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鄉村建設的農民增收效應分析

[內容提要]為探討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民增收的影響效應和作用機制，基于2011-2019年全國省域面板數據，從農 村產業融合的視角出發，通過構建中介效應模型，分析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民收入增長的影響效應、農村產業融合在 數字鄉村建設與農民收入增長之間的作用機制。可以發現：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民增收具有直接促進作用，還可以 通過加速各地區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間接促進農民收入增長；農村產業融合的中介作用存在區域異質性，在糧食主 產區的中介效應大于非糧食主產區；農民受教育程度和農業機械化水平也是影響農民收入的重要因素。

[關鍵詞]數字鄉村；農民增收；農村產業融合

[中圖分類號]F323；F49；D42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8091（2024）01-0128-11

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強調“接續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確保農業穩產增 產、農民穩步增收、農村穩定安寧。”無論是“不發生規模性返貧”還是調動 農民生產積極性，保障農民持續增收是關鍵。近年來，通過現代信息技術的 綜合應用，數字鄉村建設在提升農民技能、挖掘農業發展潛能、推動農業科 技創新和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等方面都發揮了重要作用，成為影響農民收入 的重要因素。2019年印發的《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就提出“全面建成數 字鄉村，助力鄉村全面振興，全面實現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為此，探究 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民收入增長的影響效應，以及農村產業融合在數字鄉村 建設與農民收入增長之間的作用機制，尋找進一步完善的思路，對推進數字 鄉村建設狀況，實現農民持續增收具有重要意義。

一、文獻回顧

關于數字鄉村和農村產業融合的內涵評述。郭紅東，陳瀟瑋認為，數字 鄉村是指鄉村依托數字經濟的發展，以現代信息網絡為重要載體，以數字技 術為推動力，實現鄉村生產、治理和生活數據化[1]。夏顯力等提出，數字鄉 村是以數字技術創新為原始驅動力，實現鄉村生產科學化、治理可視化、生 活智能化和消費便捷化，加速農村新產業、新模式和新業態的產生與壯 大[2]。還有學者從價值論、工具論和實踐論三大視角下探究數字鄉村的理論建構，并提出數字鄉村是在我國鄉村振興戰 略背景下，綜合運用數字化的技術、思維和認 知，把數字化、一體化、現代化應用到農村生產 生活各個方面，從而推動鄉村經濟社會發展和 治理能力變革，實現農村現代化發展[3]。對農 村產業融合的界定，馬曉河認為農村產業融合 指以農業為基礎，通過產業聯動、產業聚集、技 術滲透和體制創新等方式，實現農業產業鏈延 伸、產業規模拓展和農民收人增長[4]。王樂君 認為，農村產業融合依托于農業，通過產業聯 動、要素集聚、利益聯結機制創新等方式，以實 現農業產業鏈延伸、價值鏈躍升、功能拓展和多 主體共贏，是農業產業化的進一步升級[5]。肖 衛東等提出，農村產業融合是指農業內各部門 及農村一二三產業間相互融合滲透和交叉重 組，形成農業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的過 程[6]。目前我國農村產業融合模式主要有農 業內部交叉融合、技術滲透、產業鏈延伸、產業 多功能開發和產業服務要素發展等[6-7]。

作為影響農業生產與農民生活的新因素， 目前國內對于數字鄉村建設及其影響效應方面 的研究逐漸增多。在數字鄉村推動農民增收方 面，學者認為數字鄉村建設通過釋放數字技術 的普惠效應，使農村和農民都能享受數字經濟 發展的紅利[8]。通過推進數字技術在農業生 產中的應用，減少了經營和交易成本，增大農產 品上行空間，拓寬農民收人來源，增強了農民發 展的內生動力[9]。而加快農村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和數字化平臺打造，提升了農業農村生產 力，能夠為農民生產生活賦能，增加農民收入， 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路徑[10]。為深入分析 其影響與作用機制，齊文浩等基于2011-2018 年省級面板數據的研究發現，農民創業活躍度 在數字鄉村建設與農民增收間有正向調節作 用，調節效應因各地資源稟賦和創業條件的差 異而不同[11]。李怡等則利用Meta-analysis法 檢驗出農村數字經濟對農民收入有正向促進作 用，應用的數字技術越復雜、越高級，產生的收 益也越明顯[12]。

