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支持、政府補助對產教融合型上市公司創新投入的影響

摘" "要：基于2019—2022年我國279家A股上市的產教融合型企業的面板數據，構建計量模型，實證探究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效應，政府補助在其中的調節作用以及金融支持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作用機制，結果發現：（1）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會產生顯著的促進效應。（2）政府部門向企業提供的補助越多，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創新投入也越多，且政府補助可以強化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正向效應。（3）金融支持能夠通過減輕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從而提升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創新投入。融資約束在金融支持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中發揮全部中介作用。基于此，可以從改善金融環境、加大政府補助力度、重視金融和財政的協同作用等方面著手，持續推動產教融合型企業增加創新投入，全面提升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能力。

關" 鍵" 詞：金融支持；政府補助；創新投入；產教融合型企業

中圖分類號：F832" " " " " 文獻標識碼：Ａ" " " " "文章編號：2096-2517（２０24）０4－0０60－10

DOI：10.16620/j.cnki.jrjy.2024.04.006

一、引言

科技創新能夠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要素，因此要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而企業創新對于提升國家整體創新水平至關重要。 產教融合通過將高校的教育教學過程、實踐技能培訓、人才培養目標與企業生產有效銜接，可以優化人才、技術等創新要素供給，補齊企業創新短板。為深化產教融合的發展，有效破解教育供給端與產業需求端錯配的問題， 我國自2017年起明確提出建設和培育產教融合型企業，以充分調動企業在人才培養、技術創新等方面的積極性。產教融合型企業作為深化產教融合的創新形式和有效載體，在促進教育鏈、產業鏈、 人才鏈和創新鏈的協同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但由于創新往往伴隨著風險，且現階段企業在參與產教融合的過程中需要大量人力、 物力和財力投入，但收益結構單一且具有高度的不確定性，導致產教融合型企業參與培育新技術、培養新人才的創新積極性不高。金融支持和政府補助作為產教融合型企業獲取外部資金的兩大來源，可以為企業開展高風險的創新活動提供資金保證，緩解企業資金壓力的同時也能夠提升企業的風險承擔能力，進而提升企業的創新意愿，增強企業創新投入。此外，企業通過獲得政府補助也可以向外界投資者傳遞積極信號，增強投資者、金融機構等利益相關者的投資信心，從而提升企業獲得金融支持的水平。因此，本文同時將金融支持和政府補助納入分析框架以深入探究二者在緩解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動力不足方面的協同作用，同時厘清金融支持與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之間的作用機制，對于優化金融資源配置和政府部門合理制定激勵政策， 進而增加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資金來源，提升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價值。

二、文獻綜述

（一）關于政府補貼、金融支持對企業創新影響的研究

現有關于政府補貼、金融支持對企業創新影響的研究多聚焦于一般企業，且主要圍繞三方面展開。

一是政府補助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盡管學術界關于政府補助對企業創新效率的影響有促進論、抑制論、無關論和其他關系論等觀點，但多數學者通過實證研究得出政府補助能夠有效促進企業創新的結論。國內外學者普遍關注到政府補助對于企業創新而言具有“資源屬性”。陳明明等（2016）以上市工業企業為樣本研究發現，政府補助可有效彌補企業創新面臨的供給不足，顯著提升企業創新供給的水平[1]。Czarnitzki等（2004）等認為政府補助對企業創新研發投入起到杠桿作用，增加政府補助可顯著提升企業創新效率[2]。趙樹寬等（2017）認為政府補助不僅可以增加企業創新投入，還可以提升企業創新產出[3]。此外，部分學者關注到政府補助對企業創新而言還具有“信號屬性”。傅利平等（2014）基于戰略性新興產業上市公司的實證研究發現，政府補助可以傳遞國家布局戰略性新興產業的信號，從而促進新興產業企業自主創新[4]。Klette等（2000）認為政府補助可以向企業的投資者、金融機構等利益相關者釋放積極信號， 從而增強企業的融資能力，促進企業創新[5]。

