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圖書館翻新計劃 耶魯大學巴斯圖書館 負責任創新
引言
在絕大多數時候,圖書館行業的創新行為并不是轟轟烈烈的大事件,而是蘊藏在日常之中的零碎實踐。但恰如“忒修斯之船”的隱喻一般,正是這些看起來不太起眼的小創新、小事件推動了圖書館工作的整體變革。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2019 年耶魯大學巴斯圖書館(Yale University’s Bass Library)翻新計劃就是如此“茲事甚小”的創新事件(或謂“事故”)。當年巴斯圖書館擬實施一項涉及空間、館藏和服務的改造計劃,不料在計劃公布之后引發了部分校內師生的抗議。其后,圖書館方(簡稱“館方”)通過計劃調整和用戶溝通,化解危機并順利完成改造工程。這么一件小事,莫說在萬里之外的中國,即便在美國本土乃至耶魯大學校內,如今也早已被遺忘,只在《耶魯每日新聞》(Yale Daily News)等歷史報道中可以發現它曾經激起的漣漪。但多年來,筆者對這么一件“小事”念念不忘,因為它為高校圖書館的創新活動提供了有趣的切入點,有助于重新思考圖書館行業的許多創新行為。該案例涉及多個關鍵議題:“拋棄紙本、推進數字化”“實施第三空間改造”應當成為圖書館發展中不經質疑的創新方向嗎? 圖書館創新活動遇到危機時,又當如何處理? 館方與用戶的互動在創新工作中處于何種位置? 等等。當然,本文最重視的是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對圖書館實施創新活動所帶來的啟發。
為了回顧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筆者爬梳了《耶魯每日新聞》2017—2020 年的新聞報道和公眾反饋,并借助其他相關媒體對這一事件的報道展開系統分析。基于這些資料,本文試圖全面呈現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的背景、內容和過程。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思路與本團隊此前對紐約公共圖書館的“中央圖書館計劃”的研究互為呼應、恰成對照[1] ,旨在為高校乃至其他類型圖書館實現“負責任創新”提供案例和經驗素材。
1 為何創新: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的提出背景
巴斯圖書館最初由耶魯大學跨校區圖書館(Yale University Cross-Campus Library) 改造翻新而成,于2007 年10 月開放,是耶魯大學圖書館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該圖書館擁有兩層建筑,收藏了人文科學、社會科學、自然科學、藝術、法律和醫學等領域的館藏資源,主要為耶魯大學的本科生教育提供學習支持和教學服務[2] 。改造巴斯圖書館的計劃始于2017 年,主要有2 個方面的原因:
其一,館藏紙本圖書的借閱量持續下降,引發圖書館管理團隊的危機意識。2008—2018 年,巴斯圖書館的圖書借閱量呈現持續下降趨勢,年度借閱量由84 864 冊減少至43 432 冊,幾乎下降了一半[3] 。值得注意的是,巴斯圖書館本身是一個主要面向本科生的圖書館,在整體數據下降的同時,其本科生借閱量的跌落情況更為明顯。2008 年,本科生的圖書借閱量占巴斯圖書館總借閱量的40%,到2018 年僅占比13%[3-4] 。從相關報道和文件來看,圖書館管理團隊認為這些數據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本科生對傳統圖書借閱功能的需求持續減少,他們認為,巴斯圖書館應當重新思考自身的定位,抓住契機推動圖書館的業務創新,改變傳統的服務模式。