對于數字技術在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領域的 應用，學者提出數字技術的應用和互聯網平臺 的引人有利于推動農村三大產業相互滲透，形 成優質的產業融合業態[13]。數字鄉村建設通 過“強化農村產業融合主體觀念、促進農產品加工產業發展和加速產生農業產業新業態”三 條路徑推動農村產業融合發展[14]。同時，研究 發現農村產業融合能顯著影響農民收入，農村 產業融合通過促進工資性收入和家庭經營性收 人增長實現農民增收[15]。基于對農戶的調查 數據，李云新等利用PSM模型驗證出農村產業 融合對農民收入的影響顯著為正，與傳統農業 的單一發展模式相比，農村產業融合的增收效 應明顯[16]。

總結以往研究可見，分析數字鄉村建設、農 村產業融合發展和農民收入兩兩關系的研究較 多，而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在數字鄉村建設對 農民收入影響中的作用進行機制檢驗，以及數 字鄉村建設對農民收入影響促進效應實證研究 相對偏少。為此，基于已有研究，期望通過運用 2011-2019年26個省級行政區的面板數據， 構建中介效應模型，探究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民 增收的直接影響，并檢驗農村產業融合在數字 鄉村建設和農民收入增長關系中的作用效應。

二、理論分析和研究假說

（一）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民收入增長的直 接促進效應

數字鄉村建設加快了農村互聯網普及進 程，使農戶可以充分發揮網絡平臺的資源整合 優勢，增加經營收入。這主要是由于，一方面， 數字鄉村建設，使農民易于突破傳統生產經營 慣性，通過主動運用互聯網進行學習，及時了解 政府頒布的最新農業政策，快速搜尋需要的信 息，增強農業知識儲備，提升農業生產能力，從 而實現農民生產經營性收人的增加。除農業相 關知識外，農民還可以通過互聯網平臺學習科 學文化類知識，提升個人技能和創新能力，增強 工作競爭力，從而提高工資性收入；另一方面， 互聯網平臺發展有利于推動“互聯網+”新型 農業模式和農村電商平臺發展，通過農戶自己 在淘寶、天貓、京東、拼多多等電商平臺開網店 或者掛靠政府的電商平臺，跨越果農收購商等 中間環節，實現農戶與消費者點對點聯系，縮短 了農產品生產銷售鏈條，減少交易費用，提升經 營效率，增加農民經營性收入[17]。基于這一思 路分析，提出如下研究假說：

假說1：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民收人存在直 接的增加促進效應。

（二）數字鄉村建設通過促進農村產業融 合對農民收入增長的間接滲透影響

農村產業融合對農村經濟發展與農民收入 增長具有顯著影響，數字鄉村建設將會促進農 村產業融合。其一，數字鄉村建設將促進農業 產業鏈延伸型融合。農業產業鏈延伸是以某一 農業龍頭企業為核心，以生產、加工或銷售為關 鍵步驟，促使單一農業產業向產前和產后延伸， 構建農產品從土地到餐桌、初級產品到終端消 費一條龍發展的“全產業鏈”[6][15s]。數字鄉村 建設過程中現代信息技術如云計算、大數據、物 聯網等將向農村各個領域滲透，通過研發具有 土地探測、遙感監測等功能的智慧農業管理系 統，實現農作物精準施肥、噴藥和灌溉，在向前 延伸融合中保障農產品原料供給的數量和質 量，增強供給的及時性和穩定性[7]；再利用數 字信息平臺，及時準確地獲取農產品價格和銷 售情況等市場信息，適時調整農產品生產和銷 售策略，為農業生產管理體系賦能，在后向延伸 融合中實現農產品深加工、運輸和銷售環節高 效對接，促進農業全產業鏈形成。農業產業鏈 延伸有利于促進農產品產業鏈、價值鏈升級，增 加農產品附加值和綜合收益，也可以促進農民 與農業龍頭企業的直接合作[18]（如直接簽訂農 產品收購合同，從而穩定農產品價格，增強農民 收入增長預期），提升農民生產經營性收入；同時龍頭企業的壯大也能為農民提供更多的就業 崗位，帶動農戶參與到本地龍頭企業的生產環 節中，提升農民工資性收入。

