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保定“直隸總督署”

最近我去了一趟保定，從北京到保定，50分鐘。從火車站出來，就奔直隸總督署舊址。過了大門，是儀門，上有牌匾，寫著“威撫畿疆”，過了儀門，就是一個戒石坊，牌坊上有塊匾，寫著三個大字“公生明”。二堂里有一塊匾能解釋“威撫”和“公生明”是什么意思，匾上寫的是：“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衙門里到處能看見“教民”“養民”“愛民”“安民阜物”這樣的字眼兒。

直隸總督署的展覽中，有一個浮雕群像，最前排是光緒朝的幾位總督——李鴻章、王文韶、榮祿、裕祿、袁世凱。他們擔任直隸總督時，大多在天津辦公。李鴻章自1870年上任到1895年甲午戰敗，當了25年的直隸總督，他在天津設立了直隸總督衙門，開啟了“兩地辦公”——處理內政在保定，處理洋務在天津。春夏秋，洋船來的多，就在天津，冬天就回保定。

王文韶在1895年8月接任直隸總督，1898戊戌年春節，王文韶日記中一片祥和：“晴。辰初詣萬壽亭行慶賀禮。”“初二日，俄美德荷各領事來拜年。專差拜發正折兩件，皇太后賞福壽字謝恩折，又皇上謝恩折。”王文韶的日記在這一年5月19日后中斷，這天他上報了天津海關的稅收，見了客人。此后一年多的日記不見了。1898年6月，光緒的“帝黨”和慈禧的“后黨”之間的決斗將要來到，6月15日，慈禧將王文韶調入軍機處，由榮祿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9月20日，榮祿回京參與戊戌政變，9月28日卸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歷史學家雷頤分析說，慈禧任命榮祿短期內擔任直隸總督，就是要讓這位心腹提供武力支持。

有個文創是用紅頂官帽做的煙灰缸，遠看是一品大員，打開里面是……

1900年庚子年春節，中斷了一年半的王文韶日記繼續，依舊是一片祥和：“卯二刻入對，見面叩賀新禧，穿蟒袍補褂染貂冠。皇太后賞紅緞平金荷包一，內盛金銀八寶等十二件，皇上賞用寶福字，又手賜黃緞平金荷包一，內盛金銀八寶等十八件，均隨領隨謝。”這一年，義和拳由山東鬧到了直隸，裕祿先是奉命剿滅，后來又跟著朝廷的政策搖擺，將義和拳諸位師兄請進天津的直隸總督署設壇。1900年7月14日，八國聯軍占領天津，裕祿戰敗，在楊村自殺。

我在保定的直隸總督署中看到了清代一品大員的全身穿戴，才知道蟒袍和補褂是什么樣子。直隸總督署里有不少小店賣文創產品，我非常喜歡的一個產品是用紅頂官帽做的煙灰缸，遠看是一品大員，打開，里面可以放煙灰煙屁股。

裕祿自殺后，廷雍代理總督職，八國聯軍攻入保定，廷雍設宴款待。11月6日，聯軍在直隸總督署，按照大清審案的方式會審廷雍等人，英國軍官坐在中間，其余各國軍官坐在一旁，廷雍跪在直隸總督署大堂上，英國軍官問廷雍為什么縱容義和拳匪殺教士。廷雍說，這是朝廷的命令，雍不敢違，非雍本意。法軍頭目怒斥，農歷六月二十五日，有詔令各省保護教堂，你不唯不保護，又抓我們的教士殺了，這也是朝廷的旨意？法軍頭目問左右，不尊朝廷旨意，按照大清律法，該當何罪？左右說，當斬。于是廷雍被拖出去斬首示眾。從直隸總督署出來，走兩百米，就能看見保定圣保祿教堂，門口介紹，該教堂建于1898年，由法國傳教士所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