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提升首都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的思考

[摘要]建設高素質專業化教師隊伍是落實教育強國建設戰略的客觀需要。教師隊伍的學歷水平與專業發展水平息息相關。從發展需求來看，北京市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仍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要從歷史發展中汲取經驗和啟示，以改革創新為根本動力，通過規劃引領、機制創新、重大項目、有效保障等綜合措施，“有組織”加快提升首都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

[關鍵詞]首都；基礎教育；教師學歷；創新

[中圖分類號]G525.1

提升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是推進教育現代化、建設教育強國的重要戰略部署。2018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的《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明確提出，要完善中小學教師準入和招聘制度，“逐步將幼兒園教師學歷提升至專科，小學教師學歷提升至師范專業專科和非師范專業本科，初中教師學歷提升至本科，有條件的地方將普通高中教師學歷提升至研究生”[1]。2022年4月，教育部等八部門印發的《新時代基礎教育強師計劃》進一步提出要實施高素質教師人才培育計劃，“支持在職教師學習深造，提升學歷”[2]。立足首都實際，2022年12月，中共北京市委教育工作委員會等十部門印發的《北京市新時代基礎教育強師計劃實施方案》也提出要實施高素質教師人才培育計劃，“支持中小學優秀教師學習深造，積極報考教育碩士、教育博士，提升學歷水平”[3]。站在新起點，必須從戰略和全局高度思考和認識提升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的問題。

1.提升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的重要價值

破除“五唯”頑瘴痼疾，引導全黨全社會樹立科學的教育發展觀、人才成長觀、選人用人觀是當前我國教育改革的重大部署。從教育實踐發展來看，教師的學歷水平與其教書育人能力之間并非線性直接對應的關系，一個教師的學歷水平高并不必然代表其教書育人的能力強。但是，相關研究也顯示，學歷水平是教師隊伍建設的關鍵要素，教師學歷提升可以引發中介效應，有助于提高教師教學能力；能夠產生連鎖效應，有助于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具備潛在擴散效應，有助于夯實教師職業地位[4]。特別是從建設教育強國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緊迫需求出發，“有組織”加快提升我國基礎教育教師的學歷水平已經成為強教強師的客觀需要。

首先，把握好教育的政治屬性需要加快提升教師的思想政治素養。習近平同志指出“傳道者自己首先要明道、信道”[5]，理論上的清醒是思想政治上堅定的前提。基礎教育在國民教育體系中日益凸現的基礎性、全局性、先導性戰略地位，對廣大教師提出了越來越高的期待?！敖處煈摫毁x予更重要的意義與職能。他們不僅是知識的傳授者和運用者，更重要的是，教師是知識的生產者，是學生的引領者和復雜世界的意義闡釋者”[6]。提升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有助于提高他們的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增強廣大教師面對復雜問題時的政治判斷力以及引導力，有助于他們更加深刻地理解建設教育強國的本質特征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強國。

其次，把握好教育的戰略屬性需要加快提升教師的教書育人能力。習近平同志指出，“沒有高水平的師資隊伍，就很難培養出高水平的創新人才，也很難產生高水平的創新成果”“要研究真問題，著眼世界學術前沿和國家重大需求，致力于解決實際問題，善于學習新知識、新技術、新理論”[7]。大力提升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有助于提高教師的專業化、職業化水平，激勵廣大教師更加深刻地理解中國特有的教育家精神的豐富內涵和實踐指向，不斷提高自身的教學與科研能力，做學生為學、為事、為人示范的“大先生”。

再次，把握好教育的民生屬性需要加快提升教師的師德師風水平。伴隨著我國教育普及任務基本完成，人民群眾對優質基礎教育的需求日益提高，但“經師易遇，人師難遭”。大力提升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有助于提升教師的職業地位，進而有助于增強教師的職業認同感和使命感，激勵廣大教師更加深刻地理解我國教育的社會主義性質和“人民教師”的內涵要求，回答好“何以為師”等安身立命的基本問題，更好地把握建設教育強國就是“以教育理念、體系、制度、內容、方法、治理現代化為基本路徑，以支撐引領中國式現代化為核心功能，最終是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8]。

2.首都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現狀及問題

新時代以來，北京教育現代化建設持續快速發展，“科學育人能力和服務首都經濟社會發展能力均明顯提升，總體發展水平繼續處于全國前列、達到世界發達國家平均水平，在全國率先實現了教育現代化”[9]。特別是高素質專業化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已經基本形成，成為推進首都實現高水平教育現代化的重要力量。到2021年，全市基礎教育階段專任教師近19萬人，學歷水平高成為最突出的特征之一。普通高中教育、初中教育中擁有本科及以上學歷的教師達到99%以上，小學階段達到95.5%，學前教育中擁有?？萍耙陨蠈W歷的教師達到97%?？梢哉f，從基礎教育階段教師的學歷合格達標率來看，北京市長期保持全國領先水平。