其二，數字鄉村建設將促進農業多功能開 發型融合。農業多功能開發是指在傳統農業的 基礎上，豐富農業的科技、文化、休閑運動、教育等內涵，培育出生態農業、數字農業、休閑農業 等新業態。數字技術進鄉村將提升傳統農業與 科技、文化、教育等要素的結合效率，技術人才 也能提出更好的結合模式，促進農業經營主體 對農業的多功能開發[13]。以休閑農業為例，前 期利用互聯網宣傳休閑農業相關項目，協作制 定體驗路線，為消費者提供交通、食宿等一鍵式 預訂服務。其次，為了更好地進行項目推廣，可 借助數字軟件模擬農耕體驗（體驗前培訓），將 科普教育、創意農業相結合，從而提升用戶體 驗。農業多功能開發不僅能提升農業產業的價 值創造能力，而且有助于加速生產要素如先進 技術、優秀人才、資本和創新要素等集聚，促進 產業聯動和企業間協作，激活農村土地和住宅 市場[1]，促進農民生產經營性和財產性收入 增長。

其三，數字鄉村建設將促進農業服務要素 發展型融合。農業服務要素發展型融合是以發 展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為核心，通過引導工商資 本投資和鼓勵農資企業向農業服務企業轉型等 方式，加強農業服務外包，建成覆蓋農業生產全 過程、各環節高效鏈接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網 絡[7]。數字技術發展將促進網絡共享平臺建 成，實現資源要素與生產需求的有效連接，推進 農業生產性服務外包和網絡化轉型。提供專項 農業生產服務的企業（組織）也可以利用云計 算和大數據等技術建立農業信息庫，建立“一物一檔”，將農作物生長習性、最新種植技術等 信息納人其中，以提高農業公共服務水平。例 如某村在引人新型農作物品種缺乏足夠的機械 設備、種植方法和技術型勞動力時，可通過在共 享平臺上向有關公司購買服務（即服務外包）的形式解決。農業服務要素融合有利于解決 “種什么”“誰來種”以及“怎么種”等生產性問 題，提升農業生產效率并降低生產風險][7]，增 加農民生產經營性收入。基于上文分析，提出如下研究假說：

假說2：數字鄉村建設通過推進農村產業 融合發展進程來促進農民收入增長。

4.控制變量

為使回歸更加準確，選取了以下控制變量：

（1）政府助農的財政支持（GE），用地方農林水 財政支出值衡量；（2）農村人力資本水平 （RHC），用農村人均受教育年限衡量③。一般 而言，農民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其主動運用互聯 網學習新的農業知識和技術的可能性越大、學 習效率更高，這有助于優化農業生產過程，提升 農民收入。（3）農業現代化水平（AM）：用各地 區農業機械總動力衡量。

（三）數據來源與統計描述

在建設數字鄉村的過程中，由于四個直轄 市的城鎮化率、農村數字技術應用程度以及農 民生活水平較高，出于研究結果的代表性和穩 健性考慮，未將四個直轄市的數據納入模型。 同時基于數據的可得性，也未分析西藏自治區 及港澳臺地區樣本。因此，研究對象為26個 省、自治區、直轄市，時間跨度為2011-2019 年，使用數據來源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中 國農村統計年鑒》和《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 鑒》。各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3所示。

