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推進共同富裕的應然契合、實然邏輯與具體路徑

"摘 "要：作為回應數字時代發展趨勢的政策話語與理論表達，新質生產力是對經濟發展成效和生產力發展規律的科學認識，是實現共同富裕目標的重要引擎。從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以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出發，新質生產力與共同富裕相互關聯。從生產力三要素的視角進行分析可以發現：新質生產力促進的勞動對象質效擴能與共同富裕將物質增長作為推進基礎的認知相契合；新質生產力促進的勞動者素質提升與共同富裕以人為本的本質屬性相契合；新質生產力對勞動資料的轉型升級與共同富裕將科技創新作為動力來源的要求相契合。沿著共同富裕的物質、精神、分配三維內涵，能夠明確新質生產力推進共同富裕的實然邏輯：推進“物質夯實”的邏輯在于貫穿市場各環節實現的效能躍遷；推進“精神充盈”的邏輯在于基于理念現代化而展開的價值引領；推進“分配正義”的邏輯在于依托數字化共享技術實現的機制完善。基于應然契合與實然邏輯的視角，新質生產力通過物質基礎提升、精神資源支撐、分配公平升級、全視角的保障推進實現共同富裕進程。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共同富裕；生產力三要素；精神共同富裕；分配正義；科技創新

中圖分類號：F124；D6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3378（2024）03-0062-15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黑龍江考察時首次提出“新質生產力”的概念，指出要“整合科技創新資源，引領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1］。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再次強調“要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特別是以顛覆性技術和前沿技術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發展新質生產力”^［2］。新質生產力通過將技術革新與產業革新作為經濟發展的主要引擎，帶動物質財富不斷積累，財富分配逐步合理^［3］。新質生產力不僅將在實踐應用層面聯動社會各產業的迭代升級，也將進一步深刻影響我國的經濟結構、發展態勢、財富分配。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重要目標，共同富裕包含以“富裕”為導向的經濟創新發展、以“共同”為導向的全體人民分配正義兩方面內容，其核心內涵與新質生產力的價值意旨相契合。探討新質生產力與共同富裕的邏輯關系與實現路徑等問題，具有現實意義與理論價值。

新質生產力與共同富裕的內在契合點具備相應的理論基礎。馬克思認為：“在人們的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狀況下，就會有一定的交換和消費形式。在生產、交換和消費發展的一定階段上，就會有相應的社會制度形式、相應的家庭、等級或階級組織，一句話，就會有相應的市民社會。”^［4］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新質生產力的重要論述，以生產力新質論創新發展了馬克思生產力質量理論，以生產力要素創新論豐富拓展了馬克思生產力發展理論，以生產力水平躍升論創新發展了馬克思生產力進步理論，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時代化的客觀展現^［5］。生產力的發展推動了一切社會變革及相應理論發展，生產力奠定的客觀基礎及與之相適應的生產關系、社會制度差異，是中國式現代化區別于西方現代化的根本內容。社會生產力形成于人與人的交往活動以及人對自然的改造活動之中，表現為相應的生產能力、改造能力、創新能力、駕馭能力。目前，信息、生物、能源、材料等領域的新一代顛覆性技術推動著生產力向新的形態發展，在此背景下產生了新質生產力。新質生產力以創新為主導，能夠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方式與生產力發展路徑的局限，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是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新質生產力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了堅實的科學歷史觀支撐。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新質生產力為實現共同富裕提供了重要保障，其所蘊含的創新動力、新興產業和新型模式，為做大、做優、分好共同富裕的“蛋糕”提供了有力支撐。

從未來的宏觀視角看，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應當自覺融入共同富裕的大格局中，通過積極引入先進技術和管理模式，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提高勞動者的收入水平，改善社會福利和人民的生活質量。在這一過程中，新質生產力與共同富裕的目標相輔相成，共同推動著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新質生產力是物質財富增長的新方式，也是實現共同富裕的新途徑。新質生產力的革新以及在此基礎上的生產關系變革，將推動財富總量增長，同時促使社會資源分配更加均衡，實現經濟效率與社會公平的良性循環，最終推動全社會走向共同富裕。鑒于此，本文將從以下思路具體闡述新質生產力與共同富裕的相互關系與發展路徑。首先，基于生產力的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三要素共性，分析新質生產力與共同富裕的應然契合點。其次，以共同富裕中“共同”（強調分配公平）與“富裕”（強調物質增長與精神富足）雙層語詞構造下的三維內涵為視角，分析新質生產力在物質建設、精神建設、分配正義三個方面推進共同富裕的實然邏輯。最后，結合應然與實然邏輯，回歸各項核心需求與要點，分析新質生產力推進共同富裕的具體路徑。

一、生產力三要素視角下新質生產力與共同富裕的應然契合

共同富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價值目標。包括新質生產力在內的任何一種生產力形態，都不可能脫離具象化的價值追求，運用生產力三要素的框架解析其基本內涵具備理論正當性。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中的生產力發展歸根結底是以資本剩余價值最大化為價值導向的。相較而言，新質生產力既是當代中國經濟發展的重要方式，也是實現共同富裕的一種手段；既實現了對生產力三要素的創新發展，也在經濟高質量發展特別是新經濟空間生產方面發揮了革命性作用^［6］。勞動者所屬的人的維度、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所屬的物的維度、社會政治的各方面要求都嵌入其中。

