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的晶瑩,映襯著老村的屋脊。
霧嵐在紗幕中荏苒,野茶灞的峰巒疊嶂定格成早晨的剪影。
牛娃子家驚咋咋的喊叫打破了小村的寧靜。半年前被花轎和嗩吶吹吹打打娶來的新娘,用一對雙生子的啼哭確立了村人疑惑與不安的眼睛。
雙生子開始滿村亂跑時,那張貼在牛娃子家的大紅“喜”字,還掛著笑靨。
溪流鳴濺。碧水叮咚。
諾水河畔,隔河的山歌野調,衰老成滄海桑田的嶙峋。
牧羊人走過山峁茆。
夕陽下,身影像一棵起伏的水草,在崇山峻嶺中。
山峁峁還是那個山峁峁。揮動鞭子的牧羊人已失去當初的時光。
我想回家。我想揮動我的小羊鞭。我想我的童話時光啊!蹚過歲月的河流,我無法找到A0BciX6j3xXtLSghNlDFhdFHclpFsmnIm7vw1/Sx7Ow=羊群回村時,那一行深深淺淺的腳印。
風聲在耳。吹過麥地。
麥子熟了。讓我再一次直面農事的紛繁。也讓記憶再一次洗濯童年的時光。
走進野茶灞,記憶的故紙堆。一次次捫心自問,我還是一個純粹的大山之子嗎?
我可以抒寫陽光下漣漪般的麥浪,卻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麥地守望者。
雁陣驚寒。敲打著深秋的天空。
曠野上,風吹樹木發出簌簌聲響,無枝可棲。沿著啁啾的山道,我走進收獲的季節。
空曠的山嶺,一再重復著過去的時光。粗鄙的村舍,早已成為記憶的流年。歸去來兮,是誰在山歌野唱中揀拾歲月的嘮叨?
心中忐忑著歲月的喟嘆;口中浪漫著故事的詭異。
難道,我只是這塊土地上孤寂的游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