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聽一首歌,想起一個朋友。
他異常的一面
很難說清,有點像魯迅筆下
從墓地來的過客。
可昔日晦澀的氣質
并沒讓他在今天
有多不同。屈原留下詩篇,
投身江水,永遠把“為何而死”的疑問
留在我們的血液中。
我的朋友呢?只讓我偶爾詫異
我們真的活過來了。他想過什么
我未曾聽聞。他一定想過,
為自己,為他人。也許
他有了結論,但不再提起,
像我們隨身攜帶著死亡,
從來不愿觸摸。
我知道
在我學會安靜的時候
爹媽感到惶恐
在我第一次感到自己
安靜下來的時候
發現他們停在荒草中
牛和馬也在荒草中
鐮刀、犁和耙,扔在荒草中
他們看著我
在荒草中沉沒
他們知道
我再也不會
像以前那樣
回到他們身旁
他們張了張嘴
什么也沒說
有一次,去山里拾柴,
看到一段青岡木,已經干透,
還沒開始腐爛。我將它抬起,
堅硬,又不大沉??胺Q完美。我扶著它,
看它在草地上留下的痕跡,忽然知道,
這痕跡,才是我需要的東西。
唐允,現居廣西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