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摹蘭亭,得其風韻。一曰迅疾,一日穩當。
相較于楷書的端莊雍容,草書的狂放不羈,我更偏愛兼顧了兩者的行書:既保障了書寫速度,又維持了筆法的沉穩,如羊叔子緩帶輕裘,正是佳處,使之成為極具實用價值和審美價值的書體。
正如中華文化一般,在生活中同樣能找到隱喻:既要“蹄疾”,也要“步穩”,方能從容應對世間百態。
在我看來,“蹄疾”,是從“量”的層面描述實踐,而“步穩”則更多強調“質”,只有當“量”與“質”統一,二者平衡,才能發揮出最大效益。這也是人類面臨的一個恒久困境:如何以有限的人力物力實現效益的最大化?蹄疾步穩,正是該難題的最優解。
蹄疾,是產生效益的先決條件。正所謂“道雖邇不行不至”,沒有果敢、迅速的行動,難免會落伍于時代的潮流,錯失發展的良機,尤在這瞬息萬變的當下。對于一個國家來說,追求速度確實可以在短時間內促成經濟的騰飛,韓國的“漢江奇跡”,便是一個生動例證。然而,過分地追求“蹄疾”,也會帶來一系列“副作用”。鄰國日本便曾飽嘗“泡沫經濟”破滅之后的痛苦。當我們一味地追求經濟發展高速度時,不可避免地會經受因冒進而造成的經濟過熱和虛假繁榮。而此時,“步穩”便成為了保障效益的關鍵因素。
步穩之于一國,是保障發展效益,預防風險挑戰,化解潛在危機的法寶。但其意義不局限于此,它還是個人成功的重要手段,是社會演進的客觀規律。
當年王安石熙寧變法,六月上任,八月頒青苗法,十一月行農田水利法,來年一月行將兵法……步伐之快,令人咋舌,縱然其“疾蹄”之下是對于富國強兵的渴求,也難以與社會演進的階段性規律相抗衡。與此同時,也導致步伐不穩,用人不當,推行不周。如此“疾蹄”,難以留下堅實的足印,空余急促的蹄聲,作為歷史的余響,供我們長久地回味。
真正的智者與強者,總能調和“蹄疾”與“步穩”的關系,正如當下迅速崛起的中國,改革開放“道阻且長”,卻能以“先試點后推廣”的智慧,在疾步快走的同時實現了步履穩健??v使“一山放出一山攔”,也能“安步越重巒,快走踏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