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 星期一 晴? 武漢→神農架林區松柏鎮
早上6:00,張雷、張海光、蔣京峰和我背著行李到武大資環學院化一樓前面的馬路上時,領隊胡鴻興老師已經等在那兒了(此時余華堂、潘晶、汪磊已在化一樓門前)。胡老師顯得那么瘦弱,可到得比我們還早。他家里人堅持送他被他拒絕了,他是步行到化一樓的。大家興致都很高,盼望著能夠盡早出發。
臨出發的時候,望遠鏡找不到了。雖然邵詩洋、潘晶后來找到了望遠鏡,但我們仍覺得這是準備工作上的一個小失誤。
早上,大家還在車上說說笑笑,但下午進了山,那盤旋騰挪的山路立刻讓我們這些同學暈頭轉向了。經過12個小時的艱苦跋涉,“神農架及長江流域生態考察隊”一行24人終于到達了松柏鎮(神農架林區東北部)。我們21名隊員,來自武大環境科學系、化學系、物理系、中文系、歷史系、英語系、臨床醫學系、金融系、水利水電學院等各個院系,通過層層選拔進入了這個科考隊。另外三名是領隊濕地鳥類專家胡鴻興教授、植物學博士李博士和隨隊醫生陳醫生(她是武大校醫院的醫生)。
入住張公賓館之前,胡鴻興老師的一席話讓我們很是慚愧,也對他充滿了敬意。今天白天潘晶從車窗跳下去的事情,我和其他幾個同學都看見了(潘晶那會兒暈車暈得厲害)。可是當胡老師問我們的時候卻沒人理會。胡老師說,隊員之間應互相幫助,包括互相指出錯誤,督促改正,而不應該因怕傷害感情、礙于面子等原因互相包庇。這是當今大學生的通病。連上樓應該輕點聲、行李堆放要有序、吃飯的時候要注意禮貌這樣的小事,胡老師也不忘提醒。這樣一些細小的事情雖平常,卻體現著我們的精神風貌和綜合素質。
7月17日星期二晴神農架自然博物館→松柏鎮街頭
早上6:00,李博士就起床到周圍山上觀察植物。早上8:00,我們驅車前往神農架自然博物館,距離我們住的張公賓館僅有10分鐘的路程。此時,我們所處地點的海拔高度為940米。我們隨導游先后參觀了一樓的綜合展示廳、奇石展廳,二樓的動物廳、蝴蝶廳和三樓的化石文物廳、野人之謎展廳。給我印象最深的是綜合展廳里的鵝掌楸,我很希望能看到它的植株。后來我們幾名隊員發現在博物館右側就有棵鵝掌楸。老胡說這也叫做“馬褂”,倒過來一看,真的像馬褂一樣。奇石展廳里的火山蛋、冰掛鐘乳石、震旦角化石等奇石讓我們對大自然的神來之筆嘆為觀止。
說到野人之謎,隊員們興致都很高。從解放初神農架居民見到紅毛野人到歷年的考察探險者見到的不明毛發、糞便和大腳印,再到張金星拋家別眷發誓不找到野人決不出山,我們在感到震撼的同時,也對科學工作者的獻身精神欽佩不已。試想,我們的科學事業有這樣一批孜孜不倦、兢兢業業、勇于探索的奉獻者,科學事業的輝煌是必然的。獻身科學就意味著要忍受寂寞。正如齊白石所說“畫者,寂寞之道”,科學也同樣需要寧靜以致遠。
參觀末了,老胡特地向我們介紹了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白鸛、海南鳽等的形態和生活習性,他還告訴我們怎樣識別鸮,怎樣識別金絲猴。我們都希望在大小千家坪等地方看到毛色金黃、身手敏捷的金絲猴。那該是多么讓人激動的事情呀。
下午,老胡為我們請來了神農架林區政府氣象、環保、農林等部門的領導和技術人員。在高小姐介紹完神農架概況后,孫慧嬌、張海光等隊員及老胡、李博士就全球氣候變暖對神農架諸多方面的影響向他們提問。畜牧局的有關領導解答了李博士的關于神農架牧草分布、畜牧業發展規劃等問題,詳盡而細致。環保局的領導談到了陽日灣的黃磷廠的污染治理,2001年此地水質剛剛通過了國家治理污染達標驗收。也許我們這次看到的陽日灣要比去年隊員們看到的清潔純凈得多。孫慧嬌和我對旅游業對神農架的原始性的破壞表示憂慮。盡管他們列出了“游客分期分批進入”、“火種、垃圾規范處理”等理由來說明“不會破壞其原始性”,但想到旅游的季節性(高峰期的客觀存在),我們還是覺得要在保護和發展之間尋求平衡實屬不易。我們還了解到了該地區人口流動趨勢和農牧業政策。
