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雙語紀錄片《萬象中國》的跨文化傳播策略研究

摘要：近年來，多部關于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紀錄片被翻譯成多國語言并廣泛傳播，生動展現了真實的中國，受到中西方觀眾的好評。《萬象中國》這部中英雙語短紀錄片通過一系列跨文化傳播策略，運用影像敘事建構民族集體記憶，打破了語言壁壘，向國際社會傳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該片接軌國際表達，以中國故事為切入點，滿足了西方受眾的審美需求，同時不斷開拓多元傳播渠道，助力紀錄片創新傳播，成功傳遞了中國文化形象和文化自信。

關鍵詞：中英雙語紀錄片 《萬象中國》 文化自信

2022年11月7日，由中共中央宣傳部對外推廣局立項指導，中國互聯網新聞中心出品的系列短紀錄片《萬象中國》正式推出。《萬象中國》是一部介紹中國民族文化多樣性的中英雙語紀錄片，該紀錄片共分為20集，每集介紹一個民族的文化，講述當地人的生活、文化、習俗和傳統等各個方面，充分展示了中國各地區、各民族的多樣性和豐富性。截至2024年6月，該紀錄片在騰訊視頻的播放量累計超過228萬次，其跨文化傳播策略對于推動紀錄片的創新發展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值得深入研究。

一、融入全球語境，傳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中英雙語紀錄片《萬象中國》是一部融入全球語境、聚焦中國文化的作品，展現了中華五千年的文化積淀。該片以微觀視角展現了中華文明的獨特魅力，通過生動呈現一系列小故事，將中國的微觀故事融入影像敘事，建構了民族的集體記憶。同時，該片克服了語言障礙，以貼近海外觀眾的表達方式，生動講述了中國故事，傳播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1.挖掘細微故事，透傳中國人獨特的價值體系。個體故事往往更能觸發觀眾的情感。《萬象中國》以個體故事為切入點，從歷史、風物、風味、人物等多個方面展現了中國文化的獨特魅力。這些故事能夠激發人們的認同感，有利于傳遞中國人獨特的價值體系、文化內涵和精神品質。該片涵蓋了豐富的故事內容，包括良渚遺址、四合院、飲茶、紫砂壺、傳統妝容、女書等。其中，《酒中深味》講述的釀造黃酒的故事，展現了中國人對自然之力的巧妙利用。《超級宣紙》通過展示“三丈三超級宣紙”的制作過程，傳達了大國工匠精益求精的精神。《功夫之道》講述了來自不同行業勞動者的故事，詮釋了中國人對“功夫”的獨特理解。這些故事凸顯了中國人民勤勞、仁愛、包容、智慧等美好品質。

2.融入全球化語境，運用影像敘事建構民族集體記憶。傳統文化是一個民族在歷史長河中留存下來的重要精神文化，它不僅深深扎根于人們的日常生活，而且會隨著時代的發展而不斷煥發新的生機。德國埃及學家揚·阿斯曼曾提出“文化記憶”的概念，強調了文化記憶作為一種集體的、跨代的、符號化的記憶形式，對個體和社會的認同和行為具有重要影響。在全球化語境下，紀錄片對傳統文化的呈現需要更廣闊的視野，以更加深刻的方式進行詮釋。作為一種影像媒介，紀錄片不僅有助于構建集體記憶，還能深度挖掘文化內涵，凝聚民族認同，塑造民族形象。紀錄片承擔著宣傳國家形象的使命，因此在闡釋傳統文化時，需要兼顧國際傳播的需求，在堅守本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基礎上，靈活運用敘事手段，更好傳播中國聲音。《萬象中國》作為一部雙語紀錄片，運用歷史照片、影像資料等豐富素材，深度挖掘、嚴謹篩選能夠展示中國歷史文化的器物和儀式，幫助觀眾理解和感受中華民族的悠久歷史和文化傳承。影像的剪輯和配樂在其中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剪輯可以串聯歷史事件，幫助觀眾理清歷史脈絡，而配樂則能夠增強情感力量，幫助觀眾更好地沉浸在影像故事中。例如，第8集《淡中知味：中國茶味》采用了具有中國古風特色的背景音樂，將茶文化的故事娓娓道來。此外，紀錄片的敘事方式也至關重要。《萬象中國》通過故事講述者的語言和聲音為觀眾帶來更直觀的體驗。講述者可以將歷史事件與當下社會現實聯系起來，幫助觀眾更好地理解歷史的意義和價值。

