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漩渦

村支兩委換屆選舉來臨，村支書在村辦公室組織五個專職村干部遂一談話，談自己的想法打算。兩個村合并前有八個專職村干部，上片村一個早辭職不干，下片村村主任違反計生政策，自動辭職，上片村支書合并時就主動提出讓賢。

其他四位談完了，輪到本茅委員說，感謝村民的信任給了我服務百姓的舞臺，三年了，經歷了許多的人和事，把村民每樁大小事當成了自己的事，盡心盡力、認真負責，關心了村民的疾苦，給村支兩委贏得了民聲民意，累垮了自己的身體，少了自己的收入；一切的一切是我應該做的，沒有辜負百姓的信任；面對這十屆村委選舉，村民信任選了我，責任擔子更大、更要努力為村民做事，村民不選我，心里不會怨村民，順其自然，坦然面對。

黨支委選舉定了正式候選人。盤計生專干的丈夫譚，是鎮政府工作人員，譚找到茅委員說，聽三個人講，你茅委員在踩我老婆盤不準進黨支委班子？茅委員分辯，我又不是黨員，有什么資格不準你妻子進支委，我從未同村里的黨員交流談話，我心中最瞧不起搞拉幫拉派的人。譚說，或許是人們看到你我兩家關系好故意在挑拔離間。

黨支委選出來了，曹支書、何計生專干、盤計生專干為黨支委委員。

駐村負責人唐書記分別找村干部談話，茅委員，為民做事，為村上做資料，你是認真負責的，鎮黨委領導都認可你；你不是黨員，村委選舉、村民選票上，你把握嗎？感謝黨委、唐書記的信任；對于選舉，我不給村民打一聲招呼，不給村民談及選舉話題，不給村民打一個電話，不拉一張選票；尊重村民的選舉權利，讓百姓選出他們心目中滿意的村干部；但我相信我村的村民素質高，支持我的選票應該有百分之六十以上。

跟唐書記說點題外話，2014年原我村村主任因計生問題自動辭職。鄉里七站八所安排村上的工作壓在我身上，我專心致致努力去完成。原鄉駐村許書記來我家找我意思是要我當代理村主任，我回避了，盤專干向鄉黨委提出了當代理主任，鄉黨委研究討論，沒有通過。從此，盤專干及丈夫譚把怨氣發到我身上，嫌我工作做得太好了。

那陳、譚遇到茅委員去政府辦事就會說，茅委員工作不要做得太好了，做得好是支書的功勞，你們副職干部什么也不是。

茅委員去政府辦事敬政府工作人員一支芙蓉王煙時，譚當著眾多領導的面會說，茅委員，你又到哪受賄了芙蓉王。

這種話說了三、四遍，茅委員不計較也不分辨，心中明白譚的弦外之音。

當年的低保評定后，一個退休在家的劉，找到村干部，不能給××吃低保，給了他吃了低保就會去告狀。茅委員解釋，你不是本村戶口，他有醫院診斷的病歷住院手續，符合低保政策；有理有據駁得劉回答不上來，劉當場把茅委員家的桌子踢倒，把椅凳摔壞，出門楊言，你認為你有威信有群眾信任，我郴州市、市里、鄉里有干部，我要告倒你下臺。沒幾天，鄉黨委政府桌上就有了茅委員莫須有的罪狀。

來年春，茅委員到政府辦事，拿起芙蓉王就每人一支散發，遞到譚手上，茅委員說：譚領導，給你匯報一下今早從你家盤專干那買了二包芙蓉王，不然，看到敬芙蓉王就是受賄的；我每次來政府為村民辦事自己買2包芙蓉王。譚啞口無言。

四月初，譚找到茅委員說，馬上選村委干部，你我倆家要擰成一條繩。當然，對我家有意見的村民會說盤談了你的不是，對你有意見的村民會說你談了盤的不是。一句話，團結一條心。茅委員說，我一直在支持盤的選票，因為她有工作能力。我自己無所謂，當村干部是短暫的，做人卻是一輩子。

茅委員如同關了自己的禁閉似的，村辦公值完班就回家，不值班、整天呆在家看小小說。不去村民家串門，自己也是關門。不希望村民來家串門，怕人家說自己拉幫結派。因為想進村委的三個女性，上片村的何專干是同姓氏人的妻子，盤專干是老同事又是斜對面的鄰居，新選那個是有點遠房親戚關系。偶爾路遇村民提及選舉誰，茅委員接話，選舉權在你們自己手上，你覺得誰合適就寫誰。

4月10日，一個村民走進村辦公室，正是茅委員一個人值班。那村民話重心長說，這屆選舉，你要把好陣勢，有五、六派人整你下臺，他們利用人、周密布置，攪是非、告黑狀整你下臺。茅委員說，把我趕下臺，我輕松了，自己不會累，個人收入也會多；當然，感謝你的信任和提醒。