今晚有幾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我們分成幾批分散活動。松柏鎮是神農架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有些地段還比較繁華。我們到神農架商場逛了逛,商品相當豐富。文化宮前還有一批老年人正在開展歌舞表演活動。周圍的地攤一字擺開,令人想起遙遠的武漢。路的盡頭有一個很大的網吧標志。沒想到這還能上網,而且價格不貴,2元/小時,只是網速慢了一些。潘晶、吳潔他們(還有肖婧、孫怡、史良勝)和李博士上山,見到了鵝掌楸、紅三葉草、白三葉草、魔芋、雪松和幾種不知名的艷麗的花,比如野棉花、夜來香等。
很晚了老胡還不辭勞苦地挨個房間看望大家,我們很是感動。也就是從今天開始,我們隊員言談中就把胡鴻興教授叫做“老胡”了。
7月18日星期三晴陽日灣→野生臘梅林
早上出發到了陽日灣,這里熱多了,海拔540米。太陽特毒,白花花的直晃眼。史良勝以及另外幾名穿短袖的女生的脖子和胳膊都曬傷了,但是大家心里都很快樂。
我們安頓下來便馬不停蹄地出發了。我們從橋梅飯店(說是飯店,但非常簡陋)往右,經過一道石墻(堤壩),來到古水河橋下。越過一條小溪時,大家互相幫助。有的互相攙扶,有的幫忙搬來石塊鋪路。因為石頭太滑的緣故,老胡和潘晶摔了一跤,好像摔得不輕。早上10:40我們檢測了該河的水質。
我們在陽日灣流水較緩處發現一對鹮嘴鷸飛到河口處,停留時間超過10分鐘。發現時間為上午11:45。此處河道岔道較多,岸邊前草叢生,卵石細沙間以及水中有綠色的水綿。鹮嘴鷸腳紅羽灰,掠水飛行。我們估計其在河對岸的山壁上棲息,繁殖期已過。我們還看見一種波浪式飛行的濕地水禽——小燕尾(黑色)。
下午2:00出發到臘梅林(據說是亞洲第一大野生臘梅林)。步行到臘梅林時已是下午4:30。我們從山腳走到臘梅林,海拔高度也由490米上升到730米。山路相當窄小,有幾處的路是碎石堆積而成,極不牢固。余華堂擔當起了攙扶隊友的重任。老胡指導其鉆取了一截樣木,時間為下午4:52,樹的胸徑14.65cm 。但年輪并不明顯,原因可能有三點:1.未充分干透;2.工具設計不合理;3.灌木年輪本身不太明顯。
在李博士的指導下,我們三組合作鉆取了兩個樣方,以了解野生臘梅林的生長狀況。
李博士教我們認識了許多植物:山合歡、黃荊等羽狀復葉的植物,還有菖蕨科的粉枝梅,以及魯迅《社戲》中提到的烏桕樹。歸來的路上,大約是下午5:55,我們見到了一條烏梢蛇(無毒),當時山勢正處于轉彎處,較為平坦緩和,灌木長于路邊的巖壁上。
晚上,我們的任務是布鼠夾、鼠籠以及觀察兩爬。老胡帶上了蛇藥,但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一名隊員受傷。夜幕輕掩時,我們來到了距橋梅近4公里的溪流邊,交待好各組任務時天已經全黑了。抬頭望天,我們置身于山谷之中,頭頂的天像一片巨大的葉子,山的輪廓異常清晰。水流石上,鳥鳴谷中。鼠夾5米一個,行距50米。布夾處有長及膝蓋的濕地蕨類,葉長柄細。還有很多帶刺的薔薇科植物,常常擋住去路。第二組的同學在鐘良富老師的帶領下采集兩爬。我、潘晶、陳蕾和屈郡一組,吳潔、史良勝、劉貽華和鐘老師一組,分別沿溪流兩岸進行采集和觀察。有一段時間,我們和對岸的人失去了聯系,流水聲蓋過了我們的呼喊,就連他們的手電光也完全看不到了。溪流兩邊也漸漸變成了巖壁,大家的心里開始有點慌了起來,但還是互相安慰。最后,實在沒了辦法,就從溪流邊的石壁上爬了上去,找到記憶中的來路,向前跑去,終于與大家會合。
因為洗浴條件太差,衛生間分層用(3樓女生,4樓男生),條件很艱苦,我們睡得較晚。洗漱完后,和吳潔一起在3樓的樓梯上整理植物標本,大約凌晨1:30左右完成。
7月19日星期四晴橋梅→武山湖水庫
早餐較之張公賓館的要豐盛、便宜一些。
因為我們的“標簽管理員”沒留下標簽,我們只好用“結繩記數”的方法來給蟾蜍做標記注明,以備中午換上正式的標簽。
第二組的潘晶、史良勝、吳潔、陳蕾、屈郡、劉貽華和我做標記測量工作。其實,我們在做頭兩個的時候還有點新鮮感,每個人都上來試了一下,到底耳聞不如目睹,目睹不如躬行。但是到后來,上午11:40時,第一、三組的同學都回來了,我們還有五六只蟾蜍沒有測量。我就比較著急了。每只蟾蜍都要測量讀取12到14個數據,還要結繩標記。一開始,我還能輕松應付,到后來,就干脆用手去按住蟾蜍,拿圓規來比劃長度。洗手時,手上一些黏糊糊的東西洗也洗不掉。人說“隔行如隔山”,如果沒有親自動手,我們這些文科生是不會知道原來做這些細小的事情是如此的繁瑣,如此的實在,來不得半點虛假和馬虎。我們參照了《中國兩棲動物地域區劃》等文獻資料,掌握了檢索與鑒別的程序。我們檢索、鑒別了幾種蛇和蟾蜍。中午的時候,將上午的結繩標簽換成了用鉛筆編號標識的標簽。
