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書丞
一些常年依賴懸崖的人,在一列火車抵達后,開始撤離,從一條河和它的秘密開始。這時需要一些過于簡短的言辭:立足于一只候鳥,越過冬天,抵達另一個春天的成功案例。
而一些接近木頭的棧道,向上摸索,向一棵香樟樹靠近。
此刻,寄居的大渡河繼續遷徙,一列從春天駛來的火車,駛向另一個春天。懸崖村停止撤離。
一盞馬燈看清一枚扣件的誠懇,巧妙設計的反光馬甲,此刻,停止反光。
黑,病入膏肓的黑。從哪來?又到哪去?比如需要從一根木棒里取出火,取出春天。指針暫停在三、四象限,可以聽見檢查錘的回應,預算一部分黑被錘打得有多扁平。
一些中途路過的火車,不辭而別,放棄語言的能力。黑暗戰士的秘密,在一根根軌枕之間,逐一擺明。
1
明白有多不怕這比死亡更為凝重的黑暗,就能將春天送到多遠。所有一切就開始不停地往下墜:砂石,黑夜,以及二十三歲的誓言。
包括一束光的碎裂。于另一個黃昏來臨,我開始預言:一根藤條來回穿梭,制造第二生命平行空間。
沒有人知道那些肆意在時間斜面上倒行逆施的砂石,首先吞沒的不是你被陽光拉長的腿,沒有人知道。一個肩扛橫木的戰士,如何在黑暗中,一寸,又一寸地消散。
2
十月不來,軫溪車站的厄難開始往后撤退,退出站臺,退出為光設置界限的兩根鋼軌,退出吞噬過一束光的大橋灣隧道,退出春天。
一個啃食黑暗的人,獨自抗戰。
請原諒。戰友,請原諒一個手握白菊,珊珊來遲的人,原諒邁上那十三級臺階時的惴惴不安,原諒在今夜,依舊無法去接受一頂藤帽在破裂前,還要企圖從黑暗中保護一束光的存活。
只有風知道。為此,風,往上走;為此,我要告訴你,2008年的某種地殼板塊爭奪事宜,你焦急地向東方輾轉的身體已被扶正;告訴你,有關時間、有關出發與抵達的重新定義;告訴你,春天,可以不受四季輪回的約束。
其實我要說的是,一條路的兩旁長滿牽牛花,春天,早已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