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期出游,各地景區紛紛“爆滿”。一些年輕人將目光投向了小眾冷門旅游地,很多藏在深閨的小縣城火了。云南蒙自,就是這樣一個處處藏著驚喜的“冷門”小城。
蒙自位于云南省東南部,是紅河州首府,地處珠江與紅河分水嶺兩側,從這里開車去中越邊境,只要1個多小時。這里被稱為中國的“過橋米線之鄉”和“石榴之鄉”,也是一座歷史名城。這里自古是滇南的核心城市,清末民初, 云南諸多“ 第一”在這里誕生:第一個海關、第一個郵政局、第一個駐滇領事館、第一個外國銀行、第一條民營鐵路……
如果你想不出國便體驗法式風情,一定要到蒙自這座小城。穿一身棉麻布衣,走在法國梧桐的濃蔭下,欣賞一座座養眼的法式建筑,奶黃的外墻和紅色的百葉窗幾乎是標配。附近老街里鋪著石板路,一瞬間仿佛穿越到了歐洲古城。
蒙自為什么有這么多法式建筑?因為清末民初,這里是云南對外貿易的最大口岸。據清光緒年間的縣志記載,全云南80%以上的進出口物資都由此進出。19世紀末,清政府被迫和法國簽訂不平等條約,將蒙自開放為商埠。各國在此設立領事館,縣城里外貿商號林立、客棧馬店鱗次櫛比。歐洲最新款的洋布、電話機和打字機,往往先在蒙自集中,再轉至昆明,乃至全國。
這段歷史雖然屈辱,卻也給蒙自留下了一些建筑奇跡,比如滇越鐵路,當時,它被英國《泰晤士報》稱為與蘇伊士運河、巴拿馬運河齊名的“世界三大工程奇跡”。在滇越鐵路上,有一座法國工程師設計的橋,至今仍是建筑教科書的經典案例。這就是人字橋,橫跨山間67米,距谷底100米,當年因為施工難度和環境艱險,修建了21個月,甚至有800多位工人為此獻出了生命。如今,這座奇跡之橋依舊橫跨在山間,訴說著歷史的滄桑。
這里法式風情最濃郁的要數“法國花園”,原是滇越鐵路總局。如今這座歷經滄桑的兩層小樓,被改建成小酒吧,保留了原先的歐式風格,充滿異國情調。


1910年,滇越鐵路全線通車。“云南十八怪”中的兩怪“火車沒有汽車快”和“鐵路不通國內通國外”,說的就是滇越鐵路,它是中國第一條國際鐵路。1921年,連接個舊和碧色寨的個碧石鐵路通車,這是中國的第一條民營鐵路,據說這條鐵路不僅沒有汽車快,甚至沒有走路快。但正是這兩條“奇奇怪怪”的鐵路,拉開了蒙自近代化的序幕。30多年里,這里一直是滇南的樞紐,火車汽笛和搬運號子晝夜混響,待運的貨品裝滿倉庫。
這兩條鐵路的交匯處就是碧色寨,碧色寨車站是中國最古老的火車站之一,100多年前由法國人設計建造。如今很多人知道它,因為它是電影《芳華》的取景地,其實碧色寨的歷史和魅力遠不止于此。碧色寨堪稱蒙自最具代表性的歷史地標之一,它曾是一個空前繁榮的重要貿易集散地,被稱為“東方小巴黎”。這里曾經居住著數量龐大的外國人,與本地居民分住在鐵道兩側,西裝與長衫交錯,法語與中文混雜,東西方文化奇妙地嫁接一處。
走在小站上,法式懷舊的聯排屋,一秒就將你的思緒帶入歲月長河。站臺上洋味十足的掛鐘,仿佛訴說著100多年來的光陰故事。蒙自,曾經是對越自衛反擊戰的集結地,碧色寨是包扎所、運輸傷員的重要通道,正因為它真實貼合了電影《芳華》的劇情,才成為影片的主拍攝地。
電影《無問西東》里,飛虎隊成員隨學校南遷至蒙自,碧色寨的影子一閃而過,這里成了主角命運的重要轉折點。如今,繁華已去,車站猶在。泛黃的站臺、斑駁的站牌,抹不去一條米軌鋪就的歷史印記……
20世紀初,歐洲貿易的風從南吹至蒙自,把邊陲之城逆轉為外貿中心。到20世紀30年代末,中國文藝的風則從北輾轉而來,給這里的山水注入詩意。
西南聯大曾于1938年在蒙自設立了分校,匯集了文學院和法商學院的師生,比如,大家熟悉的朱自清、聞一多、馮友蘭等學者,而蒙自南湖就如同北大未名湖一般的存在。一時間,蒙自這座小城既是山河淪落處,更是群星璀璨地。
朱自清曾在《蒙自雜記》里這樣寫道:“蒙自小得好,人少得好,看慣了大城的人,見了蒙自的城圈兒會覺得像玩具似的。”毫無疑問,先生是愛著這座小城的,小是小,卻精致娟秀。踱步南湖畔,史學大家陳寅恪慨嘆:“景物居然似舊京,荷花海子憶升平。”在蒙自的時光是他一生中少有的高頻作詩時段。而在詩人穆旦的筆下,蒙自仿佛自帶田園牧歌濾鏡:“像鳥的歌唱,云的流盼,樹的搖曳……”
其實,那時蒙自的生活還是比較艱苦的,飲食方面也頗為簡樸。但因為遠離戰亂,經過顛沛流離的中國學子,終于在這里求得了短暫的寧靜。錢穆便是在一次次的南湖漫步遐思中,完成了中國通史教科書《國史大綱》的寫作。
法國式的建筑、意大利式的格子窗、越南人開的咖啡店、法國人種的花木、亞熱帶的暖風,以及云南本地人的質樸……有“聯大”學生回憶稱,蒙自的一切讓其想到法國小說家都德筆下的普羅旺斯,那般遠離塵囂,那般恬靜幸福。如今,每年都有莘莘學子前往蒙自,重訪聯大足跡,追尋一代中國人“弦歌不絕”的聯大精神。
蒙自不僅是一座擁有豐厚歷史韻味的城市,還是一個值得舌尖細品的地方。
很多人到了云南要吃過橋米線,卻少有人知道,蒙自才是過橋米線的故鄉。過橋米線可謂是“一個人的盛宴”,最傳統的吃法便是一碗高湯,一碗細白又有韌性的米線,配上許多盛滿配菜的小碟。高湯是過橋米線的靈魂,一般用豬筒子骨或者肥雞熬制,不僅美味營養,還暖心暖胃。配菜種類繁多,包括酥肉、韭菜、鵪鶉蛋、生肉片、生菜、豆腐皮等,每一樣搭配著醇香的米線都會碰撞出不一樣的口感,令人垂涎三尺。
蒙自的夜市還能實現“水果自由”。作為一座北回歸線上的城市,蒙自常年陽光普照,氣候溫和,還有肥沃的紅土地。這里降水充足,日照時間長,非常適合石榴、枇杷、蘋果等一眾水果的生長。
這里還被稱為“中國的石榴之鄉”,石榴籽軟多汁,抓一把放入口中咬碎,仿佛在嚼奶茶里的“爆漿珍珠”。得益于晝夜溫差大的優勢,外來引進的蘋果也能在蒙自長出“冰糖心”的口感。如今的蒙自,正在全力打造世界一流“綠色食品品牌”,讓農民增產增收,讓世界共享云南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