其二,耶魯大學本科生人數的增長和對學習空間的迫切需求,提供了圖書館改造的契機。借閱量的下降是長期、緩慢的過程,但管理團隊一直沒有找到較好的機會實施變革,直到2017 年。是年,耶魯大學新增2 所學院,本科生人數持續增長,至2019年秋季,該校本科生人數比2017 年增加了800 人,總數達到6 200 人[5] 。盡管借閱量持續下降,但巴斯圖書館仍是校內最受學生歡迎的學習空間之一,隨著本科生人數的增長,其座位等方面的空間資源供給愈發緊張[6] 。在這種情況下,圖書館管理層獲得學校的認可和資金支持,啟動改造計劃。
不難發現,以上2 點不僅是巴斯圖書館推動服務創新和改革的動因,閱讀量下降、學習空間緊張等問題大體也符合我國相當一部分高校圖書館面臨的現實境況,從這些角度來看,這一案例也具有相當的參考價值。概言之,圖書館管理層認為,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的首要目標應當是減少實體館藏存儲空間、創造更多學習空間,并借此機會推動更多的新型服務,以滿足本科生教育的相關需求。
2 如何創新: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的三個階段
本文將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視為一個“圖書館創新”的過程,基于《耶魯每日新聞》以及相關媒體素材將其劃分為三個階段,分別是:謀劃與調查階段、實施與調整階段、重啟與完成階段。館方和用戶這2 個主體的交互貫穿了整個創新過程,推動了翻新計劃的出臺、修訂和實踐。
2. 1 謀劃與調查階段
這一階段可以視為整項創新活動的醞釀期,持續1 年有余。標志性的起點是2017 年7 月館方啟動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的調研工作,終點則是2019年1 月計劃的正式公布。
盡管巴斯圖書館的翻新計劃一經公布就受到不少質疑,但客觀來講,這一計劃是經過慎重考量與長期籌備的。早在2017 年,耶魯大學就成立了由評估圖書館員薩拉·圖德斯科(Sarah Tudesco)擔任主席的規劃委員會,并在校內舉辦一系列研討會,用以召集圖書館的利益相關方(包括館員、師生)交流如何對圖書館進行改造。委員會還邀請了人類學家南希·福斯特(Nancy Foster)針對學生和教師如何看待和使用圖書館進行調研。南希·福斯特的調研從2017 年7 月持續到2018 年3 月,最終得到的結論之一就是學生期待在新圖書館中擁有更多的學習空間;而值得注意的是,這一調研也同時指出部分教師的擔憂,學習空間的增多或需擠壓原有的館藏面積,進而導致館藏資源的減少,由此可能影響學習體驗和學術發展[7] 。
基于前期一系列調查工作,規劃委員會委托DBVW 建筑師事務所(簡稱“事務所”)完成翻新計劃方案。該方案大體包括3 個方面的內容:空間設計、資源建設和時間安排[8-9] ,具體來講:
(1)空間設計方面。對巴斯圖書館進行大規模改造,通過重新布局和引入自然光線等舉措,為用戶提供更加舒適的學習環境。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正呼應了南希·福斯特此前的調研建議,即增加圖書館的座位數量,減少書架和館藏規模。一方面,原有的365個座位擬增加到470 個,巴斯圖書館將為本科生新增超過100 個學習座位,以緩解生源增多帶來的空間資源緊張;另一方面,圖書館內將減少書架數量和藏書空間,館內藏書數量將從15 萬冊減少到約4 萬冊,減少的11 萬冊圖書將轉移至耶魯大學斯特林紀念圖書館(Sterling Memorial Library of Yale University)。