（一）生產力三要素視角下新質生產力的內涵拓展

新質生產力范式的興起標志著我國的社會生產力發展邁入全新階段。相較于傳統生產力模式，新質生產力帶來了顛覆性的變革，其構成要素呈現嶄新的特征。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新型互動，勞動對象的全新呈現、勞動者個體技能的提升、更高層次的勞動資料更新，都使新質生產力有別于傳統生產力。

首先，從勞動對象的視角看，新質生產力不僅關注單純的生產力，也關注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間的互動，使勞動對象的形態與所涉范圍有了很大程度的擴充與呈現。唯物史觀認為：“手推磨產生的是封建主的社會，蒸汽磨產生的是工業資本家的社會。”^［7］馬克思恩格斯曾斷言：“按照我們的觀點，一切歷史沖突都根源于生產力和交往形式之間的矛盾。”^{［7］567-568}新質生產力對生產關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促使傳統生產關系向新型生產關系轉變。新質生產力的應用往往需要多方合作和協同，特別是在數字化、智能化的生產模式下，各個環節之間需要密切配合。這種合作式生產關系會促使不同類型（如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各種規模的企業）、同一產業鏈上不同環節的企業更加緊密地合作，共同推動生產過程的優化和升級。以智能化技術為代表的高層次勞動資料的應用使得作用于勞動對象的生產過程更加靈活，能夠快速適應市場需求的變化。因此，新質生產力促使生產關系朝著更優方向發展，即生產要素、勞動對象的配置和組織方式更加靈活多變，并能根據市場需求和生產環境的變化做出及時調整。新質生產力也可以改變生產關系的組織形式和運作模式。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之間的互動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在新質生產力的引領下，勞動對象不斷更新迭代、生產關系不斷適應生產力的發展變化，共同推動經濟社會持續發展。

其次，從勞動者個體技能提升的角度看，更高素質的勞動者是新質生產力的第一要素^［8］。在數字時代，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發展，都需要具備更高科學文化素質與操作技能素質的勞動者。勞動者個體技能的培養和提升是一個持續的、長期的、系統的過程。勞動者需要樹立創新觀念，增強創新意識，提高創新能力；在動力促進和壓力激勵下提升能力素養，積極投身工作實踐，迎接新的工作機遇。同時，用人單位要建立良好的用人育人機制。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范式強調培養勞動者的創新意識、跨領域能力和自主學習能力。這種以個體能力為核心的發展理念，不僅有助于激發勞動者的潛能，更能夠顯著提升生產效率和創新水平。

最后，從勞動資料層次的角度看，傳統生產力多以實體方式承載的勞動資料呈現層次變化。在數字時代，高層次的勞動資料往往具有數字化的特性，即信息以數字形式進行存儲、傳輸和處理。一方面，這種數字化的勞動材料與對勞動者數字勞動素質的高要求相契合。另一方面，這種數字化特性使得勞動資料更容易被管理、分析和利用。基于此，新質生產力的“質”級賦能，提高了生產力在“量”上的效率和“質”上的精確度。數字化工廠、物聯網、人工智能、3D打印等領域中的高層次勞動資料，都展現出了數字化特性。更高層次的勞動資料往往與勞動形式和生產形式的轉變密切相關。自動化控制、互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使得勞動資料具備更高的自動化程度和智能化水平，從而提高了生產效率和質量。網絡連接和人機交互能夠形成更加緊密和高效的生產系統。網絡化連接使得生產過程更加靈活和可控，有利于快速響應市場需求變化，提高生產的適應性和靈活性。

（二）生產力三要素視角下新質生產力與共同富裕的內在契合

首先，新質生產力發展過程中勞動對象形態的優化和范圍的拓展與共同富裕將物質增長作為推進基礎的認知相契合。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逐步實現反映社會主義本質要求的共同富裕，離不開堅實的物質技術基礎^［9］。基于新質生產力的引入與應用，生產方式逐步實現高效迭代與優化升級，勞動對象的形態與范圍不斷更新與擴充，為社會帶來物質財富增長以及多樣化選擇。這與推進共同富裕的需要相契合。一方面，通過科技創新中生產方式的升級，企業能夠生產出更具競爭力和附加值的產品和服務。這種增長不僅僅是數量上的增長，更是質量上的提升，能夠為社會創造更多就業機會。隨著就業機會的增加，居民的總體收入來源也會擴大，更多的人口能夠獲得更優質的就業崗位，從而增加個體收入，推動實現物質層面的共同富裕。另一方面，由于采用先進的生產技術和管理方式，企業在作業過程中可以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和生產效率，降低生產成本。企業既能夠在更具競爭力的市場環境下生存和發展，也能夠為消費者提供更具性價比的產品。生產成本的降低會通過價格傳導機制反映到商品價格上，商品價格的降低會在同等條件下激發消費者的消費欲望，從而增強消費者的購買力。消費者購買力的增強將促進消費升級，進一步為共同富裕提供更多的消費選擇和享受機會。

