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研究

【摘 要】 生態環境問題天然具有區域屬性，如何構建與區域特質相符的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已成為全面推進美麗中國建設的重要議題。文章以陜西省為例，基于主體功能區視角，遵循DPSIR（驅動力—壓力—狀態—影響—響應）模型的概念框架，構建了陜西省重點開發區域、農產品主產區、重點生態功能區的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采用熵權法量化指標權重，并選擇各主體功能區代表性縣域單元作為實證對象進行應用研究。研究結果表明，結合DPSIR模型所構建的基于主體功能區分類的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具備一定的科學性和可用性，彌補了既有審計評價指標體系系統性不足和缺乏實踐支撐的局限，為深入推進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提供了有益借鑒。

【關鍵詞】 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 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 主體功能區； DPSIR模型； 評價指標體系

【中圖分類號】 F239.47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4）20-0029-09

一、引言

經濟社會的發展帶來了高耗能、高排放、高污染等嚴重問題，以犧牲自然資源和生態環境為代價換取經濟增長的傳統發展路徑已不適應現階段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內在要求，環境治理刻不容緩。作為一項復雜系統工程，環境治理必須以生態文明體制改革為重要抓手，破除各級黨政領導干部多年來以犧牲資源環境謀取經濟增長的路徑依賴。為彌補地方官員環境治理的動機缺失和以往環境規制的獨立性缺失，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正式提出“領導干部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以下簡稱“離任審計”），標志著新時代生態文明建設領域又一重大制度創新落地生根，實現了“治污→治人→治官”的層層遞進。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堅持山水林田湖草沙一體化保護和系統治理，讓生態文明制度體系更加健全。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強調，要健全自然資源資產產權制度、管理制度體系和主體功能區制度體系，完善生態文明基礎體制，強化國土空間優化發展保障機制。

然而，我國幅員遼闊，各地經濟發展狀況、資源環境稟賦有所不同，生態文明建設的階段目標和關鍵任務也存在差異，離任審計不具備統一的普適性模式[1]。2017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領導干部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規定（試行）》指出，審計機關應充分考慮區域主體功能定位，分別確定審計內容，突出審計重點。主體功能區作為國土空間的管控單元，既是支撐生態文明建設的空間載體，也是生態文明建設的管控單元，對生態文明建設具有源頭性影響[2]。主體功能區戰略作為生態文明實踐的制度創新，推動形成主體功能區，表面上看是優化國土空間開發保護格局，其實質仍然是推動生態文明建設，這與離任審計的本質要求不謀而合。若能實現離任審計制度與主體功能區戰略的有機銜接，審計機關不僅能進一步細化審計范圍和確定審計重點，還能對主體功能區戰略的進展狀況做出鑒證和評價，推動主體功能區戰略完善落實，二者的統籌協調將為新時代生態文明建設注入強勁動力。2022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二十五次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建立健全領導干部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的意見》，再次明確深入開展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研究的戰略意義。如今，離任審計已由“試點先行”步入“全面推開”階段，“做對激勵”才是繼續發揮該項政策制度優勢和治理效能的關鍵。因此，如何構建與區域特質相符的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不僅是新時代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對審計工作提出的新要求，也是新階段離任審計全面推進美麗中國建設所面臨的現實難題。以往學者[1，3]基于主體功能區戰略對中東部地區的湖北省、浙江省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進行了初探，但只停留在理論階段，缺乏對所構建指標體系科學性和可用性的檢驗。同時，既有審計評價指標體系忽略了影響轄區生態環境質量的根本脅迫因子，缺乏以系統思維構建評價指標體系。鑒于上述局限，本文以西部生態大省——陜西省為例，遵循系統思維邏輯構建基于主體功能區分類的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并加以應用研究。研究結論不僅在一定程度驗證了基于主體功能區視角構建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的科學性和可用性，也為探索建立符合區域特質、有適宜理論支撐和能用管用好用的離任評價指標體系提供了有益借鑒。

二、審計評價指標體系構建基礎

（一）理論基礎

公共受托責任理論、可持續發展理論和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系統觀奠定了本文評價指標體系構建的理論基礎。首先，審計因受托責任的出現而出現，受托責任延伸到哪里，審計行為理應覆蓋到哪里。公共受托責任理論確立了離任審計行為的客觀基礎和根本動因。其次，可持續發展是主體功能區戰略和離任審計的出發點和落腳點，為促進各主體功能區自然資源資產的合理利用和生態環境保護提供了重要理論指引。最后，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統籌山水林田湖草沙系統治理”，貫徹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以系統思維推進離任審計，有助于更全面反映領導干部受托環境責任的履行情況。

（二）陜西省主體功能區概述

《陜西省主體功能區規劃》指出，陜西省國土空間根據開發方式被劃分為重點開發區域、限制開發區域和禁止開發區域。其中，限制開發區域包括農產品主產區和重點生態功能區。具體而言，重點開發區域具備良好的經濟基礎，人口規模大，資源環境承載力強，以促進人口與經濟的協調發展為主體功能。農產品主產區和重點生態功能區屬于限制開發區域，農產品主產區具備天然的農業生產優勢，以提高農業綜合生產能力，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為主體功能；重點生態功能區保障著區域生態安全，以提供高質量生態產品，筑牢生態屏障為主體功能。禁止開發區域、禁止進行工業化和城鎮化開發，以保護自然文化資源、珍稀動植物基因資源為主體功能。需要說明的是，由于禁止開發區域呈點狀分布于重點開發和限制開發區域之中，包含的是某市的某些地區，沒有完整的地市級單位被劃分為禁止開發區域，現階段基于其自身的特性以及樣本數據難以獲取的局限性，故不在本文探討范圍內。

