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岸邊的吟者

薛磊

作為“未名社”老鄉、霍邱作家群一員的張烈鵬先生，一手創作詩歌散文，一手寫文學評論；一手作詞，一手譜曲；一手撰寫教研文章，一手采寫新聞稿件，可謂真正的藝術“多面手”。更令人沒想到的是，作為他音樂創作的“自留地”，竟然被他培植成姹紫嫣紅的“百花園”。3年多來，他所創作、譜曲的歌曲在《詞刊》、《大三峽歌壇》、《上海詞家》、《安徽音樂》、新華網、中國原創音樂基地、中國詩歌網、詞曲網、“學習強國”等重要媒體平臺上刊發，并在全國及省、市大型音樂歌曲評獎活動中已獲獎項20多個，自己也榮登中國音樂文學學會會員、安徽省音樂家協會會員。

如他在《五十學藝》所言，自幼酷好音樂，喜好吹拉彈唱，5歲那年首次登臺獻藝《紅燈記》選段，讀小學時學會了拉二胡，師范畢業時還“留存”有絢麗多彩的當音樂家的夢想，參加工作后一直對黃梅戲情有獨鐘。可謂他幼懷音樂“夢想”的種子，在個人成長的道路上一路萌芽，以至后來，厚積薄發，不斷開花結果，自2019年元月起學寫歌詞創作、2020年下半年學譜曲，一發不可收拾，最終量變引起質變。

檢索他近年來創作的百余首不同形式、不同風格的歌詞作品，創作題材非常豐富，涉及親情友情戀情鄉情家國情等等。具體而言，有歌詠父親母親祖孫情的；有輕唱愛情戀曲的；有謳歌中國共產黨、偉大祖國和人民幸福生活的；有歌頌時代英模人物的；有放歌祖國青山綠水、歌唱美麗皖西淮河兩岸的等等。統覽總體風貌，這諸多詞作從主題內容上顯示出積極向上的真善美，從結構形式上蘊涵著傳統詩學的意象美與建筑美，語言上又帶有清新質樸的人情美。

詠唱親情戀情

作為非職業詞作家的他，已在中國音樂家協會主辦的刊物《詞刊》上刊發歌詞15首。《母親的世界》是其中之一。“母親的世界并不遼闊/三間小屋兩畝薄地還有童年的我/瑯瑯的書聲如豆的燈火/勝過那萬水千山萬千城郭//母親的世界也很遼闊/一路風雨千里奔波連著遠方的我/兒子的笑臉孫子的酒窩/勝過那萬紫千紅萬千景色”母親的世界很小也很大，以自己的一方天地成就子女的大千世界。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憂，“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子女哪怕越過千山萬水也走不出母親的視線。因此，正如此歌所詠“母親的世界就像一條河/我就是河流里翻騰的浪波。”

人說，母愛如水，父愛如山。父愛也許不如母愛那般“嘮叨”、綿致，但父愛愛的嚴肅、深沉，愛的如山般緘默、無聲。小時候我們或許都有坐在父親肩頭的印象，張烈鵬先生抓住這一平常生活的細節宕開筆墨，以時間為線，采用前后對比的手法寫出《父親的肩頭》：“小時候/我坐在父親的肩頭/小手放進大手/沿著鄉間的小路行走/父親的肩膀多么寬厚/堅定的步伐看個不夠/父親的肩膀多么溫柔/他傳給我愛的暖流”，小時候，大手握小手，坐在父親肩頭沿著鄉間小路行走，這是多么熟悉的場景。這時候感覺父親的肩膀多么寬厚，父親的腳步多么堅定。而長大后，生活在前行，“一代接著一代/扛起生活的重擔行走”，“我離開父親的肩頭”，雖然“父親的肩膀漸漸消瘦/挺拔的身體已經佝僂”，但父親的肩膀給人的感覺溫柔依舊，我要扶著他走過歲歲春秋。篇幅不長，字字真情，讀來令人共鳴。