新質生產力還將通過產業融合優化產業要素的配置結構，推動物質財富增長。“傳統的生產方式已經無法滿足新時代的需求，而新質生產力正以全新的視角去理解和構建產業鏈與創新鏈。”^［10］兩者之間的交叉融合與創新，強化了產業鏈的核心地位，使創新鏈得到完善。例如，制造業與信息科技的深度融合，已經催生出一系列新業態和商業運營模式，這些新興業態和模式能夠以其獨特的價值和吸引力快速占領市場。新質生產力推動了教育、人才和產業之間的深度融合，實現了三者之間的良性互動和協同發展，共同推動了社會的進步與繁榮，為實現共同富裕提供了新路徑。優化產業結構、提升產品附加值、推動教育與人才的發展，能夠為社會創造更多的財富和就業機會，從而實現更廣泛的共享和繁榮。

其次，新質生產力發展過程中勞動者技能的提升和需求的滿足與共同富裕目標下以人為本的內核屬性相契合。推進共同富裕是一個全新的時代課題，它既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也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共同富裕的重要維度之一便是將“以人為本”作為出發點與立足點^［11］。新質生產力的崛起為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和諧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特別是平臺經濟和共享經濟的蓬勃發展，不僅深刻地影響了傳統生產關系中的角色定位和人際互動，更打破了固有的雇傭勞動模式，使勞動者在企業運營中的重要性日益凸顯。這種變化意味著，員工不僅僅是執行任務的工具，也是企業創新和發展的關鍵力量。這種轉變不僅增強了員工的歸屬感和滿足感，也為構建和諧的社會關系奠定了物質基礎。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要堅持“以人為本”的內在要求。馬克思曾提出了由“聯合起來的生產者共同控制”的物質生產力觀點，其中國化時代化的現實意義就是要實現生產力層面的“以人為本”。生產力層面的“以人為本”意味著要尊重人類客觀需要及其滿足方式，并實現兩者間的統一。中國式現代化相較于西方現代化的優越性在于，前者以共同富裕、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和平發展為本質屬性。

從人才培養的角度看，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對我國人才培養規劃和人才發展方向提出了更高要求。科技人才是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升級的關鍵力量。他們通過研發新技術、新產品和新工藝，為發展新質生產力提供了強大的技術支撐。科技人才通過技術創新和成果轉化，為提升企業競爭力、優化產業結構提供智力支持。在當今時代，科技人才的競爭已成為國際競爭的重要方面，培養和引進高層次科技人才對于提升國家綜合實力和國際競爭力具有重要意義。科技型、復合型人才的培養，不僅可以滿足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需要，也可以提高人民群眾的綜合素質和技能水平，增強其參與經濟社會發展的能力，從而促進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

最后，新質生產力發展過程中勞動資料內容的更新和價值的提升與共同富裕將科技創新作為動力來源的要求相契合。科技創新作為促進生產力發展的核心驅動力，是促進共同富裕的關鍵支撐，能夠提高發展的平衡性、協調性、包容性^［12］。以新質生產力推進共同富裕，要將科學技術的發展置于至關重要的地位，大力支持以科技創新為引領的新興產業。新興產業的發展能夠降低傳統產業模式對就業門檻的限制以及對環境的污染破環等，有效促進個體與群體間社會關系的和諧，推動人與自然關系的平衡，確保生產力的持續健康發展。科技引領和新興產業的蓬勃發展，為共同富裕注入源源不斷的物質財富，從而促進社會全面進步和人民共同富裕。

新質生產力的發展不僅帶來了新的產品和服務，也為人們提供了更多創新的機會。創新活動不僅能夠為企業發展提供核心競爭力，也為社會帶來了更多的就業機會和經濟增長點，進一步推進共同富裕。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必須加強科技創新特別是原創性、顛覆性科技創新、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打好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使原創性、顛覆性科技創新成果競相涌現，培育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新動能。”^［13］新質生產力的顯著特征是創新引領，科技創新是新質生產力實現生產力躍遷的根本動力之一。為了提升國家實力和國際競爭力，新質生產力聚焦攻克高端科技難題，如人工智能、量子信息和集成電路，大力扶持與民生息息相關的核心技術，如生命科學、健康食品和生物育種等。在科技創新的推動下，新質生產力得以迅速發展，生產效率得到顯著提升，新產品、新服務和新業態不斷涌現。這些創新成果轉化為豐厚的物質財富，為社會提供了更多的就業機會和收入來源，進而提高了人們的收入水平和生活質量。科技創新還推動了資源的優化配置和高效利用，使物質財富的積累向可持續方向發展，為社會創造更多的價值。這些價值的分配更加公平合理，有助于縮小貧富差距，為實現共同富裕提供有力支撐。