3.貼近海外觀眾，打破語言壁壘。在《萬象中國》的拍攝過程中，制作團隊深入各地進行拍攝，力求真實展現各地民族文化的魅力。為了更好地向海外觀眾介紹中國的民族文化，該紀錄片采用雙語制作，既有中文，也有英文配音，向海外觀眾展現了中國的文化魅力和風貌，有助于促進文明交流互鑒。

為了吸引年輕群體，滿足年輕觀眾對于高水準影視內容的追求，《萬象中國》在創作手法上進行了逐步調整，從選題策劃、剪輯技巧、融媒體傳播到技術與藝術的結合，都在不斷推動敘事語態更加年輕化。為了更好滿足年輕觀眾的審美需求，《萬象中國》還融入年輕人的語言風格。例如，在第10集《宜興紫砂——“神器”愛茶人的追捧》中，旁白增加了一些當下流行的詞語元素，使得對茶具等器物的呈現更加鮮活有趣。

二、接軌國際表達，對外講好中國故事

《萬象中國》通過對中國文化體系中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元素和符號的選擇和重新詮釋，以全新視角向世界闡述了當代中國背后的民族精神和文化資源，有力地展現了當代中國的文化魅力和價值。

1.以中國故事為切入點，構建共性話語空間。中國紀錄片要“走出去”，必須考慮全球觀眾的審美差異。然而，這并不意味著要迎合外國市場而拋棄民族特色。相反，應該利用國際化的視角來挖掘中國傳統文化的內涵，從而增強紀錄片的吸引力和影響力。《萬象中國》主創團隊立足國際視野，精心選題，經過多次頭腦風暴后選出了20個表現中國文化的核心元素和代表符號，形成了系列紀錄片的主題。諸如良渚、青銅器、麥積山、敦煌、云岡石窟等古老文化器物和歷史古跡，分別對應劇集《神秘良渚》《禮之器》《麥積勝境》《花開敦煌》《云岡新景觀》。紀錄片通過跨文化、跨地域的歷史文化主題選擇，能夠引起觀眾共鳴，超越特定地域和文化的局限性。這些元素和代表符號作為紀錄片的主題，不僅在中國文化中具有重要地位，也具備國際吸引力，同時盡可能多地展示多元的觀點和文化形式，以促進對話和理解，構建海內外共性的話語空間。在內容呈現上，通過探討古老文化器物和歷史古跡，展示了中國悠久的歷史傳統；通過現代技術手段和表現形式，呈現了中國文化的當代活力，使得觀眾能夠全面了解和體驗中國文化的豐富多彩。

同時，與國際接軌的表達形式是紀錄片完整呈現和記錄一個國家不同文化維度的“重要利器”。團隊立足國際視野，通過多次頭腦風暴和精心選題，以全新的視角呈現了中國文化的多樣性。這種全景化的展示方式，不僅使得紀錄片更具吸引力，也增強了其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通過生動、有趣、易懂的故事，外國觀眾得以更深入地了解和認識中國文化，同時也為當代中國人提供了一種尋找文化認同和自信的方式。

