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口才智慧

“就像打出去的一顆子彈”

“綜觀鄧小平同志70多年的革命生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身上始終洋溢著一種革故鼎新、一往無前的勇氣，一種善于創造性思維、善于打開新局面的銳氣。”習近平在紀念鄧小平誕辰110周年座談會上講道。

鄧小平敢于創新，敢于說別人沒說過的新話、根據新的實踐作出新的論斷。被收入《鄧小平文選》中的許多理論觀點，都是他首次提出并進行科學闡發的。

1958年7月19日，鄧小平在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指出，思想不夠解放，落后于群眾，遠離實際、遠離群眾的結果，就是辛辛苦苦的官僚主義。鄧小平說：“思想解放，特別是高級干部的思想解放，對社會主義建設有決定性的意義。后來者可以居上，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語言，新時代總有新語言。”

20年后，思想解放成為改革開放時代的最強音。在一系列重要談話中，鄧小平從理論上深刻回答了長期困擾和束縛人們思想的重大認識問題，提出了對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具有現實和長遠指導意義的重要思想。如：

“社會主義階段最根本的任務就是發揮生產力”；“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都是手段，不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本質區別”；“堅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教育要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基本路線要管一百年，動搖不得”；“一個國家，兩種制度”“不改革開放，只有死路一條”……

鄧小平話不多，但是管用。一句“摸著石頭過河”，講透了實踐論的核心；一句“不管黑貓白貓”，講清了真理標準問題；一句“主權問題是不能討論的”，明確了統一的立場……部隊的將領們回憶，鄧小平講話，干脆利落、雷厲風行，“就像打出去的一顆子彈”。

毛澤東欣賞鄧小平的談鋒。1957年鄧小平陪同毛澤東訪問莫斯科時，鄧小平有理有據嚴詞反駁蘇共大理論家斯洛夫，令毛澤東大為激賞。他對赫魯曉夫說：“看見那個小個子了嗎？他非常聰明，前程遠大。”

無論在中國人眼里還是在外國人看來，鄧小平都是個不喜空談、講求實干的人。他以豐富、精細的對實踐經驗的科學總結為毛澤東思想的形成作出了貢獻。出于對這個理論體系的深刻理解，他將毛澤東思想的精髓概括為四個字——“實事求是”。他自我評價：“我是實事求是派。”

鄧小平的語言智慧，繼毛澤東之后，極大地豐富和發展了中國的政治語言。他當年的許多論述，至今仍具有現實意義。在鄧小平誕辰120周年之際，重溫經典，致敬偉人！

“每句話像子彈那樣有力，直中目標”

年輕時，鄧小平能說喜笑、活躍開朗。他在法國編撰《赤光》、在中央蘇區辦《紅星報》時，就表現出文思敏捷、語言淺顯易懂而頗具戰斗性。長征后，他的性格逐漸變得內向、沉靜。1938年7月，美國駐華大使館武官卡爾遜曾采訪鄧小平，鄧小平的精明敏銳、犀利談鋒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形容鄧小平“思想像芥末一樣辛辣”。

鄧小平的語言簡潔有力，以至于在子女們早年的記憶中，父親是個不愛講話的人。兒子鄧樸方甚至評價：“他的沉默往往比語言更為有力。”如問他：“長征的時候你都干了些什么工作？”回答是“跟著走”。問他抗戰時在前方領導中共北方局和八路軍總部的情形，他只是說：“吃苦。”談解放戰爭，他用“最舒暢”三個字；談“文革”之前的十年工作，他用“最忙”兩個字；談“文革”，他用“最大的災難”五個字；得知林彪墜機后，他用“林彪不亡，天理不容”八個字；談到自己的三落三起，他用“忍耐”兩個字；談世界問題，他用“東西南北”四個字……

女兒鄧楠形容鄧小平的“寡言”：“他一直不說話，實際上腦子里都在想。他雖然沒有寫一個字、打一個字的草稿，但是所有的話都在腦子里。所以才能把他想說的話說出來，然后一個字都不用改，就是一篇很好的文章。”

有人計算過，1992年鄧小平發表南方談話時，在武漢火車站的講話，總的意思是反對文山會海，只用了200余字。作家劉白羽寫道：“在一個大規模的會議上，我發現小平同志與旁人的不同之處。他只講了兩次話，而且講得精練、簡短，會也就開得短。但他的每句話就像一顆子彈，那樣有力，直中目標。”鄧小平開會，一般不做記錄，平時也很少記筆記，發言時最多一個紙條記幾個數字。他說：“開會要開小會，開短會，不開無準備的會。會上講短話，扼要一點；沒有話就把嘴巴一閉。”有一次開會，他只講了9分鐘就宣布散會，讓所有的同志都感到驚訝。