二、三維內涵視角下新質生產力推進共同富裕的實然邏輯

隨著理論和實踐的深化，新質生產力的發展不僅拓展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理論內涵^［14］，還為社會主義共同富裕提供了新的理論指引和實踐范式。共同富裕在政治、經濟、社會等層面上具備極強的理論延展性。基于與上文論述視角一致的考慮，下文將從共同富裕的語詞結構出發，側重“共同”與“富裕”在經濟層面上表現出的內容——人民共創共享日益豐富的物質財富和精神成果^［15］，從物質夯實、精神充盈、分配正義三個維度出發，闡明新質生產力推進共同富裕的實然邏輯。

（一）物質夯實：貫穿市場各環節的效能躍遷

“共同富裕的實現離不開堅實的物質積累，而新質生產力則是賦能共同富裕物質積累的重要機制。”^［16］在社會主義社會實現共同富裕目標的過程中，以科技創新為支撐的新質生產力能夠加速生產、流通、分配以及消費等各個市場環節的數智化變革，提升經濟生產體量和生產效率，為共同富裕提供充分的物質積累，服務國家將共同富裕的“蛋糕”做大做強。

其一，新質生產力提升生產發展水平，為共同富裕奠定物質基礎。馬克思曾經明言，財富的創造取決于科學水平與技術進步^［17］。新質生產力往往涉及新材料、新能源、生物科技等多個領域的創新性發展，能夠通過提高生產要素質量和使用效率，有效推動經濟增長和社會發展，為社會主義共同富裕提供堅實的物質保障。根據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勞動資料生產的形式直接決定了生產力的發展水平。縱觀經濟發展史，從手工生產到機械化生產，從機械化生產到自動化生產，每一次科技變革都會對生產力起到巨大的提升效用。作為以科技創新、管理創新和制度創新為核心的先進生產力質態，新質生產力是新時代經濟發展的重要驅動力^［18］。新的科學技術、新的生產方式是新質生產力有別于傳統生產力的關鍵構成^［19］。在新質生產力語境下，傳統的生產工具被新興理念和新興技術包裝，經濟生產將會朝著智能化、標準化和創新化方向發展；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的應用，使生產過程更加智能化和高效化。標準化生產流程的推廣，使生產過程更加規范化和統一化。創新化生產方式的應用，使生產更具靈活性和多樣性。最終，生產力發展水平將會在無形中得到升級和發展，并在客觀上為共同富裕奠定物質基礎。相較于傳統經濟方式，新質生產力具有存在無限量大、無邊界性等特點。這些特點使新質生產力價值的邊際成本不斷縮減、邊際收益持續上升，進而通過物質積累為實現共同富裕創造源源不斷的可能性。

其二，新質生產力提升要素配置效率，為共同富裕創造物質條件。生產要素配置與生產理念、生產方式和生產形式密切相關。新質生產力作為新時代經濟發展的重要驅動力，能夠有效提升生產要素配置效率，催生現代產業體系^［20］。從不同產業結構角度來看，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及其應用范圍的擴張能夠對資本、勞動要素的流動起到引導作用，誘導資本與勞動要素進入成長性好的產業領域，促使不同生產要素優化配置。同時，新質生產力要素具有改善傳統要素的功能。它既是獨立的生產要素，也是傳統生產要素的集成，能夠從整體上推動要素配置效能提升。以數據要素為例，隨著數字技術的不斷滲透，其本身能夠與諸多傳統生產要素形成相互補充和影響的關系，推動整體生產要素的科學配置。基于智能化、數字化技術的不斷進步和發展，新質生產力獲取的知識要素存在較高密集度。隨著新質生產力的不斷嵌入，同一條產業鏈上的諸多上下游環節可以通過數字技術進行信息對接和資源共享，使全產業鏈要素配置實現重塑和革新。這既能以較高的質量滿足人民的物質文化需求，又能實現對產業鏈的系統優化^［21］，從而優化共同富裕的產業生態。

其三，新質生產力推動產業結構升級，為共同富裕提供持久動力。高質量實現共同富裕，離不開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產業結構升級本質上是優勝劣汰，即以生產效率高的產業取代生產效率低的產業，實現產業間和產業內生產結構的優化升級^［22］。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加快推動產業結構調整優化”^［23］。產業結構升級離不開配套的科技創新與技術進步^［24］。作為社會主義共同富裕的重要動力，新質生產力本身內含著優化產業間和產業內部結構的價值指向。通過理念創新、技術滲透、科技植入以及機制融合，新質生產力不僅能夠推動傳統產業結構組織模式的變革，還能夠催生新型產業形態^［25］。數字經濟的發展與創新不僅改變了數字領域內的產業結構與形態，還可以迅速變更傳統產業結構，使得數字技術支撐下的產業領域呈現前所未有的融合碰撞態勢，最終實現從價值傳遞到價值創造的跨越。在“理念—技術—組織”的三重合力下，新興產業形態不斷涌現，不僅能讓產業結構得到很大調整，也能讓整體國民經濟走上轉型與融合之路，為催生新的高質量經濟增長點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26］。在這種背景下，社會主義共同富裕賴以支撐的物質基礎勢必煥發出新的生機。