但是，從發展趨勢來看，近十多年來全國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提升迅速，北京曾經擁有的比較優勢已經不再明顯。以初中為例，2011—2021年，全國初中教師中本科及以上學歷的比例從68.2%提高到90.1%，北京則從95.9%提高到99.2%，差距由原來的27個百分點縮小到不足10個百分點。同時，與先進水平相比，目前北京市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還存在短板和差距。特別是學前教育教師中本科及以上學歷水平比例落后于全國其他地區。到2021年，北京市學前教育專任教師中，擁有本科及以上學歷的教師占52.3%，在全國各省（市、自治區）中處于第五位，遠低于上海（82.4%），也低于江蘇（57.4%）、天津（53.9%）、浙江（52.6%）的水平[10]。此外，北京市中小學教師中研究生層次的教師所占比例也不高。到2021年，北京市普通高中擁有研究生學歷的教師比例只有37.6%、初中為26.7%、小學為11.8%。這與世界先進水平相比存在明顯差距。2021年，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國家（主要是指有教師隊伍學歷分布數據的25個國家）中，半數國家的高中教師普遍具有研究生學歷。其中，捷克、芬蘭、德國、匈牙利等國家90%以上高中教師具有碩士及博士學歷[11]。歐盟與OECD成員國中初中教師研究生及以上學歷水平的比例分別達到57.0%和45.5%[12]，北京市分別相差30和18個百分點。

簡言之，要實現《首都教育現代化2035》確定的高素質專業化教師隊伍建設達到世界先進水平戰略目標，就必須加快構建具有首都特點的高水平教師教育體系，大力提升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

3.提升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的經驗及啟示

提升基礎教育教師隊伍的學歷水平，除了穩步適度提高新入職教師的學歷合格水平要求之外，關鍵還是要提高絕大多數在職教師的學歷水平。特別是要重視發揮北京市在促進基礎教育教師專業化發展方面積累的寶貴資源和經驗。

首先，要重視“有組織”推進基礎教育在職教師學歷提升工作。這是首都教師隊伍建設的重要經驗之一。例如，改革開放初期，為了及時補充合格教師數量、提高教師專業水平，1979年1月，北京市委在《關于提高中小學教育質量若干問題的決定》中，明確提出“要對中小學教師（重點是學歷不到大學畢業水平的中學教師和學歷不到中師畢業水平的小學教師）的教學業務情況，進行一次摸底，區別情況，組織在職或脫產進修”“既要幫助教師掌握教材教法，又要系統地提高他們的專業水平”。同年12月，制定了《北京市中小學進修工作規劃》，提出從1979年開始，5年內使絕大多數小學教師達到中師畢業的水平，絕大多數的中學教師達到大專畢業的水平。實踐證明，這極大地推進了首都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以中學為例，1979年大專及大專以上學歷水平教師占教師總人數的比例為44%，到1985年已經達到63%[13]。

其次，要服務實踐，以“工作鏈”引導“專業鏈”“學習鏈”?！敖淌裁?，學什么；缺什么，補什么”是北京市中小學教師繼續教育發展的基本經驗之一，其核心就是在職教師的學習必須遵循教師成長規律、成人學習規律、學科教育發展規律，努力避免“唯學歷”和“學非所教”現象。換言之，在職教師的學歷提升工作要提高“專業鏈”“學習鏈”與“工作鏈”的匹配度，以服務基礎教育改革為主線，與學校提高教育教學質量的實際需求緊密結合，將提高教師的思想政治素質、師德師風水平、教學研究能力、課程教學領導能力、教育評價能力、學生發展指導能力等作為學歷提升的重點。

再次，堅持改革創新，持續加強基礎教育教師教育體系建設。“有組織”提升在職教師的學歷水平工作，必須堅持教育自信和改革創新并重，充分發揮中國特色的“系統的教師培養體系、培訓體系和教研體系”的獨特作用[14]，促進職前教師教育與職后教師教育協調發展。特別是要更加重視搭建教師培訓體系與學歷教育體系銜接貫通的“立交橋”，立足中小學教師隊伍建設實際，在招生錄取、學制安排、學科專業設置、課程教學安排、畢業要求方面推進與時俱進的改革和創新，確保培養體系既符合質量要求，又彈性靈活。改革開放以來，北京市就是通過復建和做強北京教育學院等措施，采取以不脫產為主的成人高等師范教育，在提升基礎教育在職教師學歷水平、促進教師專業發展上取得明顯效果[15]。

4.提升首都基礎教育教師學歷水平的改革方向

面向教育強國建設，從首都城市定位和基礎教育發展實際出發，必須進一步提高基礎教育教師的學歷水平，特別是選拔和鼓勵部分經過教育實踐歷練的優秀教師進一步接受系統的研究生層次的教育。目前，北京市基礎教育教師隊伍整體比較年輕，44歲及以下教師在中小學占三分之二，學習提高的愿望比較高。