四、實證研究

（一）單位根檢驗

為避免“偽回歸”現象出現，在實證研究前 對七大變量進行面板數據同質單位根假設下的 LLC檢驗和異質單位根假設下的ADF-Fisher和PP-Fisher檢驗。對原數據檢驗后發現INC、OINC、IPR、GE和AM變量的原始數據序列均不平穩，對這些數據進行取對數處理后再 次進行檢驗，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從表4可 以看出，變量LNOINC、RIID、RHC和LNAM在 三個檢驗下均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變量 LNINC、LNIPR和LNGE也通過了其余兩個單位 根檢驗，根據綜合判定原則可以認為各變量數 據是平穩的，可以進行協整檢驗。

（二）協整檢驗

通過運用Kao檢驗法對全國地區、糧食主 產區和非糧食主產區的樣本數據進行檢驗，來 判定各變量間是否有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根據表5結果，三大地區樣本各變量均在1%顯 著性水平下拒絕原假設，說明變量間不存在偽 回歸現象，可以進行實證研究。

（三）豪斯曼檢驗

對全國地區、糧食主產區和非糧食主產區 樣本進行F檢驗和Hausman檢驗。從檢驗結果可以看出（見表6），三個地區兩大檢驗的P 值均為0，所以均選擇面板固定效應模型。

（四）中介效應檢驗

1.全國地區檢驗

在全國地區樣本中，分別以農村居民總收入 （即農村人均可支配收人）和農村居民家庭經營 性收人④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回歸，回歸時采用 地區和時間的雙重固定效應，結果如表7所示。對農民總收入的影響：（1）在方程（1-1）中，數 字鄉村建設對農民總收入的總效應系數為 0.032，并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說明數 字鄉村建設對農民收入有正向促進作用，符合假 說1的內容；（2）方程（1-2）中數字鄉村建設對 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指數的影響系數為0.027，方 程（1-3）中數字鄉村建設和農村產業融合發展 指數對農民總收入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025和 0.269，三個系數均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3）觀察方程（1-1）、（1-2）和（1-3）的核心解 釋變量系數，發現其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 符合中介效應存在的三個條件，說明數字鄉村建 設可以通過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拉動農民收 入增長，假說2得到驗證。再分析對家庭經營性收入的影響：（1）方程（2-1）中數字鄉村可以提 高農民家庭經營性收入，它每增加一個單位，農 民經營性收入將提升7.1%；（2）方程（2-3）中， 控制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指數后數字鄉村建設對 農民經營性收人的直接拉動效應為5.4%，控制 數字鄉村建設后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指數對農民 經營性收入的直接拉動效應為66.5%，二者均 在1%的水平上顯著；（3）數字鄉村建設影響農 民家庭經營性收人的作用路徑同樣滿足中介效 應存在的三個條件。

進一步探討和對比兩組方程的中介效應占比大小：首先，從兩組共六個方程核心解釋變量的系數大小和顯著性可以看出，數字鄉村建設通過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影響農民總收人和農民家庭經營性收入的路徑（數字鄉村建設-農村產業融合一一-農民總收入/農民家庭經營性收入）均為部分中介效應。其次，根據中介效應占比公式（ab/c）可計算得出農民總收入方程里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22.697%，農民家庭經營性收入方程里中介效應占總效應 的25.289%，說明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民總收入 增長和農民經營性收人增長的促進作用大約有 22.697%和25.289%是通過農村產業融合發 展指數的中介作用實現的。最后，農民經營性 收入方程的中介效應占比大于農民總收入方 程，這可能是因為數字鄉村建設和農村產業融 合發展直接作用的是農業生產經營過程和農業 生產效率，二者主要影響農民家庭經營性收人，而農民總收入中除了家庭經營性收入外，還包 括工資性、財產性和轉移性收入，所以數字鄉村 建設通過農村產業融合發展作用于農民總收入 的中介效應占比相對較小。

