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國家安全戰略對東亞安全的影響（下）

（接上期）（二）麻生太郎涉臺錯誤言論未得到日本政府糾正，值得警惕

2024年是日本首次出兵臺灣150周年。日本政府對歷史問題和臺灣問題的態度備受關注。1874年，日本出兵臺灣的策劃者之一——大久保利通的后代、現任自民黨副總裁麻生太郎不僅沒有反省歷史，反而一意孤行。2015年日本修訂的《武力攻擊事態法》《自衛隊法》的核心內容之一是，日本遇到“生死存亡危機事態”時，可以出動自衛隊并與美軍聯合作戰，行使所謂“集體自衛權”。麻生太郎曾提出，臺灣海峽不僅是石油，而且是日本許多進出口物資的通道，因此“臺灣有事”對日本來說，是關系生死存亡的事態。顯然，這是為軍事介入“臺灣有事”，做符合上述日本法律的詭辯。20世紀30年代，日本外相松岡洋右曾叫囂“滿蒙是日本的生命線”，如今麻生太郎鼓噪“臺灣是日本的生命線”。日本反戰人士指出，實際上日本船只沒有多少通過臺灣海峽，而大多是利用臺灣與菲律賓之間的呂宋海峽和巴士海峽。麻生太郎把臺灣海峽說成是日本的海上“生命線”，是徹頭徹尾的虛構。

麻生太郎究竟是個人一時信口開河，還是與日本政府相互配合演“雙簧”？第一，如果麻生太郎出訪美國、澳大利亞是公務，并有日本外務省人員陪同，則說明是具官方性質的“議員外交”或“政黨外交”。第二，如果日本政府對這種有違《中日聯合聲明》的錯誤言論予以糾正和約束，便可擺脫干系。然而，從安倍晉三到麻生太郎的一系列涉臺錯誤言論從未受到日本官方糾正或約束。時任岸田內閣官房長官的松野博一僅表示，政府無法評論議員或政黨的活動，這等于默許。實際上，岸田文雄在很大程度上需要得到“麻生派”的支持方能穩固權力，所以根本不會去得罪麻生太郎。第三，作為日本自民黨副總裁的麻生太郎，是否可以不受自民黨和日本國會的約束而為所欲為？答案是否定的，2024年1月28日，麻生太郎在演講中涉及外務大臣上川陽子的年齡和容貌便在日本引起物議，并受到岸田文雄提醒。五天后，麻生太郎只好收回相關言論。

（三）安倍晉三去世后，麻生太郎作為自民黨內“臺灣幫”大佬取而代之，親自出馬為“臺獨”分裂勢力撐腰助選

2023年11月15日，中美召開舊金山首腦峰會。拜登重申不尋求打“新冷戰”，不尋求改變中國體制，不尋求通過強化同盟關系反對中國，不支持“臺灣獨立”，無意和中國發生沖突等“四不一無意”。對此，日本當局急于謀求實現日中首腦會晤，同時關注舊金山中美峰會后臺灣地區領導人選舉所受影響，但不“追隨”美國進行“不支持臺獨”等表態。不僅如此，麻生太郎在臺灣大選前夕和選舉期間異常活躍，多次表示日本將不惜武力保臺，共同對抗中國大陸。

2022年7月安倍去世后，時任自民黨政策調查會長萩生田光一、參議院干事長世耕弘成于12月相繼竄訪臺灣，并表示將繼承安倍晉三遺志，推進日臺合作。2023年8月8日，麻生太郎作為自民黨副總裁竄訪臺灣，這是中日邦交正常化以來的第一次。麻生太郎在臺灣當局外事主管部門主辦的研討會上，繼續發表涉臺錯誤言論，故意把臺灣說成“國家”，公然煽動美國等對中國大陸進行武力威脅。據與麻生太郎同行的前外務副大臣鈴木馨佑披露，這并非麻生太郎的個人言論，而是行前與日本政府官員討論過的，“符合東京的官方立場”。事實上，麻生太郎作為自民黨副總裁，替日本政府做了不便做的事，說了不便說的話。這必然遭到中方強烈反對。