下午,我們去武山湖水庫。乘車行進了大半的路程。
下午5:30,老胡、辛海平,孫慧嬌、李博士、張海光和潘晶等人沿絕壁下到崖邊小船上測武山湖水庫的水質。
晚上,我們兵分兩路,到橋梅以西和以南的水灘草地采集兩爬。我們跟著老胡所到的是魚頭河的一段淺水灘。河水較為暖和,流速不急。河灘上叢生一種及膝的野草,梗為紅色,葉小莖軟而韌。河邊卵石上布滿了綠色的水綿。一只小蛙停駐于水綿上,體色灰黃,尾巴尚未完全消失。它蹦蹦跳跳走遠了。
鑒于我們第二組同學已經做了測量、編號、檢索等工作,今晚由第二組同學向其他兩組同學演示各項工作的做法。張雷、肖婧、邵詩洋、劉勝林等同學搶著要親自動手測量。
今晚居然有夜宵,在銀河酒家,有大家都喜歡吃的番茄雞蛋面條。但去的男女生加起來才15個。因為飯菜的價格問題,我們和橋梅這家店店主有了點口角。后來老胡與店主談了談,決定還是住在橋梅,吃在橋梅。其實,說要到別處去住,嫌橋梅價格太高等等只是一時氣話。老胡處理事情要比我們這幫涉世未深的孩子要老練得多。
7月20日星期五晴陽日灣
我們本想驅車到馬橋的,但不幸的是車胎破了,盧師傅不辭勞苦地補胎去了。我們就將今天和明天的計劃對換了一下,前去尋找鹮嘴鷸的巢,以便對其巢進行測量,對其分布進行數量統計。太陽一點也不留情,陽日的顯示溫度高達35攝氏度。
我們追蹤鹮嘴鷸到了一小片竹林,劉貽華和辛海平發現了一個鳥巢。我們用剪枝剪剪了兩棵竹子,小心翼翼地將鳥巢取下,測量了巢的內外徑,又把它放了回去。巢是用細短的樹枝架起的,里面墊著韌性極好的草莖。看來,它們喜歡在濕地水邊活動,周邊還要有極好的隱蔽場所。我們拾到一只池鷺的尸體,已開始腐爛,眼眶黃色,背灰羽白。它的死因我們不得而知。老胡和我們繼續前進,到一堵懸崖邊,崖下有一深潭,水流很急。 上午9:00,我們測量了水的流速,平均流速為37米/分。我們在那里見到了兩只鹮嘴鷸。李博士他們那一組發現了5只鹮嘴鷸,當時為上午9:15,此外,他們還看到了一只池鷺,還有一只羽黑腹金的鳥。李醫生擔心我們中暑給我們分了一些仁丹吃。上午10:45,我們看到了一只白鹡鸰和兩只黃鹡鸰,體型較小,飛起來輕盈可愛。潘晶很積極,總是走在最前面。為了找一個鳥巢,他游到了對面的山崖上。劉勝林打水漂的功夫可真是了得,咚咚咚咚跳了五六下。我們仔細觀察了鹮嘴鷸的形態:嘴鉤狀,腳紅色,胸部為黑色的頸環,腹部以下為白色,背部灰色。上午11:00,四只鹮嘴鷸在河岸上快速移動捕食。據老胡多年的觀測經驗,鹮嘴鷸的繁殖期已過了一個多月。
說好了12:15吃飯。但辛海平、余華堂、張珣以為是12:30吃飯,于是在樓上多待了一會兒。余華堂因為背部摔傷正在涂藥,但涂著涂著就睡著了,大家喊他時也沒留神。老胡教育大家:在集體中,大家應該統一行動,遵守紀律,寧可我等人,不可讓人等我。
下午4:00,我們集合了一次。老胡與李博士談話,還對我們提出了幾點希望。他希望我們培養科學的態度,要吃苦耐勞,發揚連續作戰、鍥而不舍、不斷探索的精神。這幾天,隊員們都很困,因為每天都睡得很晚。老胡說,精神是第一位的,希望大家提起精神。我們打算明天返回松柏鎮,補拍海南鳽的照片。因為在武山湖水庫時,原來的膠卷曝光了。
接下來,我們第二次來到上午去的崖壁下的石灘,觀察鹮嘴鷸。觀察到的鳥類有白喉紅尾鴝、池鷺、鹮嘴鷸、翠鳥、斑鳩、白鹡鸰、灰背燕尾、棕翅緣鴉雀、綠嘴鸚鵡。
17:52時,我們多人接力,測量了崖下水面的寬度,45米。
19:08,我們在石灘上欣賞鹮嘴鷸的優雅身姿,它們掠水飛過的樣子真是好看,雙翅略成弓形,舒緩輕盈,賞心悅目。
我們來來回回蹚了四次水。水涼涼的,清澈見底,直視無礙。歸來的路上天色黑壓壓的,我以為要淋雨了,所幸的是雨在我們到達橋梅后才落下來。晚上,自由活動,我們幾個人到陽日大橋上走了一會兒。水聲潺潺,山色蒼茫。日后想起今天曾與隊友在橋上聽水聲,那是多么愜意的事情呀。雨蒙蒙地下著,但很輕很細,多美好的一個夜晚!