2.觀照西方審美需求，實現故事的全面滲透。美國人類學家霍爾提出了“高低語境文化”的概念，指出在相同語境下進行文化傳播能夠獲得更佳的傳播效果。因此，處于相同語境下的受眾更容易接受和理解所傳達的信息。在面對來自不同文化的觀眾群體時，紀錄片創作需要充分考慮不同文化的審美需求，選擇最佳的講故事角度和策略，以實現故事的全面滲透。例如，在第4集《花開敦煌》中，制作團隊不僅突出了敦煌壁畫的藝術價值和歷史意義，更加注重將這一文化符號與西方觀眾熟悉的藝術概念和審美趣味相結合。他們采用了現代的拍攝技術和后期制作手法，使得敦煌壁畫在屏幕上煥發出全新的生命力和魅力。同時，紀錄片還通過深入解讀壁畫背后的歷史故事和文化內涵，引導西方觀眾更深入地理解和欣賞中國古代藝術的美學特點和文化背景。憑借精湛的制作水準、國際化的創意表達以及專業化的傳播手段，《萬象中國》拉近了與西方審美的距離，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國際觀眾，實現了跨越國界的文化傳播。

3.注重情感共鳴，傳遞故事內核。《萬象中國》作為一部表現中國各地文化的紀錄片，不僅要呈現中國的少數民族文化，也要表現現代城市文化，從而凸顯中國文化的發展性和包容性。該片十分注重營造情感共鳴，通過情感渲染的敘事手法，引發觀眾共鳴，加深觀眾對中國文化的理解和認同。例如，第4集《花開敦煌》講述了中國藝術家常沙娜的故事，盡管她已有93歲的高齡，仍心系敦煌的保護和發展，影片充分展現了老一輩藝術家“擇一事，終一生”的堅守精神，這種情感取向的故事講述能夠真切地影響到觀眾，使之產生強烈的情感共鳴。再如，第5集《云岡新景觀》聚焦云岡石窟景區的環保故事，傳遞出了物盡其用的可持續發展理念和中國人尊重生命、敬畏自然的美好品質。在這一集中，導演通過古今對話的拍攝手法，讓觀眾能夠更直接地了解云岡石窟的“前身今世”，從表現石窟開鑿之初對廢石料的合理利用，到今日景區變廢為寶的故事，這些都體現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理念，深度展現了云岡石窟獨特的價值體系和文化內涵。

三、開拓多元傳播渠道，助力紀錄片創新傳播

《萬象中國》不僅在創作層面注重中國文化表達，在傳播渠道上也勇于創新，通過充分擁抱新媒體平臺，開辟多元傳播渠道，實現了文化的“破圈”傳播。

1.擁抱新媒體，實現文化破圈。互聯網已經將世界變成了一個“地球村”，在這個背景下，中國紀錄片也正通過互聯網實現更廣泛的國際傳播。在移動互聯網時代，新媒體已成為主流的媒介形態，紀錄片傳播也要充分借助新媒體平臺，構建動態化的內容運營體系。通過在這些平臺上發布內容，紀錄片創作者可以實現與受眾的直接互動，增加受眾的參與度和黏性。以“兩微一端”為代表的新媒體平臺具有即時性、互動性和開放性等優勢，在紀錄片傳播中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正如《舌尖上的中國》是從微博完成出圈，《我在故宮修文物》則是在嗶哩嗶哩網站走紅，新媒體已經成為紀錄片傳播的核心渠道。中國紀錄片在開展國際傳播時應積極擁抱新媒體，尤其是Facebook和X（原Twitter）等國際社交媒體平臺，從而擴大中國紀錄片在全球范圍內的“聲量”。

《萬象中國》在國內外多個新媒體平臺上發布，包括中國網、騰訊視頻、愛奇藝、優酷等國內平臺，以及YouTube、Netflix、Amazon Prime等海外平臺。多平臺傳播不僅擴大了受眾群體，提高了《萬象中國》的觀看量，同時也提高了紀錄片的話題熱度。《萬象中國》的新媒體運營注重與觀眾互動，通過抽獎答題等方式不斷增加觀眾的參與度，另外還積極借助抖音、快手、視頻號等短視頻平臺進行直播互動，為觀眾提供更為多元的文化體驗，讓觀眾了解紀錄片背后的文化內涵和精髓。

