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書香 陳其安



收稿日期:2023-03-02? 修回日期:2023-05-09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19AGL013);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項目(2020CDJSK02TD03)
作者簡介:唐書香(1994—),女,廣西桂林人,重慶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公司金融與企業創新;陳其安(1968—),男,重慶人,博士,重慶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公司金融與企業創新。
摘? 要: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與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背景下,探討國有控股權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具有重要現實意義。以2009—2020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采用精確斷點回歸方法分析企業國有控股權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因果效應,結果發現:總體而言,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會對企業創新產生顯著正向激勵作用;在區分不同動機創新行為后,該作用依然顯著,且對策略性創新的激勵作用明顯強于實質性創新。此外,在不同市場結構中,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具有異質性影響。結論可揭示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因果效應,厘清國有控股權在企業創新驅動過程中的作用,進而為混合所有制改革背景下企業所有權結構選擇與優化提供實證證據。
關鍵詞關鍵詞:國有控股權;企業創新;市場結構;斷點回歸
DOI:10.6049/kjjbydc.2023030068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中圖分類號:F27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4)12-0058-12
0? 引言
當前,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升級蓄勢待發,中國經濟正處于結構轉型升級的重要階段,創新的重要性凸顯。中共二十大報告指出,“完善科技創新體系,堅定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堅持創新在中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企業作為創新的重要主體,提升其創新能力既是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關鍵舉措,也是中國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重要目標。股權結構作為企業根本制度安排,對企業創新戰略選擇具有重要影響。在中國經濟制度下,國有企業始終是支撐社會經濟發展和科技創新的重要主體。因此,探討國有控股權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不僅具有針對性,而且在當前深化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背景下具有現實價值。
現有文獻主要從創新資源可得性與政策壓力兩個方面,分析國有股權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1-2]。就創新資源可得性而言,國有股權因持有者是中央和地方政府,更容易獲得政策支持,進而獲得必要的稀缺資源[3]。尹美群和高晨倍[4]指出,在新興經濟體中,國有產權占據主導地位,國有股權比例越高,在信息與資源方面的優勢越大,越有利于企業創新能力提升;Chen等[3]研究發現,存在國有股權的企業更容易獲得銀行貸款和政府補貼,進而緩解融資約束,促進創新投入。就政策壓力而言,國有股東會積極響應政府創新政策,增加企業研發投入,從而提高企業創新產出。Zhou等[1]指出,在政府鼓勵創新的政策背景下,國有股東會迎合政府政策需求,增加企業創新投入;Pan等[5]認為,在創新驅動發展戰略背景下,國有股東會將更多資源向企業創新活動傾斜,以提升企業創新水平。
企業創新不僅受到內部股權結構的影響,而且與外部市場結構息息相關。現有相關文獻研究指出,在不同市場結構中,國有股權在促進企業創新方面發揮的作用不同。在壟斷行業中,非國有股東極可能合謀侵占中小股東的合法權益,進而抑制企業創新投入[6]。國有股東能有效抑制非國有股東合謀侵占中小股東利益的行為,并通過優化內部治理結構促進企業創新[7]。在非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能通過緩解企業信貸約束降低創新失敗風險,并通過減少創新成果外溢促進企業創新[8]。李春濤和宋敏[8]指出,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國有股權能夠保護企業創新成果,避免創新成果外溢,進而激發企業創新意愿;李健等[9]研究指出,在非壟斷行業企業中引入國有股東有助于加快行業內信息流通,減少信息不對稱問題,進而降低企業創新成本,增強企業技術創新動力。
現有相關研究圍繞不同市場結構中國有股權與企業創新的關系進行探討,但存在以下不足:首先,現有文獻大多采用國有股權與總股本的比值度量國有控股權,這顯然與現實情況存在差異。事實上,隨著中國資本市場發展和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深化,企業前十大股東之外的中小股東持股比例越來越小,通過股東大會或董事會參與公司治理的能力越來越弱,國有股東只需在企業前十大股東中擁有50%及以上的股權就能在企業股權結構中占據絕對優勢地位,實現對企業的絕對控制。在上述情況下,采用企業前十大股東中的國有股權占比度量國有控股權更具現實意義。其次,現有文獻基于創新動機將企業創新劃分為策略性創新與實質性創新,但較少探討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與不同動機企業創新間的關系。最后,現有文獻雖探討不同市場結構中國有股權與企業創新的關系,但未能更深層次剖析不同市場結構中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異質性影響。