2024年1月8日，麻生太郎就“臺灣有事”時日本撤僑問題稱，不在臺灣戰斗，就難以平安救出日本人。日本將使用潛艇在臺灣海峽作戰，必須做好應有的準備。翌日，他啟程訪問美國，希望在臺灣大選投票前夕，促使美官方做出同樣表態，這樣既可破壞中美舊金山峰會成果，又可為島內“臺獨”勢力助選，達到“一石二鳥”的目的。但是，麻生太郎此行連美國國務卿的面都未見到，只與副國務卿坎貝爾舉行了會談。于是，他轉而謀求與美國共和黨、特朗普方面建立人脈渠道。之后，麻生太郎從美國直飛澳大利亞，與該國副總理兼國防部長、外長等分別舉行了會談。麻生太郎在堪培拉演講時稱，日本可加入奧庫斯，創建日美英澳合作體制，這樣就能使美國在東亞的遏制力成倍提高。值得注意的是，此時正是臺灣大選投票日。當時，選舉焦點之一是“臺獨”是否會引發臺海沖突，而麻生太郎上述言論等于為“臺獨”間接助選。這或許是日本針對臺灣大選的一場特殊的輿論戰、心理戰，是精心策劃和實施的一步棋。

（四）在涉及中國核心利益問題上，日本政要變本加厲

2024年臺灣大選結束后，日本外務大臣上川陽子不僅第一時間對賴清德表示祝賀，而且特意稱臺灣是具有“共同價值觀”的重要伙伴，愿深化日臺間合作與交流。有日本人士認為，這意在表示“支援臺獨”，因為該發言是在麻生太郎稱“可在臺海使用潛艇作戰”之后，加之“日臺議員懇談會”派祝賀代表團竄臺，并邀請賴清德赴日。這些無疑是對“臺獨”代表人物賴清德的激勵。同年3月10日，日本邀請江啟臣等14名臺灣人士赴日，參加在東京舉行的“亞太國會議員聯合會”第52屆年會。該會前身是成立于1965年的“亞洲議員聯盟”，反共是其宗旨之一。

圍繞臺灣問題，日本國內一直存在兩股勢力間的較量。中日邦交正常化50多年來，日本自民黨內部分親臺勢力一直以“政黨外交”“議會外交”等形式，謀求與臺灣加強所謂“官方關系”。日本外務省內有識之士曾為日中友好做出積極貢獻。然而，安倍晉三執政后，利用組閣權和人事權安插親信，導致外務省內友華“中國通”大多不受重用。因此，隨著近年日本政治右傾化和政壇人物新老交替，體制內中間派也向右傾斜，對華鷹派勢力頗為得勢。權力政治現實主義成為日本政府和國會決策的主導思維。作為體制內政策的制定者和執行者，他們以維護日本國家利益者自居，雖服從內閣決議并對外保持一致，卻不管是非曲直和事實真偽，這在釣魚島主權歸屬中國的認知問題上表現得尤其突出。

三、日本國內安全威脅因素明顯上升

日本民族性中有從眾特點。進入21世紀，一些日本政界人物為迎合政治右傾化和“安倍派”以獲取權力和地位，背離原有派系傳統政策，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岸田文雄堪稱典型。他雖繼承了“宏池會”，但制定的《國家安全保障戰略》與“大平路線”背道而馳。2023年末，自民黨“安倍派”等長期私分并瞞報政治集會收入回扣的“黑金政治”曝光，引發日本政壇“大地震”。

（一）日本國內安全威脅對國民生命、財產安全造成傷害

2024年3月7日，拜登發表國情咨文，重點是國內安全問題，在國際安全方面，涉及俄羅斯、哈馬斯，但未提及中國。美國外交關系委員會關于2024年應注意的紛爭的調查結果顯示，最值得擔憂的是國內的威脅，并非外國對美國的威脅。例如，美國大選前后，政治兩極化很可能引發國內恐怖事件和政治暴力，而臺海危機發生的可能性相對較低。事實上，歐洲各國對國內安全與社會穩定問題的關注度也在上升。

然而，盡管日本國內安全威脅問題日益嚴重，但安倍晉三執政時期卻一直視而不見，反而將中國視為“最大威脅”，并以此為基礎制定了《國家安全保障戰略》，使國家戰略脫離和平發展軌道，顯現與鄰為敵的“脫軌”征兆，安全成本大幅上升，但國民安全、社會安全、政治安全水平急劇下降。

安倍曾稱日本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國家，但這一神話早已破滅。地震、臺風、火山等自然災害、福島核事故造成的核污染等，對日本國民安全造成嚴重常態化威脅。另外，日本政府規定有害的有機氟化合物PFAS濃度上限為每升50納克，而美軍橫田基地東側立川市的井水曾測得PFAS濃度超標26.8倍；岡山縣一座自來水處理廠出水口的PFAS濃度超標20倍。PFAS具有致癌毒性，并影響兒童生長。近年，日本社會治安也迅速惡化。光天化日之下，發生地鐵殺人、放火，以及在東京銀座鬧市街區打砸搶掠等，惡性犯罪呈現高齡化、低齡化雙向發展趨勢。過去，日本自殺率較高，如今則出現許多家庭內部兇殺案件，且這種“自家殺”案件急劇上升。此外，集體食物中毒事件等食品安全問題、金融詐騙引起的金融安全問題等，都較過去嚴重。