7月21日? 星期六? 晴轉陰? 馬橋鎮農貿市場后的水田→燕子埡
我們驅車到了馬橋鎮農貿市場后的水田旁,想找到海南鳽的身影,但發現最多的還是池鷺。我們走在田埂上,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田埂僅有一腳寬,又沒在草叢中,泥又松軟。有的地方土雖硬,但特別滑。蔣京峰兩次滑進了水田里,拔出來的是兩只大泥腳。但一見池鷺,我們就忘了所有的煩惱。池鷺從水稻田深處飛起,越過水田,向遠處飛去,旁邊的草地里鳥鳴聲聲,讓人想起“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的名句。沿著水田往前是高山陡崖。我們在崖壁上的一個呈三角形的山洞里發現了一只雕鸮,長耳,羽腹灰黃,間有白色斑點。大家通過望遠鏡爭相觀察了一會兒,直到它躲進山洞。此時,發現一條滑鼠蛇,全身黑色,移動飛速,躲到水田里了。
我們繞過一間農舍,發現了一些常見的鳥,所以此行并未給我們帶來什么驚喜。
三天來住宿費630元。收拾好行李,下午1:30我們驅車前往松柏鎮補拍照片。我們對陽日其實挺留戀的,盡管這兒熱得要命,洗浴不便,晚上又有蚊子,老板娘的嘴巴還很刻薄。記得在陽日,我天天一有間隙就吹豎笛,比如《盛夏的果實》《梁祝》《牧羊曲》《誘惑的街》。走的時候,陳蕾說:“來,吹一曲,以懷念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地方。”
補拍完照片,我們又驅車途經盤水村、百草坪等地,來到燕子埡。海拔由460米、625米、720米一直到1400米,老胡提醒我們注意觀察路旁,這兒可能有紅腹錦雞。
快到下午4:00時,我們抬頭望見了燕子埡的天橋。這兒是旅游景點,住得不差,但吃的卻不敢恭維。上菜慢,量又少,價格又高。天門埡真是個好地方。“天門”依山而建。周圍山勢險峻,遠處群山連綿,云霧繚繞。我們住的淺黃色小樓是仿竹木的,四層樓,與周圍青山、古柏、古杉相映生輝。山口瀑布沿山勢傾瀉而下,讓人想起“瀉玉”兩字來。這兒海拔2000多米,溫度只有21攝氏度,我激動得想哭。
讓所有隊員都終生難忘的莫過于進燕子洞的那段時光吧,我這樣想。
我們在燕天山莊門口租了幾盞應急燈。這時天已經全黑了,又下著雨。我們分為三組進洞。第一組鐘老師帶隊進左支洞,第二組老胡帶隊進右支洞,第三組李博士帶隊在主洞。洞里伸手不見五指,洞壁和洞頂都是濕淋淋的,巖壁濕漉漉的,滿是黃褐色積雪狀的泥一樣的東西。有些巖石突出的地方積滿了鳥糞。鳥巢密集處,鳥糞和淤泥厚及膝部,上面蠕動著白色的蛆,約4毫米到5毫米長,空氣里滿是鳥糞的臭味。但大家都很認真地工作,測量溫度、濕度,數巢數,忙得不亦樂乎。
右支洞溫度 9攝氏度,長230米,巢數為441。
左支洞溫度13.5攝氏度,長373米,巢數為873。
因為燕子埡已經沒有房間,所以我們晚上住在了天門埡。
晚上,回房清洗時,水都是紅褐色的,全是鳥糞惹的禍。每個房間僅有兩瓶開水,又沒有熱水供應。此時氣溫不到10攝氏度。這可苦了我們,哆哆嗦嗦地洗完腳,還有那沾滿淤泥、鳥糞的鞋子和雨衣,這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了。因為房間不夠,我們四人一間或三人一間(基本上是兩人擠一張床)。不過,被子很厚,床很暖和。燕子埡實在太冷了,我們很多人已經沒有一件干衣服可穿,晚上,每個人都搞得又臟又冷又累。
7月22日? 星期日? 陰轉小雨、冰雹? 燕子埡→次生林
這一帶天亮得可真快,5:20天就全亮了。早上8:00,我們從天門埡出發到燕子埡吃早餐。
我們討論了一下怎樣測算燕子的總數,史良勝說可以匯總燕子的進洞總數、出洞總數,繪出曲線圖。張海光也主張用該統計方法。討論完后,已經是上午9:30了。陽光特別燦爛,但燕子洞口上部仍然是水流淅瀝瀝的。潘晶他們在燕子洞外左側灌木叢中發現了一種畫眉科的鳥正在孵蛋,蛋為淡藍色。我和吳潔、劉貽華從燕子洞左側上山,上升100米后,到達山頂。該處還有一狹窄的山洞,其中也有較多的短嘴金絲燕。
上午10:00,我們分為兩組分別測燕子進洞數和出洞數,張雷、辛海平、肖婧進右支洞補測溫度和濕度。由于只有兩個濕度計,所以第一次進洞時,未能完成測量。