為揭示進一步國有控股權變化與企業創新間的關系,本文以2009—2020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采用企業前十大股東中的國有股權占比度量國有控股權,采用精確斷點回歸方法研究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因果效應,以及不同市場結構中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異質性影響。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1? 國有控股權變化與企業創新
現有公司治理理論指出,股權結構是企業創新不可或缺的影響因素。合理的股權結構可有效分散創新風險,對企業創新具有重要影響,而股權制衡效果與股權性質密不可分[10]。非國有股東與政府關聯度較低,受政府干預程度較低,追求經濟利益最大化,具有較強的創新動機[11],能夠通過完善公司治理機制與優化投資行為促進企業創新活動。創新是一項長周期、高風險與高度不確定性的活動[12]。當前,中國資本市場尚不成熟,非國有股東絕對控股的企業面臨嚴重融資約束,難以為創新活動提供必要的資金支持[13]。當非國有股東處于絕對控股地位,而國有股東處于非絕對控股地位時,極易出現相同產權性質股東合謀侵占中小股東利益問題,進而對企業創新投資產生“擠出效應”。此外,目前中國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尚不完善,縱使非國有企業創新成功,也難以避免創新成果外溢,進而導致創新回報率低下[8]。由此可知,非國有企業雖擁有較強的創新意愿,但受限于融資約束、大股東合謀以及創新成果外溢問題,最終表現為創新投入與創新產出水平低下。
國有股東因持有者為中央和地方政府,通常被視為存在政府隱性擔保[3]。首先,當國有股東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時,企業更容易獲得政府創新補助與稅收減免[14]。在中國銀行體系下,國有絕對控股企業更容易從銀行獲得更多低成本貸款,進而極大地緩解創新融資約束[15]。其次,當國有股東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時,基于其強勢地位,能有效保護企業創新成果,使企業享有創新成果帶來的全部收益。最后,國有絕對控股能夠抑制非國有股東的自利行為,形成有效的內部監督機制,從而為企業創新營造良好的內部環境[7]。由上述分析可知,國有絕對控股能夠降低企業創新融資約束,保護企業創新成果并營造良好的內部治理環境,進而提高企業創新水平。為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國有股東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會對企業創新產生顯著正向激勵作用。
總體上,國有股東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可能對企業創新產生顯著正向激勵作用,但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影響,需要結合中國專利制度設計特征與企業專利活動的典型事實進行分析。目前,中國專利分為發明、實用新型與外觀設計3類,發明專利是指新產品研發、制造及實用方法創新;實用新型專利是指產品結構創新和生產工藝改進;外觀設計為產品形狀、圖標與樣式的創新。其中,發明專利所需各項費用較高,創新難度最大、周期最長,需要通過實質性審查才能獲得授權,故創新質量最高。相比之下,實用新型與外觀設計這兩類專利耗費成本較低、周期較短且容易通過審查。正因為“短平快”的特征,實用新型與外觀設計專利成為企業向投資者和政府傳遞自身具有較強競爭優勢的信號機制[16]。Wei等[17]基于創新動機差異,將能提高企業創新質量的發明專利定義為實質性創新,將實用新型與外觀設計專利定義為策略性創新。近年來,在創新驅動發展戰略背景下,企業專利申請數量激增,但主要體現在低技術含量、低經濟價值的實用新型與外觀設計類專利上[18]。
當前經濟背景下探討國有股權與企業創新的關系,需要關注專利類型差異。一方面,實質性創新具有長周期、高投入、高風險與高不確定性特征,長期研發投入會給企業短期盈利帶來巨大沖擊,且受研發資源制約,無法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另一方面,在各地政府積極推行專利獎勵政策、營造“創新崇拜”的氛圍下,國有股東會積極響應政府號召,追求企業創新的“速度”與“數量”,大規模申請實用新型與外觀設計專利,以此塑造良好的企業形象[14]。綜上可知,國有股東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能夠為企業實質性創新提供資金支持并有效分散創新風險,通過降低創新成果的外溢性,使企業充分享有實質性創新帶來的收益,進一步激發企業創新意愿。但需要指出的是,當國有股東處于絕對控股地位時,處于非絕對控股地位的非國有股東并不能有效發揮制約作用,進而導致企業開展策略性創新的動機強于實質性創新。綜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國有股東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會對企業實質性創新與策略性創新產生顯著激勵作用,且對策略性創新的激勵作用明顯強于實質性創新。
1.2? 國有控股權變化、市場結構與企業創新
上述理論分析未將外部市場結構納入考慮范疇,實際上,在不同市場結構中,國有控股權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路徑與效果可能存在顯著差異。在壟斷行業,企業擁有較強的市場力量與風險承擔能力,能夠有效保護自身創新成果,獨享創新帶來的超額利潤。因此,壟斷是自然滋生創新的基礎[19]。此外,壟斷行業中存在較高的進出壁壘,企業能憑借壟斷地位獲取超額收益[20],不需要為政府補助與稅收優惠進行既耗費研發資源又無益于未來發展的策略性創新。對于非國有企業而言,擁有一定的壟斷力量,能夠提高創新成果保護能力并緩解融資約束,進而為實質性創新提供充足的資金支持。但基于非國有股東的天然逐利性,當非國有股東處于絕對控股地位時,可能會通過轉移資產、關聯交易等方式侵占中小股東的合法權益[21],進而抑制企業創新投入。因此,非國有企業處于壟斷地位可能無益于企業創新。然而,對國有企業而言,擁有壟斷地位能夠進一步提高創新成果保護能力與風險承擔能力,極大地降低實質性創新失敗風險,進而促進實質性創新,提高自身核心競爭力以鞏固壟斷地位。
