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革命賦能依規治黨的理論邏輯

摘"" 要：黨的十八大以來，在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的自我革命戰略思想指導下，我們黨注重運用黨內法規制度從嚴管黨治黨，走出了主要以堅持依規治黨實現“黨的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的政黨發展之路。作為黨推進自我革命的長遠之策、根本之策，依規治黨以永葆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為核心目標，以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為實踐主題，在時代發展進程中形塑出獨特的“大黨建”內容格局、“兩個重大作用”功能格局、“大法治”治理格局，并且遵循“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方法論指導，發揚徹底的自我革命精神，開創了目前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實踐，為新時代全面推進黨的自我革命戰略，以偉大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提供了充分有力的制度保障。

關鍵詞：依規治黨；自我革命；全面從嚴治黨；黨內法規

中圖分類號：D26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170（2024）01-0034-12

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區別于其他政黨的顯著標志和最大優勢，也是黨永葆生機活力、跳出治亂興衰歷史周期率、實現長期執政的有效進路。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的實踐基礎上，創造性提出和豐富黨的自我革命戰略思想。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進一步把“堅持自我革命”作為黨百年奮斗的歷史經驗之一，深刻回答了“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的問題，“‘黨的自我革命’已經成為新時代黨的建設的基礎概念和基礎理論”①。考慮到黨內法規“以黨建理論和實踐為內核、以法規體系為形式”②，黨的自我革命戰略思想從內容層面為認識中國共產黨依規治黨的內在規定性提供了一個新的理論視角。長期以來，理論界主要是從全面從嚴治黨角度認識和把握依規治黨的理論與實踐問題，自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課題以后，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學者關注并專門探討黨的自我革命和依規治黨的關系，然而相關認識仍有待深入，特別是未能系統闡釋黨的自我革命對依規治黨方式的作用與影響。辯證地說，依規治黨是我們黨勇于自我革命的制度保障和實踐進路，與此同時，黨的自我革命戰略思想客觀上也在不斷創新引領和塑造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實踐，是依規治黨不可或缺的重要理論基礎之一。因此，從黨的自我革命視角認識和把握依規治黨，不僅有助于從理論上深刻揭示依規治黨之路的獨特性、創造性和優越性，建構自主的黨內法規知識體系，而且有助于在實踐中提高依規治黨的政治站位，推動黨的自我革命更好地融入黨內法規制度體系，進一步夯實黨的自我革命的制度根基。基于此，本文立足依規治黨的黨建本質，試圖從自我革命視角來理解和詮釋中國共產黨依規治黨的創新道路、價值主題、獨特格局、科學方法和顯著優勢等基本問題，以期揭示依規治黨的自我革命理論基礎。

一、自我革命戰略開辟出依規治黨全新道路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持黨的自我革命戰略推進，運用黨內法規制度從嚴管黨治黨，成功走出了以自我革命為基底的依規治黨全新道路。

首先，自我革命決定了提升黨內治理效能必須走依規治黨道路。黨的自我革命是過去黨的自我批評優良傳統在新時代的延續、轉化和升華，我們黨之所以能夠長盛不衰，關鍵是從注重自我批評到堅持自我革命。①無論是黨的自我批評還是自我革命，其本質意涵都是黨的自我治理，是依靠自身力量，主動將自身問題和錯誤作為斗爭對象，從嚴進行自我約束、自我監督、自我糾偏的管黨治黨進路，黨“只有在革命中才能拋掉自己身上的一切陳舊的骯臟東西，才能勝任重建社會的工作”②。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沒有什么外力能夠打倒我們，能夠打倒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③因此，黨對于自身問題和執政危機的發現與解決，更多“來源于敏銳的自我感知和高度的自我使命意識”④，依靠內在生發的自我約束力量，通過自律來提升自身能力，始終掌握歷史主動的政黨治理之道。因此，我們黨在探索政黨治理現代化道路中，更加注重運用黨內法規制度而非國家法律來管黨治黨、執政治國，全方位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由此開辟的依規治黨全新實踐同黨的自我革命戰略一脈相承，具有自我治理的邏輯要求和本質定位。也就是說，依規治黨作為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制度化集中表現，同西方國家主要依靠國家法律管黨治黨的依法治黨方案存在本質上的區別。