鄧小平提倡“多做少說”。他強調：“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干出來的，不干，半點馬克思主義也沒有。”他還用自己起草政府工作報告的經歷，告誡領導同志用語要簡潔。

1975年，周恩來抱病向四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作政府工作報告，這既是“文革”中的唯一一次，也是周恩來本人最后一次。為了遵照毛澤東的囑托，讓周恩來能在半個小時內讀完，鄧小平把報告限定在5000字以內。他后來說：“毛主席不開長會，文章短而精，講話也很精練。周總理四屆人大的報告，毛主席指定我負責起草，要求不得超過5000字，我完成了任務。5000字，不是也很管用嗎？”這是最短的政府工作報告，卻講明了“四個現代化”的中心意思。

談解放思想：“如果一切從本本出發，思想僵化，迷信盛行，就要亡黨亡國”

粉碎“四人幫”后，“兩個凡是”的錯誤主張仍束縛著人民的思想。為支持和推動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在不到兩年的時間里，鄧小平發表了26次談話、講話。

據《鄧小平年譜1975-1997》記載：1977年2月，“兩個凡是”一提出，鄧小平立即表示反對。他同前來看望他的王震說，這不是馬克思主義，不是毛澤東思想。4月10日，鄧小平致信黨中央，提出“必須世世代代地用準確的完整的毛澤東思想來指導我們全黨、全軍和全國人民”，含蓄地批評了“兩個凡是”。

5月24日，鄧小平在與王震、鄧力群談話時，尖銳地批判了“兩個凡是”：

前些日子，中央辦公廳兩位負責同志來看我，我對他們講，“兩個凡是”不行。按照“兩個凡是”，就說不通為我平反的問題……把毛澤東同志在這個問題上講的移到另外的問題上，在這個地點講的移到另外的地點，在這個時間講的移到另外的時間，在這個條件下講的移到另外的條件下，這樣做，不行嘛！毛澤東同志自己多次說過，他有些話講錯了。他說，一個人只要做工作，沒有不犯錯誤的。又說，馬恩列斯都犯過錯誤，如果不犯錯誤，為什么他們的手稿常常改了又改呢？改了又改就是因為原來有些觀點不完全正確，不那么完備、準確嘛。毛澤東同志說，他自己也犯過錯誤。一個人講的每句話都對，一個人絕對正確，沒有這回事情。他說：一個人能夠“三七開”就很好了，很不錯了；我死了，如果后人能夠給我以“三七開”的估計，我就很高興、很滿意了。這是個重要的理論問題，是個是否堅持歷史唯物主義的問題。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應該像毛澤東同志說的那樣對待這個問題。馬克思、恩格斯沒有說過“凡是”，列寧、斯大林沒有說過“凡是”，毛澤東同志自己也沒有說過“凡是”。

鄧小平的這一談話極為重要，第一個站出來批判“兩個凡是”。后任國防部部長的秦基偉形容，“這確如一聲霹靂”。

在葉劍英、陳云、李先念、王震等老同志的推動下，1977年7月，鄧小平復出。他當即重申這一提法，并進一步提道：“我們不能夠只從個別詞句來理解毛澤東思想，而必須從毛澤東思想的整個體系去獲得正確的理解。”

鄧小平與“兩個凡是”的斗爭進入第二回合。1978年5月11日，《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一文公開發表，引起軒然大波。鄧小平在中央領導人中第一個表明態度：“符合馬克思列寧主義嘛，扳不倒嘛！”他號召人們打破精神枷鎖，“使我們的思想來個大解放”。

9月16日，鄧小平第一次提到毛澤東思想的“精髓”的概念，用了四個字：實事求是。

1978年11月10日，中共中央召開工作會議。鄧小平關注著會議進程，思考著他將要在閉幕會上發表講話的內容。三頁紙，近500字，他用鉛筆列了7個問題：一、解放思想，開動機器；二、發揚民主，加強法制；三、向后看是為的向前看；四、克服官僚主義、人浮于事；五、允許一部分先好起來；六、加強責任制，搞幾定；七、新的問題。

12月13日，中央工作會議閉幕會上，鄧小平堅定的話語振聾發聵：

“一個黨，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如果一切從本本出發，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進，它的生機就停止了，就要亡黨亡國。”

“如果現在再不實行改革，我們的現代化事業和社會主義事業就會被葬送。”

“毛澤東思想永遠是我們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的最寶貴的精神財富。我們要完整地準確地理解和掌握毛澤東思想的科學原理，并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加以發展。”

“實現四個現代化是一場深刻的偉大的革命。”

……

這篇題為《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的講話，回答了在歷史轉折關頭的一系列根本性問題，成為隨后召開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主題報告，是開辟新時期新道路、開創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理論的宣言書。三頁講話提綱，標注了一個偉大轉折的開始。

談改革開放：“不改革開放，只有死路一條”

