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數字治理的公共倫理困境與突破路徑研究

羅樂 趙雯

摘要：隨著數字技術在社會治理領域的應用逐漸增多，鄉村數字治理在隱私權和數據安全、農村居民主體性、社會公平正義、責任倫理以及文化沖突等方面存在的倫理困境進一步凸顯。突破鄉村數字治理中的倫理困境，對于推進鄉村治理現代化、激發鄉村振興內生動力、加強鄉村共同體建設意義重大。文章從依托政策統籌、轉變治理理念、提高農村居民數字素養、尊重傳統文化等方面提出解決方案，以期為突破鄉村數字治理倫理困境提供參考。

關鍵詞：數字鄉村；鄉村治理；倫理困境；突破路徑

文章編號：1674-7437（2024）01-0105-03 中國圖書分類號：F224;X322;F323.22 文章標識碼：A

黨和政府高度重視農村發展和基層數字治理，將數字鄉村建設和鄉村治理現代化作為實現農村現代化的關鍵手段，并將其納入國家發展規劃和政策文件中，制定了一系列農業農村信息化數字化建設相關的方針政策。2019年5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發布的《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中明確提出了“數字鄉村”的概念，強調了農村數字技能的提高和數字鄉村在鄉村振興戰略中的關鍵作用[1]；2019年6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加強和改進鄉村治理的指導意見》中強調了鄉村治理現代化的重要性，包括推廣村級電子臺賬和建立智慧綜合服務平臺，以及強化鄉村信息資源互聯互通[2]；2020年發布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進一步強調了數字鄉村發展的戰略地位[3]。鄉村數字治理作為一種融合型治理模式，將數字化技術嵌入鄉村治理的全要素、全領域、全過程，從而推動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和數字鄉村的建設。

目前，學界對于鄉村數字治理的研究主要圍繞數字鄉村建設與治理的內涵、現實意義、現狀、問題及優化策略這幾方面展開。鄉村數字治理是在數字技術驅動下，以鄉鎮為治理單元，統籌推進數字技術在智慧農業、文旅發展、公共服務等領域的運用[4]，從而實現鄉村公共事務精準化治理，推動鄉村治理機制重構及農業數字化轉型。數字鄉村建設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數字紅利的普適性和普惠性，使農村居民享受數字技術帶來的福利。鄉村治理數字化轉型是數字鄉村建設的重要內容，是新時代加強國家基層建設的重要舉措，對推動脫貧攻堅成果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實現數字鄉村建設具有重要意義[5]。數字鄉村建設過程中存在的問題主要體現在數字基礎設施、數字人才和數據分享體系等方面[6]。綜上所述，學界對鄉村數字治理中的公共倫理困境研究有待加強。為此，本文從突破鄉村數字治理中公共倫理困境的時代要求出發，提出鄉村數字治理過程中存在的公共倫理困境及表現，并探索其突破路徑。

1 突破鄉村數字治理中倫理困境的時代要求

1.1加強鄉村數字治理有利于推進鄉村治理現代化

2019年6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加強和改進鄉村治理的指導意見》中強調了鄉村治理現代化的重要性，并提出了一系列指導性意見[7]。加強鄉村數字治理對于推進鄉村治理現代化意義重大，通過數字技術和數字化平臺，整合政府機構、村“兩委”干部、村民以及社會組織等鄉村治理主體，加強不同部門之間的協作，構建多元協同共治的治理模式，有效提高鄉村治理效能。此外，信息閉塞、溝通不暢等問題導致傳統鄉村治理實施方案不夠科學和高效。大數據、云計算和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的運用有助于相關機構及人員了解鄉村公共事務現狀，獲取、整合和分析大量相關信息，進而提升鄉村治理效能。在鄉村治理現代化進程中，數字技術扮演了重要角色，有助于促進鄉村治理體系的升級和決策科學性的提高，從而實現鄉村治理現代化的目標。

1.2加強鄉村數字治理有利于激發鄉村振興內生動力

實現鄉村振興這一戰略目標需要農村居民積極參與和推動，其中，提高農村居民主體意識尤為關鍵。數字技術可以為農村居民提供更多的機會和資源，使農村居民更加積極地參與鄉村振興的相關工作。如寬帶互聯網和數字化平臺可以使信息、知識、資金和數據等要素流動到農村地區，有助于改善農村與城市之間的不平衡狀況，促進公共資源的平衡配置。加強農村現代化治理設施建設能為鄉村振興創造更有利的條件。