其次，黨的自我革命戰略奠定了依規治黨的重要地位。辦好中國的事情，關鍵在黨，“只要馬克思主義執政黨不出問題，社會主義國家就出不了大問題”⑤。回顧黨的百年歷程，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堅持黨要管黨、全面從嚴治黨，不斷深化對黨的自我革命的規律性認識。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提出：“先進的馬克思主義政黨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不斷自我革命中淬煉而成的。”“堅持自我革命”不僅是一個宣示性政治口號，更是我們黨作為百年大黨永葆生機活力的歷史經驗，如今已發展為一個定位明確、內涵豐富、事關全局的重要戰略思想。①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強調：“黨的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要“以偉大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可以說，全面貫徹黨的自我革命戰略思想，事關黨的長期執政和國家長治久安，對新時代依規治黨實踐提出了前所未有的迫切要求。相較于思想建黨、理論強黨、組織建黨等方式，黨內法規制度在涵養黨的初心使命、保持革命精神、防止問題反彈反復、實現大黨治理等方面，具有固根本、穩預期、利長遠的顯著優勢，通過制度化的方式，全面總結和反映黨的自我革命的實踐經驗和創新成果，為各級黨組織工作、活動和全體黨員行為統一提供可預期、可遵循、可評價、可執行的規范體系，從而保證黨的自我革命穩定有序地推進。基于此，一是我們黨進行管黨治黨方式的自我革命，把黨的制度建設提升至前所未有的戰略高度，強調“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是全面從嚴治黨的長遠之策、根本之策”②，并從黨的制度建設傳統認識中創造性地提出堅持依規治黨戰略，強調要堅持把依規治黨當作管黨治黨基本方式，實現了我們黨在治黨理念、治黨思維、治黨方式的重大轉型升級。③二是聚焦黨的自我革命制度需要，全方位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加快形成完善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全面提高黨的建設科學化、制度化、規范化水平，目前已構建起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三是依托黨的二十大報告正式提出的“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重大課題，進一步揭示依規治黨對于實現“黨的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的重大意義，為新的征程上堅持依規治黨、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指明了前進方向，注入了強勁動力。概言之，黨的自我革命戰略的有力推進，為依規治黨方式的獨立形成和快速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

最后，長期執政條件下黨的自我革命賦予了依規治黨獨特法治定位。如何跳出歷史周期率和實現長期執政，是我們黨作為執政黨、領導黨必須要不斷探索和解決的大黨獨有難題。經過不懈努力，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的成功實踐，我們黨終于“找到了自我革命這一跳出治亂興衰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④，依規治黨由此成為黨長期執政的堅實制度保障。從執政角度而言，依規治黨是我們黨將法治精神同自我革命有機結合的重要法治創新，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將黨內法規體系納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直接推動了黨內法規由傳統的黨建領域拓展至執政領域和法治領域，成為在法治體系中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法治范疇。進一步說，一方面，依規治黨是我們黨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管權治吏的重要法治實踐。現代政治的核心是政黨政治，實質是法治政治，將政黨所有政治權力和政治實踐納入制度軌道上，這是現代政治發展的必然趨勢和應有要求。我們黨擁有其他組織不可比擬的政治權力，特別是新時代社會革命的艱巨性與復雜性，進一步賦予和強化了黨的全面領導權威。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依規治黨承載了推進黨的領導科學化、制度化、法治化，提高黨依法執政和長期執政能力的時代任務，必須充分體現規范公權力、保障正當權利、執政為民等現代法治價值。另一方面，依規治黨是遵循自我革命范式的重要法治創新。孟德斯鳩指出：“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萬古不易的一條經驗。有權力的人們使用權力一直到遇有界限的地方才休止。”①在西方國家政治理論中，基于法治的“性惡論”和對權力的不信任，西方國家主要通過國家立法等外部制約方式推進政黨法治化進程。與之不同的是，依規治黨本質上體現的是權力主體的自我革命理念，黨內法規在規范執政權力、調整領導關系、統一政黨行動等方面事實上發揮主體性作用，特別是聚焦解決“在保障權威的前提下實現權威守法”②這一根本法治難題，依規治黨較于西方依法治黨而言具有顯著優勢，為世界法治理論發展貢獻了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

二、自我革命任務確立了依規治黨目標主題

作為黨的自我革命的制度供給，依規治黨始終在適應自我革命的形勢任務變化中不斷發展。自我革命的本質要求和時代任務，從根本上確立了依規治黨的核心目標與實踐主題。

（一）依規治黨的核心目標：永葆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推進黨的自我革命，“使我們黨堅守初心使命，始終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堅強領導核心”。無論是堅守初心使命，還是確保黨的核心領導地位，歸根結底在于永葆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這是黨的自我革命和依規治黨價值的根本性規定。

首先，黨進行自我革命的核心目標是永葆先進性和純潔性。先進性和純潔性是我們黨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本質屬性，貫穿于黨的性質、宗旨、任務和全部工作中，深刻回答了“共產黨是什么，要干什么”這一根本課題。正是因為具有先進性和純潔性品質，我們黨才能夠做到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密切聯系群眾，贏得人民群眾支持和擁護；才能夠掌握真理性力量，始終走在時代前列，不斷領導中國式現代化向前推進；才能夠從近代中國林立政黨中脫穎而出，成為我國最高政治領導力量，有力肩負起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使命。因此，如何永葆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既是百年來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的永恒主題，也是黨長期執政的根本政治前提。當然，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不可能是一成不變、一勞永逸的，會面臨來自黨內外各種風險考驗。實踐充分證明，“保持、發展先進性和純潔性始終是馬克思主義政黨根本的思想政治任務，關系黨的生死存亡和前途命運”③。黨的先鋒隊性質決定了黨員更傾向于道德人而非經濟人定位，在長期執政條件下，加強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建設，必須要在標準上做到全過程從嚴推進，不能有一刻松懈和弱化；在對象上堅持全黨普遍受約束，全體黨員尤其是黨員領導干部應模范踐行；在行為上落實全方位從嚴要求，貫徹體現在黨組織工作、活動和黨員行為的方方面面。因此，永葆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本身就是一場黨不斷進行自我革命的建設過程，必須要將自身建設上升到徹底的自我革命戰略高度，同一切弱化黨的先進性、損害黨的純潔性的問題作斗爭，并且更加有賴于從依規治黨角度為黨始終不變質、不變色、不變味提供根本制度保障。

