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魯克山紀行

我連續多次來到裕民，走進了巴爾魯克山的懷抱，靜靜聆聽巴爾魯克山上流下的一條條河水。那潺潺的河水，圣潔而綿長。我攀上山崖，從一處巖畫，到另一處巖畫，細細研讀著幾千年前古人們給我們的留言。我還穿越了巴爾魯克山的野巴旦杏林，那萬畝桃紅的野巴旦杏花，讓我似乎進入了陶淵明的桃花源。一片片遼闊的丘陵草原，一個個堅強如鐵的邊防哨所，讓我留下滿懷的思緒和無限的詩情。

裕民縣，是中國最西北的一個邊陲小縣，它位于準噶爾盆地西部，在塔額盆地南緣，西與哈薩克斯坦國接壤，有邊境線170公里，離亞歐大陸中心50公里，距巴克圖口岸90公里，距阿拉山口口岸180公里，是古代亞歐草原絲綢之路的重要商道。在這片遙遠美麗的土地上，生活著淳樸、勤勞和勇敢的各族人民，他們世代生息耕耘在這622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裕民，“富裕之民”的意思。在裕民人的心中，巴爾魯克山是裕民的象征，巴爾魯克山的哈語之意就是富饒之山。所以，圣潔富饒的巴爾魯克山給遙遠美麗的裕民人民帶來了無限的幸福和歡樂。

圣潔的巴爾魯克山

巴爾魯克山，屬于準噶爾盆地的西部山地，在裕民縣城的南面，東起托里縣，西南與哈薩克斯坦交壤，東西長110公里，南北寬40公里。它的最高峰是坤塔普汗峰，海拔3252米。圣潔的巴爾魯克山，靜靜地掩隱在西天山的西北部，它雖不高大雄偉，但像一個堅強有力的父親，悉心呵護著裕民縣6220平方公里豐饒的土地；發源于巴爾魯克山北坡的哈拉布拉河、塔斯提河、察汗托海河、布爾干河和鐵列克提河等，以甜美清純的汁，盡心滋養著裕民這塊淳樸圣潔的土地。

塔斯提河自巴爾魯克山的北坡向西率性地流去。它是裕民最大的河流，年徑流量為9897萬立方米，全長45公里，河水穿過美麗的河谷，最后流入了哈薩克斯坦的阿拉湖。由于塔斯提河發源于巴爾魯克山深處，河床深，坡度很大，河水幾乎在山間穿行，流經之地變化萬千，形態各異：時而浪花翻滾，時而微波溪流。兩岸的松杉郁郁蔥蔥，白樺筆直。由于塔斯提河上下游落差達260米之多，水能資源極具潛力，現已建成裝機容量3000千瓦的一級電站和裝機容量為4700千瓦的二級電站。

哈拉布拉河是由巴爾魯克山的許多山間小溪匯集而成的山泉河。下游流經裕民縣城東約3公里的地方，全長40公里。它的中游，現在建有哈拉布拉水庫和裝機容量480千瓦的電站一座。與全縣的其他河流相比較，哈拉布拉河是裕民縣開發利用最多的河流，是下游新地鄉和哈拉布拉鄉兩鄉灌溉及縣城飲用水的主要水源，被裕民人親切地稱為“母親河”。哈拉布拉河中上游作為裕民縣的重點旅游區現在已被開發利用。哈拉布拉河的上游兩岸峻峭崎險，山峰秀美。在它綿延不絕的山谷中，植被茂密，牧草豐盛，是巴爾魯克山難得的高山牧場。中游兩岸，奇峰怪石，河谷地帶，生長著高大成片的野生白楊，清澈的河水從白楊林間流過，清澈爽心。

巴爾魯克山最有名的風景區，就是塔斯提風景區了，它位于縣城西南45公里的巴爾魯克山山谷之中。夏季的塔斯提，古木參天，虬枝橫生，綠草茵茵，野花飄香。清泉溪水從河谷間潺潺流過，一撥一撥的游人踏入河中尋找奇石，我也經不住誘惑，挽起褲管在河里摸索了一陣。