(2)資源建設方面。巴斯圖書館原15 萬冊的館藏中,主要涵蓋與本科課程相關的學術作品、圖書小說、DVD 和有聲讀物等;翻新后,館藏量將減至4萬冊,且資源的建設目標和思路也將作出調整。翻新后的巴斯圖書館把鼓勵學生探索和參與作為館藏資源建設的目標,重點聚焦資源的開發和利用。具體來講,巴斯圖書館擁有上下兩層區域,其中,下層區域靠近出入口,改造后將主要放置高頻使用的最新書刊;上層區域則劃分出專門的空間,用來展示與特定課程、學科領域或知識概念相關的特藏資源。此外,為了騰出更多空間以增加座位數量,該計劃還準備將課程參考書(即學生課程中的主要參考和輔助文獻)遷移至封閉空間,學生需要向圖書館提出請求才能借閱[10] 。
(3)時間安排方面。翻新工程計劃擬于2019年5 月28 日開始實施,最晚于2020 年1 月結束。在此期間,巴斯圖書館將暫停開放[5] 。
2. 2 實施與調整階段
通過對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的謀劃與調查階段分析可以看出,館方對圖書館的翻新工作非常慎重,在計劃過程中也積極與不同利益相關方溝通,著力滿足用戶的需求。可既然是創新,就不可能毫無波瀾。巴斯圖書館公布翻新計劃后,遭到一部分校內師生的抗議。2019 年1—3 月,即計劃初步公布到計劃調整定稿這短短數十天,我們將之劃為“實施與調整階段”。
2. 2. 1 反對的聲音
2019 年1 月23 日,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正式公布[8] ,很快引起部分在校師生乃至一些校友、公眾的反對。反對的聲音主要集中在2 個方面:
一方面,圖書館館藏的大幅減少引發擔憂。按照改造計劃,巴斯圖書館的館藏將減少超過10 萬冊,使得許多將館藏視為高校圖書館核心資產的師生難以接受,許多抗議都源于此。持反對意見的師生認為,盡管紙質圖書的借閱量逐漸下降,但圖書館仍應該留存和保護傳統紙質資源,沒有書籍的學習空間將使“巴斯圖書館”變成“巴斯自習室”,讓圖書館失去應有的學習氛圍。從長遠發展來看,這一做法還會淡化圖書館的“印刷文化”,進而阻礙更深層次的學習探索,例如,將課程參考書遷至封閉空間,可能導致學生們失去在書架上自由瀏覽、自由探索等獨特體驗[11] 。2019 年2 月,《耶魯每日新聞》專欄作者利蘭·斯坦格(Leland Stange)和英語教授萊斯利·布里斯曼(Leslie Brisman) 在《耶魯每日新聞》發表一系列批評文章,明確點出他們對計劃中提到的館藏處置方式的擔憂[12] 。
另一方面,館方前期與用戶溝通不足,尤其在施工時間和閉館安排等方面。盡管翻新需求的調研工作相對充分,但小規模的研討會很難完全覆蓋用戶群體;此外,關于具體要如何實施翻新,當時校園內的教職工和學生也知之甚少。許多用戶直到2019年1 月底才初步知曉與翻新計劃相關的關鍵信息,突如其來的長期閉館通知進一步引發了輿論的不滿。耶魯大學理事會主席薩洛尼·拉奧(SaloniRao)就指出,“校園里幾乎沒有學生知道巴斯圖書館將在秋季學期關閉”[13] 。
基于以上原因,反對的聲浪一時間頗為洶涌。2019 年2 月3 日,利蘭·斯坦格在Facebook 上發起了拯救巴斯圖書館的活動,鼓勵學生借閱巴斯圖書館的書籍,從而提高流通量,僅截止到2 月5 日晚間,該活動就得到了950 多名學生的響應[13] 。此外,利蘭·斯坦格還發布了名為“拯救巴斯圖書館!”的在線請愿,并收集到600 份簽名。該請愿書涉及3 項主要內容:暫停翻新計劃,認真考慮學生和教職員工的反饋意見;確保在秋季學期開始之前完成翻新;保障館藏總量在10 萬冊以上[13] 。
2. 2. 2 計劃修訂與用戶溝通
為了回應師生的抗議聲音,巴斯圖書館和事務所對計劃進行了多次修訂。2019 年2—3 月,為了爭取用戶的理解和認可,館方持續通過郵件和其他方式公布計劃的修訂進程。這種開放、透明的做法為其贏回不少好感。
2019 年2 月5 日,館員蘇珊·吉本斯(SusanGibbons)向耶魯大學師生發送了關于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的郵件。相較于1 月23 日公布的原始計劃,郵件中的計劃內容并沒有實質性改變,但澄清了諸多細節。例如,圍繞館藏數量方面的爭議,館方強調在新的資源建設工作中會重點考慮與本科課程相關的和教師推薦的圖書,預計保留5 萬冊或更多藏書;同時還說明了圖書館空間設計和資源建設中的諸多考量[14] 。蘇珊·吉本斯又介紹了2017 年以來館方在收集用戶意見等方面作出的種種努力 ,強調館方對師生建議的重視[13] 。但該封郵件并未打消反對者的質疑。