在非壟斷行業中,市場內原有競爭者與潛在進入者的技術創新行為均會瓜分企業固有市場份額,競爭性外部環境壓力迫使企業不斷尋求技術創新,通過提高核心競爭力搶占市場份額,從而獲取更多利潤[22]。上述情景下,非國有企業在外部競爭壓力下會產生強烈的實質性創新動機,但受限于創新成果外溢性與信貸資源約束,導致創新投入與創新產出水平低下。由此可見,非國有股東處于非絕對控股地位既能激發企業實質性創新意愿,又能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對國有股東發揮一定的監督與制約作用[23]。國有股東處于絕對控股地位能夠為企業創新提供良好的環境[2],進而緩解企業融資約束并降低信息不對稱與創新成本,增強企業技術創新動力。因此,雖然在非壟斷行業無法徹底解決國有股東處于絕對控股地位導致的委托代理問題,即經理人依然會為自身政治利益實施大量策略性創新行為,但外部競爭壓力與追求經濟利益最大化的非國有股東(處于非絕對控股地位)會對國有控股股東發揮一定程度的制約作用,促使國有股東為提高企業核心競爭力以獲取更多市場利潤而開展實質性創新。也就是說,在非壟斷行業,國有股權處于絕對控股地位對企業策略性創新與實質性創新發揮正向激勵作用,且對策略性創新行為的作用顯著強于實質性創新。綜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在不同市場結構中,國有股東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對企業創新具有異質性影響。
2? 實證設計
2.1 ?樣本與數據
由于財政部于2006 年更新了《企業會計準則》,2007 年財務指標統計口徑達到一致。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為確保實證結果的準確性,本文以2009年作為時間起點,采用2009—2020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數據作為研究樣本。本文所有數據均來源于CSMAR數據庫和CNRDS數據庫,并對原始數據進行以下處理:第一,剔除證監會2012年版分類中的金融企業、資不抵債企業以及ST企業;第二,剔除營業收入小于0的企業;第三,剔除前十大股東中國有股東持股數量等于0的企業。此外,本文對所有連續變量進行縮尾處理,采用1%分位數值和99%分位數值替換1%分位數以下、99%分位數以上的極端值。在本文所選斷點SOER=0.5處,無法區分企業內國有股權是否絕對控股,故參考陳林等[2]的研究成果,剔除這部分樣本。最終,獲得面板數據共14 733個觀測值,包括2009—2020年2 982家上市公司數據。
2.2? 變量設計與說明
2.2.1? 因變量
企業創新(PATENT)。現有文獻通常采用R&D投入與專利數量衡量企業創新,由于專利數量能夠綜合反映企業對實際及潛在創新投入的利用效率[24],借鑒Chen等[3]的研究成果,本文選擇能夠準確反映企業創新產出實際時間的“申請日”統計每家上市公司專利申請數量,以此衡量企業創新。進一步參考Wei等[17]的研究成果,本文基于不同創新動機將企業創新劃分為策略性創新(PATENTUD)與實質性創新(PATENTI)。具體而言,采用外觀設計專利申請數量與實用新型專利申請數量之和加1后取自然對數衡量企業策略性創新,即PATENTUD=ln(外觀設計專利申請數量+實用新型專利申請數量+1);采用發明專利申請數量加1后取自然對數衡量企業實質性創新,即PATENTI=ln(發明專利申請數量+1)。
2.2.2? 分配變量
國有股權是否處于絕對控股地位(T)。參考林莞娟等[25]的研究成果,本文采用企業前十大股東中的國有股權占比度量國有股權(SOER)。當SOER>0.5時,表示國有股權處于絕對控股地位,分配變量T=1;反之,則表示國有股權處于非絕對控股地位,分配變量T=0。
2.2.3? 分類變量
市場結構(IND)。參考岳希明和蔡萌[26]的研究成果,本文將煤炭開采和洗選業、石油和天然氣開采業、黑色金屬礦采選業、有色金屬礦采選業、煙草制品業、石油加工、煉焦和核燃料加工業、黑色金屬冶煉和壓延加工業、有色金屬冶煉和壓延加工業、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它運輸設備制造業、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土木工程建筑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電信、廣播電視和衛星傳輸服務、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以及教育與衛生和社會工作定義為壟斷行業(IND=1),將其它行業定義為非壟斷行業(IND=0)。
2.2.4? 協變量
借鑒陳林等[2]、Chen等[3]的研究成果,本文將政府補助(SUBSIDIES)、企業固定資產比率(FIX)、企業杠桿率(LEV)和企業總資產回報率(ROA)作為可能影響企業創新的協變量。其中,本文采用財務報表附注中政府補助金額與企業總資產的比值衡量政府補助,采用企業固定資產總額與總資產的比值衡量企業固定資產比率,采用當期總負債與總資產的比值衡量企業杠桿率,采用企業總資產回報率衡量企業盈利能力。
具體指標設計與計算見表1。
2.3? 精確斷點回歸模型
為了探討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參考Lee & Lemieux[27]、陳林等[2]的研究成果,本文構建精確斷點回歸模型如下:
INNOVATION it=α+βTit+(1-Tit)∑np=1γp(SOERit-0.5)p+Tit∑np=1γ'p(SOER-0.5)p+eit,(n≤4) (1)
在模型(1)中,INNOVATION表示企業創新,即PATENT、PATENTI和PATENTUD。T表示分配變量,斷點值為0.5表示當企業前十大股東中國有股東占比大于0.5時,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地位變為絕對控股地位。eit為隨機擾動項,β表示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因果效應估計系數,上標p為多項式階數。借鑒謝謙等[28]的研究成果,本文將SOERit-0.5的最高階數設置為4,并分別報告1~4階多項式回歸結果。此外,在進行實證結果分析時,本文選擇AIC取值最小的模型作為最優模型進行統計推斷。值得注意的是,創新需要長期資源投入與積累,短期內難以見效,企業并不會因為1%的股權比例變化而虛報或瞞報專利申請數量。由此可見,企業創新與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的聯系度不高,具備較強的外生性,理論上滿足斷點回歸模型的連續性假設。因此,本文采用斷點回歸模型探討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在理論上是可行的。
為進一步揭示不同市場結構下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影響,借鑒Bronzini & Iachini[29]的研究方法,本文構建模型如下:
PATENTIit/PATENTUDit=(1-Tit)∑2k=1αkINDitk+Tit∑2k=1βkINDitk+Tit∑np=1∑2k=1INDitkγkp(SOERit-0.5)p+(1-Tit)∑np=1γ'kp(SOER-0.5)p+eit,(n≤4)(2)
