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菡
晉平公問于師曠曰:“吾年七十,欲學,恐已暮矣。”
師曠曰:“何不炳燭乎?”
平公曰:“安有為人臣而戲其君乎?”
師曠曰:“盲臣安敢戲其君乎!臣聞之,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炳燭之明,孰與昧行乎?”
平公曰:“善哉!”
——選自《說苑·建本》
同學們,在平時的家庭聚會上,你們最怕聽到什么?大概是勸你們好好學習的聲音吧!這聲音,猶如唐僧口中的緊箍咒,悠悠地傳了很久,好像從2000多年前的春秋時代就飄揚而來。當時的晉平公年紀大了,打起了學習的退堂鼓,可相伴多年的老臣師曠卻能四兩撥千斤,讓晉平公靜下心來,反思學習之用,其中有什么智慧值得大家細細品味呢?
首先,是言語上的機警。晉平公一句“欲學,恐已暮矣”意思是:實在是想學,只是我七十啦,歲月催人老啊。尋常人聽了都會感慨于晉平公的情與愿。可師曠偏偏只接了一個茬——“暮”。“暮”既指年老,又指傍晚,師曠一語雙關——那晚了就點個蠟燭吧!弄得晉平公差點語塞,想來當時微微有些怒色,好好地說學習,怎么扯到天色已晚上去了?身為人臣,卻出戲言!可師曠趁熱打鐵,又只接了一個茬——“人臣”:“國君別生氣啊,我是臣子,但我更是個‘盲臣啊!我說的亮,不是眼見之亮,是心中之亮。從何而來,當從學中來。”這才切入正題。
其次,是言辭上的精致。師曠勸學的正題是那句“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三層比喻的遞進,不僅暗合了時間的軌跡,更代表著不同階段學習的屬性。“少時的學,像旭日般勃發;壯年的學,是日頭正盛的激情熱烈;而到了老年,驕陽落下,即便隱沒了光芒,那燭火般的微光依然能照亮前行的路。臣就是這樣邊學邊摸索著,國君您千萬不能打退堂鼓,炳燭之明,總好過愚昧無知啊!”晉平公一聽,怎有不動容之理。
最后,是言說上的真誠。師曠口才再好,真正打動晉平公的,還是他對于學習活到老學到老的想法。雖然歷史上的晉平公早期禮賢下士、虛心納諫,頗有一番作為,可惜后期的他沒能控制好自己,大權旁落,國勢衰微,也許這也是他那聲不學之嘆的來由,而師曠的箴言一定觸動了他。
同學們,關于“勸學”,古時有很多有趣的故事,以后會學到《孫權勸學》和荀子《勸學》等。今天你們除了汲取古文中關于學習的啟示外,在寫作上,不妨多些機警和精致,多留意與人交流中迸發出的巧思,多記錄生活中語言的精彩之處,尤其在論述一件事物時,連用遞進式的比喻,會有很不一般的效果。相信在淺淺淡淡的日子里,大家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