1.3加強鄉村數字治理有利于提升鄉村治理效能

市場經濟和城鎮化的推進削弱了鄉村地區傳統的血緣、地緣、姻緣等關系[8]，農村居民的社交網絡變得更加多元化，鄉村社會結構也發生了變化。數字技術，尤其是互聯網和智能手機的普及，可以拉近農村居民之間的聯系，幫助其更好地了解和參與鄉村公共事務。例如，微信群、公眾號和小程序等線上平臺為農村居民提供便捷的溝通途徑和服務。一方面，可以提高農村居民的生活質量，增強其對鄉村社區的認同感與責任感；另一方面，可以提高村務、財務和黨務的透明度，幫助居民更好地了解村莊事務，加強村民和基層組織之間的信任、溝通與聯系，進而提升鄉村治理效能。

2鄉村數字治理的倫理困境

2.1隱私權和數據安全困境

數字技術的嵌入給鄉村治理帶來新發展方向的同時，也潛藏著數字技術應用的異化風險，帶來了隱私權和數據安全困境。鄉村數字治理需要收集、存儲、處理和運用大量與農業、農村及農村居民相關的數據，而這一過程涉及隱私權和數據安全的保護問題。政府部門對這些數據進行精準分類和管理并非易事，且對核心和敏感數據的保護和加密尚不充分。此外，信息安全領域的專業技術人才不足以及不法組織的網絡攻擊增加了數據泄露、濫用和盜用的風險，進而對鄉村治理領域的個人權益和公共利益造成了嚴重威脅。如何提供更為優質的公共服務以及保護個人隱私成為鄉村數字治理過程中面臨的重要難題。

2.2農村居民主體性缺失的公共倫理困境

一方面，鄉村治理過程中，某些農村居民的意見被忽略或被邊緣化，影響農村居民發揮其在鄉村治理中的主體性作用。另一方面，隨著鄉村數字治理工作的推進，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和互動逐漸被數字程序、數字平臺上的互動所取代[9]，但由于農村居民中的老年人思想保守、缺乏相關知識，他們難以適應鄉村數字治理模式，其實際需求難以真正得以滿足。這些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農村居民參與鄉村治理的積極性與主動性，不利于鄉村治理體系的優化和治理能力的提升。

2.3社會公平正義的公共倫理困境

鄉村數字治理的實際工作中，資源和公共服務分配不均加劇了社會公平正義的公共倫理困境。一是在參與鄉村數字治理過程中，由于參與主體在獲取資源能力、數字服務應用能力等方面存在差異[10]，部分農村居民在鄉村數字治理中處于劣勢。二是政府部門往往選擇與具有較強數字服務應用能力和信息資源的群體或者組織進行合作，以期提高公共部門的基層治理效能，降低鄉村數字治理成本，盡量規避公共決策失誤帶來的風險。因此，擁有較強數字服務應用能力和信息資源的群體或組織往往是鄉村數字治理過程中的最大受益者[11]，而部分數字服務應用能力較弱的群體或者組織的話語權就會被削弱，加劇了社會不公。

2.4文化沖突的公共倫理困境

數字鄉村建設會對傳統思想觀念造成一定的沖擊，進而引發人情、生態、文化等方面的沖突。因此，在尊重和保護農村地區文化和傳統的同時，如何推進數字治理現代化還有待研究。決策者需要平衡民族文化、傳統文化、地域文化與數字賦能鄉村發展之間的關系。

3 突破鄉村數字治理倫理困境的路徑

3.1依托政策統籌，完善規章制度

制定明確的法律法規，加強對個人隱私權的保護。明確規定數據收集、存儲和處理的標準。同時，制定相應的處罰措施，嚴懲濫用數據的行為。在收集個人數據前，應該獲得當事人的同意，尊重其選擇。政府和組織應清楚地向公眾解釋數據收集和處理的目的。此外，在收集和存儲數據時，可以采用數據匿名化和加密等技術來保護個人隱私。確保個人身份和敏感信息不被泄露或濫用。設立獨立的數據保護或監管機構，負責監督數據處理的合規性，確保數據安全。鼓勵公眾參與決策和監督，確保數字治理的透明度和合法性。政府和組織在數據收集和使用過程中應遵守倫理準則，確保數據使用的合法性、公平性和透明性。