2.發力微紀錄片，滿足受眾需求。隨著短視頻的盛行，紀錄片創作不斷開拓創新，將微紀錄片作為突破口。微紀錄片短小精悍，能夠將紀錄片的藝術表達與受眾碎片化的信息消費需求相結合，為觀眾帶來了一種新穎的觀影體驗。例如，《了不起的匠人》《如果國寶會說話》等微紀錄片將時長控制在10～30分鐘，受到廣大觀眾的喜愛。《萬象中國》將每集時長濃縮成精華，控制在5分鐘左右，便于外國觀眾快速了解中國文化的核心特質。每集都以獨立的故事和主題為主線，內容包羅萬象，從繁華的都市街頭到寧靜的鄉村景觀，從日常生活的瑣碎細節到宏大的歷史背景，無所不有。這些微紀錄片通過精心設計的鏡頭語言，以簡潔而富有感染力的方式傳遞多元的中國故事，讓觀眾快速領略中國各地文化，同時進一步了解中國的多樣性和復雜性。《萬象中國》還采用全4K超高清畫質拍攝，并使用微距鏡頭，不僅生動再現中國各地的壯麗景觀，還展示了精妙絕倫的中國傳統文化技藝。例如，第18集的《皮影三代人》講述了泰山皮影第六代傳人范正安的故事，他60年如一日堅守皮影技藝，讓觀眾感受到中國傳統文化技藝的傳承和魅力。

受眾研究理論強調了在傳播過程中充分考慮受眾的需求和反饋。在《萬象中國》創作中，該理論指導著制作團隊通過微紀錄片形式、多元傳播平臺以及互動式內容設計，提高受眾參與度和觀影體驗。通過微紀錄片的形式，《萬象中國》不僅滿足了觀眾碎片化的觀看需求，還為觀眾提供了一個開放的思考空間，讓他們能夠自主探索和理解中國文化的繁衍和發展。這種創新的表達方式為紀錄片的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也為觀眾呈現了一個更加多元和立體的紀錄片世界。

3.參加海外展覽，開拓出圈傳播多元渠道。正如薩繆爾·亨廷頓在《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中所說，“在這個新的世界，最普遍的、重要的和危險的沖突，不是社會階級之間、富人與窮人之間，或其他以利益劃分的團體之間的沖突，而是處于不同文化實體的人民之間的沖突”。因此，通過開拓具有“全球本土性”的多元傳播渠道，可以更好地滿足觀眾的審美期待，這也是中國紀錄片在各方話語博弈中突圍的可行策略之一。近年來，中國紀錄片創作者積極參加國際電視節、電影節及紀錄片節等活動，包括戛納春節電視節、美國電視節、中國國際紀錄片節等。這些活動顯著提高了海外觀眾對中國紀錄片的關注。此前，《萬象中國》先導片就曾亮相迪拜世博會中華文化館，提前預熱向全世界做好宣傳。《萬象中國》還不斷開拓出圈傳播的渠道。傳播平臺不僅包括騰訊視頻、新浪微博、微信等國內平臺，還包括臉書的Discover China賬號、Twitter的China Q&A賬號等海外渠道。《萬象中國》還聯合第三方平臺進行傳播，如藝術中國微信公眾號、視頻號等。在線下渠道方面，《萬象中國》在北京地鐵和中國航空機上娛樂系統播放。

四、結語

《萬象中國》通過多語言的呈現形式，積極開展跨文化傳播，創新提煉和詮釋中國的文化符號和精神內核，向世界展示了獨特的中國形象，傳遞了中國文化的自信和魅力。紀錄片的跨文化傳播不僅需要注重融入全球語境、接軌國際表達、重視多元化的傳播渠道，還需要將傳統文化放置于時代背景下進行解構，不斷提取民族文化和民族特色，進而演繹出新的文化內涵。

作者系齊齊哈爾大學講師

本文系2022年黑龍江省省屬高等學校基本科研業務費科研項目創新平臺項目“立德樹人目標下大學英語課程思政體系探析與構建”（項目編號：145209329）、2021年黑龍江省高等教育教學改革項目“思辨能力視域下多模態大學英語課程思政建設研究”（項目編號：SJGY20210942）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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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陳文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