為什么要改革？鄧小平在談話中回答：“國家這么大，這么窮，不努力發展生產，日子怎么過？”“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社會主義如果老是窮的，它就站不住。”

鄧小平說：“我們干革命幾十年，搞社會主義三十多年，截至1978年，工人的月平均工資只有四五十元，農村的大多數地區仍處于貧困狀態。這叫什么社會主義優越性？因此，我強調提出，要迅速地堅決地把工作重點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

“不管黑貓白貓，捉到老鼠就是好貓。”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貓論”成為中國將社會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發展上的一個理論標志。

目標已定，改革開放如何進行？鄧小平陸續提出：

“摸著石頭過河。”

“允許看，不搞爭論。不爭論，是為了爭取時間干。”

“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改革開放膽子要大一些，敢于試驗，不能像小腳女人一樣。看準了的，就大膽地試，大膽地闖。”“殺出一條血路來。”

“改革開放邁不開步子，不敢闖，說來說去就是怕資本主義的東西多了，走了資本主義道路。要害是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判斷的標準，應該主要看是否有利于發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是否有利于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發展才是硬道理，成天去爭論什么資本主義、社會主義有啥意思？”“不堅持社會主義，不改革開放，不發展經濟，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條。”“空談誤國，實干興邦！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基本路線不能動搖！要管一百年，對，一百年不動搖。”南方談話為“姓資”“姓社”的爭論畫上了休止符。

在深圳，鄧小平說：“深圳發展這么快，是靠實干干出來的，不是靠講話講出來的，不是靠寫文章寫出來的。”并再次強調，要堅持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方針政策，堅持“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

1992年1月22日下午，在深圳的最后一個下午，鄧小平沒有外出，就在迎賓館里接見來訪者。他說：“改革開放從一開始就有反對意見，我說不爭論，一爭論，就把時間都爭掉了。要敢闖，沒有一點敢闖的精神，沒有一點勇氣，沒有一點干勁，干不出新事業……現在的證券市場、股票市場，現在又搞這個東西好不好？這是典型的資本主義的東西，社會主義能不能用？允許看，但要堅決地試。搞一兩年，看對了，就放開，錯了就糾正，關了就是了。關的時候可以快關，也可以慢關，也可以留一點尾巴，怕什么？”

很多年后，“鄧小平南巡記錄者”吳松營還記得：“在與小平接觸的幾天，他和藹可親。但他談起政治時，非常的堅定，甚至有一些冷肅森然。”

1月23日，鄧小平離開深圳前往珠海，車到蛇口港碼頭，鄧小平下車后向碼頭走了幾步，突然又轉回來，對深圳市委書記李灝說：“你們要搞快一點！”

談黨風建設：“有關黨的生死存亡”

改革開放初期，由于黨的很多優良傳統在“文革”中遭破壞，加之受到資本主義腐朽思想的侵蝕，一些黨員干部搞特殊化的現象時有發生。鄧小平說：“執政黨的黨風問題是有關黨的生死存亡的問題。”他在第三次復出之初就指出：“要搞好我們的黨風、軍風、民風，關鍵是要搞好黨風。”1992年進一步指出：“中國要出問題，還是出在共產黨內部。”

鄧小平特別提出，端正黨風要從高級干部入手。1979年11月2日，鄧小平專門談了這一問題，后被整理成《高級干部要帶頭發揚黨的優良傳統》一文。其中“第一個問題，高級干部的生活待遇”摘編如下：

中央和國務院準備下發的《關于高級干部生活待遇的若干規定》這個文件，是以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為主，由有關方面參加起草的，還準備根據在座同志討論的意見作必要的修改。我看了大家討論的意見很高興，因為大家都贊成作這樣的規定，而且要求規定得更嚴格一點，更具體一點……文件規定每人只能有一處房子，但這個一處就有大有小。現在有極少數人有兩三處啊！不只是在高級干部中有這種情況，下面的干部也有啊！文件規定，不管你占的房子面積有多大，除了辦公的、會客的公用部分外，都要交房租。文化大革命以前也是這樣辦的，我們都交了。其他好多規定，如坐小汽車辦私事要交費，文化大革命以前也是交費的。現在，基本上還是把我們的老章程恢復起來，沒有更多新的苛刻的規定。所以我說這個規定可以行得通，因為文化大革命以前就實行通了嘛。

