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暖行

尹燕青

這是一次兩家人的戶外出行。

此前，女兒告知，她與同事小雪商量，冬季己至，久悶家里對健康不利，想趁天氣晴暖之時，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帶老人小孩兒出去透透氣。于是，戶外游如期成行。

車未停穩，先行到達的小雪和她爸爸就迎了上來，后面還跟著一個穿著酷似保安制服的人。“怎么這荒野里還有人在執勤？”我疑惑地問。那人摘下口罩，操著標準的東北腔說：“大哥，幾天不見，咋就不認識了？”一看是小雪媽媽，我不好意思地應著聲，只覺得她比以前更精神了。

下得車來，開始從后備箱搬運物品。倆閨女準備得足夠充分，大家七手八腳地忙活了好一陣，才算理出了頭緒：就地展開的塑料墊子，擺滿了魚肉、蔬菜、水果、小食品；方桌上是茶水、飲料；小烤爐里燃起的炭火，平添了不少野餐的情趣。至于兩個八歲多的小朋友，帳篷的新鮮感使他們玩兒得更加歡天喜地。一切安排停當，已近午時，女兒們宣布，今天的野餐由她們操持，爸爸媽媽的任務就是四個字：吃喝玩樂。

好一個吃喝玩樂！

趁著飯前的空間，我們圍著堤岸走了一圈兒。不久，燒烤散發出陣陣香味。主打食物小白條魚，是小雪爸爸的戰利品，喜好釣魚的他，為了這頓野餐幾天都沒閑著。小雪媽媽跑到車上拿了瓶“二鍋頭”，高興地端起杯子要我們整上幾口。這對夫妻，為了替女兒女婿分憂，照護外孫女，前幾年離別東北老家，在襄陽定居了，能很快適應本地生活，也著實不容易。由于女兒們的關系，我們兩家有過多次交集，深知他們的熱情豪爽，因而相處起來好似常來常往的朋友，都十分愉悅和隨意。

一只小烤爐，難應多張嘴，孩子們在小帳篷里發號施令，叫嚷著要吃這吃那；老人們圍坐在桌旁慢悠悠地品味著燒烤，天南地北地聊著天。倆閨女一邊把五花肉、魷魚、蓮藕、土豆……陸續端上桌來，一邊不停地往烤網上添加各種食材。在這初冬的暖陽下，在這幽靜的山水間，每個人身上都是暖融融的，一種舒適的感覺直透心底。待到酒足飯飽，我們幾個吃著水果興致勃勃地打起了撲克，倆閨女這才放松下來，選了些喜歡的食品為自己充饑。

不知不覺，夕陽已經掛在對面的山頂，給暮色中的湖面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陣風吹過，隱約感覺到幾分涼意。該是與獅子巖水庫說再見的時候了，上車前我禮節性地向小雪父母表示，今天玩兒得很開心，多謝他們的邀請。小雪母親一臉茫然：“不對吧，要道謝也應該是我們。當時小雪說你們要來，我們沒多考慮就同意了。”兩個閨女聽著，在一旁哧哧地笑起來，小雪解釋道，這是她們擔心老人不愿出門，事先想好的說辭，沒承想就用上了。

一個善意的謊言，從中窺見的卻是晚輩的關愛和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