第一，通過規劃創新提升教師學歷。一是堅持價值導向。從戰略和全局高度重視“有組織”推進學歷提升工作，既反對“唯學歷”傾向，也反對“學歷無用論”傾向，將提升在職教師學歷水平與弘揚中國特有的教育家精神、與落實教育評價改革緊密結合起來，一體推進中小學校干部教師思想政治素質、師德師風水平和教育教學能力提升。二是堅持目標導向。堅持首善標準，將學前教育教師的學歷提升至本科、初高中教師學歷提升至研究生作為基礎教育教師隊伍建設的目標，列入服務教育強國建設的首都教育發展規劃，制定務實有效的“時間表”和“路線圖”。三是堅持需求導向。以理實結合、研訓一體為方向，更加重視學校教育教學實踐需求，將培養具備扎實系統專業基礎、較強實踐能力、較高職業素養的專業學位研究生作為學歷提升工作的重點，在課程設置、導師指導、成果要求等方面突出實踐導向，切實提升人才培養鏈、工作管理鏈的匹配度。

第二，通過體制改革提升教師學歷。一是優化入口關。逐步將北京市學前教育新任教師合格學歷提升至本科學歷、初高中新任教師合格學歷提升至研究生學歷。二是做強職前教師教育。聚焦建設中國特色教師教育體系，加快構建師范院校為主體、高水平綜合大學參與、教師發展機構為紐帶、優質中小學為實踐基地的開放、協同、聯動的現代教師教育體系。支持一批有基礎的高水平綜合大學成立教師教育學院，開展研究生層次的教師教育，強化實踐實訓教學。積極爭取在北京市加快布局一批與基礎教育教師專業發展密切相關的專業學位授予點，支持相關高校擴大教育碩士和教育博士招生規模。三是創新職后教師教育。搭建培訓與學歷教育銜接貫通的“立交橋”，更好地發揮北京市職后教師教育體系的重要作用。在有基礎有條件的教師培訓院校開展教育碩士培養改革試點并在條件成熟后探索設置教育碩士、教育博士專業授權點。鼓勵普通師范院校、綜合大學教師教育機構與教師培訓院校面向在職教師聯合培養教育碩士、教育博士。四是改進專業學位研究生教育培養模式和學制。破除“唯考試”“唯分數”傾向，積極推進“申請審核、定向培養、綜合考核”等新型專業學位研究生培養模式，建立職后教師培訓學分與學歷課程學分互認的有效機制，完善課程學習和學位質量保障體系建設，避免專業學位研究生教育成為學術學位研究生教育的“翻版”或“壓縮版”。

第三，通過實施重大項目提升教師學歷。一是重點提升學前教育教師學歷。充分利用好首都學齡兒童規模變動的有利趨勢，建立健全教育行政部門、職前培養院校、職后培訓院校和優質幼兒園四位一體協同發展的新型教師發展機制，通過舉辦本科學歷班、研究生班等方式，有計劃有組織快速提升學前教育教師學歷水平。二是重點提升高中階段的教師學歷。推進高素質復合型碩士層次高中教師培養改革試點。特別是重點提升薄弱地區高中教師學歷，在市屬師范院校實施針對農村等薄弱地區高中教師的教育碩士招生專項，加強對非師范畢業教師、教非所學教師的專門培訓和學歷提升。三是重點提升緊缺科任教師學歷。重點加強對思政課、科學、心理、體育、美育、特殊教育等部分緊缺科任教師的培養和學歷提升。四是重點加大對京津冀教育協同發展的支撐。加大對河北雄安等非首都功能集中疏解地區中小學骨干教師學歷提升工作的支持力度。

第四，通過有效保障提升教師學歷。一是維持北京市基礎教育教師隊伍的合理規模和彈性發展。辯證認識學齡人口變動給首都基礎教育資源優化配置帶來的挑戰和機遇，維持北京市基礎教育教師隊伍的合理規模和彈性發展，為在職教師學習進修、攻讀學位提供更加寬松有利的條件，有效解決長期存在的、由于教師資源配置“緊平衡”導致的“工學矛盾”問題。二是改革在職教師進修學習管理機制。落實《新時代基礎教育強師計劃》相關部署，優化經費、人事管理、工資等保障政策，整合教師培訓項目及資源，鼓勵支持在職教師學習進修、攻讀研究生學位。三是綜合施策激發教師在職進修和攻讀研究生學位的“內驅力”。健全完善我國的教師定期注冊機制，穩步提升教師學歷學位要求。營造大力弘揚教育家精神的文化氛圍，倡導“學高為師、身正為范”“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等中華傳統文化中的“師道”要求，讓教師更好地把在職進修和攻讀研究生學位作為“修身、修性、修心”的“修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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