2019 年2 月7 日,館方再次通過郵件分享了修訂后的計劃內容。修改的要點包括[15] :第一,增加紙質館藏。巴斯圖書館館藏包含10. 4 萬冊單本和4 萬冊副本,而翻新后的館藏量由最初計劃的4 萬余冊更新為6. 1 萬余冊,相當于原館藏(除去副本館藏)的58%左右。第二,縮短閉館時間。巴斯圖書館將于2019 年8 月28 日進行試開放,10 月1 日全面開放。第三,調整座位數量。修訂后計劃座位數量為449 個,比最初計劃減少21 個。館方的迅速反應取得了較好的效果,雖然反對的聲音依然存在,但聲勢已經小了很多。例如,作為主要抗議者之一的萊斯利·布里斯曼表示,他在了解到修改后的翻新計劃時“松了一口氣”,認為圖書館管理部門對師生的訴求是關切的,沒有之前預想的那么糟糕。但是他對某些設計和改造舉措,如在圖書館上層引入低矮的書架和營造出的“機場大廳”式的氛圍仍感到失望[16] 。此后,館方也一直與幾位主要的用戶代表保持溝通和交流。
2019 年3 月6 日,蘇珊·吉本斯再次通過郵件更新了翻新計劃的修訂進展,其基本內容、時間安排大體和2 月7 日的方案一致。在此基礎上,館方進一步提出,將組建館藏評估團隊,從現有館藏中篩選出過去10 年常被參考使用的書籍,過去5 年被學生借閱過的書籍,再加上新購入的圖書,共計3. 5 萬冊,把它們作為新館館藏建設的“起點”;同時,館方還將與教師合作,通過收集相關的意見和建議,促使館內資源建設能夠呼應本科課程的動態發展[17] 。
2. 3 重啟與完成階段
總的來說,2019 年1—3 月,面對用戶的擔憂,巴斯圖書館積極采取多種措施,與用戶進行有效溝通,傾聽意見和建議,迅速對計劃進行修改,從而確保了翻新計劃的有效推進。絕大部分用戶接受了2019 年3 月6 日巴斯圖書館公布的最新計劃。
為了最大限度減少對學生的打擾,圖書館翻新計劃的時間安排也進行了重新調整。2019 年5 月8 日,學生考試結束后,館方即關閉圖書館并開始將部分館藏轉移至斯特林紀念圖書館,為施工作好準備。5 月21 日,翻新計劃開始施工[17] ,并按照計劃進行為期1 個月的試開放。10 月1 日,巴斯圖書館正式宣布全面對外開放,蘇珊·吉本斯表示,巴斯圖書館是學生生活的中心,希望翻新后的圖書館能夠讓用戶更加便捷地利用資源和服務[18] 。
從2017 年7 月開始調研到2019 年10 月最終完成施工,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實施耗時大約2 年。正如本文開頭所言,這一翻新計劃從來都不是“大工程”,有一些波瀾卻也算不上“轟轟烈烈”。但筆者看中的正是它“不特殊”“不特別”的一面,“大事件”不常有,“小事件”才是日常,對于圖書館而言,最好的、最重要的創新和活動往往都蘊藏在類似的“小事件”之中。接下來,我們將基于“負責任創新”理論,對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的發展歷程和館方的應對思路展開進一步的討論和分析。
3 關于耶魯大學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的若干思考
傳統上,“負責任創新”理論主要用于科技倫理等相關領域,筆者將其引入圖書館學領域時著眼點也在技術創新等方面。但隨著研究的深入,我們注意到:負責任創新理論重視遠景預測、關注行動反思、強調可持續發展[1,19] ,這些思想資源對將“創新”視為一種日常動能的中國圖書館界彌足珍貴。
本文所討論的“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可以視為高校乃至其他各類型圖書館各種創新活動的縮影。這個案例不僅展現了館方對創新調查和用戶反饋的重視,也可以窺見當下高校用戶對紙本文化的認同和堅持,更能看到雙方良性互動產生的積極結果。當然,該案例最重要的啟發是幫助我們更深層次地認識“如何創新”,特別是“如何負責任地創新”。