原上塬可以說是塔斯特風景區旅游設施最齊全的一處：歐式木屋、中式閣樓、草原氈房，各具魅力。我登上千步云梯，瞭望山野，塔斯提的山、湖、泉、河，盡收眼底。

雙龍湖，是裕民縣塔斯提河谷上的一處電站攔河水壩。站在壩上，我向東望去，東南兩條河流水翻涌波浪，在壩前，東溝的河水渾濁一片，南溝的河水清澈見底，一黃一青，兩條河宛如兩條巨龍蜿蜒起伏。越過雙龍湖向東奔去，到了兩河交叉的地方就是野人山了。這里山高林密，峭壁直立，很少有人涉足于此，依然保持著原始生態的面貌。

建國初期，中蘇兩國人民在河谷親手種下了象征和平、友好的楓樹林。幾十年過去，風雨滄桑，世事變遷，但亭亭玉立的楓樹林，芳草萋萋，溪水潺潺，百鳥啁啾，金風送爽。

在楓樹林中，有一突兀高大的白楊別具風情：粗大的樹干上分出兩個同樣粗細的分枝，相互纏繞，緊緊擁抱，被人含情脈脈地稱為“同心樹”。

吐爾加遼草原，是我不能不提到的地方。2005年我來裕民考察，人們就對我說：“在哈薩克語中，吐爾加遼就是貴族的牧場。”

吐爾加遼草原地處巴爾魯克山北麓綿延的丘陵之中，距裕民縣城約40公里。10萬畝的草原夏季牧場，地勢高緩，丘陵起伏，牧草茂盛。夏季來臨，繁星點點的哈薩克氈房，撒落在草原的深處，炊煙裊裊。夜幕降臨后，哈薩克族牧民會點起篝火，彈起冬不拉，跳起歡快的舞蹈。

阿克喬克湖是巴爾魯克山最為優美的夏牧場之一，它有牧場60余萬畝。春夏之際，平緩、綿延、起伏的丘陵草原會被綠色油染得密密實實。

而霍日姆德湖是裕民縣境內唯一的湖泊，它深藏在巴爾魯克山的深處，距縣城東南52公里處。由地殼運動，山體裂移而形成。湖水面積約1萬余平方公里，形似馬頭。霍日姆德湖湖水的形成有一個難解的謎題：湖水只有入口卻無出口。湖水清澈碧藍，四季如鏡。

庫魯斯臺草原，在裕民縣城北25公里的地方，東接托里縣阿合別斗，西至薩熱布拉克，東西長52公里，南北寬13公里。草原海拔在400—500米，生長著茂密的蘆葦、芨芨草、鈴鐺刺和上百種的野生牧草。它可以說是裕民縣最豐足的四季牧場。夏季的葦湖，是大雁、野鴨詩意棲息的美麗天堂。

巴爾魯克山還有加勒巴哈達草原的春秋牧場……

巴爾魯克山，有雪豹、羚羊、雪雞、天鵝等野生動物90多種。春天到來，一群群斑頭雁、灰鶴和野鴨在庫魯斯臺草原上空起起落落。候鳥就這樣年復一年地在巴爾魯克山前飛來飛去。

于是，我的朋友給巴爾魯克山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哈拉布拉河啊

你澆灌了我愛人的名字

巴爾魯克山呵

你孕育了我愛人的清香

巴爾魯克山的英雄兒女

滄桑的歷史，磨礪著巴爾魯克山堅強的意志；悠遠的文化，孕育著裕民人民不屈不撓的精神。在巴爾魯克山的歷史中，人們永遠銘記著為裕民人民做出過貢獻的英雄兒女。

2005年8月，我來裕民縣時，深入了解了裕民歷史人物巴什拜。于是，我開始搜集巴什拜的資料，關注與巴什拜有關的一切信息；有人鼓動我寫本《巴什拜傳》，我雖然早就有這個想法，但遲遲沒有去實施。