其中,βk表示不同市場結構下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因果效應估計系數,是分配變量T的系數,其它變量與模型(1)一致。
3? 基于精確斷點回歸的實證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
表2為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PATENT的最大值、最小值和方差分別為7.0466、0、1.612 3,PATENTI的最大值、最小值和方差分別為6.230 5、0、1.495 1,PATENTUD的最大值、最小值和方差分別為6.505 8、0、1.630 4。上述結果表明,不同企業創新產出存在較大差異。SOER的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0.981 9,表明樣本中既包含前十大股東中國有股權占比較低的企業,也包含前十大股東全為國有股東的企業,其均值和中位數分別為0.357 3、0.143 6,說明本文樣本數據結構平衡。其它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均處于合理范圍內,在一定程度上證明本文樣本選擇的正確性和合理性。
3.2? 國有控股權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效應
在進行斷點回歸分析前,通過斷點回歸圖判斷分配變量與因變量間的因果效應,即直接觀察因變量的跳躍是否受分配變量影響。基于此,本文繪制圖1直觀分析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因果效應。在圖1中,垂直虛線表示SOER=0.5的分界線,分界線左邊表示國有股權處于非絕對控股地位,分界線右邊表示國有股權處于絕對控股地位。由圖1可知,在斷點處,企業創新出現明顯向上跳躍,其截距從2.4上升至3.1,即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地位變為絕對控股地位后,對企業創新產生的局部平均處理效應為0.7。
圖1顯示,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會導致企業創新產生明顯跳躍,但僅通過上圖并不能準確反映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因果效應。因此,本文根據模型(1)進行斷點回歸實證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表3列(1)~(4)表示1~4階多項式參數回歸結果,其中,分配變量T的估計系數均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上述結果說明,在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點即斷點值處,企業創新出現向上跳躍,即國有股權處于絕對控股地位會對企業創新產生顯著正向激勵作用,假設H1得證。AIC檢驗支持最優模型為分配變量的4階多項式,對應表3列(4)回歸結果。該最優模型的斷點回歸結果表明,在斷點值附近樣本企業中,國有股東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局部平均處理效應為0.705,且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出現上述結果的原因在于,當國有股東處于絕對控股地位時,不僅能為企業創新提供必要的稀缺資源,而且能有效抑制非國有股東的自利行為,營造良好的內部治理環境,從而促進企業創新產出。
3.3? 國有控股權變化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影響效應
為進一步探討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因果效應,本文繪制圖2,觀察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實質性創新與策略性創新的影響。圖2顯示,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實質性創新與策略性創新的影響存在明顯斷點。圖2左圖顯示,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使得企業實質性創新向上跳躍,截距從1.8上升至2.3,即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地位變為絕對控股地位后,對企業實質性創新產生的局部平均處理效應為0.5。圖2右圖表示,控股地位變化使得企業策略性創新向上跳躍,截距從1.6上升至2.4,即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地位變為絕對控股地位后,對企業策略性創新產生的局部平均處理效應為0.8。
為了準確估計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實質性創新和策略性創新的差異化影響,本文根據模型(1)進行斷點回歸估計。表4展示了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地位變為絕對控股地位后,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影響。由表4可知,當因變量為PATENTI時,AIC檢驗支持N=4階多項式設定,最優模型設定為分配變量的4階多項式。最優模型斷點回歸結果顯示,在斷點值附近樣本企業中,處于絕對控股地位的國有股權對企業實質性創新的局部平均處理效應為0.477,且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當因變量為PATENTUD時,AIC檢驗支持N=4階多項式設定,最優模型設定為分配變量的4階多項式。最優模型斷點回歸結果表明,在斷點值附近樣本企業中,處于絕對控股地位的國有股權對企業策略性創新的局部平均處理效應為0.787,且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上述結果表明,總體上,當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時,企業實質性創新與策略性創新均會產生明顯的向上跳躍。由局部平均處理效應可知,企業策略性創新跳躍幅度大于實質性創新且更顯著,即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策略性創新的局部平均處理效應高于實質性創新,兩者差值為0.310。由此可知,假設H2得證。出現上述結果的原因在于,在政府鼓勵創新的政策背景下,國有股東具有迎合政府政策的動機,為獲取更多政策資源,會開展大量策略性創新。此外,當國有股東由非絕對控股地位變為絕對控股地位時,非國有股東無法有效制衡國有股東,進而導致企業策略性創新數量明顯多于實質性創新數量。