（二）精神充盈：基于理念現代化的價值引領

共同富裕的“富裕”不僅是物質的豐富，還是精神的充盈。共同富裕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是人民群眾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人是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統一存在，其全面發展既要物質層面的滿足，同時又要實現精神層面的充盈^［16］。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具有重要的現實和理論意義。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既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任務，也是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應有之義，更是提高文化軟實力的重要支撐^［27］。新質生產力除了能夠帶來物質生產效率的極大提高，還能夠推動精神文明的共同富裕。一方面，“相對傳統生產力，新質生產力呈現出顛覆性創新驅動、產業鏈條新、發展質量高等一般性特征”^［28］，推動生產發展理念的變革和創新。另一方面，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是新發展理念的具體貫徹和落實。發展新質生產力要以新發展理念為引領^［29］，新發展理念對于加強科技創新、打好技術攻堅戰、推進科技和產業創新具有指引作用。生產發展理念的革新以及新發展理念的弘揚會為人們變革自己的思維方式和思想觀念提供科學引領，為實現精神層面的共同富裕提供價值基礎。

其一，新質生產力貫徹新發展理念，推動創新型人才的培養。新發展理念對發展新質生產力具有推動作用。中國式現代化內含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的協調發展，這種均衡由內生的技術進步所決定并推動價值觀念發生深刻變化^［30］。新質生產力既為新發展理念注入了新的活力，也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帶來了新的理解和認識。這種新的理解和認識不僅豐富了價值觀的理論內涵，也增強了其邏輯張力^［31］。它使我們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只有堅持新發展理念，才能推動經濟社會的全面進步，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鑒于人才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關鍵，新質生產力的發展依賴于創新人才培養所提供的動力^［32］。通過培育創新型人才帶動公民素質的普遍提高，這是一個關乎國家發展、社會進步和民族振興的重要議題。創新型人才的培養不僅能夠引領科技進步，還能夠推動社會變革，進而提升整個社會的文明水平。自主培養高水平創新型人才，也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基礎和前提^［33］。創新型人才是兼具學習力、思考力和行動力且能夠引領未來的人才。引領未來人才的培養既要將創新能力培養融入學生學習實踐全過程，培育創新文化，同時也要落實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全面提升人才自主培養力量^［34］。這種積極向上的社會氛圍將促使人們不斷提升自己的知識水平和技能水平，以適應新時代的發展需求。在這樣的環境下，整個社會的文明水平將得到不斷提升。總之，打造開放共享、融合創新的育人體系^［35］，間接推動了公民素質的提高，彰顯了新質生產力對精神共同富裕的促進作用。

其二，新質生產力嵌入文化領域，推動文化產業的繁榮高效發展。新質生產力的發展也會使文化領域呈現新的質態和形式，即形成文化新質生產力。文化新質生產力順應新時代人民群眾的美好精神文化生活需要，是推動新時代社會主義文化產業和事業高質量發展的現實支撐^［36］。當前，人民群眾對精神文化的需求日益旺盛，對于文化產品的需求日益多元化。就新質生產力的發展特征而言，其關鍵在于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通過整合優質新型生產要素，形成高水平高能級的產業結構體系，從而提供更高品質和豐富的產品和服務^［37］。對于文化產業而言，人是其高質量發展的第一資源，其高質量發展也必須圍繞人這一核心來展開^［38］，涉及文化生產者和文化受眾兩個群體。從文化生產者角度看，在新質生產力的技術賦能下，文化勞動者的群體特征開始從單一、專職、產銷分離向專職、兼職、產銷合一方向轉變。數字智能技術在日常生活中的不斷嵌入，極大擴展了文化生產的主體范圍，展現了社會文化創新的動力與活力。從文化受眾者的角度看，人民群眾美好生活的需要日益廣泛，對文化產品的需求也更為多元。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有助于推動文化產業的轉型升級，形成優質高效多樣化的文化產品供給體系^［39］。新質生產力還有助于文化產業供需之間的精準銜接。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健全現代文化產業體系和市場體系，創新生產經營機制，完善文化經濟政策，培育新型文化業態”^［40］。然而，我國當前的公共文化服務仍存在利用率不高等現象。這一問題之所以存在，歸根到底源于公共文化服務的“供需錯位”^［41］。而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有助于產業鏈的優化升級，精準把握供需，解決文化產業中存在的供給需求不匹配、不對稱等難題^［42］，推動文化產業的繁榮高效發展。

（三）分配正義：依托數字化共享的機制完善

分配正義是借由“富裕”達致“共同”目標的關鍵途徑。新質生產力能夠對共建共享實現技術賦能。新質生產力正以其獨特的優勢塑造著全新的產業格局，為全社會產業結構帶來前所未有的協同性與聯動性。這種生產力的嶄新形態，不僅提升了生產效率，更在深層次上推動了產業鏈的發展與完善，成為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支撐。傳統的生產力模式往往局限于某一特定領域或環節，難以實現產業鏈的整體優化。而新質生產力通過技術革新、模式創新等方式，打破了產業間的壁壘，促進了不同產業之間的深度融合。在這種背景下，全社會的產業結構不再是一盤散沙，而形成了一個協同運作、緊密聯動的整體。新質生產力通過推動產業體系的協同發展和分工優化，為建立共建共享機制提供了有力支撐。

