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的窗外,細雨迷蒙,煙霧繚繞,恍若夢里江南的古鎮(zhèn)。葉上的水滴分不清是雨滴還是露珠,兀自晶瑩地散落在每一朵花瓣,每一片葉子,本就靈動的生命更加玲瓏剔透,歡喜可愛。忍不住湊上去嗅一嗅,嗯,就是春天的味道呀。
時光如這四月初的綿雨,淅淅瀝瀝,仿佛在傾訴著它的前生今世,唯一的痕跡是那一地嬌艷的花瓣和凌亂的落葉。曾有過的盛世容顏,終將隨風(fēng)飄散,如同散落一地的心事,無從拾起。一如生命的年輪,年輕抑或衰老,從不因為世間的悲喜而停留往返,定會一路向前,抵達時間的永恒。
都說三月是清歡,四月才最熱烈。那一樹一樹的花開,那燕歡快的呢喃,那隨風(fēng)搖曳的麥浪,那緩緩流淌的小溪,那蔥蘢清脆的山澗,那晝夜從不停歇的啁啾與蛙鼓蟲鳴。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如癡如醉,如何叫人不憐愛這最美的人間四月天。
在這微涼的清晨沏一壺老茶,到底是可以暖了手和心。茶香彌漫滿屋,沁人心脾,也暖了人世的清冷。用心感受細微的暖,我們才得以在這涼薄的世界里優(yōu)雅地活著。
品一盞茶香,憶一段過往。曾以為的疼痛和不堪,也不過是像風(fēng)吹過葉梢,嘴角上揚泯千愁,依然鮮嫩欲滴地生長著。沒有過不去的過往,沒有到不了的未來。愿你向陽生長,收獲一路馨香。
撐一把油紙傘,小徑上踏雨漫步,那一路的春光,滿眼的綠意和耀眼的繽紛。每一次回眸似乎都是膠片快速地回放。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念到的,不舍的,向往的,流連的,隨遇而安的……凡此種種,皆是生命里溫暖的碎片,溫暖著每一個平凡日子里的煙火。
尋一處靜謐,安放一顆澄明的心。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靈魂永遠流浪。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讀一本心儀已久的好書。在別人的故事里或悲傷或喜悅,或惆悵或感動。
曾經(jīng)無病的呻吟,孤獨的狂歡,遺世的童話,都將在歲月的長河里慢慢落下帷幕。深知,活著本身已是一種莫大的恩賜。
不可奢求太多,生命本就脆弱。不可承受內(nèi)心太多的負累,斷舍離才能讓身心俱輕,不為身外之物擾了心境。可以坦然,也可以漠然,只要自己是真的喜歡,只要是自己真的歡喜。
歡喜不易,我們一起向前,邂逅最美的自己,在這四月鶯歌燕舞的暖陽里,在每一天或氤氳,或和煦的細碎光陰里。
不困于心,不諳于情。舀春雨煮茶,虜浮世清歡。
攬一縷風(fēng)清別夏,酌一汪月明迎秋
陽光不再灼熱,夏蟬疲于狂歡,炊煙更顯孤寂,月色亦趨于清涼。落葉滑過肩頭時,驚覺,秋,已不期而至。
夏,悄然而過。時間總是太過匆匆,似乎是怨懟我們輕易許下的諾言。說好的,綠意蔥蘢處;說好的,風(fēng)起蝶涌時;說好的,阡陌花語間,都在低眉羞赧,欲語還休里,被一一封印,封印在了夏的熾烈里。
在細細碎碎、連綿不斷的珠簾里,夏的溫?zé)幔灰稽c點帶走,涼意便散落了一地。焦躁的心緒,也在這若隱若現(xiàn)的薄涼里,日漸趨于平靜。
“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
秋,讓我們活在了一幅國畫里。
葉兒在初秋的微風(fēng)里搖曳,告別的臺詞還在草稿,便已落地成殤。遠山如黛,亦要換上秋的枯寂,才好應(yīng)了這個季節(jié)。薄衫在肩,不自覺想要去裹緊,亦如想要裹緊的點點心事。
湖面波光粼粼,舞動的蘆葦競相綻放,期待一陣秋風(fēng)過,能飄去夢里到過的水鄉(xiāng)。
秋,是收獲的季節(jié)。枝頭的碩果,飽滿沉甸,滿園的果香,是耕耘一夏的富足。這一刻,所有的辛勞與酸澀都是那么值得。
秋,是思念的季節(jié)。青蔥郁翠的豐盈,轉(zhuǎn)瞬即將遠逝,和風(fēng)細雨里,便隕落了一地的花事,凄婉哀怨。下一個輪回,又將是何年?
當(dāng)楓葉紅遍滿山,清秋便淹沒了思念。總是在告別與重逢里循環(huán)往復(fù),經(jīng)久不息。亦如生命終由豐盛走向凋零。
秋,是恬靜的歸宿。秋之靜美,菊之淡雅,寒鴉顫枝,漸涼漸薄的煙火里,菡萏香消,玉荷枯萎,一場夏的狂歡,在變幻莫測的殘陽里欣然落幕。時光恬靜得讓人生憐,便在一盞老白茶的邀約里飲了未盡之言。
秋,是有著無限期盼的季節(jié)。秋葉飄零,落花流水,雁兒南飛,絨雨綿綿。云不再伏低,山岱便清晰了輪廓。星空稀疏明朗,大海便多了些守望。
一切都還來得及,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一切都將是最好的安排。
時光的膠卷里,愛恨離愁總有時處。看淡流年,靜修心性,心中若無千千節(jié),歲月奈何清泠人。
你若無傷,歲月亦將無恙。在清淺的蕭瑟里,化作一縷風(fēng)煙,舞動在白墻瓦黛的重影里,恍惚了離觴。唯有那一抹水澤,在流轉(zhuǎn)的煙波里,爛漫到地老天荒。
季節(jié)更替,事事皆有輪回,每一季都是嶄新,每一個輪回里都有著獨一無二的故事。你與我,都在特定的劇本里演繹著,抑或,在新的故事里找尋自己的影子,年復(fù)一年。縱然淚流滿面,也要笑著好好相逢于陌路。于千萬的人海里遇見,足矣。假裝不經(jīng)意的安然自若,勿言那日憂傷。
在淺秋里言夏,在深秋里戀冬,許是一場鏡中花,水中月的霽霽夕光,誰又知是否可期?是否可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