近十年來，日本自衛隊飛機發生11起事故。例如，2017年8月，日本海上自衛隊一架巡邏直升機在青森縣海岸夜間訓練時墜毀。2021年7月，鹿兒島縣奄美大島近海發生兩架飛機相撞事故。2023年4月6日，航空自衛隊在宮古海峽飛行的“黑鷹”直升機墜落，包括高級將領在內的10人喪生。同年11月，在鹿兒島縣屋久島海域，駐日美軍魚鷹戰機發生空難事故。2024年1月2日，羽田機場發生客機與海上保安廳飛機相撞事故。同年4月20日，自衛隊兩架直升機進行夜間反潛訓練時發生剮蹭，造成兩機墜海，8人喪生。另外，自衛隊還發生槍擊隊友事件、性侵自衛隊女性成員等犯罪行為。

令世界震驚的是，2022年7月8日，安倍晉三在奈良街頭助選時遭槍擊身亡。無獨有偶，2023年4月15日，岸田文雄在和歌山市發表演講前也遭到爆炸物襲擊。槍擊安倍的兇手是“統一教”信徒受害者的家屬山上徹也。安倍家族及自民黨與“統一教”相互勾結的關系也因此曝光。長期以來，被“統一教”和金錢政治污染的自民黨面臨嚴重的民眾信任危機。《紅樓夢》中的兩句詩似乎正是目前日本政治安全的寫照。“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自民黨內最大派系“安倍派”正是如此，日本政界的《紅樓夢》似正在上演。在國際上拉幫結盟，把中國視為“威脅”，依靠武力威嚇鄰國，這些都無助于解決日本國內民眾的安全問題。

（二）日本“統一教”問題可能加劇岸田內閣執政危機

1954年，韓國反共邪教頭目文鮮明打著基督教的幌子，創立了“統一教會”。岸信介出于反共政治需要，于1958年將“統一教”引入日本。1968年，文鮮明在日本和韓國創立“國際勝共聯合”，發行《世界日報》。從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該教成員打入日本地方議會。一些當選的市議員隱瞞自己的“統一教”信徒身份。當時，與“國際勝共聯合”有染的日本國會議員多達120余人。另外，接受“統一教”提供秘書的國會議員近80人。

據2023年9月8日自民黨自查結果顯示，黨內國會議員近半數與“統一教”有染。在379名自民黨國會議員中，179人與“統一教”有接觸，占47%以上，其中120多人關系密切。岸信夫、稻田朋美、下村博文、萩生田光一、高市早苗等右翼政要均與“統一教”有深度關系。

長期以來，日本是“統一教”斂財最活躍的國家。“統一教”所獲“捐款”中，約80%來自日本。“統一教”通過精神控制以及高價兜售所謂“圣物”斂財，造成許多日本信徒傾家蕩產，坑害了兩三代家庭，成為嚴重社會問題，令日本國民深惡痛絕。但在自民黨“安倍派”政要庇護和支持下，“統一教”改頭換面，依然得以續存。為掩人耳目，“統一教”于1997年向日本文部省文化廳提出更改名稱而未果。然而，2015年，安倍內閣文部科學大臣下村博文批準“統一教”更名為“世界和平統一家庭聯合”。2016年，該教成立“世界和平國會議員聯合”，目標是通過向日本國會滲透，實現“統一教的日本國教化”。由此，“統一教”不僅得以繼續騙財，而且可以利用信徒支持和提供的資金干預國會議員選舉。

2024年2月，日本新潮社刊物披露，岸田文雄父親岸田文武1979年當選國會議員。同年，“國際勝共聯合”成立“促進制定防止間諜法國民會議”。當時，凡是贊同制定反共“防間法”的自民黨候選人，都會得到“統一教”支持。1986年，在“國際勝共聯合”所辦報紙《思想新聞》上刊登的慶賀元旦國會議員宣傳廣告中，出現“眾議員岸田文武”聯署。在岸田的家鄉廣島，由當地企業、社團組成的選舉后援團體“翔雄會”成員中，也包括“統一教”相關團體“和平大使協議會”人員。每當選舉時，當地“統一教”信徒都支持岸田家族及自民黨推薦的候選人。岸田文雄之子岸田翔太郎為拉選票，曾拜訪該教。岸田文雄任安倍內閣外務大臣期間，于2015年7月參加政治集會時，與“統一教”相關團體干部接觸，就外交與國際形勢交換意見。2016年12月，岸田文雄再度出席在東京舉行的“統一教”相關團體組織的“國際領導者會議”。2019年，身為自民黨政調會長的岸田文雄會見美國國會眾議院前議長金里奇時，“統一教”相關團體“天宙和平聯合會”的頭目也在座。據金里奇稱，這次會面是“天宙和平聯合會”安排的。日本在野黨立憲民主黨議員認為，正因與“統一教”關系密切，岸田政權不愿下達解散“統一教”的命令。“統一教”黑幕曝光后，岸田文雄不顧在野黨和民眾強烈反對，仍堅持為安倍晉三舉行“國葬”。