其次，自我革命要求依規治黨以永葆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為核心目標追求。黨的自我革命活動不僅要有精神理念、基本原則和總體要求層面的指引，也需要相應的制度體系來承載、延伸、細化和支撐。依規治黨在適應和滿足黨的自我革命進程中，盡管具有內涵豐富、指向不同的價值目標，但其根本是為了永葆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一方面，黨的先進性主要體現在指導思想的科學性和黨員隊伍的先鋒性。例如，馬克思主義既是科學世界觀，又是先進方法論，“擁有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指導是我們黨堅定信仰信念、把握歷史主動的根本所在”①，共產黨人是“最堅決的、始終起推動作用的部分”②，具有更高超的本領技能、更堅定的政治立場、更高尚的道德品質、更主動的先鋒模范作用等。另一方面，黨的純潔性主要體現在黨的政治純潔、思想純潔、組織純潔和作風純潔等方面，是指全黨嚴守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對照黨的理想信念、性質宗旨等加強黨性修養，維護黨的團結統一，堅決反對腐敗與不正之風，永葆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政治本色與純潔品質③，強調的是黨員個體意志、思想、行為同黨的性質宗旨保持高度一致。從某種意義上說，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既是黨推進自我革命的核心目標，又是黨勇于自我革命的內在優勢。堅持依規治黨，必須以永葆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為目標追求，不僅要在黨內法規制度層面載明黨的性質宗旨、先鋒隊屬性、指導思想、黨的組織原則、黨的紀律等內容，而且要把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原則貫穿并指導制度建設全過程，引領和塑造出具有強烈政治屬性、鮮明價值導向、獨特制度品格，同黨的自我革命價值高度契合的制度形態。例如，黨內法規制度以不斷中國化、時代化的馬克思主義理論為科學指導，貫徹黨規黨紀嚴于國家法律的從嚴標準，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的政治立場，遵循黨員義務優先于黨員權利的價值取向，堅持民主集中制原則，維護制度體系統一和權威等等，成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制度規范類型。

最后，依規治黨旨在為永葆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提供制度保障。堅持依規治黨，就是把紛繁復雜的管黨治黨過程轉換為黨內法規規劃、制定、實施、保障等制度治理過程，通過發揮黨內法規的規范、保障和引領作用，在制度軌道上長效有序地保持、發展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一是黨內法規作為管黨治黨經驗認識和愿景要求類型化、條文化、規范化的產物，貫穿始終的是黨永葆先進性和純潔性的價值要求。通過建章立制，形成“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等制度，具體體現并維護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為全面推進黨的自我革命提供科學可操作的制度遵循。二是我們黨是靠共同理想信念而非共同利益維系的政黨組織，理想宣示與價值引領至關重要。恩格斯曾說過：“一個新的綱領畢竟總是一面公開樹立起來的旗幟，而外界就根據它來判斷這個黨。”④黨內法規記載著黨的初心和使命，是黨的自我革命的公開承諾和鮮明旗幟，能夠促進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的價值要求內化于心、涵養黨性，在實踐中發揮凝聚人心、統一共識、明確方向的引領作用，進而激發全黨自覺遵守黨規黨紀。三是把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作為衡量依規治黨實際效能的根本標準，面對一切違反黨規黨紀的行為，通過嚴密監督、嚴格執紀和嚴肅問責，強化黨內法規執行力，以剛性制度約束來確保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要求得到貫徹落實。

（二）依規治黨的實踐主題：推進全面從嚴治黨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順應新時代自我革命的形勢發展，創造性地提出全面從嚴治黨戰略，開辟了百年大黨勇于自我革命的新境界。推進新時代黨的自我革命，必須聚焦“全面從嚴治黨”這一實踐主題，全面從嚴治黨進行到哪，依規治黨就要跟進到哪。習近平總書記深刻指出：“全面從嚴治黨，核心是加強黨的領導，基礎在全面，關鍵在嚴，要害在治。”①這為新時代堅持依規治黨、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提供了基本遵循。