從控制變量看：財政支農對農民總收入和 農民家庭經營性收入的影響系數均為負，且其 在農民總收入方程組中的顯著性不強，這可能 是因為目前我國的財政支農經費主要用于農業 工程類建設（如水利工程等），較少針對農民個 體使用經費，而工程類建設的投資期和回報期 較長，所以短期內對農民收入提高的促進作用 不明顯。農民人力資本水平對農民總收人有顯 著的正向影響，農民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每增加一年，農民收入將提升2.4%。這是因為農民 接受的普適性教育越多，他們學習和接受新知 識、技能的能力就越強，這有助于提升農民的農 業生產能力和工作競爭力，從而提升農民收人。 農業機械化水平的影響系數為0.018，在5%的 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地區的農業機械 化水平越高，對農民增收的促進效應就越大。

2.分地區檢驗

為分析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民增收影響的區 域異質性，將全國26個省域劃分為糧食主產區 和非糧食主產區，以觀察不同空間特征下數字 鄉村建設通過農村產業融合對農民收入影響的 差異性作用，回歸結果如表8所示。

觀察方程（3-1）和（4-1），發現數字鄉村 建設顯著影響糧食主產區和非糧食主產區的農 民收入，影響系數分別為0.041和0.021，且均 在1%的水平上顯著，影響效應呈現糧食主產 區大于非糧食主產區的特征。方程（3-2）和 （4-2）的核心解釋變量系數分別是0.041和0.013，分別通過1%和10%的顯著性檢驗，說 明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指數的影 響顯著存在于糧食主產區和非糧食主產區，滿 足中介效應存在的第二個條件。在方程（3-3）和（4-3）中，控制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指數這一變量后，數字鄉村建設每完善一個單位，糧食 主產區和非主產區的農民總收入將分別提升 3.1%和1.8%；控制數字鄉村建設后，糧食主 產區和非主產區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指數對農民 總收入的直接拉動效應分別達到26.3%和 24.8%。同時，兩大地區六個方程的核心解釋 變量系數均高度顯著，根據溫忠麟提出的檢驗 流程，可認為糧食主產區和非主產區的中介效 應存在。

進一步討論和對比兩大地區的中介效應占比和大小：在糧食主產區和非糧食主產區中，數字鄉村建設可以通過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來 提升農民總收入，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指數起部 分中介作用。運用公式ab/c計算農村產業融 合發展指數的中介效應占比，得出其在糧食主 產區的值為26.3%，在非糧食主產區為15. 352%，主產區高于非主產區，農村產業融合發 展指數的中介作用呈現糧食主產區和非糧食主 產區的區域差異性。這可能是因為糧食主產區 的農村產業融合綜合水平高于非糧食主產區 （主產區的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指數均值是1.498，非主產區（剔除直轄市）的則是1.316），在“數字鄉村建設——農民總收入”“數字鄉村建 設——農村產業融合”及“數字鄉村建設 一農村產業融合——農民總收入”三大傳導路徑 均為正向促進且高度顯著的情況下，地區農村 產業融合水平越高，其在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民 收入增長的促進過程中起的中介作用就越大。

（五）中介效應結果總結

各地區（收入）農村產業融合中介效應占 比情況如表9所示。在全國地區樣本內部，家 庭經營性收入方程組的中介效應（25.289%） 大于農民總收入方程組（22.297%）；在三個地 區樣本中，農村產業融合水平在糧食主產區的 中介效應占比最大，為26.3%，遠高于非糧食 主產區。