像這樣寫親情的篇章還有《陪你一起追夢》《爺孫倆》等，都是從生活中提煉，融入人間真情，真摯感人。

戀情作品在張烈鵬先生的詞作中，著墨不多。但少有的兩篇寫的非常精彩。《開一塘荷花等你》《老柳樹》是其代表。千百年來，人類上演了多少可歌可泣、可贊、可嘆的愛情故事，誕生了多少詠嘆堅貞愛情的歌詞（曲）。別離也許是愛情的主題，這兩首作品抒發的正是戀人間的別離、相思之苦。請看《開一塘荷花等你》：“蓮葉翹首/碧水繞堤/開一塘荷花傻傻地等你/癡情的夏季/傷情的別離/今年的荷花/又一次公開了秘密//開一塘荷花等你/像荷花一樣把心事高高舉起/開一塘荷花等你/像荷塘一樣等待著你的足跡。”荷花是清純美好戀情的象征，“等你”即是永恒不變的主題。再讀《老柳樹》：“小村口啊老柳樹/守著那彎彎小路/路那頭的姑娘走過來啊/柳樹的枝條它隨風在起舞/姑娘輕輕停下腳步/對著柳樹把心事說出/老柳樹啊老柳樹/最懂得那相思之苦/那年樹下的少年郎啊/柳條又綠了/他有無家書/那年樹下的少年郎啊/冬去春來了/何時回故土//小村口啊老柳樹/陪伴那彎彎小路/路這頭的姑娘走回去了/柳樹的枝條它揮手在祝福/姑娘慢慢停下腳步/回望柳樹淚眼模糊/老柳樹啊老柳樹/多轉告那相思之苦/那年樹下的少年郎啊/柳條又綠了/踏上歸途/那年樹下的少年郎啊/冬去春來了/時光莫耽誤。”該作描寫了刻骨相思而在現實中又無可避免的別離情。姑娘的情郎或許是為了人生理想、為了成就功業或為了什么不得而知的其他原因，不得不“暫時”離開，不得不“舍棄”長相廝守的愛情。離家的少年，冬去春來，可有家書歸來？日夜陪伴姑娘的只有村口那彎彎的小路與柳樹，柳條綠了又綠，柳樹變成老柳樹，離家的少年郎何時踏上歸途？姑娘只能對著柳樹傾訴對郎的思念，請你“柳（留）”下來吧。回到現實中，明白愛情與廝守不能兼顧，姑娘只能勉勵少年郎努力加餐飯、時光莫耽擱，早日功成名就歸鄉來。全篇縈繞著隱隱約約、似有似無的纏綿悱惻的相思之苦情，但憧憬歸來的團聚又是甜蜜的。正是這般的牽腸掛肚才是愛情的常態，才有詩人發出“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詠嘆。讀這樣的詞作，不由地不令人想起秦觀《鵲橋仙》、鄭愁予《錯誤》等作品的詩（詞）句，“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藝術的最高境界就是令人心動，能讓人動心的必定是真情。張烈鵬先生這兩首歌詞作品形象地描繪出了一位百轉千結、寤寐思服的“思女”形象，“以男子作女聲”，感情細膩豐富，讀來動人心志，是佳構之作。

張烈鵬還有詠唱友情、老師情、同學情的作品，如《蘇州老友》《背影》《寫給兒時的同窗》等。

歌詠愛黨愛國情

歌詠對黨對祖國的拳拳熱愛之情，抒發昂揚奮進的時代主旋律，這部分詞作占張烈鵬先生創作的較多篇章。《百年畫卷》《你一直在身邊》《佩戴黨徽的人》《爸爸教我畫黨徽》《重溫入黨誓詞的時候》《回延安》《延安印象》《梁家河的窯洞》《見證》《天地作證》《你總是和自己過不去》《你的模樣》《春風里的中國》《賽龍舟》等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從詞作名稱就可以看出，這部分作品主題鮮明，熱情謳歌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歷程。黨團結帶領人民取得了從開天辟地到經天緯地的偉大成就，社會主義中國昂揚奮進在新時代新征程上，中華民族揚眉吐氣地正在把現代化中國變成現實。歌詞蘊涵豐富的思想和感情，給人以深刻的啟示和感悟。

