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學習的“心流”體驗

邵敏

摘 要：“心流”是一種積極情緒，能推動個體完全投入學習活動或任務?！靶牧鳌钡膬群瓋r值與現(xiàn)代課堂教學理念相契合。課堂上學生深度學習、獲得高峰體驗就是一種“心流”體驗。小學數(shù)學課堂，促進學生達成“心流”狀態(tài)的策略有：游戲化，讓目標明確具體；可視化、具體化，讓反饋即時有效；低入、進階、開放，讓任務輕松而不失挑戰(zhàn)性。

關鍵詞：小學數(shù)學；心流；游戲化；可視化；學習任務

我們來看三個鏡頭——

【鏡頭1】教師示意討論結束，大部分小組立刻停止了討論，但有一個小組好像沒聽到指令，仍討論得熱火朝天。收到前排同學的提醒后，該組學生才意猶未盡地停止了討論。

【鏡頭2】教師出示思考題，一位學生起初沒有思緒，小臉皺成了一團。突然，他靈光一閃，立刻拿出草稿紙埋頭計算。得出結果后，他特別興奮，高舉小手要回答。

【鏡頭3】班上有一個學生對數(shù)學書上介紹的“算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課后，她查閱資料，研究了一天，終于搞懂了算法。那天，她沒有休息，卻一點也不覺得累。

雖然這些鏡頭出現(xiàn)在不同的場景，但鏡頭里的學生有一個共同的特征：他們忽略了外部環(huán)境的干擾，將注意力高度集中于學習內容，達到了忘我的境界。從心理學角度來看，他們進入了“心流”狀態(tài)。

一、 什么是“心流”

“心流”理論由積極心理學家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賴提出。他認為，心流是人們在完全參與某件事情時所呈現(xiàn)的一種專注的狀態(tài)，在參與這件事情時，人們會忘記時間、疲勞以及除了活動本身之外的一切事物。^［1］每個人都經歷過這種狀態(tài)，可能是讀了一本好書、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球賽、解決了具有挑戰(zhàn)性的問題、創(chuàng)作了一幅畫等。古往今來，“心流”給人們帶來了寶貴的體驗和快樂，如孔子的廢寢忘食、王羲之的練字吃墨等。

二、 “心流”有什么價值

（一） 驅動深度學習

課堂上，學生進入“心流”狀態(tài)后會沉浸在學習過程中，愿意主動思考并花費時間去研究問題、探尋規(guī)律。此時，學生所有感官都集中于學習任務上，不受外界干擾，自我體驗包括心理、生理在內的所有層次的表現(xiàn)都達到最高峰。這樣的學習稱得上是深度學習，是課堂學習的高峰體驗。

（二） 提高自主學習能力

雖然一開始，學生大都是在任務驅動下接受學習，但一旦進入“心流”狀態(tài)，感受到那份愉悅后，學生就會為了延續(xù)“心流”，自發(fā)地提升技能水平，即時調整自身表現(xiàn)。延續(xù)“心流”的過程就是學生提高自主學習能力的過程。

（三） 塑造自成目標人格

自成目標指的是為了行動本身而不是為了行動結果的目標，它不追求未來的報酬，做這件事本身就能得到很大的回饋?！靶牧鳌?/p>

有助于學生自成目標人格的塑造。具有自成目標人格的學生更多關注的是學習不斷向前推進的愉悅和意義，而非學習結果的好壞。

三、“心流”產生的密碼

人們在各種的活動中都能獲得“心流”。雖然活動不同，但感受到的那種愉悅是相似的，甚至進入“心流”狀態(tài)的原因也是大同小異的。

（一） 有明確而具體的目標

明確而具體的目標能夠幫助人們減少大腦無用功，集中注意力。人們保持高度專注時更容易獲得“心流”體驗，“心流”狀態(tài)下的人們體驗到積極情緒后會更專注。這是一個明確而具體的目標帶來的正向循環(huán)。

（二） 行動能得到即時反饋

即時反饋能激發(fā)自我挑戰(zhàn)欲和興趣，有助于人們明確目標，即時調整自己的表現(xiàn)，并成為保持“心流”狀態(tài)的持續(xù)動力。同時，即時反饋的益處是不會打斷思考過程，不會終止“心流”體驗。