二是金融支持對企業創新的影響。 羅良文等（2020）提出金融是影響企業創新活動的重要因素，企業通過銀行資金等方式獲得的金融支持可以緩解其創新活動的融資約束[6]。還有學者探究了金融支持對不同類型企業創新的影響。宋偉等（2021）研究發現，河北省金融支持政策與科技型中小企業創新的耦合度約為0.5， 且耦合協調度呈良好發展趨勢[7]。孫俊杰等（2019）以我國民營企業為樣本研究發現， 金融支持可以緩解民營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從而提升企業創新能力[8]。蔡地等（2012）針對我國工業企業的研究發現，良好的金融制度環境可提升企業創新研發投入[9]。

三是政府補助對企業獲得金融支持的影響。多數學者認為政府補助可以提升企業獲得的金融支持，原因在于政府補助具備“信號屬性”，政府補助釋放的積極信號可以促進投資者、金融機構等利益相關者對企業提供的金融支持，從而緩解企業開展創新活動的融資壓力。Wu（2017）的研究結果顯示政府補助可以提升企業的融資能力[10]。Li等（2019）認為企業從政府部門獲得的研發補貼代表了政府對企業創新活動的支持和認可，這一利好信號有助于企業獲得額外的金融支持[11]。

（二）關于產教融合型企業的研究

不同于一般企業，產教融合型企業兼顧商品生產和人才培養兩方面的職責[12]，承擔著更多培養新人才、培育新技術的職責[13]。現有關于產教融合型企業的研究主要涉及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內涵。學者基于不同視角對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內涵進行明晰。從政策層面出發，產教融合型企業被視為“能深入參與教育環節，積極發揮自主辦學潛能，為社會轉型和創新就業帶來一定價值的，具有規模性、示范性、引領性的企業”[14]。從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屬性出發，產教融合型企業被視為“將商品生產經營服務與人才培養培訓功能合二為一的企業”[15]。

二是產教融合型企業的發展特征。自產教融合型企業被正式提出以來，學者們已通過對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實踐研究，總結了現有產教融合型企業的類型特征，并從中梳理了當前產教融合型企業建設培育存在的問題。姚延芹（2021）通過對全國首批63家產教融合型企業進行分析， 發現現有產教融合型企業雖輻射覆蓋多方產業，但仍存在區域及行業整體分布不均衡等問題。從區域層面來看，首批63家產教融合型企業多集中在北京、上海、廣東、浙江、山東等經濟發達地區；從行業整體來看，首批63家產教融合型企業均為中央企業和特大型民營企業[16]。進一步研究發現，目前產教融合型企業的選拔存在產業類型集中[17]、校企供需匹配不良[18]等問題， 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建設存在合作形式單一、長效機制匱乏、合作深度存在差異等問題[19]。

三是產教融合型企業建設的影響因素。產教融合型企業作為新興事物，其自身的復雜性使其建設過程也相對復雜。董樹功等（2020）認為產教融合型企業建設受制于企業主觀認知的影響，具體表現在企業對產教融合型企業相關政策的了解和企業承擔教育責任的意愿。此外，企業參與產教融合還受到客觀物質的影響，企業的性質、規模、從事產教融合的經驗等狀況是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建設的前提條件；企業的現金、技術、人才等生產要素的擁有情況是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建設的核心要素；企業的產地設備等生產條件是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建設的重要基礎[20]。

四是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價值研究。學者大多從學校、企業和社會三個方面分析了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價值。顧志祥（2020）立足教育改革的層面，提出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建設有利于提升教育人才培養質量，培養更多適應當前經濟發展的人才[21]。劉卉（2020）、朱文富等（2021）從企業角度出發，認為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建設有利于增強企業參與人才培養的主動性，促進教育和產業協同發展，服務經濟發展[22-23]。曹靖（2019）立足社會宏觀層面，提出建設產教融合型企業可以幫助企業培育相關人才，從而穩定企業的長期發展，最終實現企業和社會的雙贏[24]。

