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

馬書忠

釣魚，就像喝茶一樣讓人上癮。

市政遷址的那段時間，我就特別愛釣魚。我的不同之處在于：釣魚、養魚、做魚、吃魚一條龍。我擅長做各種各樣的魚，譬如：干炸小鯽魚、清蒸鱸魚、松鼠鱖魚、西湖醋魚、紅燒鯉魚、酸辣帶魚、麻辣草魚、酸菜魚、水煮魚、火鍋魚等等。若論魚的味道，曾記得林語堂的一句話：“故鮮魚腐魚皆可紅燒，而獨鮮魚可以清蒸。”妻子和女兒都愛吃魚，最愛吃我釣的魚，卻不愛吃魚頭。她們吃中間，我吃兩頭，每當啃魚頭的時候，我就能體驗釣魚的喜悅。

釣魚考驗一個人的體力、腦力、眼力等等，一天下來就曬得黑不溜秋，兩眼昏花，腰酸背疼。你瞧那浮漂，有時風平浪靜，有時風吹草動，有時暗流涌動；有時紋絲不動，有時上下跳動，有時東倒西歪；有時隨風擺動，有時躺在水面，有時直往上頂，有時嗖的一聲就不見蹤影。

釣魚的興奮點就在于上鉤的一剎那，猛地一抬竿，感覺手下一沉，那竿和線呈“9”字形，線幾乎快要斷了。你和魚斗智斗勇，緊握魚竿溜來溜去，魚線在水中發出嗖嗖的響聲。你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在岸上發出“哇哇”“哈哈”“嗷嗷”的叫聲。有時候不是在釣魚，而是在釣性格、釣心情、釣寂寞。急性子的人不適合釣魚，耐不住性子，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最終一無所獲。有時候幸福來得太突然，魚兒猛咬鉤。有時候不幸來得太忽然，魚兒猛脫鉤。

消磨時間的最好方式就是釣魚，當你感到心煩意亂的時候，不妨去釣魚。魚是很聰明的，有時候魚在引誘你，有時候魚在難為你，有時候魚在戲耍你。有時候鯉魚打挺，有時候露出水面，有時候溜在水邊，有時候成群結隊。有時候魚像餓瘋了一樣，你剛把魚竿甩進去試一下水位深淺，不料已經中魚了。有時候你目不轉睛地盯著魚漂，半天沒動靜，當你低頭點煙的工夫，突然魚就上鉤了。有時候你的胳膊犯困，剛把魚竿放在架子上，就嗖的一聲被魚拉跑了。有時候兩個魚竿放在一個點位釣魚，一個竿子頻繁上魚，一個竿子一動不動。有時候魚漂一直不動彈，你以為魚餌沒有了，想提上來看一看，結果魚鉤上掛了一條魚。

有一位姓周的釣友，我們在河西的橋下釣魚。第一次提竿時，魚線纏繞得像一團亂麻，浪費很長時間才解開。第二次提竿時，由于用力過猛魚竿被折斷，就用繩子綁一綁、膠帶纏一纏，繼續釣魚。第三次魚又上鉤了，把大半個魚竿拉到池塘的中間，那魚竿在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不停地游動，人圍著魚塘團團轉，折騰半天才把魚竿撈上來，欣喜的是魚還在鉤上。

莊子與惠子的一段對話，真是奇妙無比。莊子曰：“鰷魚出游從容，是魚之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快樂的時候不必認真，無論是魚之樂，或者是我之樂，能與人同樂，才是真正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