（三） 技能與挑戰(zhàn)水平的完美匹配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賴在大規(guī)模調查下，按照技能和挑戰(zhàn)兩個維度，提出三區(qū)間心流體驗圖（如圖1）^［2］。他認為，“心流”處在技能適中、挑戰(zhàn)適中的理想區(qū)域。這也是進入心流最重要的途徑。

四、如何促成“心流”體驗

（一） 游戲化，讓目標明確具體

游戲化教學能很好地創(chuàng)造一種競爭性的學習環(huán)境。在競爭環(huán)境中，學生的感官更加敏銳，高度集中于學習活動。此外，游戲有明確的目標與規(guī)則，其任務難度是逐步提升的，所以學生在求勝欲的驅動下能高度專注地尋求游戲策略，達到忘我的狀態(tài)，從而達成“心流”體驗。

“搶30”是經典數(shù)學游戲之一。在“搶30”游戲中，兩個人從“1”開始輪流報數(shù)，每人一次報一個或兩個數(shù)，誰先報到30誰就獲勝。教師要求學生記錄每次的結果，第一輪時間為5分鐘。第一輪游戲，大多數(shù)學生游戲憑感覺報數(shù)，并無章法。隨著時間的推進，學生報數(shù)時逐步謹慎起來。時間到后，全班反饋游戲結果，小結出贏得比賽有運氣的成分，更重要的是找到竅門，初步感受報到27的人一定會贏。根據(jù)初步得出的經驗，學生進行第二輪游戲。游戲目標聚焦到如何搶得27、24、21……

游戲一開始，學生是沒有摸到門路的，但在一輪游戲和交流后，學生初步感受到游戲的策略，進一步明確了探索的目標，更加投入地、更有方向地探索游戲獲勝的策略。課上，學生因為游戲獲勝出現(xiàn)的笑容、因為失利流露出的小失落都特別真實可貴。游戲有意思，探尋獲勝策略的過程更有意思。

（二） 可視化、具體化，讓反饋即時有效

1. 即時反饋的重要特質是可視化

即時反饋是一種“用來表明我們的行為正在導向目標和成功的信號”，這種正向的信號能激勵學生專注于學習。對于學生來說，視覺上的刺激更容易讓他們得到即時的滿足感。

常見的有教師將全班分成兩大隊，接著在黑板上通過積分形式進行比拼。紀律好的隊可以得到“紀律星”，發(fā)言響亮準確的隊可以得到“發(fā)言星”。

這樣可視化的反饋既具有即時性，能即時調節(jié)課堂氣氛，讓課堂活躍而不鬧騰，又能刺激學生投入更多的注意力，有效強化學生的技能。

2. 即時反饋必須有一套明確具體的標準

任務越復雜，需要的即時反饋越要具體。如果想達成一個長期目標，更需要建立即時反饋機制。

例如，想提高學生的口算能力，可以等學生口算完成后給獎勵，評出“口算大王”。但如果想讓學生又快又好地完成作業(yè)且能獨立檢查，就需要細分要求：二十分鐘內寫完作業(yè)，得到“速度星”；書寫規(guī)范、會做標記，得到“書寫星”；檢查驗算，得到“認真星”。

具體化的反饋讓學生達到不同的標準時會得到不同的反饋，以保證反饋的有效性，讓學生明確努力的目標。

（三） 低入、進階、開放，讓任務輕松而不失挑戰(zhàn)性

為了基于“最近發(fā)展區(qū)”最大限度地激發(fā)學生的參與熱情，讓學生能“輕輕一躍而后得”，教師可以提供輕松而不失挑戰(zhàn)性的學習任務。這樣的任務主要有三個特點：