其一，數字資源的共建共享推動所有制關系共享機制的完善。在技術進步引發的深刻變革中，數字資源如雨后春筍般被發掘出來。與物質資源相比，其共享屬性更為顯著，本質上更接近于公有資源的特性。數字技術賦予了勞動資料數字化的屬性^［43］，豐富了數字資源的來源和類型。我國現有的數字發展致力于推動數據資源體系的開放共享^［44］。通過共享機制，數字資源得以更廣泛地流通和使用，不再局限于特定的個體或組織，極大地提升了資源的使用效率和利用價值。這種共享機制不僅符合社會主義公有制的基本原則，也為非公有制經濟的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數據作為數字經濟的戰略性和基礎性資源，是新時代科技創新的關鍵要素。數據要素的激活、生產力的躍升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核心要義，這就必然要求充分釋放數據要素的潛能。具體而言，要破除傳統性的束縛，擴展生產可能性的邊界，推動數據要素在不同場景、領域的使用^［45］。隨著越來越多的產能從物質資源轉向數字資源，傳統所有制關系面臨的固有弊端開始逐漸瓦解。數字化轉型使生產關系與生產力的發展需求更加匹配，其實施伴隨著全民全社會數字素養和數字技能的提升，能夠夯實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的社會基礎。在新質生產力的推動下，我國經濟的數字化轉型一方面要加大高質量數據要素的供給，另一方面要完善數據要素的開發利用機制。比如，對于具有經濟和社會價值、允許加工利用的政務數據和公共數據，可通過數據開放、特許開發、授權應用等方式，鼓勵更多社會力量進行增值開發利用^［46］，以數據資源的合理分配推進共同富裕。

其二，數字化轉型能夠縮小不同地區之間的發展不平衡差距。數字化轉型有利于縮小不同地區之間的發展差距，即通過彌合科技發展在“接入”“應用”和“收入”方面的不平衡，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16］。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一方面依賴于物質財富的極大豐富，另一方面依賴于公平合理的分配機制。缺乏任何一種要素，共同富裕將難以實現。傳統的社會治理在物理空間中展開，無法消除物理空間存在的閉塞、線性等難題。隨著新質生產力的不斷發展，我們擁有更加高效的工具來應對這些挑戰。人類通過數據對事物進行測度，用數量關系對事物進行描述。對數據的刻畫以及其中規律的把握，為我們認識世界提供了新的方法和視角。數字技術手段的運用為分配制度的分配邏輯及實際運行的公開化、透明化提供了技術支撐。“這種公開透明導致的可監督性要求各地的經濟發展必須要因地制宜，既要重視數字經濟的數量，更要注重其質量，不斷推動產業的數字化轉型。”^［47］因地制宜且保證發展質量的數字化轉型，既能確保各地區都能夠得到公平的發展機會，又能充分發揮各地區的生產優勢，實現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在此過程中，要注重新質生產力和相關經濟政策制度之間的互相協調。一方面，應通過政府加快建立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體制機制，探索完善與新質生產力發展要求相適應的按要素分配政策制度^［48］。另一方面，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健全要素參與收入分配機制，讓各類企業通過新質生產力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防止兩極分化，實現共同富裕^［49］，確保社會財富的合理公平分配。

三、實然與應然視角下新質生產力推進共同富裕的具體路徑

社會主義的本質是實現共同富裕，這一目標實現需要與新質生產力發展建構起密切的聯系。一方面，新質生產力是傳統生產力面臨信息技術的變革現實而呈現的新形態和新質態，科技創新驅動和產業結構升級為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開辟了新的路向。另一方面，新質生產力在促進產業轉型和打破國外科技壁壘的背景下，有力且持續地推動人民在物質和精神上的共同富裕。結合前文應然契合與實然邏輯的分析，下文以共同富裕的物質、精神與分配為要點，同時強調制度性的全視角保障，提出新質生產力推進共同富裕的具體路徑。

（一）物質基礎提升：壯大統一戰線，豐富經濟載體

新質生產力的構建與釋放，既是對傳統生產力要素的革新與超越，又是對現代經濟發展模式的深度重塑。“新質生產力通過引入新技術、新工藝和新業態，能夠從生產效率提升、產業結構優化、市場需求激活等多個層面，為經濟增長注入新的活力，是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所在。”^［50］共同富裕視角下的現代經濟發展、物質基礎提升，離不開民營企業、中小特新企業和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科技人才、留學歸國人員等多樣組織和個體的廣泛參與。這就要求壯大統一戰線，發揮多元組織和主體在培育新質生產力中的積極作用。