通過梳理產教融合型企業的相關文獻可以發現，目前有關產教融合型企業的研究多以理論研究為主，研究問題主要集中在對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內涵、價值研究等方面，研究內容重復性較高。部分學者也進行了相關實證研究，但研究內容多圍繞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建設的因素指標和產教融合型企業的發展特征展開，欠缺針對產教融合型企業發展過程中遇到的現實問題的相關研究。針對上述研究空白，本文聚焦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動力不足這一現實問題，同時將金融支持和政府補助納入分析框架，以深入探究二者在促進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方面的協同作用，并厘清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作用機制。

三、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企業既是產教融合的主體， 也是創新的主體。一般來說，產教融合型企業比非產教融合型企業承擔著更多培養新人才、培育新技術的職責[13]。但產教融合型企業在承擔育人的社會職責同時也要兼顧創造經濟利潤，其深化產教融合的內驅動力在于通過產教融合，緊握新人才、新技術等企業實現核心價值訴求的抓手，最終實現經濟利益最大化的目標。目前，產教融合型企業開展創新的積極性不足往往由經濟利益激勵不足所致。

（一）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

根據金融功能論，完善的金融體系可以聚集和配置金融資源[25]。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需要持續的資金注入，無論是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活動的啟動階段還是成果轉化階段都存在著較高的資金需求，而資本存量的限制會顯著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創新意愿。金融支持是企業獲取外部資金的主要來源，在我國，企業的外部融資來源主要是銀行和證券市場。 由于企業創新活動往往具有較高的風險性，因此企業創新活動相較于其他外部投資面臨著更大的融資約束，而充足的銀行資金和風險資本等金融支持通過直接增加企業的資本存量和改善企業在研發過程中的信息不對稱，有助于緩解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活動面臨的融資約束，進而提升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創新投入。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 金融支持有助于提升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創新投入。

（二）政府補助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

政府補助是指政府部門針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活動給予的無償資金支持，其兼具資源和信號雙重屬性。政府補助在發揮資源屬性時主要起資源補充作用， 通過緩解產教融合型企業的資金壓力，提升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創新意愿，促進產教融合型企業增加創新投入。此外，政府補助可以分散產教融合型企業開展創新活動時的風險[26]。原因在于政府補助為創新企業帶來的資本增量具有直接性和無償性，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彌補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失敗的損失，間接分散了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風險，從而促使產教融合型企業愿意承擔創新活動帶來的高風險。信號屬性下，產教融合型企業通過獲得政府補助可以向外界投資者傳遞企業具有技術優勢的信號[27]、企業具有監管認證的信號[28]和政企關系良好的信號[29]。這三種積極信號的傳遞可以增強投資者、 金融機構等利益相關者的投資信心，從而增強產教融合型企業的融資能力，提升產教融合型企業獲得的金融支持水平，促進產教融合型企業增加創新投入。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2： 政府補助有助于提升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創新投入。

（三）政府補助在金融支持與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之間的調節作用

金融支持和政府補助作為產教融合型企業獲取外部資金的兩大來源，雖然都能實現增加企業資本總量的目的，但性質存在差異。金融支持屬于自發性的主動型外部資金，政府補助屬于偶發性的被動型收入，兩者雖角度不同，但均可以為產教融合型企業開展創新活動提供資金支持，并通過緩解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資金壓力提升企業創新意愿。此外，政府補助還能利用其信號屬性，向外界傳遞積極信號，從而提升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外部融資能力，促進產教融合型企業增加創新投入。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3： 政府補助在金融支持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中發揮正向調節作用。

四、研究設計

依據我國各地區發展改革委發布的產教融合型企業名單并考慮數據可得性的問題， 本文以2019—2022年我國279家A股上市的產教融合型企業的面板數據為樣本， 構建計量模型進行實證研究。樣本數據主要來源于企業年報和國泰安數據庫。

（一）變量選取與說明

1.被解釋變量：企業創新投入。考慮到企業創新投入主要產生在研發階段，因此本文采用企業的研發投入費用與當年營業收入的比值來表示[30]。

2.解釋變量：（1）金融支持。金融支持指企業以外部融資方式獲得的金融資源。 參考申俊喜等（2019）[31]的做法，本文采用企業當年籌資活動現金流量凈額與總資產的比值來表示企業獲得的金融支持。（2）政府補助。政府補助指政府針對企業的創新活動提供的無償資金支持。本文參考陳利等（2022）[32]的做法，采用企業年終財務報表附注中政府補助總額取自然對數來表示企業獲得的政府補助規模。

