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中秋,一場冷雨下過,天色已近黃昏。
鄰居家的老榆樹上,數只麻雀正梳理著翅膀下和尾巴上有些潮濕的羽毛,神情悠然而專注,還不時愜意地嘰喳幾聲,像極了莊子眼中和筆下的風景。
天空,隨風而動的灰色云層下,幾只燕子在空中忙著捕食。過了不多久,它們就要飛往南方了——用羽翼追求夢想,丈量天下,一路奔波勞頓,如當年周游列國的孔子。
麻雀與燕子代表了兩種不同的生存狀態;莊子與孔子,代表了兩種不同的人生哲學。
常常憶起老家一位精神矍鑠的老大爺。算來他今年已經66歲了吧,在城里上班的兒女曾無數次勸他離開農村一同居住,卻被他次次一口回絕。
他吹的小曲隔著老遠就能聽見,他喜歡獨自一個人漫步在鄉間小路上,看看大豆的長勢,摸摸高粱的結節,聽聽蟋蟀的彈奏,望望遠處的羊群……滿心盛開的都是滿足和愉悅。他是一個典型的村莊留守者,正如那群麻雀,只在村莊附近鳴唱,任寒暑易節,春秋暗換。
自然界有界限分明的麻雀和燕子,而當今社會特別是年輕一代中,卻很難覓到純粹的莊周和孔丘。孔子的入世進取激勵我們在事業的疆場上馳騁拼搏,莊子的出世無為卻能給欲火過旺的心靈降溫——降低飛行的高度,還心態以平和、安寧。
懷一顆孔子心,染一身莊子氣。在天做飛燕,落枝成麻雀,收放自如,高下皆宜。既如君子般自強坦蕩,又似隱士般自在逍遙。如此,日子就能演繹成一門生活化的藝術,一路前行的風景更值得期待。(有刪節)
文本解讀:吳國梁
積極進取還是恬淡閑適?這個問題,始終困擾著許多人。
人生在世,若沒有積極進取的態度,很容易變成“佛系”甚至“喪系”;而沒有恬淡閑適的情懷,又容易變成工作狂人,變成物欲的奴隸,甚至忘卻初心,走上邪路。當然,人人都知道二者不可片面強調任何一方,但其中的“度”卻殊難掌握。
孔子曾說:“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意思是“我找不到奉行中庸之道的人和他交往,只能與狂者、狷者相交往了。狂者敢作敢為,狷者對有些事是不肯干的。”
《孔子心和莊子氣》一文別出心裁地借“燕子”與“麻雀”兩種鳥來闡述這個道理。
在作者的筆下,“燕子”是一個“狂者”,它“用羽翼追求夢想,丈量天下,一路奔波勞頓”,它們的目的性、進取心,執行力,令人欽佩;麻雀則“神情悠然而專注,還不時愜意地嘰喳幾聲”,像一個“狷者”,閑散怡然,令人羨慕。
這其實是人生的兩種形態——積極進取與閑適怡然,也就是文章所要說的兩種人生態度——孔子心與莊子意。
很顯然,作者對“孔子心”和“莊子意”并沒有任何褒貶之意,只是希望人們能在不同的時間與空間里掌握好一個度。時間上,我們可以分為“年輕人”與“老年人”;空間上,我們可以分為“上班時”與“下班后”;無欲者,則無進取心;欲盛者,又容易迷失自我,而孔子與莊子則是糾正這兩種性格缺陷的良藥。
在表達上,作者并沒有干巴巴地說理,而是采用了比喻、象征、對比等手法,多有精辟優美的詞句,比如“孔子的入世進取激勵我們在事業的疆場上馳騁拼搏,莊子的出世無為卻能給欲火過旺的心靈降溫——降低飛行的高度,還心態以平和、安寧”“懷一顆孔子心,染一身莊子氣,在天做飛燕,落枝成麻雀,收放自如,高下皆宜,既如君子般自強坦蕩,又似隱士般自在逍遙。如此,日子就能演繹成一門生活化的藝術,一路前行的風景更是值得期待。”這些句子完全可以作為優秀的作文素材積累下來,用于相關話題的作文中。
運用示例
小橋隱隱,炊煙依依,置身于此,聽流水脈脈,觀芳草萋萋,心已淡然。問桃源何處?心間。
總希望找到一片桃花源,來收容我們的天真和浪漫,眾里尋她,驀然回首,桃花源不過是一種悠然的心境。悠然的生活,是懷一顆孔子心,染一身莊子氣,在天做飛燕,積極進取;落枝成麻雀,恬淡怡然。如此有狂有狷,收放自如,進退有據,高下皆宜,既如君子般自強坦蕩,又似隱士般自在逍遙。如此,日子才能演繹成一門生活化的藝術,“桃花閑落,溪水自流”才能悠然坦蕩,讓生活汲取一縷悠然,浸染一絲芬芳。——安冬
(編輯:于智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