3.2轉變治理理念，堅持以人為本

鄉村治理過程中相關部門要始終踐行以人為本的治理理念。政策制定者和技術開發者應始終考慮農村居民的現實需求，確保農村居民在鄉村數字治理過程中的主體地位。首先，政府有關部門應確保鄉村數字治理過程的公開性、透明性，保障農村居民的合法權益，設立反腐敗機制和反壟斷政策減輕政治和社會資本對鄉村數字治理的負面影響。其次，應建立及時、高效的協商反饋機制，確保農村居民的意見與要求得以及時反饋，鄉村治理過程中的問題得以及時解決。再次，多措并舉提升農村居民參與意愿，一方面，為農村居民提供更多的參與機會，鼓勵農村居民積極參與鄉村治理；另一方面，為農村居民提供相關培訓，了解自己的權利和義務，同時努力提升農村居民的數字素養，使其更好地利用數字工具參與決策和反映自身需求。最后，應提高數字治理工具的用戶友好性，滿足不同用戶的需求，實現數字鄉村治理的高質量發展。

3.3確保話語權平等，提高村民數字素養

確保話語權平等是推進鄉村治理的關鍵。首先，政府和相關部門應采取有效措施，減少農村居民在信息和技術能力上的差異，如提供數字素養培訓，使農村居民更好地參與數字治理。其次，政府在數據采集時應始終堅持公平性和透明性原則，公開數據收集目的、使用方式和數據管理措施等。允許農村居民參與數據采集過程，確保其合理需求得到充分滿足。再次，鼓勵不同利益相關者，包括村民、社會組織和非政府組織參與治理和決策過程，形成多元治理新格局，減少對某一群體的依賴，平等對待各方權益。最后，政府應采取措施，確保社會資源公平分配，加大對偏遠地區的關注和投入力度。政府可以通過制定政策、加大資金投入力度等措施來促進數字基礎設施在農村地區的普及，為數字鄉村治理打下良好的基礎。

3.4尊重優秀傳統文化，定期評估數字治理效果

一方面，尊重和保護農村地區的優秀傳統文化，尊重當地的習俗、宗教信仰和農村居民傳統的生活方式，利用數字技術加大對優秀傳統文化及正確價值觀念的宣傳，提升農村居民的精神風貌。另一方面，定期評估數字治理的實施效果，及時發現治理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并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和改進。

4 結束語

鄉村數字治理是基層治理現代化發展的必然選擇。數字技術嵌入鄉村治理引發的公共倫理問題會存在于數字鄉村建設和鄉村治理現代化建設的全過程，突破鄉村數字治理過程中的倫理困境是實現基層治理現代化的必由之路。因此，必須不斷探尋符合數字治理倫理原則并切實可行的鄉村治理實踐路徑，防止數字技術的濫用。

參考文獻：

[1]中國政府網.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EB/OL].（2019-05-16）[2023-12-25].https：//www.gov.cn/zhengce/2019-05/16/content_5392269.htm？tdsourcetag=s_pctim_aiomsg.

[2]楊志玲，周露.中國數字鄉村治理的制度設計、實踐困境與優化路徑[J].經濟與管理，2023，37（05）：16-23.

[3]文天平，歐陽日輝.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數字鄉村發展重要論述的形成邏輯、科學內涵與實踐要求[J].中國井岡山干部學院學報，2023，16（04）：5-21.

[4]武小龍.數字鄉村治理何以可能：一個總體性的分析框架[J].電子政務，2022（06）：37-48.

[5]陳潭，王鵬.信息鴻溝與數字鄉村建設的實踐癥候[J].電子政務，2020（12）：2-12.

[6]劉武根，何云婷.鄉村數字治理研究的回顧與前瞻[J].中國農業文摘-農業工程，2022，34（02）：52-57.

[7]王瑞，方錄.鄉村數字治理：意義、挑戰與路徑[J].智慧農業導刊，2023，3（09）：70-73.

[8]賀昌茂.數字鄉村如何賦能鄉村治理能力現代化[J].團結，2022（05）：58-60.

[9]王亞華，李星光.數字技術賦能鄉村治理的制度分析與理論啟示[J].中國農村經濟，2022（08）：132-144.

[10]郭忠華，夏巾幗.國家如何塑造鄉村精英？——關于鄉村精英變遷中的國家角色述評[J].上海行政學院學報，2022，23（01）：99-111.

[11]李天龍，姜春云.信息素養對高素質農民鄉村數字治理參與的影響機制——來自西北地區1280位高素質農民的經驗證據[J].電子政務，2022（06）：86-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