我曾去拜謁巴什拜陵園。巴什拜陵園坐落在巴爾魯克山北麓的切格爾河畔，距縣城西南8公里的距離。我們的小車一路急馳，很快到了巴什拜陵園。巴什拜陵園占地面積100多平方米，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陵寢，由高高的磚花圍起；另一部分是裕民縣政府立的兩塊高2.6米的花崗巖墓碑，一塊石碑正面和背面分別用漢、哈兩種文字鐫刻著巴什拜的生平簡介，一塊是裕民縣“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碑。這是剛剛維修和新建的巴什拜陵園，整個工程還在收尾階段。2007年8月，我與七八個同學再次來到巴什拜陵園，整個陵園已經面目一新。

2008年年初，裕民縣撥款30萬元修建了“巴什拜愛國主義紀念館”，4月，整個裕民縣還在一片冰消雪化的泥濘之中，我第四次來了裕民，觀看了紀念館的修建和布展過程。7月15日，中國南航文化傳媒有限公司與新疆旅游局聯合舉辦的“迎奧運——魅力新疆采風團”來到裕民，我作為采風團的成員，再次來到修建一新的巴什拜愛國主義紀念館。館藏收展了巴什拜先生的生前照片、生活用品、辦公文書，無論是廣州來的朋友，還是新疆本地參觀者，觀后采風團的成員個個心生敬意。

巴什拜被稱為“裕民之子”，全名為巴什拜·雀拉克·巴平，是我國著名的哈薩克族愛國民主人士，生于1889年。1945年8月至1952年5月，任塔城專署專員。

1919年，巴什拜·雀拉克·巴平開始從事牧業經營，憑借自身豐富的畜牧知識和多年養殖經驗，將裕民縣的哈薩克羊與野生盤羊進行雜交，成功培育出生長速度快、出欄時間短、耐粗飼料、凈肉率高、骨肉比高、肉質鮮嫩、品質卓越的巴什拜羊。如今，巴什拜羊肉已成為裕民縣旅游美食中最具誘惑力的一道佳肴，同時遠銷至馬來西亞等國家。2008年7月，巴什拜羊肉給“迎奧運——魅力新疆采風團”的每位成員留下了深刻印象。

裕民，地處祖國邊疆的最西北，文化教育十分落后，1935年，巴什拜投資興辦了裕民縣第一所九年制學校，為裕民縣的教育，做出了杰出貢獻。1936年，他又捐資修建塔城新光電燈股份公司，成為塔城地區最早的實業家。抗戰期間，他滿懷愛國之心，為抗戰前線捐獻了一架飛機；1940年，為支援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他還捐贈了400匹鞍具齊全的戰馬。

長期以來，裕民縣與巴爾魯克山之間的聯系以及與塔額盆地的互動，均受到額敏河的影響。一條渡船成為溝通額敏河兩岸的重要交通工具。某日，一戶貧苦人家因急事需渡河，卻因無法支付渡資而被船主拒之河岸，這一幕恰巧被巴什拜目睹。于是，巴什拜擲地有聲地表示：來年我將在此地修建一座大橋，屆時看你怎么辦！1941年，他踐行諾言，投資修建了巴什拜大橋，解決了塔額盆地與裕民之間往來的渡河難題。

為支持抗美援朝事業，巴什拜如同著名藝人常香玉一樣，捐獻了一架戰斗機。他的事跡如今已成為裕民人民的驕傲。這讓我想起了詩人臧克家為紀念魯迅而創作的詩篇《有的人》：“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但凡到訪過裕民的人，無不為巴什拜·雀拉克·巴平的名字所感動。這個名字，如同春風般溫暖，輕輕拂過裕民人民的心田，被他們銘記在心中。

今天，在這個和平的年代，我們依然不會忘記為保衛祖國英勇獻身的烈士。在巴爾魯克山下161團塔斯特村的南側，靜臥著一座用紅色大理石砌成的墓碑，墓前矗立著一塊高兩米的烈士紀念碑，這就是女英雄孫龍珍烈士的陵園。

2005年8月19日，我與新疆考古研究所的張平在董梅的陪同下來到了孫龍珍烈士的陵園，憑吊過這位女英雄的英靈。孫龍珍烈士的事跡，在我9歲的時候就已知道，但我不知道巴爾魯克山在哪個方向，孫龍珍烈士犧牲在哪里。于是，我憑吊完烈士后仔細地參觀了孫龍珍烈士紀念館。我為那個時代英雄們的單純、真誠、勇敢和無私而感嘆不已。