首先，貫徹落實“加強黨的領導”要求，把牢正確政治方向。馬克思主義認為，無產階級要想獲得自身解放，必須團結起來，堅持共產黨領導。黨的領導問題是馬克思主義黨建理論的根本性問題。新時代堅持和推進依規治黨，首先必須從政治上看，深刻認識到政治性是黨內法規的第一屬性，以黨的政治建設統領黨內法規制度建設，把牢政治方向，提高政治站位，扛起政治責任，著力發揮依規治黨對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政治保障作用。在制度內容方面，必須全面貫徹落實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深刻領悟“兩個確立”的決定性意義，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全方位反映和維護黨的領導要求，把完善和實施“兩個維護”體制機制作為首要政治任務。在制度安排上，注重運用統一、權威的黨內法規制度，鞏固黨的執政地位，改進黨的領導方式，維護黨的領導權威，加快推進黨的領導制度化、法治化，實現維護黨的領導權威和維護黨內法規制度權威的有機統一。

其次，貫徹落實“全面”要求，推進黨內法規制度“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我們黨是世界上最大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大就要有大的樣子，大也有大的難處。為保持大黨應有的風范，解決大黨獨有難題，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將過去從嚴管黨治黨升級為“全面從嚴治黨”，有效契合了新時代黨的自我革命更加注重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的趨勢要求。黨的二十大報告進一步提出要“健全全面從嚴治黨體系”，“堅持內容上全涵蓋、對象上全覆蓋、責任上全鏈條、制度上全貫通”②，這對黨內法規制度建設提出了全面認識、全面把握、全面落實的新要求。進一步說，必須全面認識依規治黨的領域范圍，堅持把制度建設貫穿于黨的政治建設、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紀律建設等各個方面；必須全面把握管黨治黨要求，將全體黨員行為和各級各類黨組織工作、活動全方位納入制度軌道上，同時突出責任制重點，以全鏈條責任要求壓實各級黨委（黨組）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和各級紀委監督責任；必須全面落實黨的自我革命時代要求，以搞好制度“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統籌推進各位階、各領域、各層面、各類型、各環節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實現制度與治理相貫通，形成同全面從嚴治黨相適應的更加完善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

再次，貫徹落實“從嚴”要求，正確處理“依法”和“從嚴”、約束和激勵的關系。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堅持把嚴的基調、嚴的措施、嚴的氛圍貫穿于管黨治黨全過程和各方面，統籌抓思想從嚴、管黨從嚴、執紀從嚴、治吏從嚴、作風從嚴、反腐從嚴，而貫穿始終的是抓制度建設從嚴，深入貫徹黨規黨紀嚴于國家法律的要求，推動管黨治黨實現從寬松軟向嚴緊硬的根本轉變。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四大考驗”“四種危險”將長期存在，要求全黨必須牢記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黨的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這為新的征程上堅持從嚴把握依規治黨提供了根本依據。當然，依規治黨“從嚴”并非沒有限度，一方面，必須處理好“依法”和“從嚴”的關系，立足管黨治黨的制度定位，踐行“紀嚴于法、紀在法前、紀法分開、紀法銜接”要求，確保黨內法規合乎憲法和法律。另一方面，必須處理好約束和激勵的關系，既要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做到從嚴監督制約，強化黨內法規剛性約束作用，同時也要避免“一嚴就死”，引導全黨依法依規正確用權，強化權利保障，完善容錯糾錯機制，激勵黨員干部擔當作為，“通過明方向、立規矩、正風氣、強免疫，形成風清氣正的黨內政治生態，營造有利于干事創業的良好環境”①。

最后，貫徹落實“治理”要求，實現黨的自我革命的標本兼治。推進黨的自我革命，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這意味著在依規治黨進程中，一方面，要立足當前，聚焦現實突出、人民反映強烈的管黨治黨問題，加強黨內法規制度供給，并狠抓制度執行，嚴格發揮黨內法規規范引導、控制約束、警戒告誡、懲罰威懾作用，實現對違規違紀行為的徹底糾正。另一方面，要著眼長遠，寓治本于治標中，從根源上思考問題產生和反彈反復的解決之道，高質量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為黨的自我革命行穩致遠提供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支撐，同時加強黨內法規宣傳教育，引導全黨自覺樹立依規治黨理念，將新時代黨的自我革命不斷推向深入。

三、自我革命邏輯建構了依規治黨獨特格局

推進黨的自我革命不是抽象的，也并非一成不變的，在不同歷史時期具有不同的任務要求和實踐表現。在社會革命過程中進行自我革命，是黨的自我革命的鮮明邏輯要求，也是依規治黨獨特格局創新生成的理論前提。

