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日本經濟形勢分析與展望

今年以來，日本經濟復蘇態勢有所惡化。全年，預計日本經濟增速不及去年。

一、當前日本經濟形勢

一季度以來，受通脹粘性猶存、加息政策實施等影響，日本私人消費仍處收縮區間，企業設備投資出現下降，內需不振拖累日本一季度再次陷入負增長，日元貶值壓力依然偏大，股市近期也有所下滑。雖然就業市場整體穩健，出口恢復增長，但總體看日本經濟基本面依然疲弱。

經濟再度陷入負增長。一季度，日本實際GDP環比下降0.5%，時隔1個季度再次出現負增長。內需拖累GDP下降0.2個百分點，其中，私人消費受通脹影響環比下降0.7%，2009年以來首次連續4個季度負增長，拖累GDP下降0.2個百分點；受汽車質量違規問題導致的停產等影響，企業設備投資環比下降0.8%，時隔1個季度出現收縮，拖累GDP下降0.1個百分點。由于海外汽車需求下降、去年服務出口基數高等因素，一季度出口環比下降5%，進口也下降3.4%，凈出口拖累GDP下降0.3個百分點。

就業市場整體穩定。日本1月失業率為2.4%，2—4月均為2.6%。4月，日本就業率為61.4%，同比提高0.2個百分點；就業人數為6750萬人，同比增加9萬人，其中，住宿餐飲業、信息通信業、教育業增長較多，制造業、娛樂業、金融保險業下降較多。1—4月，日本有效求人倍率穩定在1.27左右，4月為1.26，就業市場需求大于供給的狀態仍在延續。

通脹壓力仍然不小。日本CPI同比漲幅整體放緩，同時出現結構性變化，商品漲幅仍然偏高，服務漲幅呈下降趨勢。4月CPI和核心CPI漲幅分別為2.5%、2.4%，均為連續2個月下降，分別較2月下降0.3個和0.8個百分點。4月，商品CPI漲幅為3.1%，連續3個月超過3%；服務CPI漲幅為1.7%，今年以來呈下降態勢。與此同時，受國際大宗商品價格回升和日元貶值影響，去年PPI漲幅下降的趨勢發生逆轉。今年1—4月，PPI同比漲幅從0.3%擴大至0.9%；出口價格指數漲幅從9.1%擴大至10.8%；進口價格指數漲幅從-0.2%大幅變動至6.4%。總體看，由內需擴張推動的良性通脹尚不穩固，輸入型通脹有所反彈，通脹壓力仍然存在。

對外貿易出現回暖。當前日本出口繼續復蘇，進口由明顯下降轉為快速增長。1—3月，日本出口平均同比增速為8.8%，l0PkvtohILbqPgQscDD3PA==較去年全年均值高6個百分點；進口月均下降1.5%，降幅較去年均值收窄4.6個百分點。4月，日本出口同比增長8.3%，其中混合動力汽車、半導體制造設備和電子零部件是拉動出口增長的主要產品；進口轉為大幅增長8.3%，增速為13個月以來最高值，其中貢獻最大的原油進口增長13.1%。4月逆差為4625億日元，同比增加7.6%。

日元貶值，日股震蕩。今年以來，日本雖然推出加息政策但幅度較小，美日利差未有實質性縮小，導致日元仍處貶值通道。4月，日元實際有效匯率指數為69.99，再次刷新有記錄以來的最低值，較1月值下降3.6%。6月5日，日元兌美元匯率分別較4月1日和1月1日貶值2.6%和9.3%。同日，日元兌英鎊、歐元、人民幣較4月1日分別貶值4.2%、3.4%、1.9%，較1月1日分別貶值9.6%、8.0%、7.4%。受美元加息預期下降、市場回歸理性等因素影響，當前股市較一季度有所回落，6月4日日經225指數為3.88萬點，較4月初小幅下降2.4%，但仍較1月初上漲16.7%。