1969年6月10日，孫龍珍身懷六甲卻依然參加了反擊蘇軍入侵巴爾魯克山西部地區的戰斗，最后不幸中彈犧牲，被追認為“革命烈士”。2003年農九師在烈士生前戰斗過的塔斯特村建立了“屯墾戍邊”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和“孫龍珍紀念館”，并成立了由十二位女青年組成的“孫龍珍”班，我最好的同學的妻妹當時正在擔任“孫龍珍”班的班長。

在巴爾魯克山的塔斯提，有一個哨所因一棵小白楊而被全國人民熟悉，這就是小白楊哨所。小白楊哨所，原名塔斯提哨所，1974年設立。20世紀70代一名錫伯族的戰士從家鄉帶來十幾棵小白楊樹苗栽在了營房邊，由于干旱、風沙和嚴寒都相繼死去，只剩下了一棵小白楊頑強地活了下來。在戰士們的精心呵護下，這棵小白楊枝繁葉茂地日夜伴隨著守衛邊疆的戰士，這個事跡被來新疆采風的軍旅詩人梁上泉知道后，他提筆寫下了《小白楊》的詩行，譜曲后唱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由此，小白楊哨所名傳天下。

2005年8月19日，我們來到小白楊哨所時，當時的吳連長和李指導員都在，兩位年輕精干的連隊軍官，向我們詳細介紹了小白楊哨所。從他們的起居生活到他們的守邊站崗，我們看到了邊防戰士在這年復一年的真實人生。此時，我才真正理解了一曲《小白楊》為什么能夠打動千萬中國人心的根本所在。

在烈士長眠的巴爾魯克山下，在白楊挺立的邊防哨所前，無數先輩英靈守護著連綿的青山綠水，二十多條河水澆灌著千古綻放的美麗鮮花。

裕民縣也有一條新疆的“紅旗渠”，那就是在巴爾魯克山腰上的那條8公里的防滲大渠，它盤繞在陡峭險峻的群峰之間。被裕民人民稱為“中國西北的紅旗渠”。

巴爾魯克山的北坡，雖然發源了24條河流，但在1994年前，裕民縣竟沒有一項有力的水利設施，引水能力也只有300萬立方，致使3萬公頃的耕地無水澆灌，可巴爾魯克山巴達木地段的一股小溪卻一年四季地白白流淌！1994年4月，裕民人民決定將這股溪水引到江格斯，這就是裕民縣的“巴達木引水工程”。工程沒有錢，裕民的全縣干部群眾就用自己的雙手干：測量、打洞、開山、炸石、填溝、筑壩，裕民人民硬是將5萬塊水泥板和600萬噸水泥，從巴爾魯克山的山腳送上了山腰，用了八個月的時間，硬是環山鑿出了一條8公里長的防滲渠，將泉溪引到了江格斯鄉肥沃的土地上。

古往今來，一部部悲壯的史詩，賦予了巴爾魯克山豐厚的文化底蘊；美麗圣潔的巴爾魯克山又孕育了裕民人民淳樸、善良、勇敢和智慧；巴爾魯克山的堅強，培育了裕民人民的堅韌品格；巴爾魯克山的含蓄質樸，熏陶了裕民人民的謙和與實干；巴爾魯克山的真誠，又積淀了裕民人民的淳樸無華的情感。是圣潔的巴爾魯克山，養育了一代又一代英雄的裕民兒女。

巴爾魯克山野巴旦杏林

2005年8月20日，我們離開小白楊哨所后，驅車穿過了巴爾魯克山野巴旦杏林保護區。

野巴旦杏林保護區，位于裕民縣西南65公里的布爾干河流域的一片丘陵地帶，海拔800—1200米，我們似乎走了三個多小時的山路才來到林區。

野巴旦杏，也叫野扁桃，是速生抗旱耐寒油料灌木，屬于薔薇科，主要分布在中亞山區，在新疆裕民的巴爾魯克山、托里縣的低山河谷、塔城北山山麓、阿爾泰地區的哈巴河等地都有分布，但裕民縣的巴爾魯克山野巴旦杏林是世界上分布面積最大的，它有10萬畝的林區。野巴旦杏是野生珍稀植物，屬于第三紀新生代孑遺物種，也被專家稱為植物的“活化石”。1980年8月，巴爾魯克山“新疆野巴旦杏林自然保護區”獲批成立。

