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6月18日,舞劇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在全國公映,該片也是第26屆上海國際電影節的開幕影片。當天中午,我在家附近的寰映影城觀看了這部新片。90分鐘的電影雖然無聲,卻真實地再現了那個年代的場景,讓我第一次感到舞劇電影竟然有這么大的震撼力。當屏幕上打出“獻給為新中國解放事業獻出青春和生命的地下工作者”字幕時,我的淚水已經完全抑制不住,心情難以平靜!
“是的,他們有信仰的力量,有視死如歸的勇氣,唯愛與信仰永存!”可以說,舞劇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將舞臺藝術與電影藝術相結合,敘述了一個凄美、壯美、唯美的紅色故事,完成了一次由舞劇到電影舞劇的創新。
我與劇中主人公李白烈士的夫人裘慧英曾是多年的鄰居,早年同住在上海歐陽路300弄郵電干部宿舍大院,院內的大人和孩子都尊稱裘慧英為“裘媽媽”。印象中,小時候有一次在裘媽媽家里,看到她仔細擦拭李白烈士的畫像。年幼的我不太懂事,好奇地問裘媽媽,裘媽媽告訴我:“這個叔叔為了讓你們過上好日子被敵人殺害了,我很想念他。”只見裘媽媽淚光閃閃,我不敢再追問,悄悄退了出來。
后來我去農村務農10年,返滬后頂替母親進入郵電單位工作,一年后又進了上海郵電工會,與裘媽媽同在一個辦公室工作。當時她是工會領導,我是一名宣傳干事。無巧不成書,我和先生經鄰居介紹處對象時,一次去天潼路我先生家玩,碰巧遇到了他的北京姑媽和裘媽媽都在場。我很詫異,裘媽媽微笑著撫摸我的手說,她與我先生的姑媽是至交好友,“我就當你們的證婚人吧!”我于1980年結婚,裘媽媽讓工會年輕同事為我購買了一份禮品,記憶中那是一對繡花枕套、一副繡花床邊坐墊、一方繡花桌布和一對金花瓷質蓋杯。
我懷孕時,裘媽媽更是視我為己出,關心照顧我。那時她每天上下班有面包車接送(面包車是為全體局機關領導配置的),好多次早晨我在小區門口遇見她時,她都會挽著我,讓我和她一起坐車。裘媽媽退休后,我搬到赤峰路郵電二村小區居住,每月回郵電干部宿舍大院探望父母時,也一定要去看望裘媽媽。1992年,裘媽媽因突發心血管疾病去世……如今每每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她那慈母般的關愛,仍會一幕幕閃現在我眼前。
最讓我感到遺憾的,是沒能保存下來自己與裘媽媽的合影。20世紀80年代初人們很少拍照,我僅存的兩張陪同裘媽媽外出作報告的照片,也因搬家裝修而丟失。清晰記得在工會工作期間,有好幾次我陪同裘媽媽去學校、機關、企業作《紅色電波》報告。裘媽媽在報告中講到:1939年由于環境十分險惡,黨組織上決定派青年女工、優秀共產黨員裘蘭芬(后改名為裘慧英)掩護地下黨員李白工作。由于有著共同的理想,李白和裘慧英之間產生了純潔的愛情。1940年秋,經黨組織批準,他們正式結為夫婦。無線電臺不僅見證了李白對黨、對人民、對革命事業的忠誠,更見證了他們真摯淳樸的愛情。裘媽媽在報告中說:李白烈士是一位1925年入黨、參加過紅軍長征的老戰士。1937年,黨組織派他來上海從事秘密電臺工作,在白色恐怖下,他大智大勇、不屈不撓,用生命保護電臺,確保了上海地下黨組織向延安黨中央及時傳遞重要軍政情報,為抗日戰爭和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作出重大貢獻。李白先后兩次被日本憲兵和國民黨特務逮捕,飽受酷刑和利誘卻堅貞不屈,最后經黨組織全力營救脫離虎口。1948年12月30日凌晨,李白正在發報,突然國民黨采取分區停電的辦法,測出了這里的電臺,包圍了這棟房子,李白第三次落入敵人的魔掌。敵人對李白進行了連續30多個小時的審訊,用各種刑具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在暴行面前,李白大義凜然、寧死不屈,嚴守黨的秘密。1949年5月7日這天,裘慧英帶著兒子來到看守所旁邊老百姓家的陽臺上,與李白見了最后一面。就在這天睌上,也就是5月7日深夜,離上海解放僅有20天,李白被國民黨特務秘密殺害于浦東戚家廟,年僅39歲。每每說到這里,裘媽媽都禁不住潸然淚下。我感覺,每一次的講述都如同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一般……這也是《永不消逝的電波》這部老電影一直深藏在我心中的原因。
2009年9月14日,李白被評為“為新中國成立作出突出貢獻的英雄模范人物”。“電波不逝,信念永存”,作為后來人,我充滿著對李白等革命烈士的緬懷和崇敬。賡續紅色血脈,傳承紅色基因,弘揚愛國主義精神,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不懈奮斗,是我輩不能忘卻的初心使命。
(注:本文系作者親身經歷敘述,責任編輯:魏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