看來，作出這個規定稍遲了些，實在是因為顧不上。但現在再不作這樣的規定，我們就無法向人民交代了。大家知道，最近一個時期，人民群眾當中主要議論之一，就是反對干部特殊化。要講特殊化，恐怕首先表現在高級干部身上。當然，我不是說所有的高級干部都是這樣，我們的許多高級干部是很艱苦樸素的，但確實有些人特殊化比較厲害。這種情況，在中下層干部中也有。如某些公社黨委書記，某些縣委書記，某些廠礦企業的同志，他們那個特殊化也比較厲害。應該看到，這不單是一個黨風問題，而且形成了一種社會風氣，成了一個社會問題。現在，我們先從對高級干部的生活待遇作出規定開始，再逐步地作出關于各級干部的生活待遇問題的一些規定，克服特殊化。只要高級干部帶頭，這個事情就好辦了。人民群眾反對特殊化，下面干部反對特殊化，首先是對著我們這些高級干部的。但是，不只是對著高級干部，還有中下層干部。人民群眾對干部特殊化是很不滿意的。

現在，廣大群眾最為關切的有三大問題：一個是物價漲，一個是干部特殊化，還有一個是房子緊張。人民群眾（包括黨員、干部）普遍地對特殊化現象（包括走后門）不滿意，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這個問題鬧事。我們確實要冷靜地想一想，有些現象是不像話呀！有的人追求舒適生活，房子越住越寬敞、越漂亮、越高級。有的人為了自己的方便，可以做出各種違反規章制度的事情。這使我們脫離群眾，脫離干部，把風氣搞壞了。

我們脫離群眾，干部特殊化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干部搞特殊化必然脫離群眾。我們的同志如果對個人的、家庭的利益關心得太多了，就沒有多大的心思和精力去關心群眾了，頂多只能在形式上搞一些不能不辦一辦的事情。現在有少數人就是做官當老爺，有些事情實在不像話！脫離群眾，脫離干部，上行下效，把社會風氣也帶壞了。過去我們一個黨委書記，比如一個縣委書記、一個公社黨委書記，有現在這么大的權力嗎？沒有啊！現在有極少數人拿著這個權力侵占群眾利益，搞生活特殊化，甚至橫行霸道，為非作歹，還好像是理所當然。

近來上訪人員很多，其中確實有少數壞人；也有一部分人反映的問題有道理或有一定道理，但由于當前條件的限制，一時難以解決；還有相當一部分人反映的許多問題，按照黨和政府的現行政策，是應該和能夠解決的。但是，我們有少數同志對于這些應該而又能夠解決的問題，卻采取官僚主義態度，漠不關心，久拖不決，個別人甚至違法亂紀，搞打擊報復。這就是非常錯誤和不能允許的了。如果我們高級干部首先把這方面存在的問題解決了，就能理直氣壯地去解決全國在其他方面存在的這類問題。上面的問題不解決，我們就沒有講話的權利。人們會問，你們自己怎樣呢？總之，搞這個生活待遇的規定現在是時候了。

我還要說一說，我們有些高級干部不僅自己搞特殊化，而且影響到自己的親屬和子女，把他們都帶壞了。有少數同志在本單位、在其他地方，反映都不大好，很多是由于子女干了壞事，家長背了黑鍋。比如文化大革命以前，我們黨的、國家的機密保守得比較好，很少泄露出去。現在有些干部的子女可以隨便看機密文件，出去隨意擴散，個別的甚至向外國人賣情報、送情報。這是我們現在許多事情保不了密的一個重要原因。順便說一下，我們現行的有些做法非改不行。過去規定，機密文件不能出辦公室，保密員帶文件出差要兩個人同行，不能一個人出去。現在卻有人把機密文件隨便放在自己皮包里，隨便帶到什么地方去。文件個人保管，喜歡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這樣不行！應該有章程嘛。現在沒有辦公制度，有些高級干部習慣于在家里辦公。我不是說少數年老體弱的同志不可以在家里辦公，但是一般的不應該這樣做。好多事情，集體辦公一下就解決了，為什么非把文件傳過來傳過去，盡畫圈，這不是官僚主義？有的事畫圈畫了半年還解決不了，究竟是贊成還是反對，也不知道。

為了整頓黨風，搞好民風，先要從我們高級干部整起。實行《關于高級干部生活待遇的若干規定》會帶來很多好處，首先官僚主義自然而然會減少一些。當然，我們的生活會沒有過去那么舒服，但比一般干部和人民群眾還是不知要好多少。有時也會有些不方便，比如坐小汽車去看電影，就要出點錢。你不愿意花那個錢，不看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這個規定一經中央和國務院下達，就要當作法律一樣，堅決執行，通也要執行，不通也要執行。

談軍改：“虛胖子能打仗？”

1958年，鄧小平作出了兩大戰略判斷。

其一，要用和平的形式，用發展速度來比垮帝國主義。20世紀50年代后期是美蘇冷戰對峙、全世界處于戰爭與革命的時代。鄧小平縱觀天下大勢，明確提出“用和平形式”“用發展速度”“用比垮而不是打垮”戰勝帝國主義。半個世紀后，當2010年我國經濟總量僅次于美國、超過其他發達國家時，人們不得不敬佩鄧小平當年的高瞻遠矚。