3.4? 市場結構的異質性分析
前文理論分析指出,在不同市場結構中,國有股權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可能存在顯著差異。因此,本文將外部市場結構納入考察范疇,進一步探討在壟斷行業和非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異質性影響。
3.4.1? 壟斷行業中國有控股權變化與不同動機企業創新
在斷點回歸實證檢驗前,本文繪制圖3揭示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與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關系。由圖3可知,在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實質性創新的影響存在明顯斷點,其截距從1.3上升至2,即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地位變為絕對控股地位后,對企業實質性創新行為產生的局部平均處理效應為0.7,但對企業策略性創新的影響并不存在明顯斷點。
為進一步得出準確的斷點回歸系數,本文根據模型(2)進行斷點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表5回歸結果與圖3的結果基本一致。當因變量為PATENTI時,根據AIC準則可知,分配變量的一階多項式為最優模型。此時,分配變量系數β在5%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當國有股權控股地位發生變化時會對企業實質性創新行為產生顯著正向激勵作用。對于因變量PATENTUD而言,分配變量多項式從一階到四階的回歸系數雖為正但均不顯著。由AIC準則可知,PATENTUD的最優模型設定為分配變量的一階多項式,而最優模型中斷點回歸結果仍不顯著。可見,在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是否處于絕對控股地位對企業策略性創新無顯著影響,但對實質性創新存在顯著正向激勵作用。出現上述結果的原因如下:首先,在壟斷行業中,企業能憑借壟斷地位獲取超額收益,不需要為政府補助與稅收優惠進行策略性創新;其次,擁有壟斷地位的企業具有較強的風險承擔能力,能夠有效保護創新成果并降低實質性創新風險,因而能夠進一步鞏固自身壟斷地位。
3.4.2? 非壟斷行業中國有控股權變化與不同動機企業創新
在斷點回歸實證檢驗前,本文繪制圖4以揭示非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與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關系。由圖4可知,在非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會導致企業實質性創新與策略性創新出現明顯斷點。其中,左圖表示,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使得企業實質性創新產生明顯的向上跳躍,截距從1.7上升至2.2,即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地位變為絕對控股地位后,對企業實質性創新產生的局部平均處理效應為0.5。右圖表示,控股地位變化使得企業策略性創新產生明顯的向上跳躍,截距從1.6上升至2.4,即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地位變為絕對控股地位后,對企業策略性創新產生的局部平均處理效應為0.8。
為進一步得出準確的參數斷點估計結果,本文根據模型(2)進行斷點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由表6回歸結果可知,在非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處于絕對控股地位對企業實質性創新與策略性創新發揮顯著正向激勵作用。AIC準則檢驗支持N=4階多項式設定,即對因變量PATENTI和PATENTUD而言,最優模型設定均為分配變量的4階多項式。當因變量為PATENTI時,最優模型回歸結果為0.469,且在1%水平上顯著;當因變量為PATENTUD時,最優模型回歸系數為0.800,且在1%水平上顯著。上述結果表明,在非壟斷行業中,當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地位變為絕對控股地位時,企業實質性創新與策略性創新均會產生向上跳躍。由局部平均處理效應可知,企業策略性創新向上跳躍幅度大于實質性創新,即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企業策略性創新的局部平均處理效應高于實質性創新,兩者差值為0.331。出現上述結果的原因在于,在非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可以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和降低創新成果外溢性促進企業創新。但在政府鼓勵創新的政策背景下,國有股東會進行大量外觀設計與實用新型專利申請,表現為國有股東處于絕對控股地位對企業策略性創新的促進作用強于實質性創新。
綜上可知,在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處于絕對控股地位對企業實質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激勵作用,但對策略性創新的影響不顯著;在非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處于絕對控股地位對企業實質性創新與策略性創新均存在顯著正向激勵作用,且對策略性創新的激勵作用強于實質性創新。換言之,國有股權處于絕對控股地位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存在差異化影響。因此,假設H3得證。
4? 穩健性檢驗
4.1? 連續性假設檢驗
精確斷點回歸模型的有效性依賴于連續性假設,該假設要求在分配變量未發生變化時,潛在結果在斷點附近平滑。由于該要求無法直接進行檢驗,現有研究通常采用間接方法驗證連續性假設。現有文獻大多通過驗證對因變量具有一定解釋力的協變量在斷點處是否連續以驗證RD回歸的連續性假設[30]。如果協變量在斷點處無顯著跳躍,則認為在未接受處理時,因變量是連續的。基于現有研究,影響國有控股權與企業創新的協變量主要有政府補助、固定資產比值、杠桿率與總資產回報率等[2-3]。由此,本文選擇以上4個指標作為協變量,以此代替模型(1)(2)中的因變量進行斷點回歸,并通過觀察分配變量估計系數是否顯著判斷連續性假設成立與否。
由圖5-圖8可知,以上4個協變量無論是在全樣本、壟斷行業還是非壟斷行業均不存在明顯斷點,具體參數斷點回歸結果如表7所示。表7列(1)~(3)回歸結果與圖5-圖8的結果基本一致,即無論是在全樣本、壟斷行業樣本還是非壟斷行業樣本中,基于AIC準則選擇的最優模型表明協變量估計系數不顯著,滿足斷點回歸模型的連續性假設,由此證明本文因變量回歸結果有效。