3.控制變量。本文將除金融支持和政府補助外其他可能影響企業創新投入的因素指標作為控制變量，納入回歸模型。（1）企業成長性。一般認為企業的成長性越好，其創新意愿越強，創新投入規模越大。本文采用營業收入增長率來表示企業的成長性[33]。（2）股權集中度。企業創新投資具有高風險和不可逆性。股權集中度越高，投資者風險分散不足，出于風險規避心理，股東開展企業創新的意愿越低。本文采用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以衡量企業的股權集中度[34]。（3）管理層激勵。企業創新活動具備投入大、風險高、周期長等特性，因此公司高管出于對工作穩定性和個人收益的考慮，其創新動機通常較弱。長期股權激勵通過將管理者的個人收益與企業收益掛鉤， 可有效促進企業管理者進行創新投入。本文采用公司董事、監事和高級管理人員持有股份數占公司總股本的比例來表示管理層激勵水平[35]。（4）研發人員占比。采用報告期內公司從事研發工作的員工數量占所有員工數量的比例來表示[36]。（5）企業盈利能力。企業的盈利水平影響企業參與創新的意愿。參考曾穎（2019）的做法，本文采用總資產回報率來衡量企業的盈利能力[37]。

（二）實證模型設定

本文主要檢驗3個問題：一是金融支持能否增強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二是政府補助能否增強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三是政府補助能否調節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

1.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

根據金融支持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理論分析，構建模型（1）驗證假設1。

RDI=C+αFS+βCVs+ε" （1）

式（1）中，α、β為各變量系數；RDI表示企業創新投入；FS表示金融支持；CVs表示控制變量；C為常數項；ε為隨機擾動項。

2.政府補助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

根據政府補助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理論分析，構建模型（2）驗證假設2。

RDI=C+αGS+βCVs+ε （2）

式（2）中，α、β為各變量系數；GS表示政府補助。其他變量含義與式（1）相同。

3.政府補助在金融支持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中發揮的調節作用

本文將政府補助和金融支持的交互項納入模型，以檢驗政府補助是否可以調節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影響。為此，構建模型（3）驗證假設3。

RDI=C+αFS+βGS+γFS×GS+δCVs+ε （3）

式（3）中，α、β、δ為各變量系數；γ表示交互項的系數。其他變量含義與式（1）、式（2）相同。

五、實證分析

（一）變量描述性統計分析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1所示。

1.樣本企業的創新投入分析

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強度平均值為5.2%。其中，創新投入水平最高的企業研發投入費用占營業收入之比達到15.8%，創新投入水平最低的企業研發投入費用占營業收入之比僅為0.4%， 說明產教融合型企業的研發投入規模差距較大。 此外，樣本企業分布在45個行業，創新投入水平較高的產教融合型企業主要分布在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儀器儀表制造業、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農業等領域，而分布在批發業、零售業、畜牧業等領域的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水平普遍偏低。

2.樣本企業的金融支持強度分析

產教融合型企業獲得的金融支持強度平均值為0.7%， 說明目前產教融合型企業從外部獲得的金融支持有限。 通過對數據進行進一步分析發現，樣本企業分布在26個省、自治區和直轄市，獲得金融支持強度較大的產教融合型企業主要分布在廣東省、江蘇省、上海市等經濟發達地區，而地處山西省、青海省、甘肅省等經濟欠發達地區的產教融合型企業獲得的金融支持較少。原因可能是經濟發達地區的金融發展水平較高， 金融體系也更為完善， 因此可以更為有效地實現金融資源配置。

3.樣本企業的政府補助規模分析

樣本企業獲得政府補助規模的平均值為17.434，最大值為20.042，最小值為14.199，表明政府部門針對產教融合型企業提供的補助力度存在較大差異。總體來看，政府給予產教融合企業的資金支持呈穩步上漲的態勢，表明政府部門越來越重視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創新培育。