二、日本經濟走勢展望

當前，日本制造業出現恢復跡象，服務業繼續擴張，就業市場總體穩定，這些有助于未來經濟繼續復蘇。但是，日元貶值壓力加大并面臨長期化風險，補貼減少、工資上漲和國際大宗商品波動等因素下通貨膨脹可能出現反彈，央行在通脹壓力猶存、經濟下行壓力加大情形下實施貨幣政策面臨兩難、多難，財政政策也將面臨更大壓力，加上外需改善的可持續性仍有待觀察，全年增長形勢并不樂觀。

供給恢復尚存不確定性。一是制造業繼續復蘇難度不小。今年5月，日本制造業PMI為50.4，自去年5月以來首次重回榮枯線以上，短期內預計制造業仍可繼續恢復。但是，考慮到汽車行業在日本經濟體系中占有重要位置，造假事件對日本制造業運行的制約短期還將繼續存在，同時日元貶值、央行加息、工資上漲情形下生產成本預計持續上升，給未來日本制造業的恢復蒙上了陰影。二是服務業預計繼續復蘇。5月，日本服務業PMI為53.8，較上月下降0.6，仍處于擴張區間。疫情結束以來，以旅游業為代表的生活性服務業已經由快速恢復轉入平穩發展期，而少子化、人手不足以及服務質量下滑等長期挑戰繼續存在，但制造業恢復也會帶來新的生產性服務業需求，總體看日本服務業有望繼續擴張。

需求恢復依然困難重重。一是實際收入下降繼續阻礙私人消費復蘇。雖然春季勞資談判中工資漲幅創下歷史紀錄，但在日元大幅貶值的背景下，物價尤其是食品價格等上漲勢頭依然較強，致使日本居民消費支出短期內難以有效提振。4月，日本人均實際工資同比減少0.7%，連續25個月同比下滑，再次刷新最長紀錄。5月，消費者信心指數為36.2，較上月下降2.1，連續兩個月下降，為去年10月以來最低值。同時，高利率、高成本下企業投資也面臨較大制約。二是外部需求難有明顯改觀。5月16日，聯合國將今年世界經濟增長預期從年初預測的2.4%上調至2.7%，但這一預判依舊低于2019年全球3%的經濟增速。考慮到貶值對出口增長的促進作用邊際遞減、全球范圍內保護主義強化、國際競爭日趨激烈等因素，日本出口增長前景存在不確定性。

宏觀政策難以托底經濟增長。一是貨幣政策實施進退維谷。一方面，通脹粘性較強和日元貶值長期化風險加大導致央行加息壓力空前加大。受能源補貼逐漸取消、全球大宗商品價格波動、工資持續上漲等因素影響，今年日本應對通脹的壓力依然偏大。同時，日元貶值、貿易逆差、企業外遷之間的“惡性循環”已經初步形成，疊加美聯儲降息不斷推遲，日元短期內難以走出貶值通道。因此，日本央行進一步加息的需要客觀存在。另一方面，當前日本經濟尤其是內需下行壓力依然不小，疊加美歐貨幣政策調整的不確定性，要求央行貨幣政策調整需更加謹慎。在兩難、多難情形下，很難想象貨幣政策可以有力促進日本經濟復蘇。二是財政政策空間更顯局促。今明兩年日本公共債務與GDP之比仍將保持高位，加息進程下償債負擔日益加大，預計有力的財政刺激政策難以出臺。

IMF今年4月預測日本今明兩年經濟增速分別為0.9%和1%；聯合國5月預測分別為1.2%和1.1%；世界銀行6月預測分別為0.7%和0.6%。日本央行4月預測今明兩年經濟增速分別為0.8%和1.0%；日本經濟研究中心5月預測值分別為0.3%和0.9%，較3月預測值下調0.9個百分點。綜合來看，日本今年增速大概率不及去年，預計今明兩年經濟增速均為1%左右。

（作者單位：國家發展改革委外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