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生命的叢林

蘇北

日前再看自然紀錄片《綠色星球》，還是被深深地震撼了。它吸引著我們，更真切地走進生物的世界，更深入地探問生命的真諦。

生命的進化是漫長的，壯闊的，也是曲折的，多難的。放眼當今世界，但見污染加劇、氣候變化、生物多樣性喪失以及頻頻爆發的人道主義危機，正威脅著全球大量人群的生存和福祉。

應對和消解這些危機，還得從重識生命開始。

在我們的觀感中，植物是脆弱的，沒有情緒的。然而，《綠色星球》的鏡頭卻讓我們看到了森林中“植物和它的鄰居一起生長、戰斗、遷移，甚至死亡”這神奇而隱秘的存在。

人類對動物的認知也在不斷深化。達爾文當年在其著作《人和動物的情感表達》中，就已經嘗試證明動物也擁有豐富的情感生活。而今，美籍靈長類動物學家弗蘭斯·德瓦爾在作品《倭猩猩與無神論者》中列舉了無數例子，證明了猩猩們與生俱來的道德感知。

植物，動物，人，都是自然的一部分，都有其獨特的生存智慧，呈現出豐富的生命樣態。

多少年來，我們信奉著達爾文物競天擇、弱肉強食的進化理論。然而，更值得探究的，還有美國生物學家林恩·馬古利斯揭示的“共生”奧秘：生物界正是在共生中實現生命的誕生和物種的進化。

作家楊志軍在云南考察發現，“熱帶雨林的郁蔽性很強，陽光照不進去，很多植物就會死去。而大象龐大的身軀走過，開出一條象道，等于給雨林開了林窗，陽光照射進來，植物就長起來了。再加上一頭大象每天排便200到300千克，象便為很多昆蟲和鳥類提供了食物，同時也運輸了植物的種子”。

令人欣慰的是，人類的生態意識正日益覺醒。云南亞洲象北上南歸的那一幕，便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最美風景。

然而，轉眼再看人類自身的生存狀況：貪婪、暴戾、霸凌，人性在流變中出現扭曲、沉淪；地區沖突不止、恐怖主義抬頭、核戰爭警鐘敲響，多有輿論驚呼文明是否在倒退？

共生是人類葆有未來的唯一抉擇。共生的基點是什么？是人本。人類建構社會、國家，其全部意義只是為了地球上的每一個生靈，為了他們的生存與發展、權利與尊嚴、自由與幸福。

循此，人類應該義無反顧地去共襄文明的進步而不是重蹈野蠻的翻轉，應該全力以赴地去共創更美好的生活而不是制造更深重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