4.樣本企業其他變量分析

由表1可知，樣本企業的成長性差距較大。樣本企業股權集中度的平均值為0.301， 管理層激勵水平的平均值為0.092， 樣本企業股權集中度和管理層激勵水平的標準差接近。企業的研發人員占比情況也存在較大差別，樣本企業中研發人員占比最高達到43.6%，最低僅為1.8%，表明樣本企業對創新研發的積極性和重視程度存在差距。樣本企業盈利能力的平均值為0.048，中位數為0.045，表明樣本數據分布比較均勻。

（二）回歸分析

1.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

針對面板數據進行計量分析時， 一般根據Hausman檢驗結果決定最優模型是隨機效應模型還是固定效應模型。固定效應模型中省略因素對個體差異的固定影響，若其影響為隨機的，則選擇隨機效應模型。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3個模型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拒絕原假設，因此3個模型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分析，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

模型（1）的回歸分析結果顯示，金融支持的回歸系數為0.0271，并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產教融合型企業獲得的金融支持水平會對企業創新投入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驗證了假設1。

2.政府補助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

模型（2）的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政府補助的回歸系數為0.0026，并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政府部門向產教融合型企業提供的補助會對企業創新投入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驗證了假設2。

3.金融支持、政府補助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

根據模型（3）的回歸分析結果，金融支持與政府補助的交互項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系數為0.0073，在5%的統計性水平上顯著，表明政府補助能夠在金融支持促進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上發揮正向調節作用，驗證了假設3。原因可能在于政府補助釋放的積極信號可以有效增強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外部融資可得性，增加了產教融合型企業的資金保障， 從而提升產教融合型企業開展創新活動的意愿，增加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

4.穩健型檢驗

本文采用增加控制變量法進行穩健型檢驗。增加企業規模作為控制變量，企業規模通常采用總資產取對數進行衡量[31]。穩健型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與回歸分析得到的結論基本一致，原數據通過了穩健型檢驗。

六、 金融支持影響企業創新的機制檢驗

本文理論分析部分提出，金融支持可能通過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的融資約束從而對企業創新造成影響。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a： 金融支持有利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從而促進產教融合型企業增加創新投入。

為了驗證假設1a，本文引入中介變量融資約束。本文參考黃婷婷等（2020）[38]的做法，采用SA指數的絕對值來衡量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其絕對值越大，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越高。

（一）模型設定

為驗證假設1a，本文參考溫忠麟等（2014）的中介效應模型[39]進行模型設定。

RDI=C+αFS+βCVs+ε （1）

SA=C+αFS+βCVs+ε （4）

RDI=C+αFS+βSA+δCVs+ε （5）

式（4）中，α、β為各變量系數，SA表示融資約束，其他變量含義與式（1）、式（2）、式（3）相同。式（5）中，α、β、δ為各變量系數，其他變量含義與式（1）、式（2）、式（3）、式（4）相同。由此，模型（1）檢驗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直接影響，模型（4）和（5）采用逐步檢驗回歸系數法，檢驗中介變量融資約束是否在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中發揮中介效應。

（二）實證結果分析

檢驗融資約束是否在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中發揮中介作用的結果如表4所示。列（1）為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系數在5%的水平上顯著。列（2）為金融支持對融資約束的影響，回歸系數為-0.2320，在1%的水平上顯著， 表明金融支持能顯著緩解產教融合型企業的融資約束。列（3）中融資約束的回歸系數為0.0171，在10%的水平上顯著，金融支持的系數不顯著，表明融資約束在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中發揮全部中介的作用。

七、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基本結論

本文以279家A股上市的產教融合型企業的面板數據為例，實證探究金融支持和政府補助分別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影響、二者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協同影響以及金融支持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作用機制，得到如下結論：（1）產教融合型企業獲得的金融支持越多，企業的創新投入也越多；（2）政府部門向產教融合型企業提供的補助越多，企業的創新投入也越多；（3）政府補助可以強化金融支持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的正向影響；（4）金融支持能夠通過緩解產教融合型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增強企業的創新投入。融資約束在金融支持影響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中發揮全部中介的作用。