五、結論與啟示

通過構建農村產業融合指標體系，運用熵 權-線性加權法利用2011-2019年30個省市 （區）數據，對各省市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綜合指 數進行測算。并利用26個省域面板數據，構建 中介效應模型，分析數字鄉村建設對農民收入 的影響效應，以及農村產業融合在二者之間的 作用機制，可以發現：（1）各地區農村產業融合 發展水平存在差異，呈現“中部最高，西部次 之，東部相對滯后”的發展格局；（2）數字鄉村 建設對全國地區、糧食主產區和非糧食主產區 的農民收入增長都有直接的促進作用，同時還 可以通過加速各地區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間接促 進農民收入增長，印證了前文提出的“數字鄉 村建設——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農民增 收”，這一傳導路徑的成立；（3）農村產業融合 在全國地區、糧食主產區和非糧食主產區的 “數字鄉村建設——農村產業融合——農民增 收”傳導路徑中都能起到部分的中介作用，且中介效應呈現出：糧食主產區gt;全國地區樣本 gt;非糧食主產區的格局；（4）地區農民人均受 教育年限和農業機械化水平也是影響農民收入 的重要因素。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為使數字鄉村建設進 一步激活農村產業融合，增加農民收入，應做如下改進：（1）完善數字經濟基礎設施，提升農民 知識技能。在建設數字鄉村過程中，不僅要加快大數據、物聯網等數字技術引入和農業基礎 設施數字化等“硬件”設施的建設，還要重視 “數字軟環境”的提升和改善。通過強化農民 培訓教育，利用數字設施開展通識教育、農業培 訓等普惠教育活動，提升農民現代信息技術應 用能力。同時營造農村良好向學氛圍，充分調 動農民的主觀能動性，促使其主動運用互聯網 等網絡共享平臺進行學習，以提升自身對新型 農業知識、農業技術、農業市場結構等信息的掌 握和應用能力，進而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工作 競爭力。（2）吸引現代專業人才，提升農業現 代化水平。充分利用數據共享平臺，探索符合 本地的農業發展方向與產業。制定優惠政策， 積極引入新型農業人才，提升數字技術與農業 生產過程的適配性，推動農業經營主體對信息 農業、數字農業等農業新業態的開發，促進農村 產業融合。同時，通過優化農業機械購置補貼 政策、培育農業機械服務主體、加強農業機械基 礎設施建設等方式，促進農村地區農機性能提 高、農機服務質量優化和農機作業環境改善，提 升農業機械化程度。（3）充分考慮區域特征， 出臺相應政策推進數字鄉村建設。從區域異質 性看，應根據糧食主產區和非主產區內數字鄉 村建設與農民收入增長間的動態差異，分別制 定適合地區發展的政策。在糧食主產區中，數 字鄉村對農民收入的提升作用大，因此可以將 關于數字鄉村建設的資金和政策適當向該地區 傾斜，提高建設質量和規模，充分發揮數字鄉村建設的增收優勢。對非糧食主產區而言，要積 極推動地區內省份（特別是屬于西部地區省 份）農村產業融合的發展進程，通過獎勵和扶 持當地龍頭企業發展、引入高素質農業工作者 等方式，加快形成優質的產業融合業態，充分發 揮農村產業融合的增收作用。

注釋：

①參考：溫忠麟，葉寶娟.中介效應分析：方法和模型發 展[J].心理科學進展，2014，22（5）：731-745.

②使用Mapinfo professional7.0制作。

③參考：張林等，“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與農民收人增長： 理論機理與實證判定”.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0（5）一文中“使用農村6歲以上人口的平均受教育 年限來衡量農村人力資本水平”。具體計算方式：用 all表示農村人口總數，用primary、junior、senior和col- lege分別表示小學、初中、高中和大專及以上教育水平 的農村人口數，人均受教育年限的計算公式為：RHC= （primary ×6 + junlor ×9 + senior ×12 + college × 16）/all。 ④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人均工資性收人、人均家庭 經營性收人、人均財產性收人和人均轉移性收人構成，

此處為保持文章簡潔性，表達為農民總收人和農民家 庭經營性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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