中午,小雨淅瀝。路上,突然下起冰雹來。盧師傅開車想接我們回去,但我們拒絕了他的好意。我們踩著碎石,沿著陡峭的(約50度)山坡下到一片原始次生林中。碎石的坡路很滑,大家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因為時刻有滑下去的危險。碎石的坡路是由于開山炸路時傾倒石料形成。老胡告訴我們原始森林的幾個特點:有倒木,有厚積的腐殖質土壤,有高大喬木,樹表有苔蘚植物、藤本植物等。李博士帶著史良勝他們做樣方。我繼續往下行進,發現不少被砍倒的樹木,顯然是由于偷伐樹木遺留下來的,不過,已經放置一段時間了。
這時,天突然下起瓢潑大雨來。我們趕緊把溫濕度計收起來,以免淋濕。做完植物樣方,我們直沿原路爬上公路。上坡可比下坡難多了。蔣京峰體力不及其他隊員,上得較慢。但她很勇敢,在史良勝、辛海平、孫慧嬌等隊員的幫助之下也順利地爬了上來。休整片刻,我們直接前往燕子洞,觀察燕子進出洞數。我們注意到當光線趨亮時,燕子進出洞的數量較多,趨暗時則較少。老胡和我們一直從下午4:50到晚上8:30,天色全黑,基本無燕子進出時才離開。當時,不到10攝氏度的低溫,濕透的衣服,讓所有的隊員都不得不跺腳取暖,但大家還是被凍得哆哆嗦嗦。我們分為兩組,輪換“上工”,可老胡不肯回去,一直留在洞口,觀察燕子的行為,這種對待科學的態度實在令我們欽佩不已。
晚上,我們睡在燕子埡,但由于床鋪不夠,不少人睡的是帳篷,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7月23日? 星期一? 晴轉雨 木魚鎮→陰峪河
辛海平、邵詩洋、張海光、劉勝林四人今早4:00起床,到燕子洞數進出燕子的數量,以便得出燕子早晨的活動規律。他們可真是辛苦,覺也沒睡好,爬上燕子洞時,天還沒亮,等到早上5:20才有燕子活動。那個時候,其他隊員正在會見周公呢。
天氣晴好,天空很藍很藍。中午11:00我們經香溪源到達海拔1148米的木魚鎮。在神農賓館吃午餐時已經是下午1:30了。陳醫生、邵詩洋、潘晶、辛海平、劉貽華和我到附近的菜場買了明日登神農頂的午餐。接著,我們離開木魚鎮,到了保護區內的小龍潭。
下午4:00,李博士帶著我們幾個人做標本。潘晶、史良勝、余華堂、劉勝林擠在6號木屋里。6號木屋儼然成了工作間。我做記錄,找了本工具書當桌子寫字。木屋外面下著雨,窗子很小,光線比較暗。大家以床作凳,以書為桌,忙得不亦樂乎。后來,我們借到一張桌子,很是寶貝。我們采集了水晶蘭、絲帶蕨等。在李博士的指導下,我們參考工具書,對這些植物進行鑒別標記、壓制標本。
晚上,我沿著陰峪河一路向水流的方向統計兩爬。水流較緩,但由于河床落差較大,亂石成堆,也使局部形成一些水流湍急處。
晚上10:00,大家都休息了,邵詩洋、潘晶和我三人在6號木屋前測量蟾蜍,對它們進行標記,并做記錄。因為這兒沒有水源,我們不得不步行5分鐘到停車處的水龍頭那兒洗漱,真是麻煩。
7月24日? 星期二? 陰轉晴 箭竹林→神農頂
早上出發的時候,天陰得厲害,空氣濕潤潤的。我們今天的任務是登神農頂。我們以為神農頂是一座獨立的山峰,可到了山腳下,才發現要翻過兩三座山頭才能到達。山坡上的大片箭竹都枯死了,鐘老師說是老死的,40多年為一生命周期。山腳下,我們測了一些數據:時間上午10:05,海拔2400米,溫度22攝氏度,濕度 77%。
山坡上開滿了“血見愁”。淡紫色的花瓣,5片。周圍的優勢物種為高山杜鵑(俗稱映山紅)和巴山冷杉。中午11:00,我們在海拔2600米處的一棵粗壯的冷杉樹下休息。辛海平鉆取了一段樣木,但由于不會用鉆木器,反而把木條卡在了里面。
老胡在隊伍的最前面,帶領著大家爬了近一個小時。約中午11:50,我們爬到海拔2700米的一處較為平坦的草地。老胡發現了一個巴山冷杉的果實,紫色,有樹脂附著其上,還有一種奇特的香味。我們就在燦爛異常的陽光下共進午餐。極目遠眺,云霧從遠處的一個小山口涌出來,將遠山輕輕攏住。近處是藍天白云,枯黃的箭竹鋪滿山坡,間或有翠色的冷杉,看起來像是用黃綠兩色鋪就的世界地圖。爬第三座山時,有一段怪石,特別陡峻。有的地方石頭已經風化,不太牢固,踩上去松松的,其上還有蘇門羚的糞便。有些地方我們必須手腳并用才能攀上去。先上的同學站在險處,伸出手來拉后面的同學。再往上是一片竹林,其間有中華竹鼠的洞穴,還有熊咬食的痕跡。
