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延
雁過留痕,歲月如歌。幾十年洗衣去污的生活變化,凝聚了人間的滄桑冷暖,反映了時代的革故鼎新。
我是一個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初出生在八百里洞庭水鄉的人。在我年少的時候,母親洗衣去污,用的都是憑票從商店里買回的肥皂,那時,人們大都稱洋皂,用來涂抹在衣服上的油膩污垢之處,然后放在腳盆的搓衣板上,揉搓洗滌衣服。洞庭湖水鄉的湖汊河道多,母親每次用肥皂揉搓過衣服后,還要用提捅拎到屋后湖汊的水跳板上,用捶衣捧去捶打,吐洗去衣服上的肥皂水。
不管是刮風下雨,還是烈日流火,母親都要屈膝彎腰,將捶洗過的衣服,拿到湖塘里漂洗,時間長了,膝蓋自然就會麻木酸痛。尤其遇上寒冷的冬天,母親頂風踏雪地走到屋后湖汊的水跳板上吐洗衣服時,一雙手被冰冷的湖水凍得裂開了多道磚口,鮮血直流。
有一年冬天,冰凍天氣,母親拎著兩桶衣服,剛走上屋后的水跳板,腳下一打滑,整個人掉進了湖水里。那一次,母親的一只腳扭傷了,日后走起路來有點跛,若是遇上潮濕陰冷的天氣,那只扭傷的腳,還有些隱隱作痛。
時光荏苒,歲月蹉跎。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起,市場逐漸繁榮起來。從此,母親每次洗衣服,都使用從商店買回的,去污力強的洗衣粉。但由于堿性太重,母親長期使用后,經常會出現手掌起泡泡,層層脫皮與開血口子的現象。
后來,年邁的母親搓衣服時都戴著膠手套。
經年的時光一瀉千里,社會發展不斷向前。到了二十一世紀,農村普遍用上了洗衣機。不久,妻子又買回了洗滌與烘干兩用的全自動洗衣機,代替了以往的單缸洗衣機,還用上了一種柔和、潤滑與不傷手的洗衣液,代替了洗衣粉。
幾十年洗衣去污的變化,就是時代嬗變的一個有力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