（三）自民黨政要成為“黑金政治”受審對象，威信持續下降

2022年7月“統一教”與日本自民黨政治勾結黑幕曝光，岸田內閣支持率開始下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23年10月，日本神戶學院大學教授、資金審核問題專家上脅博之舉報，2018—2022 年自民黨國會議員有大量政治集會回扣收入瞞報，涉嫌違反《政治資金規制法》。經查，在這五年間，“安倍派”向所屬約90名議員派發招待會政治資金回扣達6.7503億日元（約合3310萬元人民幣），占該派議員總數的96%以上，其中一半以上人員未如實申報。另外，“二階派”和“岸田派”議員也不同程度存在同樣問題。二階俊博因此引咎退出政界，而岸田文雄目前則被免于追究。

日本政治學者巖井奉信指出，這是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事件。1988年，利庫路特丑聞發生時，法律體系存在缺陷。但這次不同，一開始就是違法的。多年來，這么多國會議員一直有系統地從事非法行為。東窗事發后，岸田文雄為盡早與該事件切割，先辭去“宏池會”會長職務，之后宣布解散“宏池會”。除“麻生派”“茂木派”外，“安倍派”等也宣布解散。然而，此舉并未獲得日本國民信任。據2024年2月18日日本相關民調顯示，自民黨支持率降至24.8%，岸田內閣支持率跌至14%。為挽回頹勢，同月29日岸田文雄出席了國會“政治倫理審查會”，接受質詢，說明情況，謀求國民諒解。各派事務局長也出席會議接受審查，但都把責任歸咎于事務局和秘書，并未承認將所得收入歸己私用，或稱并不知情。對此，90%以上的民調受訪者表示不滿。目前，相關事件仍在調查中。一旦有人被查證將回扣資金用于個人，而未繳納所得稅，可能面臨刑事責任。自民黨為蒙混過關，臨時規定凡涉嫌“黑金政治”金額在500萬日元以下者，不予追究。對此，日本民調顯示，81%的受訪者不贊同。加之受“統一教”與自民黨勾結黑幕曝光的影響，截至2023年底，自民黨黨員人數共109萬人，較2022年底減少了約3萬人。

（四）日本政局進入新的動蕩期，國內權力之爭將加劇

2024年9月，日本自民黨將舉行總裁選舉。2025年7月，日本將舉行國會參議院選舉，9月國會眾議院任期屆滿前將迎來大選。日本政壇將面臨動蕩局面，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1）盡管岸田文雄支持率持續下降，但因自民黨陷入“黑金政治”的議員過多，加之能登地震救災耗費精力，估計總裁選舉前，自民黨內無人愿意出面“收拾殘局”。“安倍派”散伙，曾為安倍在政治、情報、輿論、財政方面效力的“五大干將”皆因“黑金政治”辭去黨政職務。因此，岸田文雄可能還會苦撐下去，但要實現連選連任絕非易事。（2）2024年4月岸田文雄訪美，外交得分不足以扭轉支持率下跌。如果提前舉行國會眾議院選舉，對自民黨不利。故岸田文雄難以主動提前解散國會眾議院進行大選。倘若自民黨嚴重分裂，導致在野黨聯合提出的不信任案在國會通過，則大選會提前到來。（3）雖然在野黨仍處于各自為戰的分散狀態，但立憲民主黨正在提振挑戰自民黨的信心，國民民主黨也表示要與自民黨分庭抗禮。未來，日本在野黨能否團結，值得關注。（4）自民黨內右翼大佬麻生太郎仍會加強自我表現，并可能謀求“亂中奪權”。岸田文雄為保住政權會迎合麻生太郎。（5）雖然“安倍派”樹倒猢猻散，但岸田文雄因“黑金政治”丑聞纏身，所以難以像當年小泉純一郎那樣削弱其他派系，掌控自民黨。如果由岸田文雄帶領自民黨投入國會眾議院選舉，則無獲勝把握。小泉純一郎認為，如果2024年舉行國會眾議院選舉，且在野黨抱團，自民黨就危險了。自民黨之所以能夠維持，主要是因為在野黨力量分散。自民黨前副總裁山崎拓主張自民黨與在野黨組成聯合政府，并看好石破茂。這是否會引起自民黨分裂，值得關注。（6）在自民黨因派閥政治受到削弱，因黑金政治受到制約，“統一教”票倉減少等情況下，未來國會眾議院選舉將困難重重。一旦自民黨“黑金政治”和“統一教”問題進一步曝光，進一步激起民憤，不排除自民黨第三次下野的可能。（7）若自民黨下野，定會企圖卷土重來，必然加劇日本政局動蕩和政策的不確定性，屆時中日關系也將面臨新挑戰。