總有一種力量引導人淚流滿面，總有一種精神引領人勇往直前。2021年，曾榮獲云南省文藝精品創作專項扶持資金資助項目并在慶祝國慶節大型文藝晚會等活動中演唱的詞作《你一直在身邊》，深情歌詠對黨的熱愛：“小時候，我打開課本/將你的名字念了又念/紅色的種子悄悄發芽/你就扎根在我的心田//長大后，我填寫志愿/讀你的故事千遍萬遍/承諾誓言終身不變/你就成為我的信念。”這是詞作的前兩節敘事，后兩節抒情，卒章顯志：黨啊，你一直在我身邊，就像太陽多么溫暖，人生道路上指引我向前，就像兒女將母親愛戀，跟著你走直到永遠。這是多么樸素真摯的情感，對黨的依戀就像兒女對母親的愛戀一般純潔。

從延安窯洞的星星之火，到點亮灼照中華民族繁榮興盛之光。歌詞作者來到延安的窯洞前，在看到窯洞里的景象后，睹物思人，浮想聯翩，再聯想到眼前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情不自已。情感的迸發，導致作者接連輸出了《延安印象》《梁家河的窯洞》等幾篇佳作。在這部分篇章里作者用詞十分精練，高度概括。如《延安印象》，詞作前兩節用排比手法歌詠“這里的……”，“這里的天空總是藍又藍/這里的信天游唱響幾千年/這里的黃土高坡走呀走不完/這里的延河水依戀著寶塔山//這里的旗幟總是紅又艷/這里的土窯洞藏兵千百萬/這里的小米加步槍打呀打江山/這里的腰鼓聲伴隨著凱歌傳。”后一節整體抒情，“啊，延安，革命的搖籃/共和國歷史上，你是壯麗詩篇/啊，延安，紅色的家園/新時代征程中，你是力量源泉。”整篇作品風格簡潔明快、輕松自然，如李白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如杜甫的“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讀來，令人心情愉悅。

“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突襲。張烈鵬先生勇挑文藝反映抗疫精神之擔，用諸多詞作來歌唱抗疫“逆行者”。《你的名字》《好久不見》《戰疫媒體人》《天使的風采》《我們當過兵》等是這一時期的作品。詞作聚焦英勇抗疫的軍人、白衣天使、記者、志愿者等，抒發對他們的贊頌之情，鼓舞了斗志，充溢著滿滿的正能量。如《好久不見》：“那一天，你寫下滾燙的誓言/那一天，你剪下烏黑的長辮/那一天，你留下逆行的背影/那一天，你走進遙遠的武漢//這些天，不見你溫柔的語言/這些天，不見你可愛的笑臉/這些天，想著你英勇的故事/這些天，望著你抗疫的武漢//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不見的日子，你不再平凡/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不見的日子，你更要平安//盼望相見，盼望相見/把鮮花送給你，送給武漢/盼望相見，盼望相見/愿陽光永燦爛，天下平安。”作者通過媒體報道，了解到前行醫護寫下滾燙的誓言、剪下烏黑的長辮、留下逆行的背影，詞作通過親人、朋友的口吻遙想天使們英勇的故事。好久沒有真實相見了，便發出心底的祈愿：盼望相見，盼望陽光燦爛、天下平安。歌詞通過循環、重復、“排踏”的形式，加深對“那一天—這些天”、“好久不見—盼望相見”的情感吶喊，也是對風雨之后，期待早一天柳暗花明的祝愿。