3. 1 聚焦需求,開展扎實論證
開展任何創新活動的前提,都是系統的調研以及對可行性的深入分析。在整個翻新計劃的過程中,巴斯圖書館對用戶需求的重視是顯而易見的。在謀劃與調查階段,研究團隊采用現場觀察、實地采訪、電話采訪、頭腦風暴會議、座談會、問卷調查等多種方式進行用戶調研,收集了1 132 名在校師生的反饋,多角度、多層次了解用戶需求和期望,為翻新計劃的決策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在計劃公布之后,調研工作仍受到一些批評。例如,調研結論被認為過于追求空間擴充與數字化發展而忽視傳統館藏的重要性;也有人質疑調研的科學性,認為大部分數據僅源于一周內的隨機觀察[20] ,基于此而作出空間改造的決策極為不妥 [21] 。
反對的聲音有一定道理,但這不意味著前期的調研投入是無效的,恰恰相反,正是由于扎實的調研基礎,使得館方能夠在短時間內拿出修訂方案,高效回應用戶的質疑。相比巴斯圖書館,某些圖書館創新活動或改造方案往往沒有充分的論證基礎,甚至不乏“拍腦袋”和“一言堂”———盡管這兩個毛病也一度被校內師生用來指責巴斯圖書館,真正走近用戶從來不易。誠然,如果放在負責任創新的框架下考察,巴斯圖書館的工作還有不少可以改進之處,例如,圖書館不僅要對創新活動計劃進行論證、考察其可行性,還要預測實施后的社會影響或效益,從長遠的視角來思考創新的價值和意義。
3. 2 透明溝通,平衡各方訴求
透明的溝通是實現負責任創新的關鍵要素。在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的制訂和調整過程中,圖書館始終保持積極的態度,與在校教職工和學生保持溝通,例如,通過邀請師生參與計劃公布會議、呼吁用戶填寫在線項目反饋表或者寫信等多種方式收集各方意見。在溝通過程中,對一些此前語焉不詳的地方進行及時解釋也相當重要,例如,面對用戶批評館藏資源減少時,館方特別指出:圖書館原有的15 萬冊館藏圖書中其實有4 萬冊是副本,且70%是在2003 年以前購入[13] ;而部分館藏雖然會被移至斯特林紀念圖書館,但它們仍將對學生開放[4,22] ;等等。這些說明使得溝通真正成為一個互動和交流的有效過程。
3. 3 凝聚合力,實現多方聯動
負責任創新的另外一個重點,是“用戶參與”或“多元利益相關方的參與”。用戶的反對聲音不應該被視為“問題”或“麻煩”,反而是當前圖書館創新流程中缺失的內容。倘若某項圖書館創新活動完全聽不到反對的聲音,并不意味著這一創新被用戶完全接受,更可能是用戶對此毫不在意。“參與”的過程必然有反對與質疑,關鍵是如何響應用戶和利益相關方的需求,促使創新活動作出恰當的調整。
除此之外,巴斯圖書館翻新計劃從最初構思至修訂到最后實施,都著力爭取與各方力量的合作。在調研階段,與人類學家合作,借助專業團隊的力量開展用戶調研;在修訂階段,傾聽師生們的訴求;在開放之后,重視聯系師生,促使巴斯圖書館館藏更具活力和互動性[5] 。通過凝聚合力,圖書館不僅更好地了解用戶需求,還實現多方聯動,為創新活動提供了更多支撐力量。
3. 4 持續探索,完善創新流程
在這個充滿未知的時代,技術的環境、用戶的需求、社會的需要都在不斷變化,對于圖書館而言,要跟上步伐必須依賴不斷的、持續的創新。然而,創新也需要方法論,某種程度上,只有更好地理解“為何創新”“如何創新”,完善創新流程,在相關的案例中汲取經驗和教訓,圖書館才能實現真正的可持續、負責任發展。
借用蘇珊·吉本斯的觀點作為這篇小文的結尾。作為推進巴斯圖書館實施翻新計劃的中堅力量,在用戶抗議浪潮達到最高峰時,她曾明確指出,圖書館的空間翻新和館藏更新從來不是服務創新過程的終點,在新建成的圖書館里,館員們仍將持續評估空間和館藏是否符合用戶需求,仍將保持改變的動力,持續創新[4] 。是的,惟創新者行穩而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