（五）日本國內潛在復合安全危機

進入2024年，日本股市迅速上揚。3月4日，日經平均股指突破史上最高的4萬點大關，主要靠半導體相關科技股的拉動。近年，美國微軟公司在廣島建廠生產半導體設備，韓國三星公司在橫濱建廠生產半導體，比利時半導體研究機構在北海道設立研究基地，英特爾收購以色列在富山的半導體工廠。特別是日本政府斥資1.2萬億日元，支持世界最大半導體制造商臺積電在熊本菊陽町投資建廠。同年2月，臺積電熊本工廠首期廠房竣工，4月實現部分投產，計劃于2027年投產6納米芯片。日本政府認為，半導體芯片可以軍民兩用。從經濟安全角度看，日本通過吸引臺積電在熊本大規模投資建廠，既可刺激本國經濟發展，又有利于半導體供應鏈安全，并可限制高端半導體芯片對華出口。這似乎是一個完美的安全閉環設計，但也可能為日本制造了安全陷阱，以致未來可能出現的內在不安全因素似乎完全被忽視。

首先，目前日元貶值到158日元兌換1美元，而美國一旦出現失業率上升、經濟增速下降，美聯儲將被迫降息，又將引發日元升值，導致日本半導體股市泡沫破滅。

其次，美日半導體芯片壟斷與反壟斷內卷可能加劇。半導體產業鏈的全球化與美國企圖壟斷全球“芯片霸權”的矛盾，可能引發美日“芯片民族主義”沖突。近年，臺積電在美日同時投資建廠，而目前在日本熊本的進展超過在美國亞利桑那州，背后是日美兩國半導體戰略競爭。2024年3月，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稱，2030年時，美國將成為全球唯一芯片研發生產都在國內完成的國家，并將占有全球20%尖端邏輯芯片的市場份額。這對日本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主張“美國優先”的特朗普一旦在2024年11月大選中當選總統，這種矛盾可能更加突出。

最后，日本國家安全戰略存在不安全的內在矛盾，可能形成預言的自我實現。如前所述，因為只要日本認定將遭到攻擊即可“先發制人”發起打擊，所以日本所謂“反擊能力”有可能成為“先發制人”的軍事打擊能力。一旦判斷失誤，日本便成為首先發動戰爭的一方。日本一旦啟用巡航導彈等，對敵國導彈基地實施打擊，將引火燒身，使國內相關產業鏈遭到打擊。

四、結語

1979年12月7日，日本首相大平正芳在中國政協禮堂發表演講時指出，面向21世紀，今后也會有許多驚濤駭浪襲來。在日中之間，也可能會在這種波濤中出現兩國有時意見不同、利益相左的局面。但若回顧2000年來友好往來和文化交流的歷史，不失今天我們抱有的相互信賴之心而繼續努力，我們的子孫一定能為兩國的持久和平友好關系而自豪于世界。衷心祝愿兩國間形成持久的和平友好關系，為謀求兩國交往的深度與廣度，愿與大家一起努力。大平正芳的講話不失為真知灼見。當前，日本有識之士也主張，日本政府必須終止安保三文件所體現的敵視中國路線，要與中國等亞洲鄰國和平共生，實現與世界各國共存共榮。針對美日菲三國峰會及聯合聲明，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明確表示，中方堅決反對有關國家操弄集團政治，堅決反對任何挑起和激化矛盾、損害他國戰略安全和利益的做法，堅決反對在本地區搞封閉排他的“小圈子”。臺灣問題純屬中國內政，解決臺灣問題是中國自己的事情，不容他人置喙。中國對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南海諸島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中方在東海、南海的活動正當合法、無可非議。中方堅定不移維護自身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堅持同直接當事國通過對話協商妥處雙邊涉海問題，同時堅決反對域外國家插手搬弄是非、升級事態。面向未來，中日兩國人民必須團結起來，從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角度出發，尋求雙方及全人類的共同、綜合、合作與可持續的安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