村民的提醒，茅委員想起了前二屆選舉。原村上有幾個自認為有頭有臉的人，哪個想當村干部就要給他們幾個去拜碼頭。這幾個人按現在時尚來講，他們幾個人是提菜籃子的人，說明白了，他們是吃想當村干部的人的錢。說是幫忙拉票，而且是吃了原告吃被告的角色。茅委員沒去過給他們拜碼頭，他們利用人或親自找上門說是幫忙。茅委員說，不需要幫忙，作為候選人是給村民一次檢驗機會，我當村干部無所謂，堂堂正正一輩子。幾個人遭到拒絕，對茅委員恨之入骨，于是，每屆選舉就有了不利他的誹聞。

村里選舉出選舉委員會。有頭有臉的譚百萬，響當當，圓滑鬼都成了選舉委員會委員。

這幾個有頭有臉的走進了盤專干家，她是郴州市代表、丈夫是鎮里工作人員，有權有勢，重點保護人物。譚百萬每天早晚去盤代表家是必修功課，互通情報，指點迷津。響當當為了盤專干的選票，請多人吃晚飯，請譚親臨指導。

一天早上，茅委員去盤專干家買煙。譚百萬、盤專干夫婦、腦袋挨近，談得眉開眼笑。突見茅委員闖入，譚百萬臉紅了個透。茅委員付錢拿煙就走。

譚把茅委員喊出村辦公室，晃著腦袋說，這次村委選舉，誰也沒有把握，你茅委員工作這么賣力為村民，有許多的村民談你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曹支書在政府領導面前談你不是什么角色。茅委員笑答，我從沒說過自己有把握啊？

我是順其自然坦然面對。

茅委員出了問題，人家到處在告他的狀，誹言誹語接踵而至。

原違反了計生政策的主任從海南打工趕過來了，退休在家的劉，今年沒選上黨支委的聳鼻子也湊了過來。

譚的姑媽走到茅委員窩場里指揮其侄媳選舉，主任選茅委員，上片原主任選委員，盤為委員。譚到上片區對茅委員談得來的村民家里無意談及，茅委員選主任的話題。盤的兒子在東江多次約人吃飯，說是競選者攪在一起，想把盤排擠出來，激起一種公憤，搏得一種理解同情。

海選結果出來了，僅千余幾十張有效票，茅委員兩項票累計有722票。

告茅委員的狀子到了市紀委、鎮政府。茅委員辦事吃拿卡要、索到錢財；選票多是家族大；是辦低保多；同支書是一家人；辦事專橫；態度惡劣；造成村支兩委不團結等等羅列幾十大罪名。

黨委領導去了調查，調查結果事實不符合，無憑證和據，不是實名制的告狀。上午鎮領導剛這樣在在村辦公室宣布調查結果。茅委員看都不看人家告他什么，說了三點：一、希望領導再深入調查核實；二、去年11月份，本村王老板家選生姜賣生姜請了幾十個人幫工，一個村民當著幾十個人的場合說，踩支書下臺不了，就把茅委員踩下臺；三、今年四月十日，一個村民來送信，五、六派人要趕茅委員下臺，哪怕是告黑狀也要把茅委員告倒；我當不當村干部無所謂，給那些人好好表現吧！

政府領導剛到政府，下午就有五、六人打電話實名制告茅委員，鎮領導對打電話調查核實起來。

這種氣氛太不正常，黨委領導頂著一些壓力定了茅委員正式候選人。

正式選舉那天，盤專干那個組二個村民找到茅委員，提及去年沒享受政策之事，茅委員笑答，去年就跟你們解釋過了，今天還是這解釋，不能怪村支兩委班子任何人卡了您們，而是不符合享受政策的原則。

譚百萬特意搬椅子到茅委員旁看著他寫選票；盤專干家搞了豐盛的午餐，款待特意趕來為她寫選票的人。

村委選出來了，曹主任946票，茅委員929票，盤專干600余票。

不利茅委員的空氣卻越來越沉悶。

下半年清退低保，本是按市里文件的條條框框執行。響當當、劉卻是早晚到清退出低保人員的家庭攪起了事非，譚百萬等閑不住了，他們每到村民家連哄帶騙誘導村民，那事，這事的，茅委員是徹底出了問題，您們要糾纏不放，給他小題大做，告他去。

于是，一天有三、四個村民走到茅委員面前不是扯這事就是提那情況。不聽茅委員任何解釋，人們對他雙手飛舞，雙腳跺地，咆哮如雷。似乎，茅委員摔了一跤，人們還要踩他幾腳才解氣。

很快，盤專干在上面村民那有了更多話題，茅委員下面幾個組的村民對他意見大著了。

其實，幕后操縱籌劃整茅委員下臺的高手心里最清楚，鎮政府即將要定專職村干部了，抓住最后的機會，不多制造一些事端來，激不起矛盾、激不起民憤、就沒有眾多的人去告狀，告狀的材料多了，政府就會信以為真，茅委員就沒了專職干部。

百分之九十的村民選舉支持了茅委員，他們為茅委員捏了一把汁，人們同樣擬目以待。

作者簡介：曹小茅，做過電臺，報社通訊員，雜志社記者，八七年發表新聞、詩歌，發表小小說幾十篇，小小說《村委主任》在全國首屆楚漢杯文學大獎賽獲獎，全國基層網絡文學創作員，文學創作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