其二，戰爭可能打不起來，而且越往后越難打。20世紀50年代世界大戰風云密布，鄧小平分析說：“一是帝國主義現在矛盾重重，內部不統一、氣不足。二是你怕，他也要打；他要打，我們也不怕。我們的國防力量，無論國際形勢如何，都要加強。加強國防，無非是三個內容：一個是常規裝備、常規軍隊；另一個是人民；再一個是尖端技術，就是原子彈和導彈。三是歸根結底，還是人民最厲害，還是靠人來打勝仗。因此，我們的軍隊還是要講思想、講政治。今后，有了原子彈還是要這樣。總之，不發生戰爭，我們好好建設；發生戰爭，我們就打完了再建設。四是我們中國人睡得著覺，是樂觀主義者。世界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很多，我們中國人就天不怕地不怕。現在，我們就是要把我們國家的經濟建設搞好。國家有了經濟基礎，軍隊這一套搞起來就快……這樣遇到任何情況，我們都能應付自如。”

為適應國家經濟建設和軍隊建設需要，軍隊總人數在1958年降到最低點。而到了“文革”后期，由于“需要就是編制”等錯誤思想指導，我軍臃腫不堪。國防經費有限，如何供養一支如此龐大的軍隊，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鄧小平說：“軍隊膨脹起來，不精干。”“虛胖子能打仗？”“我看要砍掉百分之七十到八十。”他算了一筆賬：減少150萬人，100萬兵，50萬干部。這樣可以減少開支10個億，這10個億用來搞裝備。

1975年，鄧小平回答軍隊整頓什么：“有五個字：腫、散、驕、奢、惰。”

1984年，鄧小平指出，國內外反映都很好的國慶閱兵有一個缺陷，“就是八十歲的人來檢閱部隊”，所以，“要在我當軍委主席期間，爭取解決我們高層領導的老化問題。這是個得罪人的事情，我來得罪吧”。鄧小平進一步指出：怎么減法，請大家出主意，“我只講三總部帶頭”。

原總參謀部有關首長記得鄧小平的當面批評：“總部機關那么多人，如果不精簡，將來打起仗來跑反也跑不贏。總部機關要那么大干什么，機關大了部門多了，扯皮的事情增多，工作效率就低。三總部搞那么多副職干什么？好多事情依靠部門來做嘛。副職多了，就官僚主義泛濫。”這些指示強調，總部機關要帶頭“消腫”。

從1975年到1985年，全軍進行了5次比較大的精簡、調整，其中1985年這一次就裁減100萬，史稱百萬大裁軍。這是黨將軍隊建設指導思想從臨戰準備狀態轉到和平時期建設的一次重大戰略決策。

談主權：“沒有討論的余地”

“應該明確肯定：1997年中國將收回香港。”“如果不收回，就意味著中國政府是晚清政府，中國領導人是李鴻章！”“人民就沒有理由信任我們，任何中國政府都應該下野，自動退出歷史舞臺，沒有別的選擇。”

這番擲地有聲的話，回蕩在1982年9月24日的人民大會堂福建廳。時任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訪問中國，首次就香港前途與中方舉行會談。這位“鐵娘子”碰到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被毛澤東主席封為“鋼鐵公司”的鄧小平。

撒切爾夫人高調堅持“三個條約（《南京條約》《北京條約》及《展拓香港界址專條》）有效論”，一副沒有商量余地的架勢。鄧小平一下子就把她頂回去了。他說：“我告訴你，香港，包括九龍、新界，主權問題是不能討論的。我們從來沒有承認過三個不平等條約，主權一直屬于我們中國，這很明確，沒有討論的余地。”

撒切爾夫人又聲稱，中國如果宣布收回香港，將會對香港“帶來災難性的影響”。鄧小平有些生氣了，斬釘截鐵地說：“我還要告訴夫人，中國政府在作出這個決策的時候，各種可能都估計到了。如果在十五年的過渡時期內香港發生嚴重的波動，怎么辦？那時，中國政府將被迫不得不對收回的時間和方式另作考慮。”

在耗時兩年、多達22個回合的談判過程中，鄧小平指示：“在主權問題上一分一毫也不能讓，更不要說是一寸。”

進入“駐軍問題”討論階段。1984年4月，鄧小平明確批示：“在港駐軍一條必須堅持，不能讓步。”5月，一些香港和英國媒體發表有關“中國收回香港后可能不會駐軍”的報道，企圖給大眾造成中國政府態度已經軟化的印象。鄧小平發了火：“我要對記者們說幾句話，所謂的‘將來不在香港駐軍’不是中央的意見。”“既然香港是中國的領土，為什么不能駐軍？連這權力都沒有，還算什么中國領土！”鄧小平在關鍵時刻解決了中英談判的一個關鍵問題。