首先，社會革命對黨的領導和建設需要，奠定了依規治黨的“大黨建”內容格局。自我革命作為我們黨進行自我反思、自我批判和自我斗爭的黨建基因，其實踐內容既不等同于傳統意義上的自我批評，也不局限于黨的自身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必須置于黨正在進行的社會革命實踐中加以理解。從哲學層面而言，社會革命和自我革命分別對應黨改造客觀世界與改造主觀世界這兩個辯證統一的過程，由于人只有在改造客觀世界中才能有針對性地改造主觀世界，也只有通過認真改造主觀世界才能更好地改造客觀世界，因而以社會革命促進自我革命，以自我革命推動社會革命，這是馬克思主義政黨革命邏輯的科學性所在。實踐充分證明，加強黨的建設始終是社會革命取得勝利的根本政治保證，“什么時候我們黨自身堅強有力，什么時候黨和人民事業就能無往而不勝”②。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以偉大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這不僅強調了自我革命對于社會革命的決定性意義，也指出了社會革命對于自我革命的需求導向作用。因此，社會革命是理解黨的自我革命和依規治黨等黨的一切活動的根本邏輯起點，黨的自我革命不是盲目進行的，必須要根據社會主要矛盾變化、應對各種風險挑戰的現實要求以及解決黨內突出問題的政治需要，進行謀劃部署、切實推進，不斷把黨鍛造得更加堅強有力。進一步說，領導社會革命的歷史使命，決定了黨的自我革命在內容上總體呈現出統籌加強黨的領導和黨的建設的“大黨建”格局。一方面，要求黨的建設工作必須牢記初心和使命，隨著時代發展不斷解決黨內存在的突出問題，確保黨永葆先進性和純潔性的本質，始終走在時代前列，成為全國人民的主心骨。另一方面，要求黨的領導工作在獲得人民信任和擁護的基礎上，應著力提高黨的執政能力和領導水平，確保社會革命在黨的正確領導下順利進行。當然，不同于黨的建設活動的“從嚴”要求，黨的領導活動追求的是科學高效，并且越是注重黨的領導科學高效，就越有賴于在制度軌道上調整黨的領導關系、規范黨的領導活動、改善黨的領導方式，提高依法執政能力和水平。從這個意義上說，推進黨的領導制度化、法治化，必然要求黨發揮徹底的自我革命精神，主動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自我革命的“大黨建”內容，在黨內法規制度建設中需得到充分承載體現和轉化落實，這決定了黨內法規的調整范圍不應局限于黨的自身建設，還包括黨對外領導國家與社會等活動，應貫穿和覆蓋管黨治黨、執政治國等方面。

其次，社會革命對管黨治黨要求，塑造了黨內法規“兩個重大作用”功能格局。盡管黨內法規具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長期性等特點，但是深刻認識和把握黨內法規的功能作用，還要結合社會革命對管黨治黨的根本要求。由于中國共產黨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如何鞏固和發揮黨的集中統一領導優勢，歷來是以偉大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的核心課題，事關黨的長期執政和國家長治久安。在規范“大黨建”的內容基礎上，依規治黨不能僅局限于黨的自身建設工作本身“自轉”，還要圍繞黨和國家工作大局進行“公轉”，進一步夯實管黨治黨、執政治國的制度根基。例如黨的十八大以來，伴隨黨和國家事業的全方位推進，黨的領導法規制度建設進展迅速，通過健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全面領導制度體系，把黨的領導優勢落實到治國理政各領域、各方面、各環節。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深刻指出：“要發揮好黨內法規在維護黨中央集中統一領導、保障黨的長期執政和國家長治久安方面的重大作用，在推進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落實全面從嚴治黨方面的重大作用。”①可以說，“兩個重大作用”論斷的提出，不僅科學指明黨內法規具有管黨治黨和執政治國之雙重功能定位，也深刻揭示了依規治黨不是單純的政黨自治活動，黨內法規同一般政黨的自治規范具有完全不同的功能定位。

最后，在社會革命中進行自我革命，創設了依法治國和依規治黨有機統一的“大法治”治理格局。依規治黨在保障黨和國家事業發展過程中，基于黨的全面領導，必然會同國家法律產生外部聯系。依法治國既是黨領導下的法治建設實踐，也是黨領導人民治理國家、推進社會革命的基本方略。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依法執政，既要求黨依據憲法法律治國理政，也要求黨依據黨內法規管黨治黨。”如何正確認識和把握依法治國與依規治黨的關系，是我們黨提高依法執政能力和水平的必然要求。從長期執政角度而言，黨的社會革命目標遠大、任務艱巨，必須要鍛造更加堅強有力的領導核心。為跳出治亂興衰的歷史周期率，我們黨百年來不斷探索和深化對“建設什么樣的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怎樣建設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的規律性認識，自毛澤東提出“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②，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結合全面從嚴治黨實踐，進一步提出“自我革命”這一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由此走出了“外靠發展人民民主、接受人民監督，內靠全面從嚴治黨、推進自我革命”③的政黨發展有效路徑。因此，在制度軌道上統籌踐行“兩個答案”，相應構建人民他律和政黨自律相結合的機制，必然要求形成依法治國和依規治黨有機統一的獨特治理格局。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強調，推進全面依法治國，必須堅持依法治國和依規治黨有機統一。可以說，堅持依法治國和依規治黨有機統一，不僅開創了馬克思主義執政黨依法執政新模式，彰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大法治”格局的鮮明特色和突出優勢，而且是我們黨跳出歷史周期率、確保長期執政的根本舉措和成熟方案。