其一，壯大經濟載體。經濟載體既是經濟發展的核心單元，也是社會財富積累與分配的關鍵環節。通過科學合理地培育和發展具有競爭力的企業和產業集群，可以有力提升整個經濟體系的綜合實力與應對風險挑戰的韌性，為實現共同富裕目標奠定堅實基礎。企業作為微觀經濟活動的基本單元，是經濟載體的核心構成部分。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及創新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企業群體的規模、質量與活力。培育具有競爭力的企業，需要鼓勵企業進行技術創新、管理創新和制度創新，提升自身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增強盈利能力與抗風險能力。競爭力的提升不僅能夠帶動企業自身規模的擴大、效益的提高，更能在市場競爭中催生出更多高質量的就業崗位，為勞動者提供穩定的收入來源，這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首要前提。

其二，升級產業結構。“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尤其是戰略性新興產業和現代服務業的發展，對于壯大經濟載體、實現共同富裕具有重大意義。”^［51］通過政策引導、資金支持等手段，推動產業內部結構調整，促進產業鏈上下游協同創新，可以形成具有競爭優勢的產業集群，提升整個產業的整體效能。產業間的聯動效應能夠帶動相關產業及配套服務業的發展，形成多元化的就業結構，滿足不同層次、不同類型勞動者的就業需求，拓寬勞動者的收入來源，進一步縮小地區間、群體間的收入差距。區域作為經濟活動的空間載體，其發展水平直接影響區域內居民的生活質量和共同富裕的實現程度。通過實施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優化區域經濟布局，打破地域壁壘，推動城鄉、區域間資源要素的自由流動與優化配置，可以有效提升欠發達地區的發展能力，縮小區域間發展差距。通過建設高標準市場體系，打造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環境，可以吸引各類市場主體積極參與區域經濟發展，形成區域內的經濟集聚效應，帶動區域整體實力提升，為實現共同富裕提供廣闊空間與主體助力。

其三，推動產業轉型。“產業轉型對改善人民生活條件具有直接貢獻，新質生產力驅動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的產業發展，將使產品與服務更加豐富多元、品質優良、節能環保，更好地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52］政府可通過制定合理的產業政策、財稅政策、人才政策等，引導資源向有利于提升社會公平、促進共同富裕的方向流動。比如，通過加大對欠發達地區、弱勢群體的支持力度，實施產業轉移、技能培訓、創業扶持等措施，縮小區域間、群體間的收入差距；通過健全社會保障體系，提供基本生活保障、醫療保障、教育保障等，緩解因產業轉型帶來的就業波動、收入波動對低收入群體的影響；通過強化市場監管、反壟斷執法，維護市場競爭秩序，防止大企業、壟斷企業濫用市場優勢地位損害消費者利益、擠壓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發展空間。

（二）精神資源支撐：加強人才培養，厚植文化沃土

精神文化產品供給與現代化理念引入離不開創新人才的培養，兩者能夠實現正向的閉環與回應。培育具有創新思維的科技人才，不僅能夠有力提升當前我國數字化轉型的動能，還可以增強共同富裕的主體力量。技術人才為新質生產力提供了創新的來源，而新質生產力的形成也意味著高素質技術人才隊伍的壯大。

一方面，以扎實的科技平臺和社會資源為基礎，厚植人才沃土。技術人才的創造力是未來一段時期內最強大的經濟增長動力，對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有著重要意義。在發展新質生產力的要求下，作為共同富裕主體的高素質技術勞動者需要具備三個方面的優勢。一是具備先進的科學思維。新質生產力的根本在于科技創新，勞動者如果不具備先進的科學思維，則無法充分應對科技創新實踐中出現的困難與阻礙。二是具備較高水平的創新能力。前沿技術產業的轉型，尤其是當下面臨的產業數字化轉型需要技術勞動者具備強大的科技創新能力。三是具備積極的協作精神。從國家戰略層面看，高新尖端技術的創新往往需要龐大的科研團隊協作攻關，而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點突破就在于高精尖科技的創新。面對具有長期性、艱巨性和復雜性的技術創新過程，勞動者需要形成積極的團隊協作精神，強化團隊協同功能^［53］。

另一方面，完善科技人才的支撐重點在于創新科技人才培養模式。“通過高質量教育和培訓等方式，使高素質科技人才熟練掌握新科技、形成新技能，適用新生產，產出新產品，提供新服務。”^［54］技術人才培養必須結合國際先進經驗和中國特色實踐，進行高質量的技術人才培養體制機制創新。“既要通過國際人才的引進來促進自主人才的培養，也要提供人才自由合理流動的制度措施，在多種方式并行的基礎上加快推動人口數量紅利向人口質量紅利轉變，從而為發展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發展提供充足持續的人力資本支撐。”^［55］為適應我國發展新質生產力和實現共同富裕的現實需要，高素質技術人才尤其是數字技術人才的創新性培養應當成為未來改革的重點。同時，要注重技術創新人才培養，不斷健全完善技術人才培養體系、流動體系和評價體系，有效激活人才對經濟發展的重要驅動作用，為共同富裕的實現打下更堅實的社會基礎。