歌詞《賽龍舟》：“華夏的端午節啊，處處賽龍舟。鼓聲震天吼，漿聲伴激流，你用力啊我加油，奮勇向前啊顯身手，顯身手；中國的新時代啊，處處賽龍舟。擊鼓岸在前，揮漿浪退后，幸福生活靠奮斗，追夢的人啊最風流，最風流。”是對昂揚奮進時代主旋律的禮贊，歌詠建設現代化國家靠奮斗、幸福生活來自于奮斗都精神。只爭朝夕，擼起袖子加油干，奮斗的人最風流。

作家是屬于自己的，也是屬于時代的。張烈鵬的歌詞創作具有時代的烙印，既是屬于他個人的，也是屬于時代的。他所要抒發的情感來自生活，源于現實，貼近廣大老百姓，正是也是廣大人民群眾內心想要表達的！他是將小我融于時代的大我之中，個人敏銳捕捉時代的訊息，與時代同呼吸、共命運的人。“歌曲是時代精神的傳聲筒，是人民大眾喜怒哀樂的晴雨表”，誠不虛言。因此，張烈鵬先生的這類歌詞創作是有價值的。

歌唱鄉土贊歌

“走千走萬，不如淮河兩岸”，霍邱縣地處淮河邊，皖西淮河（河流）流域文化對霍邱作家群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張烈鵬生于霍邱、長于霍邱，對淮河兩岸充滿了真摯的情感，對皖西這片紅色的熱土愛的深沉，淮河文化對作家人格及其情感等方面的塑造會促其不知其然地流露于筆端。如飲著淮河水長大的張烈鵬就自稱為“淮河岸邊的歌手”。

張烈鵬先生把自己的精神家園，永久地建在皖西及淮河岸邊。千里萬里，不辭對這片故土的熟知。正是對這片土地的深情熱愛，幾年來，他才會用真情的汗水歌詠出一首首對故鄉的贊歌。《故鄉的春天》《淮河岸邊》《江淮大地的夏天》《醉在皖西》《家鄉的六安瓜片》《家鄉的酒》《我家住在龍潭湖畔》《讓霍邱更美好》《那口老井》《農家年味》等是這方面的代表作。

《我家就在淠史杭》為2023年六安市紀念淠史杭工程開工建設65周年開展歌曲征集活動而作，并進入十首入圍歌曲之一進行譜曲傳唱。《故鄉的春天》歌詞朗朗上口，“四節式”結構初步奠定他歌詞創作的主體藝術風格，前兩節描景，后兩節抒情，意象甜美，每節四句，對仗工整，一韻到底，整體風格如春風般和煦溫暖。“萬樹楊柳綠，十里桃花紅/故鄉的春天就在這畫卷中/池塘笑盈盈，泉水響叮咚/可愛的小燕子飛遍南北西東//田野麥苗綠，人間暖融融/故鄉的春天就在這畫卷中/開犁泥土香，人勤春意濃/幸福的歌聲傳遍南北西東//啊，當春天與故鄉深情相擁/美麗的春天韻味無窮/故鄉的山山水水/讓春天的畫筆巧奪天工//啊，當故鄉與春天再次重逢/迷人的故鄉滿面笑容/春天的風風雨雨/把故鄉的牽掛寫在夢中。”作者選取故鄉春天的典型、明亮景致，楊柳綠、桃花紅、麥苗青，池塘笑、泉水響、泥土香、燕子忙、歌聲飄等，都一一化為甜美的意象，飛入故鄉人深情的家鄉夢中，讀后回味，怎不令人牽掛、思念？

《淮河岸邊》算是張烈鵬的歌詞處女作，該作在2019年“踏歌山水暢游六安”六安市原創歌詞作品活動中榮獲一等獎，經錄制后現如今經常在地方文旅推介等文藝活動中演唱。該作與他后來的作品有稍許不同的是，第一、三節對稱描景敘事，第二、四節對稱抒情，錯落排列。其它如《醉在皖西》《家鄉的六安瓜片》《我家住在龍潭湖畔》《讓霍邱更美好》《那口老井》《農家年味》等，皆是歌詠家鄉風物、風土人情，字字句句都是情，長長短短皆由愛，體現出作者濃烈的鄉土赤子情懷。