4.2? 控制協變量后的斷點回歸
在前文精確斷點回歸模型中,并未納入協變量進行回歸。根據Lee&Lemieux[27]的研究成果,在回歸模型中控制協變量后,若斷點回歸結果不受影響,則說明本文斷點回歸模型設計有效。因此,本文在控制協變量后分別對模型(1)(2)進行參數斷點回歸。表8列(1)~(3)結果表明,在加入協變量后,回歸結果與前文回歸結果基本一致,進一步支持本文斷點回歸設計的有效性。
4.3? 非參數斷點回歸
考慮到斷點回歸結果嚴重依賴模型設定的具體函數形式,而模型可能存在誤設問題,本文進一步采用非參數斷點回歸對模型(1)(2)重新估計。在非參數斷點回歸中,帶寬(斷點兩側樣本范圍)選擇尤為重要,帶寬越窄,偏差越小,但帶寬內的樣本量越少,會導致方差越大。因此,參考Imbens&Kalyanaraman[30]的研究成果,本文選擇均方誤差(MSE)最小的帶寬作為最優帶寬,并基于最優帶寬對模型進行非參數斷點回歸。由表9列(1)~(3)可知,最優帶寬下非參數斷點回歸結果與參數斷點回歸結果相差不大,說明本文參數斷點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
4.4? 偽斷點檢驗
通過檢驗因變量在其它位置是否存在跳躍可以判斷模型回歸估計的因果效應是否受其它未觀測變量的影響,即進行偽干預檢驗。借鑒Porta等[31]的研究成果,當公司股東擁有超過20%的投票權時,可將其視為企業終極所有者。據此,本文將斷點位置更改為SOER=0.2處,通過檢驗企業創新是否在此處出現斷點,可以判斷本文估計的因果效應的準確性。由表10列(1)~(3)可知,將斷點更改為SOER=0.2后,無論是全樣本、壟斷行業還是非壟斷行業,PATENT、PATENTI和PATENTUD均未出現明顯跳躍,進一步證明本文估計的因果效應未受其它混雜變量的影響,而是因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所致。
5? 結語
5.1? 研究結論
本文選取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采用前十大股東中國有股權占比衡量國有控股權,采用精確斷點回歸分析法探討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與企業創新的因果效應,并結合中國專利制度特征揭示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影響。此外,本文將市場結構納入研究范疇,進一步探討不同市場結構下國有股權控股地位變化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異質性影響,得到以下主要結論:
(1)總體而言,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會對企業創新產生顯著正向激勵作用,表明國有絕對控股能夠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降低創新成果外溢性以及營造良好的內部治理環境促進企業創新。
(2)區分企業創新動機后,上述作用依然顯著,且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對企業策略性創新的激勵作用明顯強于實質性創新。上述結果表明,在政府鼓勵創新的政策背景下,國有股東為了迎合政府政策,會開展策略性創新活動,進而強化國有控股權變化對企業策略性創新的促進作用。
(3)不同市場結構中,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會對企業創新產生異質性影響。在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對企業策略性創新無顯著影響,但對實質性創新發揮顯著正向激勵作用;在非壟斷行業中,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變為絕對控股對企業策略性創新與實質性創新均發揮正向激勵作用,且對策略性創新的作用顯著強于實質性創新。上述結果說明,市場結構是影響國有控股權變化與不同動機創新行為關系的重要因素。此外,考慮到斷點回歸模型有效性的假設要求,本文對協變量進行連續性檢驗,將協變量納入模型中進行參數斷點回歸檢驗,并基于最優帶寬對模型進行非參數斷點回歸以及更換斷點位置進行偽干預檢驗。結果表明,本文研究結果具有穩健性。
5.2? 理論貢獻
(1)本文聚焦國有股權由非絕對控股地位到絕對控股地位的控制權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揭示了國有控股權與企業創新的關系,為我國推進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和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提供了參考依據,豐富了現有國有股權與企業創新相關文獻。
(2)本文基于不同創新動機將企業創新劃分為策略性創新與實質性創新,進一步探討國有控股權對企業策略性創新與實質性創新的影響,解釋了中國專利“量高質低”的成因,并為提升中國創新質量提供了借鑒。
(3)本文通過斷點回歸考察了不同市場結構下國有控股權變化對企業創新的異質性影響,為不同市場結構中構建有助于企業實質性創新的最優控制權結構提供了經驗證據。
5.3? 政策建議
(1)在中國資本市場尚未發展完善的背景下,實施混合所有制改革不代表國有資本要放棄控股權,而應在綜合考慮國有企業融資需求和所有權結構多元化的基礎上,通過優化國有控股權結構促進企業創新,進而從微觀主體層面實施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此外,政府需要完善創新考核標準,避免企業為了迎合政策而過多追求策略性創新,從而實現國有企業創新增量提質。
(2)對于涉及國家政治經濟安全的壟斷行業企業,不能一味強調“去國有化”,應在股權結構多元化的基礎上,強化國有股權的主導地位,充分發揮國有企業壟斷地位優勢,強化企業實質性創新能力,從而提高企業創新質量。對于市場化程度較高的非壟斷行業企業,需要充分利用國有股東的強勢地位,保護企業創新成果,并通過優化國有控股權結構促進企業實質性創新。
5.4? 不足與展望
本文存在如下不足:首先,采用專利申請量衡量企業創新,進一步采用發明專利申請數量作為企業實質性創新的衡量指標。雖然上述指標在學界應用廣泛,但難以準確反映企業創新能力。未來可以采用實地調研和問卷調查方法獲取更準確的企業創新度量指標。其次,僅探討了不同市場結構中國有控股權變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還存在其它外部因素會影響企業創新。未來可以從外部金融市場發展水平與法制環境等方面,進一步探討國有控股權對不同動機企業創新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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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 悅)
