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因酒醉鞭名馬 雞鳴風雨海揚塵

2022年5月下旬，我行經山東威海成山頭始皇廟。當日天氣晴好，大海一碧萬頃，但海天交接處卻有些模糊，好像海水揚起水塵飄在天上，海天一色，難以分辨。面對大海，背對始皇廟，讓我想到了現代作家郁達夫先生的一首名詩：“舊友二三，相逢海上，席間偶談時事，嗒然若失，為之銜杯不飲者久之，或問昔年走馬章臺，痛飲狂歌意氣今安在耶，因而有作”。這首詩跟酒有關系，也跟秦始皇有關系。眼前此情此景，真的如詩中所說的“雞鳴風雨海揚塵”，不禁拿出我們最烈的酒，66度的汾州印象原酒，憑海酹酒。

郁達夫原詩如下：

不是尊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

劫數東南天作孽，雞鳴風雨海揚塵。

悲歌痛哭終何補，義士紛紛說帝秦。

今譯：今日聚會，朋友們勸酒，我打死也不喝。我的生命閱歷已經告訴我了，很多事兒假戲真做，經不住勸就被灌翻了。曾經因為醉酒說錯了話，得罪了當代風頭正健的幾位名人，現在更害怕喝多了，又跟別人戀情，再得罪了家里的美人。東南傾覆，這是蒼天又一次給定的孽緣，風雨如晦，雞鳴不已，預言海上的水塵終將洗滌這片大地。當下除了悲歌痛哭，什么也做不了，看那些所謂的義士們，不是都在說：還是尊秦王為帝吧。

郁達夫是現代新文學史上非常有影響力的作家。他早年留學日本，是創造社的創始人之一，和左聯的作家李偉森、柔石、殷夫等人交往密切。這首詩大概寫于1927年到1928年之間。1931年1月，李偉森、柔石、胡也頻、馮鏗、殷夫等左聯五烈士被捕，郁達夫曾經設法去營救，但是沒想到他自己也是被算作黑名單里的人，受到恐嚇之后他逃跑了，跑到老家躲風頭，期間到了桐廬縣富春江邊漢代隱士嚴子陵隱居的地方，名叫“釣臺”。他在嚴子陵隱居的釣臺把這首詩又重題了一遍，所以這首詩有時候也叫《釣臺題壁》。

這首詩可謂膾炙人口，其中“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這兩句，常被引用。我的今譯，肯定不如郁達夫原詩精煉和美輪美奐，但把他的寫作背景和當時的心境，可能交代得更清楚一點。

關于這首詩的背景，郁達夫在他的散文《釣臺的春晝》里有所解釋，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深入去讀他的書。郁達夫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作家，想到了什么，就寫什么，不太用邏輯去把它統起來，所以他的詩也有超越時代的力量，更多的是一個敏感不安的人對混亂時事及時的反應。郁達夫的代表作有《沉淪》《歸航》等，因為要解讀一下他的這首詩，我再次讀了他的《歸航》，不禁忍俊不住，他的思想和我們今天很多網友的思想感受是一樣的，感興趣的朋友同樣可以去讀讀。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