撥開叢叢箭竹和叢生的高山杜鵑枝,我們艱難地行進。后來,我們來到一片較為開闊的地帶,巨石壘積,巴山冷杉橫臥,還有一塊極為模糊的木牌,上面寫著:神農頂。此處海拔3105.4米。老胡告訴我們這就是神農頂了。下午2:30,老胡將“神農頂”的標志牌重新釘好,牢牢地插在石縫中。自由活動了半個小時,老胡莊重地點燃幾柱香,插在牌前,然后用異常平靜的口吻敘說起1981年畢業的生物系學生當年與他同甘共苦刻苦鉆研、今日成就顯著的事情。老胡一生桃李滿天下。特別是1981年畢業的那些學生中,三分之二在美國,兩個在英國,一個在加拿大,還有一個在澳大利亞。他們中有些學成后歸國,立志為國家做貢獻,其中就有老胡的女婿崔博士。他33歲就做了博士生導師,但天妒英才,正當他準備大顯身手報效祖國之際,病魔無情地奪走了他的生命。老胡說:“生命的意義不在于活得像松、鶴一樣長久,而在于對祖國、人民貢獻的大小。我相信,你們陸陸續續都會回國,為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的。”老胡在深切懷念逝者的同時,遙祝遠在異國他鄉的學生身體健康,祝福他們事業成功,一生平安。我們這些一向懵懵懂懂的學生聽了這些事情,都流下了感動的淚水。是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報效祖國,先要有強健的體魄。我們的祖國要強大,靠的是她培養出來的中華兒女。我這時才真正理解了老胡“育人”的良苦用心。
下山的時候,氣氛也很凝重。
7月25日? 星期三? 晴轉陣雨? 板壁巖→風景埡
吃早飯時,男生那邊爆出一條新聞:他們昨晚在木屋里布鼠夾,竟然捕到了一只大老鼠。
上午9:00,我們出發前往板壁巖。有一段山路在開山炸石,所以特別危險,隊員們下車步行,讓空車先過險段,然后再上車。上午10:30,我們到達山腳下,此時海拔2580米,溫度30攝氏度。
李博士帶領植物組和老胡、鐘老師帶領的動物兩爬組分兩路進入板壁巖。我在動物組。奇怪的是板壁巖一帶兩爬甚少,盡管這里溫潤,草地多。我們推測可能是海拔較高,抑或是現在正是中午的緣故。我們在“靈龜戲玉兔”等景點處觀測到了白領鳳鹛、酒紅朱雀、噪鹛等鳥類,在孔雀橋邊觀測到5只以上的星鴉和零星的斑翅鹛。
下午2:00,我們從板壁巖下來,到風景埡時,我們稍作停留。云海與峰巒,遠山和近樹,無不讓人心曠神怡。
吃完晚飯,鐘老師向隊員科普做鳥類標本的過程。
7月26日? 星期四? 晴? 大龍潭→小當陽
早上,我們分三組行動,我在動物組,由老胡帶領沿紅石溝前往大龍潭。李博士帶植物組前往大崖蕪方向,余華堂、辛海平、劉勝林、劉貽華上金猴嶺。
去大龍潭的路上,我們發現了許多星鴉,泥地上長滿了紅三葉草。上午10:30,我們到了林區科研所所長胡振林的家里,參觀了他的5個圖片展覽室。據他所說,偷獵是金絲猴數量減少的主要原因,這兩年數量下降,一大群已經遷往螺旋套,還有一群向巴東的方向移動。但老胡并不同意關于金絲猴數量下降的說法。11:30左右,我們開始往回走。此時路上的鳥的活動就明顯少了很多。
余華堂那一組下午2:00才從金猴嶺下來,據他說金猴嶺再往上就沒有灌木,只有藤本植物和大片的竹林,繼續往上,依次是草甸、冷杉林、高山杜鵑和巨石。他們收集了一些子彈頭狀的糞便和一大塊干了的糞便。前者為蘇門羚的,后者疑為熊糞的。
植物組發現,在陽坡植被被破壞后的次生林、次生草甸較為茂盛,箭竹林成片,形成箭竹草甸群落景觀。陰坡植被保護較好,灌木較多,濕度較大,多有海棠、楸等植物生長,幾乎沒有大樹。
下午3:20,我們前往木魚,向保護局借了兩輛吉普(最后來的是一輛小卡車),以幫助我們前去千家坪。下午5:50,我們到達小當陽,即神農祭壇。這里食宿的條件好多了,只是沒有熱水。晚上,我們參加了篝火晚會,潘晶(祝妹妹)、肖婧(馬公子)、雷嬙(梁山伯)演的小品是《新梁山伯與祝英臺》,惹得全場笑聲、掌聲陣陣。張海光在一個游戲節目中當上了神農架的大女婿,惹得我們直嚷嚷:“考察隊不要你了!”
