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博物院數字資源從“虛擬”走向“現實”

翟芮

故宮博物院大高玄殿數字館是集在線策展、線下展示為一體的綜合數據庫式數字博物館，通過大高玄殿內容管理平臺實現了在線策展和線下數字文物的超高清展示。大高玄殿數字館內容管理平臺為其用戶提供了一種半“開源”模式的策展機制，利用數字技術重塑博物館邊界，為參與式博物館建設積累了一定的經驗，旨在為博物館展覽的創新性實踐提供借鑒。

數字技術助力參與式博物館

數字技術使參與式博物館成為可能

美國學者妮娜·西蒙結合互聯網2.0、參與文化等理論，根據博物館的自身特性提出了參與式博物館概念，相較于傳統博物館以實體展覽為主進行單向知識、文化傳播機構而言，參與式博物館是一個觀眾能夠圍繞其內容進行創作、分享并與他人交流的場所。在傳統博物館中，展覽的話語權始終牢牢地掌握在博物館方，觀眾無法參與博物館的核心業務——策展。當前，依托數字技術的線上博物館快速發展，補充、豐富了傳統博物館展覽單向的傳播模式，隨著參與式文化席卷全球，博物館的傳播方式和策展理念也悄然發生改變，博物館在策展時開始納入公眾的意見。例如，2017年《大英博物館百物展：濃縮的世界史》在上海博物館選擇第101件展品時，在展品策劃期間館方就面向社會公開征集，最終選定的展品為一個經過藝術化處理的二維碼。

參與式博物館的建設是一個不斷嘗試和積累的過程，通過數字技術，這種新型的博物館模式正變為可能，數字技術加持下的參與式博物館為觀眾提供了更多參與和互動的機會，使參觀變得更加生動和有趣。這是一次話語權與知識生產和傳播權力的下放，是社會信息傳播民主化浪潮的產物。參與式博物館通過各種方式減少了博物館在展示、收藏和研究等方面的權威性，使觀眾能夠更加平等地參與和體驗博物館的文化。

故宮博物院對參與式博物館的探索

在參與式文化背景下，故宮博物院以數字展覽為切口，積極探索與公眾的合作。例如，2017年，“發現·養心殿”主題數字體驗展以多種形式開展用戶調研，以觀眾需求為導向進行數字展項的策劃；2018年，大高玄殿數字館項目正式啟動，依托于故宮博物院數字文物庫十萬余件高清影像資源，為用戶的在線策展提供了數據資源保障。

大高玄殿數字館

項目背景

大高玄殿為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建成，位于今西城區景山西街，迄今已有460年的歷史，是明清兩代皇家的道觀。建筑群總面積約13萬平方米。故宮大高玄殿數字館就位于大高玄殿建筑群的后三殿，分別為九天應元雷壇、天乙之殿和涌明之殿。

作為故宮參觀展線的延伸，大高玄殿數字館將集中展示故宮豐富的數字文物資源，以數字形態展出故宮博物院所藏可移動文物和不可移動文物。通過館內設備，可本地搜索、查看、了解故宮博物院所藏的超高清數字文物數據；通過大高玄殿內容管理平臺，能夠實現互聯網線上虛擬策展、一鍵線下布展等功能，還能將院內舉辦過的展覽數字化后進行展示，就展品的細節進行深入挖掘。大高玄殿數字館主要用于虛擬策展、數字展覽、講座、培訓等活動，是專家學者、研究型觀眾線下學術研究或講座培訓的多功能空間。

虛擬策展

虛擬策展是實現參與式博物館的關鍵，其優勢在于能夠徹底超越現實世界的時空限制和一切物質性約束，避免文物在布展中遭受潛在的風險，減少策展、布展所需花費的時間，為策展工作人員提供全息真實的虛擬展示空間，協助其實現個體展覽的無限創意。同時，虛擬策展還可以提高觀眾的參與度和便捷性，增強參觀的趣味性和吸引力。虛擬策展平臺的建設和維護成本相對較低，不需要大量的實體展品和布展人員，同時，可以減少對實體場館的依賴，實現更加靈活的展覽形式。虛擬策展也瀕臨消失的珍稀的文化遺產提供了一種新的保護方式。

目前，對虛擬策展的概念還沒有統一的標準，虛擬策展多指借助網絡平臺和數字技術進行在線展覽展示。虛擬策展平臺是一種基于數字技術的在線展覽展示平臺，通過虛擬現實、3D建模等技術，將傳統實體展覽轉換為數字化的展覽形式，觀眾可以通過電腦、智能手機等設備在線參觀。

1.虛擬策展與虛擬展廳的區別

虛擬展廳是利用全景技術將實景展廳拍攝并展示在線上的展覽。虛擬展廳一般分為兩類，一類是輔助線下展覽，如故宮博物院的線上虛擬展廳；另一類是利用互聯網平臺進行展示的數字展覽，如谷歌的“Frida”展覽。