涉及主權，鄧小平一貫寸步不讓：“國家的主權、國家的安全要始終放在第一位。”“中國永遠不會接受別人干涉內政。”

1975年，鄧小平明確指出：“臺灣問題是中國統一的問題，這是一個主權問題。不能設想中國人民會同意以任何形式把臺灣從中國國土上分割出去，這不可能。”三年后，鄧小平發表了涉及“一國兩制”構想的最早談話。1984年，鄧小平預見：“再過十三年，再過五十年，會更加證明‘一國兩制’是行得通的。”十三年后的1997年7月1日，中國政府恢復對香港行使主權，“一國兩制”構想在香港率先實現。

談時代主題：“和平和發展是當代世界的兩大問題”

1987年，“和平與發展是當代世界的主題”被寫入黨的十三大報告，這是在黨的重要文獻中，首次用“主題”一詞來表示對世界大勢的新判斷。此后，這個戰略判斷在黨的歷次全國代表大會都得到堅持和重申。這一重大判斷，最先是鄧小平1985年會見日本商工會議所百人訪華團時提出，后被整理為《和平和發展是當代世界的兩大問題》。全文如下：

對中國的發展，國際上可能還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他們從各種角度來分析，中國的發展對他們有利還是有害？我想從兩個角度來考察和回答這個問題，一個是政治角度，一個是經濟角度。

從政治角度說，我可以明確地肯定地講一個觀點，中國現在是維護世界和平和穩定的力量，不是破壞力量。中國發展得越強大，世界和平越靠得住。過去，在國際上有人認為中國是“好戰”的。對這個問題，不僅我，還有中國其他領導人，包括已故的毛澤東主席、周恩來總理都多次聲明，中國最希望和平。中國在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總理領導的時候，就強調反對超級大國的霸權主義，并認為霸權主義是戰爭的根源。因為我們講的戰爭不是小打小鬧，是世界戰爭。打世界大戰只有兩個超級大國有資格，別人沒有資格，中國沒有資格，日本沒有資格，歐洲也沒有資格。所以，反對超級大國的霸權主義也就是維護世界和平。粉碎“四人幫”以后，我們制定中國的國策，同樣也是反對霸權主義，維護世界和平。

總起來說，世界和平的力量在發展，戰爭的危險還存在。核武器談判，外層空間武器談判，看不出有什么進展。所以，我們多年來一直強調戰爭的危險。后來我們的觀點有點變化。我們感到，雖然戰爭的危險還存在，但是制約戰爭的力量有了可喜的發展。日本人民不希望有戰爭。歐洲人民也不希望有戰爭。第三世界，包括中國，希望自己發展起來，而戰爭對他們毫無好處。第三世界的力量，特別是第三世界國家中人口最多的中國的力量，是世界和平力量發展的重要因素。所以，從政治角度來說，中國的發展對世界、對亞太地區的和平和穩定都是有利的。世界上的人在議論國際局勢的大三角。坦率地說，我們這一角力量是很單薄的。我們算是一個大國，這個大國又是小國。大是地多人多，地多還不如說是山多，可耕地面積并不多。另一方面實際上是個小國，是不發達國家或叫發展中國家。如果說中國是一個和平力量、制約戰爭的力量的話，現在這個力量還小。等到中國發展起來了，制約戰爭的和平力量將會大大增強。我可以大膽地說，到本世紀末，中國能達到國民生產總值翻兩番的目標，也就是我曾經跟大平正芳先生講的達到小康水平，那時中國對于世界和平和國際局勢的穩定肯定會起比較顯著的作用。

再從經濟角度來說。現在世界上真正大的問題、帶全球性的戰略問題，一個是和平問題，一個是經濟問題或者說發展問題。和平問題是東西問題，發展問題是南北問題。概括起來，就是東西南北四個字。南北問題是核心問題。歐美國家和日本是發達國家，繼續發展下去，面臨的是什么問題？你們的資本要找出路，貿易要找出路，市場要找出路，不解決這個問題，你們的發展總是要受到限制的。我過去跟很多日本朋友談這個問題，跟歐洲朋友、美國朋友也談這個問題，他們腦子里也是裝了這個問題。現在世界人口是四十幾億，第三世界人口大約占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三。其余四分之一的人口在發達國家，包括蘇聯，東歐（東歐不能算很發達），西歐，北美，日本，大洋洲的澳大利亞、新西蘭，共十一二億人口。很難說這十一二億人口的繼續發展能夠建筑在三十多億人口的繼續貧困的基礎上。