野巴旦杏的生存環境其實與野蘋果很相似，只是它更耐寒，分布在海拔800—1300米的開闊河谷地帶。冬季積雪覆蓋，巴旦杏林得以安全過冬，春季，積雪融化又滋潤著林木。野巴旦杏放葉早，落葉晚，每年春天的四月底五月初開花，花如杏，開花時，花色粉紅，勝似一簇簇蠟梅，把巴爾魯克山裝扮得紅艷妖嬈，從而招引游客不遠千里地前來觀看“杏花”。

7月末，野巴旦杏就熟了。野巴旦杏含有多種氨基酸、微量元素和維生素，藥用價值較大，我國唐代的《酉陽雜俎》和李時珍的《本草綱目》都有記載。它根系分蘗繁殖，常常聚生為大叢，植株高一兩米，枝條叢生平展，呈紅棕色；葉長，卵圓形，像榆樹葉，葉緣鋸齒。我遺憾的是沒有趕在開花的5月來到裕民的巴爾魯克山，而是在巴旦杏成熟的盛期8月中旬來到這里。但野巴旦杏的秋葉鮮紅一片，讓我雙眼應接不暇。我們走進林中細觀慢看，那成熟的果卵略大過蠶豆，表層被毛絨密裹，前端尖短，基部圓截，表面有淺網紋的溝槽。

據董梅介紹，在巴爾魯克山的野巴旦杏林里有80多種野生動物，紅狐、狼、棕熊、馬鹿和野豬常常出沒于此，特別是野豬，是野巴旦杏自然保護區最大的破壞者，它把林區滾得一塌糊涂。想想在10萬畝的野巴旦杏林灌木叢中，有80多種野生動物穿行在這里，那是何等的壯觀？怪不得有人說巴爾魯克山的野巴旦杏林是野生動植物棲息的天堂。

我們站在林邊留下一張張珍貴的照片，至今都讓我感到格外新鮮。記得我們是在傍晚才出了林區，我們擔心有野豬襲來，一雙雙眼睛都盯著路的兩邊，12點了我們才回到了賓館，那一個夜晚，我們睡得都很香甜，是巴旦杏紅艷的枝葉和果實充實了我們疲憊的酣夢。

巴爾魯克山的野山花

邊塞四季花萬里，巴山無處不飛花。這是我五次巴爾魯克山之行的真實感受。

裕民的巴爾魯克山，是亞歐大陸中心的萬花園，是野生動植物的天然棲息地，更是我們心靈凈化和休養的圣地。它雖然地處祖國最西北的邊陲，卻得益于大自然得天獨厚地青睞：圣潔、淳樸、絢爛和國色天香。

春天一到，春風就吹綠了裕民的萬里草原；吹紅了巴爾魯克山漫山遍野的野山花。讓巴爾魯克山充滿了迷人的魅力。

初春，巴爾魯克山的氣候，乍暖還寒，庫魯斯臺草原的冰雪尚未消盡，春草就已經耐不住性子伸出它那隱忍已久的嫩芽，頂破了冰雪，爬出巴爾魯克山肥沃的土地。這時，巴爾魯克山陽坡面上的頂冰花，已經悄然地開放在一片雪野之中，鱗莖如卵，暗紫透紅。潔白的花瓣，似純潔的天使，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露出點點動人的微笑。它像人們生活中意外得到的那種幸福，讓我格外驚喜和激動。

草地上黃色的郁金香，哪會示弱。兩片窄窄的葉子，向外卷曲，依附在剛剛解凍的地上，花瓣內紅外黃地含苞待放，像欲飛的蝴蝶，站在料峭的雪原四處張望。郁金香到了歐洲，被荷蘭人培育成了國花，而且在歐洲擁有著許多美好的傳說；在中國西部的巴爾魯克山上，它像一個內涵深厚的貴族，靜靜開放在早春的雪中。