四、自我革命進路指明了依規治黨科學方法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課題，要求“全面推進黨的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使我們黨堅守初心使命，始終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堅強領導核心”。就黨的自我革命而言，“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既是指向不同的能力要求，也是科學有效的實踐進路，為新時代推進依規治黨、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提供了方法論指導。

首先，黨的自我凈化強調依規治黨的統一性要求。所謂自我凈化，是指自覺抵御腐朽思想侵蝕，通過主動過濾雜質、清除毒素，不斷純潔黨的思想、組織、作風和肌體，始終保持馬克思主義政黨的純潔本質。“黨的自我凈化”從統一性角度對依規治黨指明了方法要求。一方面，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必須從真實反映、維護和實現黨的統一意志出發，深入貫徹黨的理想信念、性質宗旨、路線理論、方針政策、決策部署等，不打折扣、不搞變通，使黨內法規制度安排同黨的自我革命目標要求保持高度一致，維護黨內法規制度體系的統一性和權威性，同時提高黨內法規執行能力，嚴格黨內法規制度實施，確保依規治黨從應然到實然、從制度到治理，全鏈條始終保持高度統一進行。另一方面，依規治黨應當注重在黨內法規制定、備案、清理、評估等工作環節，加強對黨內法規統一性的審查監督，增強黨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發現問題、糾正偏差的自我監督和自我保障能力。

其次，黨的自我完善強調依規治黨的體系完善要求。所謂自我完善，是指自覺修復肌體、健全體制、豐富功能，構建系統完備、科學規范、運行有效的制度體系，提升黨的長期執政能力。“黨的自我完善”是從黨的治理體系現代化角度，對依規治黨提出的體系完善要求，旨在形成與黨的自我革命實踐相適應，更加完善、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一是注重黨章修改和黨章實施工作，及時鞏固黨的實踐創新、理論創新和制度創新成果，為進一步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提供科學的黨章遵循。二是以民主集中制為核心，著眼形成上下貫通、左右協同、執行有力的組織體系，不斷完善黨的組織法規制度體系，夯實管黨治黨、執政治國的組織制度基礎。三是堅持黨的領導是全面、系統、整體的，加快補齊黨的領導法規制度短板，健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黨的領導制度體系，完善黨中央重大決策部署落實機制，確保黨中央切實發揮集中統一領導作用。四是聚焦回答“中國共產黨是什么，要干什么”這一根本課題，堅持黨要管黨、從嚴治黨，全面推進黨的建設制度改革，完善黨的自身建設法規制度體系，確保全黨始終保持先進性和純潔性本質。五是堅持權責一致，不斷健全黨統一領導、全面覆蓋、權威高效的監督體系，完善權力監督制約機制，加強執紀執法一體化機制建設，構建有力的黨內法規制度建設保障體系，為做好黨的監督、激勵、保障等工作提供更加充分的制度支撐。

再次，黨的自我革新強調依規治黨的與時俱進要求。所謂自我革新，是指發揚改革創新精神，與時俱進、自我超越，堅決破除一切不合時宜的思想觀念和體制機制弊端，主動推進黨的理論創新、制度創新、實踐創新。“黨的自我革新”從歷時性發展角度，對依規治黨提出了與時俱進的要求。主要來說，一是黨內法規并非固定不變的，隨著黨和國家事業不斷向前發展，為防范制度僵化和制度滯后，保持制度對實踐的適應性和引領力，必須加強黨內法規制度的生命周期管理，在清理基礎上統籌進行立改廢釋，促進黨內法規不間斷新陳代謝，始終保持制度供需關系動態平衡。①二是深刻認識到堅持依規治黨作為我們黨管黨治黨方式的一大創舉，既沒有教科書，更沒有現成答案。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必須秉持獨立自主原則，以自立塑造自信，以自信堅定自立，從黨的領導和黨的建設實際出發，不斷探索和開辟依規治黨新境界。三是在黨內法規制度建設過程中應辯證處理好守正和創新的關系，既要保持過去行之有效的黨建傳統和制度經驗，同時也要適應新形勢新要求，敢于改革創新，“只有努力在革故鼎新、守正出新中實現自身跨越，才能不斷給黨和人民事業注入生機活力”①。

最后，黨的自我提高強調依規治黨的能力建設要求。所謂自我提高，是指黨永不僵化、永不停滯，自覺在學習實踐中全面增強執政本領，不斷提升政治境界、思想境界、道德境界。黨的自我提高從治理能力現代化角度，對依規治黨提出了能力建設要求。主要來說，一是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指導，深入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依規治黨的重要論述，正確認識和把握黨內法規的內在規定性，不斷推進實踐基礎上的理論創新，有力發揮依規治黨的真理性力量。二是注重借鑒和學習，以永不自滿、永不懈怠的學習品格，批判吸收包括國家法律建設在內的一切成熟有益的知識成果、經驗傳統等，將其融合體現到黨內法規制度建設中，推動黨內法規制度建設不斷豐富和發展。三是以問題為導向，不斷深化對黨內法規制度完善、執行、遵守和保障等工作的規律性認識，有針對性地補短板、強弱項，通過提高發現和解決問題的能力與水平，為黨內法規制度建設高質量發展提供有力支撐。