虛擬策展則是指利用虛擬文物，進行展覽策劃和展示的行為，包含策展工作人員獨立的展覽思路。

2.虛擬策展平臺

大高玄殿數字館內容管理平臺是依托故宮博物院數字文物庫十萬件高清數字資源的在線策展工具，為故宮博物院數字資源的使用提供了新的思路。

中央美術學院美術博物館虛擬策展實驗室是為策展實踐及理論研究提供的數字化虛擬平臺，聚焦美術博物館展覽復原與策劃，有豐富的展覽資源數據庫，注重策展教學與實踐應用，是專注于公眾美術教育的平臺。

大高玄殿數字館內容管理平臺

故宮博物院大高玄殿數字館是故宮博物院打造的第二個數字館。與首個數字館——端門數字館的專題展覽屬性不同，大高玄殿數字館是集線上虛擬策展和線下數字展示為一體的綜合數字館，館內發布的數字展覽都需要通過大高玄殿內容管理平臺（以下簡稱內容管理平臺）進行編輯、審核和發布（見圖1）。

大高玄殿內容管理平臺是故宮博物院推出的首個虛擬策展平臺，是一個對外開放的線上策展平臺。通過實名審核過的專家賬號可以利用內容管理平臺進行數字展覽的策劃，并發布到大高玄殿數字館內。登陸內容管理平臺后可查看大高玄殿的介紹以及殿內展示設備詳情，以進行大高玄殿內的展覽和講座方案策劃，方案審核、預定展廳、預約布展、查看近期展訊等功能也可以通過該平臺進行操作（見圖2）。進入內容管理平臺的策展頁面，選中展示設備后即可進行展覽大綱策劃和文物的選擇（見圖3）。

九天應元雷壇、涌明之殿和天乙之殿分別對應不同的應用場景，其中，主殿九天應元雷壇是虛擬策展的線下展示場地，側殿涌明之殿主要用來辦講座或作為虛擬策展的輔助展示場地。

1.九天應元雷壇

九天應元雷壇作為數字展覽的主要展示場地，東西兩側共12塊高清顯示屏，即虛擬展柜，每個虛擬展柜各配有1塊畫屏，虛擬展柜側重展示文物之間的關系網絡圖（見圖4）。館內中央沉浸區配有巨型弧形大屏，和一個高清觸摸屏，九天應元雷壇。九天應元雷壇內可選擇的設備分別為東、西側觸摸屏、弧形投影區、知識圖譜區四個展示設備。內容管理平臺的UI設計簡潔且符合普通用戶的交互習慣，根據頁面提示即可進行內容策劃，編輯方案完成后可在線預覽線下展示的效果圖，方案通過審核后即能實現一鍵發布至展廳的數字設備上，供觀眾對高清文物的細節進行欣賞。

2.涌明之殿

涌明之殿主要展示書畫類高清文物資源和舉辦講座、培訓，通過內容管理平臺選中講座方案策劃，即可進行設備的選擇，根據講座主題的不同可選擇高清大屏或四聯屏。

大高玄殿內容管理平臺的意義

內容管理平臺的搭建打破了博物館數字資源與公眾之間的壁壘，為策展工作人員提供數據資源、工具和展示平臺，邁出了博物館開放數字資源的第一步，是探索公眾參與式博物館的嘗試。內容管理平臺可以實現資源提供—在線策展—方案審核—宣發—線下發布—資料存檔的閉環控制。同時，內容管理平臺也解決了一些博物館數字資源利用方面的痛點。

首先，老師、專家等專業人士在進行傳統文化知識授課或講座時可以獲取到博物館官方的高清資源。以故宮博物院為例，之前，獲取高清資源的方式只能通過官方進行版權購買，通過內容管理平臺，在保證數據安全的前提下可以解決高清資源的使用問題，為授課和培訓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大高玄殿數字館實現了線上線下互聯，同時也解決了資源、工具、教學場地等問題。

其次，內外網連通。使用者可以居家準備講座或授課資料，方案通過審核后即可將展覽數據同步到大高玄殿內網和線下設備中，在現場還可以對授課內容進行修改，不必攜帶移動設備或存儲設備，也不會存在兼容性等問題，可以確保數據的安全和再利用。

再次，可遠程發布展覽。通過審核的方案，可在需要時直接發布、隨意調取。

最后，個性化體驗。數字技術可以根據觀眾的興趣和需求，提供個性化的展覽內容和導覽服務。觀眾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想要參觀的展品，探索自己感興趣的主題，獲得更加豐富和深入的展覽體驗。這種個性化體驗有助于滿足不同觀眾的需求，提高觀眾的滿意度。

內容管理平臺的運用為故宮博物院帶來了更多的可能，減少了文化傳播的層級，使文化傳播更加高效和快捷，使故宮博物院在文化展示、互動、保護、利用、傳播等方面更加高效、精準和個性化。

大高玄殿數字館提高了故宮博物院數字資源利用率、拓寬了數字資源的使用范圍，為學術研究、教育、培訓提供了專業平臺和教學場所。內容管理平臺打破了展覽的空間維度，使公眾參與策展變為可能。未來，隨著用戶的不斷增加，大高玄殿內容管理平臺將形成一個文博專業知識庫，供行業內外的用戶使用和交流，

（作者單位：故宮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