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的樹

那曲，位于西藏自治區北部，青藏高原腹地，平均海拔超過4500米，網絡上對它的形容多用兩個詞概括——海拔較高、高寒缺氧。當地有一句諺語，“遠在阿里，苦在那曲”。

由中國航空工業集團研制的“吉祥鳥”AC312E直升機在這里創造了國產民用直升機實施索降最高海拔的紀錄。

在高原，往往是先“試人”，后“試飛”。

車駛進那曲地界，沿途看不到一棵成材的大樹，最多只是些齊腰高的小樹苗，瘦骨伶仃地立在路邊，試圖在遍地的黃中增添幾分綠色。高海拔、缺氧、凍土、大風……這是一個連樹都難以生存的地方。

“咱們這次來的人不多，有兩個更是在拉薩就被高反‘淘汰’了，人少，活更應該干好?！惫ぷ鞯拈g隙，大家站在陰涼下休息，有的人說話間還拿出了唇膏涂涂抹抹。

“嘿嘿，大老爺們兒這樣看著是有點別扭哈？”檢驗劉凱一邊涂一邊笑，手法很不自然，笑的時候能看到嘴唇上的干裂微微泛白?！斑@邊天氣太干了，不涂點唇膏根本不行，每天早上起來，一擤鼻子就能擤出來一大塊血?！?/p>

“你別看濱哥挺堅強似的，高反也嚴重著呢，不信你看?！闭f話間，機務叢源霆拿出手機，展示濱哥在醫療車上吸氧的照片。“你還說我，你沒吸？我給你找，你自己看。”

“唉，別提了，這臉上曬得黢黑，褶子里都是白的，但是白頭發就曬不黑，鬧心?！睓C務李揚摸摸臉，再摸摸頭發，滿臉的憂愁。

4500米的海拔，除了超高的紫外線和干燥的空氣，缺氧更是大家都要面臨的難題，所以氧氣罐就成了大家的心尖寵，“小白罐”“大藍瓶”這些昵稱，表達了對它們的濃濃“愛意”。

“堯哥狀態比較好，白天基本不用吸氧，晚上回房間直接上‘大藍瓶’；濱哥上了那曲反應就開始有點‘遲鈍’了，嘴唇顏色隨著海拔升高逐漸變深；凱哥反應一直比較大，但一直堅持著，每天‘手不離氧、鼻不離管’；源霆到了那曲基本就‘喪失’生活能力了，每天‘帶死不拉活’的還非得和我們進場，白天‘小白罐’，晚上‘大藍瓶’，嘎嘎能堅持。”

李揚對各位伙伴的狀態如數家珍，也數他狀態最好，甚至還能在其他人面前拉一波“仇恨”后跑走，但聽別人說，他自從來了西藏，已經瘦了10斤了。

“這邊的日落比家鄉要晚一些，大家干完活天還大亮著?！疤栠€是那個太陽，但就覺得比在其他地方看得更好看呢?！贝蠹夷蒙涎鯕馄?，又恢復了開工前“病殃殃”的狀態，強打著的精神一下子蔫了下來。

都說西藏“是一個缺氧但不缺信仰的地方”，這一刻，航空人的信仰一下子具象化了。

回酒店的路上，依然是那幾排瘦小的樹苗在風中晃動，但依稀感受到了一絲“堅強”的意味。“聽說那曲的樹都是一代代人費了好大力氣才種下的，人偉大，樹也偉大！”

（作者單位：航空工業哈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