五、自我革命精神內化為依規治黨顯著優勢

對于一個歷史長、規模大、執政久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而言，“如何始終保持革命精神是一個十分重大而又必須解決好的課題”②。依規治黨作為我們黨在長期執政條件下推進自我革命的創新制度安排，在克服自我革命精神松懈的同時，實際也為自我革命精神所引領和塑造，甚至徹底的自我革命精神已成為堅持和深化依規治黨實踐的內生動力與顯著優勢。

首先，自我革命精神是指導黨內法規改革創新的內生動力。自我革命精神鍛造形成于黨的自我革命長期實踐中，盡管在不同時期有著不同的內容要求和實踐表現，但本質上都是黨為革除自身問題而表現出來的頑強斗志和拼搏精神。自我革命精神是穩定性和革命性的有機統一，為黨內法規穩定運行和改革創新注入了強勁力量。一方面，自我革命精神根源于偉大建黨精神，是我們黨在自我革命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決心、意志、勇氣等精神面貌的整體呈現，相較豐富多元的自我革命動態實踐而言，其更為抽象、原則和穩定。自我革命精神既有精神文明意義上的持續穩定狀態，又有不斷自我批判、變革突破的意志動力，這種變與不變表現為自我革命精神的內在矛盾運動。另一方面，依規治黨是一種以塑造穩定秩序和行為預期來引領全黨自覺服從的規范化過程，無論是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還是常態化開展監督執紀問責工作，都是以穩定性為前提的。但是依規治黨的實踐探索過程，決定了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必須保持一定的發展性和創新性。特別是黨內法規制度除了具有法規范屬性，還擁有政策性特征，應及時“反映新鮮經驗且須具有較高的前瞻性”③。因此，依規治黨同樣面臨穩定性和發展性之間的內在矛盾。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以自我革命精神引領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在制度守正和保持穩定的同時，激發黨內法規改革創新動力，不斷吸收一切有利于管黨治黨的方法經驗。例如，我們黨借鑒現代法治理論，提高了黨內法規科學化、規范化、法治化水平，最終形塑出獨一無二、優勢明顯、效能顯著的黨內法規治理實踐。

其次，自我革命精神是貫穿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全過程的力量保障。自我革命的最大阻礙在于牽涉到自身利益。由于我們黨自成立時起便肩負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使命任務，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除了國家、民族、人民的利益，沒有任何自己的特殊利益”①，所以才能夠真正擺脫以往一切政治力量追求自身特殊利益和為少數人服務的局限，做到謀根本、謀大利，始終從人民根本利益、群眾期盼要求以及黨的性質和根本宗旨出發，敢于正視、科學反思、勇于糾正自身所存在的一切問題和錯誤。從一以貫之推進黨的自我革命實踐，到形成和發揚徹底的自我革命精神，人民立場始終是我們黨勇于自我革命的根本動力和最大底氣。黨的自我革命越是任務艱巨、形勢嚴峻，就越需要牢記初心和使命，“保持過去革命戰爭時期的那么一股勁、那么一股熱情、那么一種拼命精神，把革命工作做到底”②“發揮徹底的自我革命精神”③。同時，依規治黨也面臨著很多高標準要求和動力不足的固有難題，包括立規工作的改革創新難、制度實施的執規必嚴難、全黨守規的自覺自律難等等。因此，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在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過程中，正是發揚徹底的自我革命精神，一以貫之地立規矩、明規矩、嚴規矩，堅決克服無規可依、有規難依、執規不嚴、違規不究等問題，從而確保黨的自我革命決心不動搖、要求不降低、力度不減弱，塑造出黨內法規最鮮明的內在品格和制度優勢，譜寫出“八項規定改變中國”的佳話。

最后，自我革命精神是塑造德規共治優勢的獨特密碼。自我革命精神是黨永葆青春活力的強大支撐，不僅讓基于自律的依規治黨成為了可能，而且從精神文明建設層面開創了黨內法規制度建設獨具特色的德規共治優勢，形成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同向發力、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結合的重要治理經驗。一方面，制度固然可以借助自身所蘊含的權力嵌入人們的生產生活，但要真正扎下根來，關鍵在于制度背后的價值和理念能夠深入人心。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一個人的清正廉明，從根本上講不能完全靠外部約束，而要靠自覺自律。”④因此，依規治黨最根本的標準是黨員能夠基于內心認同而自覺守規。由于自我革命精神在某種意義上也是自覺自律的守規精神，它有助于在精神層面引領全體黨員增強黨內法規意識，深刻認同黨內法規及其背后的價值理念，推動管黨治黨思維方式從人治到規治的深層次變革。另一方面，為促進依規治黨更好地深入黨心，我們黨既側重制度建設和行為調整，也講究道德涵養和思想教育，將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同加強自我革命精神培育工作緊密結合，統籌解決制度問題和思想問題，使全黨不僅在行為上嚴格執規守規，更從思想源頭上自覺尊規守規。