7月27日? 星期五? 晴? 小千家坪→小當陽
我們這兩天的任務是找金絲猴,地點:大、小千家坪。辛海平、劉勝林等隊員與鐘老師收完昨晚布的鼠夾、鼠籠時剛剛是早上7:35。盧師傅開車將我們送到保護區門口,我們在那兒換車,等著我們的是一輛藍色的農用小卡車。大多數同學坐在卡車的后部,一路上歡聲笑語,開心異常。途中,在海拔1400米處,我們看到了光葉珙桐。上午10:10,我們到達小千家坪林業試驗站,這里海拔1700米。中午11:40,我們越過了兩條山道,到了海拔2000米處稍作休息,這里雪松成片分布,較為粗壯。
正午,我們遇到中科院一位博士所雇的兩位追蹤金絲猴的工作人員,他們的任務就是跟蹤千家坪的這群金絲猴,兼做植物樣方。據他們介紹,千家坪有兩群猴子,一群一百多只,另一群兩百多只。猴群中子猴60%,成年猴30%,行進時大猴斷后,中間為小猴,哺乳猴在前面或中間。當時,我們休息的地方抬頭可以看見小千家坪的隘口,據說,翻過這個隘口,就可以看見金絲猴了。
為了不驚動猴群,我們掉頭順著山勢往上,穿過一片樹林,沿路發現很多被金絲猴咬食過的松果。向上行進了半個小時,發現一塊較為平坦的草地。據老胡說,去年這兒是一個水洼,但現在干涸了,泥地上有很多腳印,包括小型貓科動物。辛海平、汪磊、史良勝、劉貽華、張雷、劉勝林等同學在四處布鼠夾,該處海拔2080米。下午5:00,我們決定讓劉貽華、辛海平二人留在山上,跟隨兩名工作人員觀測金絲猴。老胡不厭其煩地向辛海平、劉貽華兩人講述在接下來的一天一夜中他們該做的事情。我們對他們可能的遭遇也作出了種種預測,比如:不被工作人員接受,勞累了一天還是見不到金絲猴等。我們把所有未吃完的干糧全部貢獻出來給了他們,有火腿腸、雞蛋、饅頭、黃瓜,鐘老師甚至拿出了他買的三袋雪餅。接著,什么邦迪創可貼、火柴、紙巾等等在他們兩人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辛海平拱起手,對大家做了一個酷酷的手勢,說道謝。劉貽華則站在原地,笑笑地望著眾人。老胡和鐘老師的叮囑無疑也教給了我們許多為人處世的道理。
薄暮在林中漸漸涌起,我們告別辛海平、劉貽華,于下午5:40從千家坪返回小當陽。當晚的飯菜很不錯,有清蒸老南瓜和肉末蛋羹等,可惜劉貽華、辛海平今晚只能吃饅頭了。飯桌上少了兩人,氣氛上似乎總也活躍不起來。他倆可真是一對活寶,哪兒有了他們,都不會覺得太寂寞。
晚上,我和余華堂合奏了一曲《梁祝》,我借此機會向老胡、李博士、陳醫生和盧師傅的辛苦工作以及隊員們不辭勞苦、開拓進取表示感謝和自豪。真的,身在這樣一個集體里,我沒有辦法不自豪。進燕子洞、登神農頂、觀察鹮嘴鷸、冒著冰雹和瓢潑大雨做樣方,沒有一個細節不讓人感慨萬千。
7月28日? 星期六? 晴? 神農祭壇→大千家坪
早上,李博士帶我們去植物園。神農祭壇巍峨無比,長長的臺階、空曠平坦的廣場、高高的墻面、古老的大樹把我們帶進了一種古典而又浪漫的氣氛當中。身在巨大的神農氏像下,一種滄海桑田、歷經地老天荒的感覺頓時包圍了我。
我們沿昨天的路上山,先到達那兩個追蹤金絲猴的人員的宿營地,但那兒沒有人,我們繼續前進,快到大千家坪時,遇到了那兩個追蹤金絲猴的人,得知猴群就在前方,劉貽華、辛海平二人正在跟蹤。我們就地休息,不久劉貽華、辛海平歸來,告訴我們猴群的確切位置,說爬上眼前的那個小山丘就能看到。我和老胡立刻跟隨那兩個追蹤的金絲猴的人員爬了上去,果然發現了猴群的蹤影,遠處,猴王半蹲在樹上,其余的猴子下到谷底,走出了我們的視線。10分鐘后,猴群就轉移了地點,我們打算繼續追蹤。我們沿原路返回到那兩個追蹤金絲猴的人員的宿營地,準備從前方包抄,但我在采集紅樺皮時掉了隊,又沒看到老胡留下的路標,只好匆匆忙忙沿著來的路返回了林區科研所。