寒地的報春花，默默開放在高山草地的深處。稀白色的花冠，堅貞獨立，傲視群芳，向山下的草原悄悄傳來春天的愛意。春天到了！春天——到了！

蘭花貝母，堪稱巴爾魯克山的絕代佳人：它是迄今為止裕民唯一具有世界性發現的特有貝母品種。裕民縣的花貝母，花色清雅淡藍，花枝嬌貴儒氣。開花的時候，像身著潔白婚紗的新娘，亭亭玉立，嬌嫩可人。那雪白的裙裾，長長拖在新娘的身后，雅藍的花蕊，高傲地怒放在蔚藍的天空。蘭花貝母的高雅清純，好似一個令你心愛敬畏的少女，你只能以無限的深情去愛她，卻無法以邪念染指。

傘形的野草莓，像打著雨傘的孩子，站滿了巴爾魯克山的坡地，嫩綠的小葉，頑皮地搖動在春天的風里，白色的花瓣，像小女孩嫩濕的臉頰，純凈無瑕。

4月中旬以后，巴爾魯克山布爾干河的西岸，10萬畝野生巴旦杏林的花朵，淹沒了整個山谷。野巴旦杏花的香氣，四溢山野。讓你似乎走進金庸的桃花島上。

野薔薇開的時候，格外惹眼。無論是玉白的泉齒薔薇，還是金黃的寬刺薔薇，野薔薇的五片花瓣都含情脈脈，含羞的花蕊，凝脂含粉。巴爾魯克山的野薔薇漫山遍野，香透茫茫的草原綠洲。

在野巴旦杏花將要凋謝的時候，野芍藥就開了。玫瑰紅的野芍藥，是花中的顯貴，在春天的微風里，婀娜多姿，一時間把巴爾魯克山的山上山下，裝點得萬紫千紅，艷麗奪目。巴爾魯克山像被野芍藥炸開的火焰，絢麗燦爛。

當5月的鮮花開遍山野，巴爾魯克山的塔斯提河谷，已被萬花裝點得像天邊的仙境：山間的野蘋果、山楂、櫻桃、酸梅、忍冬、黑木、稠李、花楸、紅柳，地上的紫苜蓿、蒲公英、貓抓草、野百合、車前子、火絨菊、柳蘭、黨參、阿魏、蕁麻、柴胡，白的、黃的、紫的、粉的、紅的、綠的，讓整個山澗河谷，千紅萬紫，沁人心醉。

6月，吐爾加遼夏季牧場，丘陵起伏，花浪翻滾。白色的鐵線蓮，紫色的豌豆花，黃色的油菜花，紅色的虞美人，花海似潮；一座座氈房，從遠處望去，像一朵朵盛開在草原上碩大的雪蓮，令人心生一種無限的遼闊之感。圣潔的巴爾魯克山，已經醉臥在了西部草原的美麗之中，你走進山中，也就醉了。

阿克喬湖牧場整個的草原，都被金黃色、淡藍色、乳白色、粉紅色和草綠色的花海覆蓋。遠看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近看是花海滾滾的海洋。翻過一座山，就有一座山的花潮；走過一片草地，就有一片草地的顏色。

6月，正是牧民轉場的時節，作為巴爾魯克山北麓最美麗富饒的夏牧場，在吐爾加遼和阿克喬湖的草原上，駝隊、羊群、駿馬、牧歌，把巴爾魯克山織成了一幅天然的錦緞：悠遠、祥和、自然、飄逸。

安詳的巴爾魯克山，被層林盡染的野山花靜靜籠罩，被悠遠的牧群輕輕環繞。人生的背景，人生的大意，人生的幸福，也就在這不言的風景中徐徐升華。

這就是亞歐中心萬花園的裕民！

這就是令你魂牽夢縈的巴爾魯克山的野山花。

你來過裕民嗎？你爬上過巴爾魯克山嗎？

你看到過巴爾魯克山那萬紫千紅的花海了嗎？

你的愛人如果來過圣潔的巴爾魯克山，他會被巴爾魯克山的野山花悄悄地浸潤，他也會為你帶去巴爾魯克山淳樸、圣潔的百色花香。

責任編輯去影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