當然，第三世界有一部分國家開始好起來，但還不能說已經發達了，而大部分國家仍處于極其貧困的狀態，他們的經濟問題不解決，第三世界的發展，發達國家的繼續發展，都不容易。中國這么一個大的第三世界國家，對外貿易額去年才剛剛達到五百億美元。如果對外貿易額翻一番，達到一千億美元，國際上的市場不就擴大了嗎？如果翻兩番，達到兩千億美元，中國同國際上交往的范圍不就更大了嗎？貿易總是一進一出的，如果達到翻兩番，中國容納資金、商品的能力就大了。一些發達國家擔心，如果中國發展起來，貨物出口多了，會不會影響發達國家的商品輸出？是存在一個競爭問題。但是，發達國家技術領先，高檔的東西多，怕什么！

總之，南方得不到適當的發展，北方的資本和商品出路就有限得很，如果南方繼續貧困下去，北方就可能沒有出路。

所以，我認為日本企業界對發展中日兩國經濟技術合作抱積極態度，是一種有戰略眼光的決策。

回應質疑：“毛主席像永遠要保留下去！”

1980年，改革開放蓄勢待發。就在國內外輿論對中國政治路線的調整、如何對待毛澤東等問題上有諸多猜測之時，意大利著名記者法拉奇和鄧小平進行了兩次深入廣泛的交流，雙方的“過招”充滿急鋒應對的率真和暢快，也將鄧小平推向世界潮頭，他的講話猶如中國共產黨向世界發出的新時代宣言。據親歷者施燕華回憶：

一場緊張的交鋒開始了。法拉奇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幾年前我到北京來，到處可以看到毛主席的像，今天我從飯店到這里，只看到一幅，掛在紫禁城入口處。以后你們還會保留毛主席像嗎？”鄧小平立即看出了她的意圖，斬釘截鐵地說：“永遠要保留下去！從我們中國人民的感情來說，我們永遠把他作為我們黨和國家的締造者來紀念。”

法拉奇認為赫魯曉夫反斯大林，是英雄。在這個問題上她與鄧小平爭論起來。最后鄧小平一針見血地回答：“我要告訴你，我們決不會像赫魯曉夫對待斯大林那樣對待毛主席！”鄧小平指了指法拉奇的筆說：“請你一定要把這句話記下來。”

法拉奇坦率地說：“我有一句話，希望您聽了不要生氣，這不是我說的，西方有人說您是中國的赫魯曉夫。您對此有何看法？”這個有點兒魯莽的問題瞬間使會見廳的空氣凝重起來。我很擔心鄧小平聽了會不高興，但他不但沒有表示絲毫的怒意，相反卻報以爽朗的大笑，他從容地回答：“哦，在西方他們稱我什么都可以，但是我對赫魯曉夫是了解的，我個人同他打了十年交道，把我比作赫魯曉夫是愚蠢的。”

法拉奇問鄧小平：“您是否認為資本主義不都是壞的？”她還覺得鄧小平主張保留農村的自留地與共產主義理論有矛盾。鄧小平明確地回答了法拉奇的問題。他指出，社會主義是共產主義的第一階段，是一個很長的歷史階段，在這個階段，必須把國家、集體和個人利益結合起來，才能調動積極性，發展社會主義。

法拉奇忍不住問：“鄧先生，我感到困惑，因為一方面您批評他（指毛主席），另一方面您又維護他。而且，在他批準下，您兩次被貶下臺。”鄧小平爽朗地笑了，他說：“不是兩次，是三次，也不是毛主席批準的。我這個人經歷了三下三上。”鄧小平說：“為什么我會三下三上？就是因為我喜歡說點實話。”

法拉奇佩服地說：“您經歷三下三上而復生，有什么秘密？”鄧小平笑道：“沒什么秘密。就是有時候他們覺得我還有點用。外國朋友也常問我，怎么能經受這么多的坎坷。我想因為我比較樂觀，但這還不全面，全面的回答是，因為在我內心深處，對毛主席寄予希望，我知道他了解我。”

……

整個談話中，鄧小平從不談自己對革命的貢獻。當談到毛主席對中國革命的貢獻時，他指出，毛澤東思想主要是毛主席的思想，但其他老一輩革命家，如周恩來、劉少奇、朱德等也作出了貢獻。法拉奇打斷他的話：“您怎么不提自己的名字？”鄧小平笑了：“哦，我算不了什么，當然我總是做了點事情的，革命者哪能不做事？”法拉奇想知道鄧小平對自己是怎么評價的，鄧小平坦然回答：“我自己能夠對半開就不錯了。但有一點可以講，我一生問心無愧。”鄧小平第二次指著法拉奇的筆說：“你一定要記下我的話，我是犯了不少錯誤的，包括毛澤東同志犯的有些錯誤，我也有份，只是可以說，也是好心犯的錯誤。不犯錯誤的人沒有。”

8月23日上午，鄧小平又見了法拉奇一次。兩次加起來有4個多小時，鄧小平重點談了對毛主席的評價，并對國際形勢作了深刻的分析。第二次談話結束時，鄧小平站起來與法拉奇握手告別。他幽默地說：“怎么樣，我考試及格了吧？”法拉奇連忙說：“精彩極了！”