（三）分配公平升級：發揮國家作用，實現數字正義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要實現共同富裕，但不是搞平均主義，而是要先把‘蛋糕’做大，然后通過合理的制度安排把‘蛋糕’分好。”^［56］這不僅體現出社會主義共同富裕的本質內涵，與平均主義、福利主義等烏托邦式理念劃清界限，也清晰規劃了共同富裕的實現步驟。新質生產力不僅可以賦能做大共同富裕的“蛋糕”，在推動傳統產業數字化和智能化升級的過程中，促使社會經濟形成新的增長點；也能夠賦能分好共同富裕的“蛋糕”，助力形成新型生產關系。這種新型生產關系往往以協同合作、共享發展為主要特征，構成了社會發展的新模式，帶動社會更合理、公平地分享經濟發展的紅利。在數字時代，共同富裕所要求的分配正義不僅需要通過分配制度的更新完善實現，也需要借助新質生產力的引入，形成適應時代發展現狀與趨勢的“數字正義”。

新質生產力推進共同富裕的核心在于科技創新、創造經濟發展新動能。而前沿科技的突破尤其是重大科技項目的創新必須由國家統一進行戰略部署，發揮新型舉國體制的優勢，從而打破國際尖端科技的壁壘，消解部分國家“小院高墻”“脫鉤斷鏈”的“逆全球化”行徑。以科技創新為核心驅動的新質生產力帶動共同富裕的實現，本質上也要從科技現代化的角度切入，只有搶抓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機遇，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才能以高水平生產力催生高質量發展的新動能^［57］，由科技引領共同富裕也將成為我國未來經濟發展模式轉型的關鍵。進入新時代，“以國家為主體所推進的一系列變革性實踐，取得了一系列標志性成果，消除絕對貧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了更為完善的制度保證、更為堅實的物質基礎、更為主動的精神力量”^［58］。這進一步消除了妨礙生產力發展的體制機制障礙，為實現共同富裕目標提供了更為堅實的社會基礎與政策保障。伴隨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共同富裕也迎來了新的實現動能。只有從國家層面完善戰略性的頂層設計，統一部署、宏觀調控，才能有效引領新質生產力的高質量發展、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發展目標。

（四）全視角的保障：完善制度規范，彰顯法治效能

強化新質生產力制度保障與健全相關經濟制度是促進和維護共同富裕的重要機制。“營造穩定、公平的發展環境，防止市場失靈與政府過度干預，確保新質生產力在有序、健康的軌道上釋放其強大動能。”^［59］要運用法律手段，明確新質生產力涉及的各項活動的法律地位、權利義務、法律責任，為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提供明確的法律依據。要出臺一系列政策，引導社會資源向新質生產力傾斜、激發市場主體創新活力，為研發、人才培養、基礎設施建設等關鍵環節提供政策支持，降低創新風險、提高創新回報率，營造有利于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政策環境。要建立健全適應新質生產力特點的監管機制，預防和糾正市場失靈，避免壟斷、不正當競爭等現象，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維護市場公平競爭。要堅持和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讓社會各界廣泛參與到新質生產力相關法規政策的制定與執行過程中，確保制度設計的科學性、民主性以及制度執行的公正性、有效性。

制度保障的核心在于通過制定明確、嚴謹的法律法規與政策導向，為新質生產力的孕育、成長與壯大提供穩定的法治環境與政策支持。一個健全的經濟制度應兼顧公平與效率，確保經濟增長成果普惠社會各階層。要清晰界定各類產權，包括物質資本產權、人力資本產權、知識產權等，保護各類產權主體的合法權益，激發各類要素投入生產的積極性和創造性。通過產權改革，打破阻礙新質生產力發展的產權壁壘，促進新質生產力要素的自由流動與優化配置^［60］。要降低新質生產力領域的市場準入門檻，鼓勵各類市場主體平等參與市場競爭，通過公平競爭激發創新活力，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要構建覆蓋全民、公平可持續的社會保障體系，保障社會成員在新質生產力發展過程中的基本生活，減少因經濟結構調整、技術進步等因素導致的社會風險，促進社會和諧穩定。要通過稅收調節、收入分配政策等手段，縮小收入差距，防止兩極分化，確保社會成員能夠公平地分享經濟發展的成果。要深入探討數據流通與交易的經濟學原理，揭示數據作為新型生產要素在市場交易中的特殊規律，以此為依據制定數據流通與交易的相關法規。實踐中，要對數據采集、加工、交換、交易等環節進行全流程規范，確保數據流通合法合規、安全可控。

四、結語

發展新質生產力與推進共同富裕具有理論承繼性與價值契合性。發展新質生產力，不僅有助于做大做優、切好分好共同富裕的“蛋糕”，而且能夠促進以分配正義為內核的“共同性”的實現。本文嘗試以生產力三要素與經濟層面下共同富裕的三維內涵之間的關系為切入口，通過應然契合、實然邏輯、具體邏輯的三層框架，在深入分析“新質生產力”與“共同富裕”內涵的同時，實現了從理論到實踐再到未來發展的遞進式論述。總的來說，在發展新質生產力與實現共同富裕的互動過程中，要彌合科技發展的不平衡、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培養高素質勞動者、引導資本健康發展，從而明確共同富裕的價值立場，拓寬共同富裕的精神維度，壯大共同富裕的主體力量，完善共同富裕的共建共享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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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洢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