詞作是作家個性的真實流露，張烈鵬詞作情感的誠摯深切來自于他對歌詞創作誠切、認真的態度。他將歌詞藝術視為自兒時起的夢想，一路追隨，始終保持一片赤城之心，用真誠的創作捍衛“歌詞的使命與尊嚴”。如他自己所說，“只有當我的雙腳接觸到那實實在在的鄉土，我的心接觸到那火熱熱的生活，我的創作才有靈感。”寫歌詞的靈感一旦閃現，他不論是坐在沙發上還是晚間躺在床上，會隨時用手機記下來，錘煉字句，推敲韻腳。這些飽蘸鄉情歌唱家鄉美的鄉土詞作，捧出了他自己的赤城，流淌出他對家鄉真情實意的愛流，因此也得以被譜曲在家鄉廣為傳唱。

傳統詩學之美

已出版詩歌集《夢中的家園·遙寄》《詩意的成長》等作品的張烈鵬是當代詩人，他對中國古典及現當代詩歌的創作技巧了熟于胸，進一步說，這對他寫作歌詞也是大有裨益的。他曾說“我將詩歌創作的部分技藝移植到了歌詞構思中，詩歌創作是我歌詞寫作的向導。”

首先，文學藝術是社會生活的反映，反映人間百態，無不以情動人。藝術的本質特征就是——“表現情感，以情感人”，詩詞、繪畫、書法等莫不如此。白居易在《與元九詩》中說：“感人心者，莫先乎情”。當今著名詞曲作家吳頌今先生說：“歌詞是一種感情文字，抒情是最基本、最本質的審美特征。一個情字力頂千金，一個情字妙筆生花。”歌詞作為抒情作品，以情感人是其天生的“本質”。歌詞創作在選材上，基本都離不了一個“情”字。通過以上分析，不難發現，張烈鵬的歌詞創作，主旨關乎的就是親情友情愛情鄉情愛黨愛國情等等，并且感情真摯，情感濃烈，“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讀來令人思索回味，似有同感，心有戚戚焉。

其次，詩與歌本是孿生姐妹，因此歌詞應該既有歌味，又有詩美。詩美即是指文學的形象性（意象美）與“建筑美”。可喜的是，在張烈鵬的大量詞作中，我們都能發現歌味與詩美并重。如他所言：“歌曲是時間的藝術；作為歌曲的重要部件，歌詞必須具有強烈的畫面美，才能讓聽眾、讓讀者難以忘懷。”他在評牧野的歌詞時這么說的，自己的歌詞創作也是這么做的。請看他的創作于2022年并被多次譜曲傳唱的《春風里的中國》：

