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引導一切的船帆
我掛上自己的地圖,出航旅行
擺脫書本上各種地質學
還有那些鋪滿掌心的紋路
黑色的天,白色的島,苦澀而狡黠的海
在漁人蕩舟歸途的無言中,拋出海角
總有些人乘上游輪,如溺死的星辰
混著紅鯛、牡蠣、燈罩等各種海鹽味兒
只有岸上的一棵樹,如入睡的孩子
趴在天地顫抖的雙肩,他雙眼緊閉
超然于快樂,超然于抒情的話語
在沙下行進同樣的語言,一個又一個世紀
這個九月,做個勇者已令人生厭
我們依然活在詞語里
就如閣樓上的死蜜蜂被清數
脫落于它們黃色的眼睛和干枯的翅膀
我必須始終忘記一個詞語如何挑選
生活,總是拿一個詞語去規范另一個
直到我已獲取
我可能已說……卻未說的東西
比如開車到海角,我把自己
栽種在月亮從天空淌下
海水像鐵門涌進的地方,然后
撫摸。另一國度,人們死去
風從白心的水中吹來
像石子落下,當我們撫摸時
我們完全進入撫摸,無人孤獨
無人為此,或為這個世界的真實沉默
七月,螞蟻爬過叢林低矮的墳墓
鋒利的草葉,劃過棕黃而光滑的肉體
氣泡沿著熱浪飛行,在河上畫著曲線
喊出的女中音穿過低地越過曠野,直到遠處
鋒銳的山巒
它圍裹著我,像小時候的那條浴巾
我們繼續將身體隔在一個密閉的螺螄殼里
黑暗,和死亡。它見證著我們的生活
我沒有祈禱,竟然得到了安寧
在山岡與湖泊的邊界
距離,悠長的閃光
你出現,完美的柔和呈現在遠方
身上是書頁的衣冠
步行在灰白相似間,依然有一縷
微黃的寒風從側面掠過
路邊沉睡的孩子被喚醒
與兩鬢斑白的過路人哼起舊歌謠
我的左腿柔軟如紙條,浸在雨霧中
踩過每一片稚嫩、蓬勃泛著光澤的你
“它們格格不入,違反所有時空的秩序”
所有聲音都在緩慢地流逝
現如今,手指厭倦了叩問,面對
心跳慢慢消失,不知生活會安排在哪里:
比如十一月的水邊,抖落哪一季的葉片?
茶葉在溫暖和流質的世界中展開,半明半暗
那卷著的小小葉片在水中慢慢展開,
在與水融為一體之前成為一種絲狀物
淡褐色的剩渣,慢慢沉積到杯具的底部
秋天也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