1. 放低門檻，保障起步

遵循循序漸進的教學原則，放低門檻，讓全體學生有信心完成學習任務，獲得成功的體驗，避免任務太難而讓部分學生望而卻步。只有參與其中，才有機會找到進入“心流”的切口。

例如，蘇教版小學數(shù)學一年級下冊《認識圖形》單元安排了多次操作活動，如“描一描”“找一找”“圍一圍”。本課是學生在認識了立體圖形的基礎上初步認識長方形、正方形、三角形、圓這四種平面圖形，難點是理解面與體?？紤]到學生的認知水平，教材沒有直接出示平面圖形，而是設計了全體學生皆可完成的任務，讓學生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地從立體圖形中抽象出平面圖形。這些低入、直觀的動手操作，能夠激發(fā)學生的學習熱情，讓學生在此過程中體驗專注帶來的快樂，保障“心流”的起步。

2. 難度進階，技能提升

當學生技能較低時，完成低挑戰(zhàn)性的任務能得到愉悅感，但這樣的快樂是短暫的。因為經過練習后，學生的技能有所進步，此時低挑戰(zhàn)性的任務會使得學生無感甚至厭倦。根據(jù)技能與挑戰(zhàn)水平的匹配理論，此時應設立與高技能匹配的高挑戰(zhàn)性學習任務，給予學生新的刺激，驅動學生全身心地投入，以保證“心流”持續(xù)。

例如，教學《口算兩位數(shù)加一位數(shù)（進位）》時，教師設置了如下三個既有難度又呈現(xiàn)出一定梯度的問題：

（1） 24+6=？把你口算的方法記錄下來，如果有困難也可以用小棒擺一擺、用計數(shù)器撥一撥。

（2） 24+9=？不借助小棒或計數(shù)器，你能仿照第一題的方法，將24+9的口算過程記錄下來嗎？

（3） 24+6和24+9在口算的過程中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學生在此之前已經學習了兩位數(shù)加減一位數(shù)（不進位）的口算方法。若學生掌握得較好，可以直接解決問題（1）；若有困難，可借助小棒或計數(shù)器解決。有了問題（1）的經驗，學生比較容易完成問題（2）的口算過程。問題（3）聚焦口算方法，讓學生通過觀察、比較概括出口算兩位數(shù)加一位數(shù)（進位）的口算方法。

在這樣挑戰(zhàn)、進階的過程中，學生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學習目標上，高度的專注使得學生很容易獲得“心流”體驗。

3. 設計開放，上不封頂

要想發(fā)散學生思維，激發(fā)學生興趣，提出的問題一定不能是瑣碎的。教師應加工細碎的知識，將其融合在一個大活動或問題中，幫助學生形成完整的知識體系。

例如，一年級下學期，教師設計了一節(jié)“認識100以內的數(shù)”的復習課：《數(shù)寶寶回家》。

師 這一段是0—10的長度，你能用它在數(shù)軸上找到20、30、40……100嗎？

（學生上臺比畫了2次，找到20，得到圖2。）

師 為什么這里就是20了呢？

生 2個十就是20。

（學生繼續(xù)找整十數(shù)，直到100，回憶10個十是一百。）

師 現(xiàn)在35、53、88這幾個數(shù)寶寶想請大家把它們送回家。

（學生操作完成后，教師組織交流。教師請一位學生展示自己的畫法，如圖3。）

生 不對，35應該在30和40的正中間。應該再往右一點。

師 猜猜看，他現(xiàn)在找的這個數(shù)可能是幾？

……

教師借助“送數(shù)寶寶回家”這一情境，讓學生在數(shù)軸這個模型上復習并深入感受數(shù)的組成、數(shù)的大小關系、數(shù)的特征、數(shù)與數(shù)的遠近關聯(lián)等。整個活動設計結構化、具有開放性，激發(fā)了低年級學生的學習興趣。學生在樂學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碰出思維的火花，獲得“心流”體驗。

“心流理論”為提高課堂質量、促進深度學習提供了一種視角。要想在課堂聽見學生喜悅的聲音，教學中要有明確的學習目標，即時給出針對性、可視化的反饋，設置輕松而不失挑戰(zhàn)性的學習任務，綜合使用多種教學手段讓學生高度專注，促使學生突破原有水平，進入“心流”狀態(tài)，達成課堂學習的高峰體驗。

參考文獻：

［1］［2］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賴.心流：最優(yōu)體驗心理學［M］.張定綺，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7：1，56.

（邵 敏，南京師范大學附屬小學仙鶴門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