鄧小平說話簡練、直截了當，見外賓時間都不太長，這次卻如此“慷慨”，在座的中國人誰都沒有料到。他似乎要通過這位意大利女記者，向世界傳達一個信息：中國將堅持走社會主義道路，繼續支持發展中國家維護獨立的斗爭。同時向中國人民表明，必須客觀評價毛澤東的功過，保持團結穩定的局面。

談遺憾：“一生只剩下一件事，就是臺灣問題”

鄧小平的語言之所以吸引人，在于飽含真摯的感情。他說：“我的生命是屬于黨、屬于國家的。”20世紀80年代初，英國培格曼出版公司準備出版鄧小平文集并請他作序，鄧小平以“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為題寫道：

毛澤東主席說過這樣的話：“國際主義者的共產黨員，是否可以同時又是一個愛國主義者呢？我們認為不但是可以的，而且是應該的。”我榮幸地以中華民族一員的資格，而成為世界的公民。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我深情地愛著我的祖國和人民。我們的民族曾經創造過燦爛的古代文明，也經歷過各種深重的苦難和進行過付出巨大代價的、堅韌不拔的斗爭的。

現在，我們正在認真地總結經驗教訓，在安定團結的基礎上，集中力量建設高度發展的物質文明和社會主義的精神文明。中國人民將通過自己的創造性勞動根本改變自己國家的落后面貌，以嶄新的面貌，自立于世界的先進行列，并且同各國人民一道，共同推進人類進步的正義事業。我深深地相信，中國的未來是屬于中國人民的，世界的未來是屬于世界人民的。

晚年鄧小平談遺憾：“我這一生只剩下一件事，看來恐怕做不成了，就是臺灣問題。調整了與日本的關系，與美國的關系，也調整了與蘇聯的關系。確定了香港回歸，還未到期，但也確定了。這是對外關系問題。對內的參與，確定了基本路線，四個現代化這件事。一個政策，就是改革開放政策……”“解決臺灣問題就是兩只手，兩種方式都不能排除。力爭用右手爭取和平方式……實在不行，還得用左手，即軍事手段。”

晚年鄧小平一直有個心愿：在香港回歸祖國后親自到香港走一走、看一看。他說：“就是坐輪椅也要去，哪怕在香港的土地上站一分鐘也好。”1997年2月19日，鄧小平病逝，享年93歲，距離香港回歸僅剩131天。

（責編/陳小婷 責校/劉靜怡 來源/《鄧小平的語言魅力》，史全偉/文，《湘潮》2019年第6期；《“香港是中國領土，為什么不能駐軍！”鄧小平罕見發火》，胡一刀/文，《環球時報》2019年11月27日；《高瞻遠矚 決斷千鈞——親歷者追憶鄧小平為香港回歸所作貢獻》，李寒芳、查文曄/文，新華網2014年8月24日；《“空談誤國，實干興邦”是如何從深圳喊響的》，楊世國、程全兵、林坤城/文，《人民日報》2013年6月19日；《鄧小平的語言風格》，聶曉民著，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7月第1版；《鄧小平的語言藝術》，部卓綺/文，中國文史出版社2018年5月第1版；《鄧小平講話實錄》，《鄧小平講話實錄》編寫組著，紅旗出版社2018年5月第1版；《我的外交翻譯生涯》，施燕華著，中國青年出版社2013年4月第1版；《鄧小平改變中國》，葉永烈著，四川人民出版社2014年3月第1版等）

鄧小平大事年表

1904年8月22日：出生于四川廣安。

1920年：赴法國勤工儉學。

1926年：先后在蘇聯莫斯科東方大學和中山大學學習。

1927年：參加了八七會議。年底任中共中央秘書長。

1931年：到中央蘇區，先后任瑞金縣委書記、會昌中心縣委書記等職。

1934年：參加長征。

1935年：出席遵義會議。后任紅一軍團宣傳部部長，政治部副主任、主任。

全面抗戰時期：歷任八路軍政治部副主任、八路軍第129師政委等職，在黨的七大上當選為中央委員。

解放戰爭時期：歷任晉冀魯豫中央局書記兼軍區政委、中共中央中原局書記、中共中央華東局第一書記等職。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歷任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一書記、中共中央秘書長、政務院副總理、國務院副總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總書記等職。

1973年：恢復國務院副總理職務。

1975年：任中共中央副主席、解放軍總參謀長、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副總理。

1977年：在黨的十屆三中全會上恢復黨政軍領導職務。

1980年：辭去國務院副總理職務。

1981年：當選中央軍委主席。

1982年：當選中央政治局常委，任中央軍委主席。

1989年：辭去中央軍委主席職務。

1992年：視察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并發表重要談話。

1997年2月19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3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