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皮影（二）

“這是怎么了？”杜小滿的爺爺剛回家續茶水，回來只見原本熱熱鬧鬧的小戲臺被弄得人仰馬翻，嚇了一跳。

“老馬！”杜爺爺快步走過去把馬爺爺扶起來，周小舟、杜小滿和一群小伙伴也反應過來了，大家七手八腳地幫幾個敲鑼鈸和板鼓的老人把東西撿起來。

“我的皮影！”馬爺爺顧不上拍打衣服上的塵土，他撿起皮影痛呼起來。

那兩個精美的皮影被扯爛了，孫悟空的腿和白骨精的頭都無精打采地耷拉著。

“這可是我祖傳的皮影！從我爺爺開始就用它表演，后來爺爺傳給了我爸爸，我爸爸再傳給我！”馬爺爺惱得一跺腳，抱頭蹲了下來。

“皮影壞了，皮影戲留不住了！”馬爺爺含淚說。

敲鑼鈸和板鼓的爺爺們也站起來，嘆了口氣，搖搖頭，拍拍馬爺爺的肩，說聲“走了”，竟真的抬腳都走了。

沒戲看了，臺下的觀眾都一哄而散。只有闖禍的周小舟和杜小滿站在臺前，臉蛋漲得通紅，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杜爺爺聽了前因后果，問杜小滿和周小舟：“你們弄壞了馬爺爺的皮影，說說看，你們打算怎么辦？”

“我們賠。”杜小滿說。

“怎么賠？”杜爺爺問。

“我們買新的皮影賠?！敝苄≈壅f。

“買來的皮影怎比得上馬爺爺家傳的皮影？”杜爺爺又問。

“那我們自己做皮影賠給馬爺爺！”杜小滿硬著頭皮說道。

“你們會做皮影嗎？”杜爺爺氣得眼睛都瞪圓了。

“大不了我們學，總能做出來的！”周小舟梗著脖子。

“當真？”杜爺爺眼珠子轉了轉，目光掃過二人。

“當真！”杜小滿和周小舟異口同聲說道。

“還有毀了的這場戲……”

杜爺爺還沒說完，周小舟就打斷了他：“我們演！”

“老馬，你看怎么樣？唱皮影戲你在行，刻皮影是我的長項，那咱們就教一教？”

杜爺爺對馬爺爺使了個眼色，馬爺爺騰地一下站起來了。

“教，明天就開始！”馬爺爺朗聲說道。

“等著瞧，我一定學得比你好！”周小舟撂下這句話就走了。杜小滿跺著腳喊：“ 那可不一定！”

杜小滿和周小舟沒想到做皮影會這么難，等他們反應過來自己掉進了杜爺爺的圈套時，大話已經說出去，也收不回來，只好硬著頭皮做。

第一難在制皮，皮子得選上好的牛皮，好牛皮得去鄉下收。選一張好皮子可不容易，有破損或者被污染的牛皮，會影響皮影人的透明度和耐用性。

周六這天，互不理睬的杜小滿和周小舟，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杜爺爺一起下鄉收皮子。他們跑了兩天，走遍了附近幾個村子，好不容易才買到了一張滿意的大牛皮。

回程的路上卻遇到一場大雨，車子陷進泥里，兩個小家伙又冒雨去村里喊人幫忙推車……

等到了家，兩個人都成泥猴了。

在制作皮影之前，牛皮還要經過凈皮、刮薄、拉展、晾曬等處理工序。杜小滿和周小舟這陣子每天和牛皮打交道，身上都臭烘烘的。

這樣一來，別的同學都離得遠遠的。他倆被迫湊在一起，只好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關系反倒親近了許多。

“你們的皮影做好了嗎？”課間休息時，王曉天捏著鼻子隔得老遠問他們。

“快了，杜爺爺說刮到隔著皮能看見對面的物體就可以了?！敝苄≈壅f，“主要是我手勁大，我刮三遍，有的人才刮一遍！”

“是，有人手勁太大，可刮壞了不少皮子！”杜小滿回擊他。

眼看這兩人又要鬧起來，幸好班主任李老師走了進來。

“哪有那么臭？我看呀，咱們這周的勞動實踐課就去杜小滿家，請杜爺爺教我們做皮影怎么樣？”李老師前幾天知道了杜小滿和周小舟闖的禍，還夸他們是勇于承擔責任的好孩子呢。

“好！”同學們都熱烈響應，走出學校做勞動實踐，這還是頭一次。

老師和同學們把杜小滿家的院子擠得滿滿當當的，一個下午，杜爺爺高興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去了。

“皮影的制作非常復雜。首先是選料，要精選厚而堅韌的牛皮，打磨到隔著皮能看見對面的物體。”杜爺爺笑瞇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