking mode of metaphysical paradigm of capital logic.

Key words： Xi Jinpings economic thought; capital logic; production logic; power logic; paradigm of historical science; formal paradig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