（二）政策建議

1.健全政府的利益激勵機制，充分發揮其資源屬性和信號屬性。政府補助通過發揮其資源屬性和信號屬性，可有效緩解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資金壓力，增強企業創新積極性。因此，政府部門應該以企業經濟利益為激勵出發點， 健全完善相關利益激勵機制，充分發揮政府補助對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正向引導作用。 一是要落實好相關優惠政策，充分發揮政策紅利。二是要進一步細化精準激勵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實施細則，確保產教融合型企業在開展創新活動時能夠切實得到政策優惠。三是可以通過設立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專項基金，資助補貼積極開展創新活動的產教融合型企業，降低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過程中對資金的顧慮。四是通過稅收減免的形式，變相緩解產教融合型企業開展創新活動的資金壓力。 政府可以根據國家戰略需求，對不同行業的產教融合型企業采取不同的稅收抵扣和稅收減免政策。

2. 加大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金融支持的產品創新力度，營造良好的金融支持環境。金融支持可以通過緩解企業融資壓力促進企業創新。但在經濟運行實踐中， 企業獲取金融資源的能力存在差異，且廣泛存在金融產品與服務供給不足且結構不平衡、金融機構服務深度不夠、持續性服務能力差等問題， 導致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存在諸多現實困難。因此，要積極引導金融機構在傳統信貸、債券基金、 保險理財等方面強化金融產品和服務模式創新，開發多元化融資品種，拓寬產教融合型企業的融資渠道， 緩解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資金約束。此外， 良好的金融支持環境離不開健全的法律體系，制定切實可行的法律法規可以減少金融支持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的制度性阻礙，為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提供好的法治環境。

3.重視金融和財政的協同作用，為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提供動能。金融支持和政府補助是企業獲取外部資金的兩大主體，提升產教融合型企業創新投入強度離不開財政投入為引導、 金融機構作支撐。 在產教融合型企業開展創新活動的過程中，一方面，政府部門要發揮投資者的角色，緩解企業資金壓力，從而激發企業參與創新的意愿；另一方面，政府部門要發揮引導者的角色， 引導金融資源流入產教融合型企業，強化金融支持對企業創新的正向效應。 由于產教融合型企業的性質具有特殊性，因此要全面衡量產教融合型企業在培養新人才、培育新技術過程中的實際資源投入，不僅要有金融政策做基礎，還需要精準實施財政政策，以達到政策協同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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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mpact of Financial Support and Government Subsidy on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Expenses of Listed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Enterprises

Qin Juxiang， Xu Ruofan， Liu Jingyi

（Research Center of Financial Innovation and Risk Management， Hebei Finance University，

Baoding 071051，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279 A-share listed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enterprises in China from 2019 to 2022， this study constructs an econometric model to empirically examine the impact of financial support and government subsidy on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expenses of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enterprises， the moderating role of government subsidy， and the mechanism of financial support affects the innovation of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enterprises. The results reveal that： （1） Financial support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expenses of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enterprises. （2） The more subsidies provided by the government to enterprises， the more these enterprises invest in innovation. Additionally， government subsidies can enhance the positive effect of financial support on innovation investment. （3） Financial support can enhance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expenses of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enterprises by alleviating the financing constraints faced by enterprises. Financing constraints play full intermediary role in the impact of financial support on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expenses of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enterprises. Based on these findings， efforts should be made to improve the financial environment， strengthen government subsidy， and emphasize the synergistic effect of finance and fiscal policies to continually promote increased corporate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expenses thereby comprehensively enhancing their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Key words： financial support; government subsidy; innovation investment;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enterprises

（責任編輯：盧艷茹；校對：李丹）

收稿日期：2024-04-10

基金項目：河北省社科基金項目“生態系統視角下產教融合型企業金融支持模式及政策研究”（HB20YJ050）

作者簡介：秦菊香，女，河南武陟人，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金融創新、監管；徐若璠（通信作者），女，滿族，河北定州人，研究方向為公司金融；劉兢軼，女，河北定州人，副教授，研究方向為公司金融、供應鏈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