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禾風城

楊森君

土墟仿佛為落日陳列

一個人一直往前走

走到烏爾禾風城

還是一個人的時候

我居然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

時光在此白白流逝

不會有人認為這是一種浪費

黃沙與石頭相互磨損的

結果是

這里幾乎看不到生命的跡象

幸好，我看見了一個騎馬的人

我安心了許多

我遠遠地向他揮了揮手

那個人

也向我揮了揮手

[樊樊賞評] 烏爾禾風城因典型的風蝕性地貌，把它無人區的萬種風情都涂抹在日落時分了，正如詩中所寫，“土墟仿佛為落日而陳列”。太陽的余暉在那些千奇百怪的土墟上，是最瑰麗迷人的落日圖，雄偉、絢麗、變幻莫測、震撼心靈，這是落日和土墟聯手寫給大自然的神奇和驚艷。

除了那些陳列的土墟，烏爾禾風城就是一座空曠之城，地理環境和無人區疊加在一起的空曠，沒有同類，甚至沒有多余的生物，只有身心放逐于無邊曠野的孤獨，那種孤獨四面圍攏，層層侵襲，入骨入心入魂，我忽然理解了詩人一個人走到烏爾禾風城居然想哭的感覺，那是無著無落的孤獨，帶給心靈的死寂和無望感。

因為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只有黃沙和石頭在這里相互磨損，在詩人的感覺里，時光在這里也在白白地流逝，沒有參與到任何生命的成長和自然的再創造中去，這種感覺讓內心的孤獨和無望感走向了極致。

好在詩的結尾，詩人終于看到了一個騎馬的人，相互揮揮手的招呼和回應，更像同類之間深刻的認同，瞬間安慰了無邊放逐中的孤獨心靈。與此呼應的是，詩歌的表達上，讓“那個人”獨自占一行，也是為了放大和加重“那個人”的在場感，以高度配合詩人內心的感覺。

這首詩強調了人與自然對視中，環境對心靈的剝奪和擠壓，人的身心處于自我流放般的空曠之中，那種無法克服和遏制的近乎本能的孤獨帶給心靈的莫名絕望，以及同類的認同給孤獨中彼此尋求寄托的心靈帶來的安慰。這是一首極有深度的詩，讀完整首，留在心靈的強烈震撼，讓閱讀的心也放逐在烏爾禾風城的空曠之中，久久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