Can the Change in State-Owned Holding Drive Corporate Innovation? An Empirical Test Based on Regression Discontinuity
Tang Shuxiang, Chen Qi-a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Chongqing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44, China)
英文摘要Abstract:Innovation is an essential factor for obtaining core competitive advantages and achieving long-term value. Particularly in emerging and rapidly growing countries where the globalization of emerging markets brings pressure and opportunities for domestic firms, such as China, a high level of corporate innovation is a dominant factor in driving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recent years, China has implemented policies for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strategies and issued a series of regulations to stimulate corporate innovation. Enterprises are important subjects of innovation. State-owned enterprises (SOEs) are an important part of Chinese enterprises. Enhancing the corporate innovation capability of SOEs is a key initiative to implement the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strategy and an important goal of the mixed-ownership reform of Chinese SOEs. The shareholding structure is a fundamental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 in an enterprise, and has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choice of innovation strategy. Innovation involves substantial resource investment and is characterized by long-term cycles and high uncertainty, making it challenging for firms to support innovation with their resources. In emerging economies, such as China, where capital markets are not well developed, firms have limited access to innovation resources from external sources. In this situation, state ownership with actual government control is particularly crucial for corporate innovation. Hence, it is significant to examine the effect of state ownership (especially the absolute control of state ownership) on corporate innovation in the context of SOE mixed-ownership reform.
Therefore, this paper employs the sharp regression discontinuity (Sharp RD) method to investigate the causal effect of the change in state ownership 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and corporate innovation using a sample of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in Shanghai and Shenzhen from 2009—2020. The results of the study are as follows. First, the change in state ownership from a non-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to an 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generally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ncentive effect on corporate innovation. Second, after distinguishing between different motivations for corporate innovation, the change in state ownership from a non-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to an 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promotes strategic and substantive innovation. Moreover, the incentive effect of the change in state ownership from a