遵照老胡的計劃,我們下午4點返回林業試驗站,等候其他隊員。結果他們也走散了,潘晶一個人下午5:20先下來,后來來了劉貽華和辛海平,下午6:00左右,老胡帶著大隊人馬下來,但還有幾個在山上找潘晶,6:30左右,人員才到齊。辛海平和劉貽華明顯睡眠不足,一問得知他倆昨晚11:00才休息、早上4:00就起床跟蹤金絲猴,他們奮不顧身地追蹤了一整天,聽說他們拿松子充饑,老胡心疼得很。
回神農架時天已經全黑了。吃完晚飯,我們驅車前往保護局,準備開一個座談會,可當我們到達保護局時,被告知局長因為有急事已經離開,只好打道回府。
聽到明天要返回武漢的消息時,我們還是吃了一驚。我以為會在7月31日或是8月1日才回去呢——沒想到會這么早。
晚上,一大堆人跑出去慶祝,可余華堂和我還有一大堆標本沒處理,當把剩下的十來只老鼠處理完畢時已經夜里12:00了。
7月29日? 星期日? 晴? 回武漢
早上5:00,我們收拾行李——今天,我們就要離開神農架這個鐘靈毓秀、物種豐富、景色宜人的地方回到武漢,心里多少有一點兒不舍。經過一個半小時,我們到達宜昌興山縣城南,這時,不知誰冒出了一句:“瞧,這還有紅綠燈呢。”頓時引得一片哈哈大笑。老胡派給我們隊員每人5元錢作為早餐費用,此舉樂壞了眾人,因為這實在很像爺爺在分零花錢給兒孫輩。早餐吃什么的都有,什么土豆丁、綠豆粥、小籠包、花卷、面條之類就不用提了。用完早餐,我們繼續行進。在興山加油站的路邊南瓜地里,潘晶看到一條麗紋龍蜥。中午11:00,我們到達宜昌,太陽火辣辣的,氣溫比神農架高出了許多,一定不止37攝氏度,頗有些武漢的味道了。我們在西陵區一酒樓吃了午餐。大家都很興奮。邵詩洋說:“在小當陽,吃飯時只有碗和筷子,這兒還有酒杯、湯勺、托盤、印花紙巾、茶杯,還有小姐熱情地上茶——條件簡直太好了。”一頓咋呼惹得我們撫掌大笑。在神農架待了半個月,咱們都成野人了。用邵詩洋的話說:“咱們到了宜昌簡直有劉姥姥初進大觀園的風范。”我們又是一陣哄笑。
我們走的是興山—宜昌—潛江—仙桃—漢川—蔡甸—漢陽一線。行至潛江時,將近下午3:00,車子的前胎爆了一個,盧師傅不得不停車換上備用的輪胎。我們將車停在高速公路的右側,在距車尾50米處放置了紅色警示牌。因為烈日炎炎,我們都希望不會耽誤太久。半個小時左右,我們又繼續上路了。半小時之后,我們又在潛江車站處稍作休整之后,又驅車趕往武漢。下午6:00整,當大東門、客運站、亞貿廣場、街道口、勸業場這些我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出現在眼前時,我們都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終于看到“國立武漢大學”的標志了!我們歡呼起來,邵詩洋大叫:“居然還能活著回來,我的天啊!”
卸完行李、工具,我們連包都沒放下,背著前去武大小觀園聚餐。一群人穿得土里土氣,曬得黑不溜秋,一路上引來不少別樣的目光。走出小觀園的時候,街燈將路面照得影影綽綽的,溫熱的空氣包圍著我們。離別時,難免有些不舍。這么多路走下來,現在回首,歷歷在目。
為期14天的野外考察任務真的結束了。
資料寫作者:熊芬蘭,教師,現居浙江嘉興。以上資料由寫作者本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