先進的馬克思主義政黨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不斷的自我革命過程中鍛造而成的。勇于自我革命是我們黨區別于其他政黨的顯著標志，也是依規治黨之所以區別其他政黨自治規范，具有獨一無二的制度品格和治理優勢的理論基礎所在。作為自我革命的制度化實踐，依規治黨承載了新時代推進黨的自我革命戰略布局、使命任務、實踐邏輯、建設進路和精神品格等要求，通過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不斷開辟百年大黨勇于自我革命新境界。立足新的征程，堅持依規治黨，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必須深入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的自我革命戰略思想，提高依規治黨的政治站位，高質量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提高黨內法規執行力，將徹底的自我革命精神更好地融入到依規治黨的精神品格中，推動黨內法規制度優勢充分轉化為管黨治黨、執政治國的治理效能，以黨內法規之治不斷開創中國共產黨之治、中國之治。

責任編校"" 陳"" 瑤

Theoretical Logic of the CPC Governing the Party According to

Rules Rooted in Self-Revolution

SHAO Shuai（Institution of Intraparty Laws and Regulations， Wu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72， Hubei， China）

Abstract： Since the 18th CPC National Congress，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General Secretary Xi Jinping’s thought on the Party’s strategy for self-revolution， the CPC has paid attention to the use of intraparty regulations to strictly govern the Party， paving the way for Party development ensuring the guideline that Party’s self-revolution will always be on the road. As a long-term and fundamental strategy for the CPC to promote self-revolution， governing the Party according to rules regards maintaining the Party advanced nature and purity as the core goal， and promoting Party self-governance exercised fully and with rigor as the practical theme so that in the process of development， we can shape the unique content pattern in the efforts of “big Party building”， the functional pattern of “two important roles”， and the management pattern of “great rule of law”. In addition， following the guidance of the methodology of “self-purification， self-improvement， self-innovation and self-enhancement”， and relying on the thorough spirit of self-revolution， it has created a unique practice in the construction of intraparty laws and regulations in the world， and provided sufficient and powerful institutional guarantee for the strategic promotion of the Party’s self-revolution in the new era， taking the lead in the social revolution with the Party’s self-revolution.

Key words： governing the Party according to rules; self-revolution; seeing party self-governance exercised fully and with rigor；intraparty rules and regulations

收稿日期： 2023-06-04

基金項目：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23CDJ003）

作者簡介： 邵帥（1992— ），男，安徽安慶人，武漢大學黨內法規研究中心講師，博士。

① 張榮臣、茍立偉：《從自我批評到自我革命——一個百年大黨保持先進性和純潔性的成功密碼》，《新視野》2021年第5期。

②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2012，第171頁。

③ 《習近平關于“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黨建讀物出版社，2019，第163頁。

④ 湯景業：《論中國共產黨依規治黨的基本構造》，《黨內法規理論研究》2020年第1期。

⑤ 同③，第304頁。

① 《深刻把握黨的自我革命戰略思想 打好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攻堅戰持久戰》，《中國紀檢監察報》2022年2月9日。

② 《習近平關于依規治黨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22，第12頁。

③ 張禹：《堅持把依規治黨當作管黨治黨基本方式》，《黨內法規研究》2023年第3期。

④ 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人民出版社，2022，第14頁。

① 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上冊，張雁深譯，商務印書館，1995，第154頁。

② 王若磊：《依規治黨與依法治國的關系》，《法學研究》2016年第6期。

③ 李章軍：《認真總結和運用創先爭優活動經驗 切實加強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建設》，《人民日報》2012年5月22日。

① 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人民出版社，2022，第16頁。

②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2012，第413頁。

③ 蔡如軍、魏永強：《習近平黨的純潔性建設思想研究》，《思想理論教育導刊》2017年第6期。

④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12，第350頁。

① 《習近平關于“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黨建讀物出版社，2019，第155頁。

② 《一刻不停推進全面從嚴治黨 保障黨的二十大決策部署貫徹落實》，《人民日報》2023年1月10日。

① 習近平：《為實現黨的二十大確定的目標任務而團結奮斗》，《求是》2023年第1期。

② 《習近平關于“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黨建讀物出版社，2019，第169頁。

① 《習近平關于依規治黨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22，第19頁。

②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中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第611頁。

③ 《習近平在十九屆中央紀委六次全會上發表重要講話》，《人民日報》2022年1月19日。

① 宋功德：《黨規之治：黨內法規一般原理》，法律出版社，2021，第540頁。

① 《習近平關于“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黨建讀物出版社，2019，第164頁。

② 同①，第160頁。

③ 屠凱：《黨內法規的二重屬性：法律與政策》，《中共浙江省委黨校學報》2015年第5期。

① 《習近平關于“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黨建讀物出版社，2019，第161頁。

② 同①，第170頁。

③ 習近平：《牢記初心使命，推進自我革命》，《求是》2019年第15期。

④ 習近平：《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要一以貫之》，《求是》2019年第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