non-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to an 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on strategic innovation is significantly stronger than that of substantive innovation. Third, there are heterogeneous effects of the change in state ownership from a non-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to an 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on corporate innovation in different market structures. Specifically, in the monopolistic industry, the change in state ownership from a non-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to an 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does not significantly affect corporate strategic innovation but significantly promotes substantive innovation. In the non-monopolistic industry, the change in state ownership from a non-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to an 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promotes corporate strategic and substantive innovation, and the promotion of strategic innovation is significantly stronger than substantive innovation. The above findings are still significant after taking a continuity hypothesis test, adding covariates, nonparametric regression discontinuity and other robustness tests.
The main contributions of this study in comparison with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lie in three aspects. First,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impact of the change in state ownership from a non-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to an 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on corporate innovation. It clarifi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tate-owned holding and corporate innov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licy pressure and shareholding checks and balances, providing reference for promoting SOE mixed-ownership reform and implementing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strategies in China. Second, this paper classifies corporate innovation into strategic and substantive innovation based on different motivations and further explores the effects of the change in state ownership from a non-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to an 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on strategic and substantive innovation. It further explains the causes of the "high-quantity and low-quality" of Chinese patents and provides suggestions for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Chinese innovation. Third, this paper examines the heterogeneous effects of the change in state ownership from a non-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to an absolute control position on corporate innovation with different motivations in different external market structures by using a Sharp RD method. The findings provide empirical evidence for constructing different optimal control structures that contribute to corporate substantive innovation in different market structures.
Key Words:State-owned Holding; Corporate Innovation; Market Structure; Regression Discontinu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