楊柳依依，桃花盛開，

綠水蕩漾，燕子歸來，

一片片麥苗隨風起舞，

一陣陣歌聲多么歡快。

碧草青青，滿城花開，

衣袂飄飄，花香滿懷，

人山人海與春風同行，

萬家燈火把春雨引來。

春風里的中國，春天的姿態，

欣欣向榮，里里外外。

春風里的中國，春天的氣派，

暖了人間，醉了時代。

春風里的中國，為你喝彩，

詩情畫意，無處不在。

春風里的中國，我們熱愛，

朝氣蓬勃，走向未來。

作品以小見大，描繪春風里的祖國景（形）象：楊柳依依，碧草青青，綠水蕩漾，桃花盛開，麥苗隨風舞，歌聲多歡快；春風里的中國，里里外外，欣欣向榮；春風里的中國，詩情畫意，無處不在；春風里的中國，朝氣蓬勃，走向未來。該作視角新穎，從現實中剪裁幾個畫面，有如攝影的特寫鏡頭，鮮活地展現了一幕幕清新蓬勃新氣象。作者在這里選取特色入畫意象，構筑畫面美，并通過一組組意象組合，構筑渾然天成的立體畫面，傳遞出詩情畫意般的中國。作者正是借鑒了詩歌的意象美，營造出中國春天的詩情畫意。整首詞作有景、有情，情景交融，形象生動。在該作中，作者特別是把具有豐富象征意蘊的春天、春風與祖國放在一起，頌揚祖國的朝氣與活力，謳歌偉大的祖國與時代，同時也彰顯出濃郁的中國氣派！讀他這類的歌詞，感覺像是用電影“蒙太奇”的手段，傳遞給人不暇的畫面感（他的很多歌曲已制作成了視頻流傳也是例證），在畫面感的背后傳達的正是作者所要抒發的人生感悟（感情）。

音樂是“流動”的詩歌，中國“新月詩派”曾主張新詩的“三美”（“音樂美、繪畫美、建筑美”），音樂美主要強調音韻平仄、繪畫美講究辭藻的色彩畫面感，而建筑美主要是要求句式的勻稱、對仗等。還以這首《春風里的中國》為例。全詞共四節，兩兩對稱，長短句并用，一韻到底，簡潔明快。受牧野歌詞創作影響，“他主張，主歌兩段各四句一段，副歌兩段各四句一段，句式要有變化、對仗有大有小。” 在這種創作主張支配下，張烈鵬的多首歌詞創作也具有這種穩定的結構。這種建筑結構的最大優勢便是，結構單一、形式單純，不復雜又具有變化，既便于音樂家譜曲又適于歌者聽眾記憶及傳唱。如《你的模樣》《故鄉的春天》《江淮大地的夏天》《好久不見》《蘇州老友》《家鄉的酒》《你一直在身邊》《我家住在龍潭湖畔》《你總是守口如瓶》《青春風采》等等諸多作品都是“四節式”，前兩節主歌寫景敘事，后兩節副歌表情達意，抒情升華主旨。歌詞的開頭一般是后邊的鋪墊，前面是對景物（畫面）的描寫，描繪出的景物更容易將聽者帶入情境，然后能更好地表達后面要抒發的感情。從整體上看，這類詞作形式結構較為嚴謹，但整齊中有變化，參差中有統一，整飭而不呆板，呈現出整齊美與參差美共存、對稱美與靈巧美同在的形式美感。

最后，歌詞是用來吟唱的，清新、樸素，口語化是保證詞作瑯瑯上口的必要條件。“文學的第一要素是語言”，歌詞是語言的藝術。好的語言需要作者用較高的藝術素養來對生活進行敏銳的觀察和提煉概括。張烈鵬的詞作來源于他直面的火熱熱生活，多采用日常所見的景物器物來抒發心中的“塊壘”，相對應地多采用生活中常見的清新、樸素的口語來表明鮮活的意象。《春風里的中國》《開一塘荷花等你》《母親的世界》《你的模樣》《背影》《春天的故鄉》《延安印象》《江淮大地的夏天》《家鄉的六安瓜片》《寫給兒時的同窗》《父親的肩頭》《好久不見》《老柳樹》等等，都是這種語言風格的體現。這種近似白描的手法透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般的真誠樸素。從接受角度來說，這種口語化其實也是為了便于大眾傳唱。需要說明的是，這種淺顯易懂并不華麗的口語化并不等同于庸俗，而是脫俗之后的高潔與雅致。

寫到這里，我想說的是，作為皖西的“地之子”，勤勉奮進的他，在筑夢路上，好像駕一葉輕舟在淮河的長波里逐浪前行，身邊不時激起朵朵鮮艷的浪花；他吟詠著淮河風，歌詠在春風里。我們有理由充分相信他在構筑自己音樂夢想的天地里，用淮河水澆灌的百花園定會綻放出別樣美麗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