（三）DPSIR模型概述

DPSIR（Driving-Pressure-State-Impact-Response）模型即“驅動力-壓力-狀態-影響-響應”模型，由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于1993年提出，是環境質量評價中常用的一種模型，能有效地反映人、自然、社會所構成的“資源環境-社會經濟”復雜系統的因果關系鏈。在該模型中，驅動力（D）是引發生態環境變化的根本原因，主要體現在“社會經濟”子系統中人類需求活動的發展趨勢；壓力（P）是導致生態環境變化的直接原因，主要表現為自然資源的消耗以及廢棄物的排放對“資源環境”子系統造成的壓力；狀態（S）是生態環境在上述壓力下的現實情況，主要反映在“資源環境”子系統自然資源儲量和環境質量狀況的變化；影響（I）是“資源環境”系統所處的狀態對“資源環境-社會經濟”復雜系統產生的正向或負向作用；響應（R）是人類為實現“資源環境-社會經濟”復雜系統可持續發展進而采取的響應措施。基于上述分析，DPSIR模型的邏輯框架如圖2所示。

（四）DPSIR模型應用于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評價的可行性分析

環境問題的實質是“社會病”，人是環境“社會病”的始作俑者，又是環境“社會病”的治療者[4]。DPSIR模型將人、自然、社會納入同一環境治理框架，將其應用在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構建中，有助于厘清轄區生態環境質量變化的根本脅迫因素，從而廓清人類社會同自然環境變化之間的因果關系。因此，本文從“資源環境-社會經濟”復雜系統的整體性出發，在借鑒黃溶冰[5]基于PSR模型的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基礎上，將評價模型拓展到更為系統全面的DPSIR模型，按照“政策響應落實→驅動力優化→壓力削減→狀態恢復→影響改善”的路徑，以系統思維推進離任審計評價工作，為清晰界定領導干部環境責任提供了科學指引，促進了領導干部自然資源資產管理和生態環境保護責任全面有效履行。基于上述分析，遵循DPSIR模型思維邏輯構建基于主體功能區的離任審計評價框架，如圖3所示。

三、陜西省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一）重點開發區域

陜西省重點開發區域經濟優勢明顯，資源環境承載力較高，是全省重要的人口經濟密集區。該區域應加強基礎設施建設，科學規劃空間布局，持續完善城鎮功能，促進人口合理聚集，逐步建成區域協調發展的支撐點和國家經濟發展的增長極。需要注意的是，重點開發區域在集聚經濟的同時，需合理開發能源，降低資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強度，保持資源環境在可承載的范圍之內，擴大綠色生態空間和城市居住空間。

針對重點開發區域的離任審計，審計機關首先應重點關注該區域的資源環境承載力。具體而言，重點開發區域主體功能的形成主要靠市場機制發揮作用，該區域未來要承擔更多集聚人口和經濟的功能，開發強度的提高是必然趨勢，這就要求從源頭上控制社會需求活動，提高區域資源環境承載力。此外，沒有節制的開發會導致該區域不再適宜居住，最終人口加速流失，故審計機關還應關注地方政府是否開展生態人居環境建設，審計該區域的環境狀態恢復程度，實現開發與環境相協調。因此，重點開發區域應以“驅動力優化”審計和“狀態恢復”審計為主，進而推動新型城鎮化高質量發展。

（二）農產品主產區

“倉廩實，天下安”，糧食安全是社會穩定的“壓艙石”。陜西省農產品主產區具備天然的農業生產優勢，必須把全面提升農業綜合生產能力作為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首要任務，切實保護耕地資源，嚴守耕地“紅線”，確保國家糧食安全。故該區域應優化開發方式，限制大規模工業化城鎮化開發，控制農業資源開發強度，加強面源污染防治，探索循環農業發展之路。

針對農產品主產區的離任審計，由于我國農業依靠資源消耗的粗放經營模式未發生根本性改變，審計應從推動減少農業投入品污染的角度，關注農藥化肥問題，促進減量增效[6]。此外，審計機關還應重點關注農田基礎設施建設以及耕地保護情況，尤其是耕地保有量和永久基本農田保護面積的審計，摸清耕地資源家底，筑牢耕地“防護墻”，實現良地良田糧用。因此，農產品主產區應以“壓力削減”審計和“狀態恢復”審計為主，著力保障農產品供給安全，實現農業高質量發展。

（三）重點生態功能區

陜西省重點生態功能區分布廣闊，是面積占比最大的主體功能區。該區域生態脆弱，資源環境承載能力較低，不具備大規模高強度工業化城鎮化開發的客觀條件。因此，重點生態功能區應立足自身功能定位，將修復生態環境、提高生態產品生產能力作為首要任務，探索“生態優勢反哺產業升級，產業升級賦能高質量發展”模式，切實將綠水青山打造成金山銀山。

針對重點生態功能區的離任審計，審計機關應重點關注該區域的生態修復工作、生態紅線考核、人口遷移政策以及生態補償制度落實情況，倒逼生態產品供給增量提質。因此，重點生態功能區應以“響應落實”審計為主，最大限度地維護該區域的生物多樣性，保障生態產品的有效供給，化生態優勢為發展優勢。

綜上所述，本文構建了陜西省不同主體功能區的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表3）。針對該指標體系，需要作如下說明：第一，考慮到指標選取的政策相關性和敏感性，以上選取的所有評價指標均以國家相關部門頒布的法律法規等制度性文件為依據，具體參考了《領導干部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規定（試行）》《陜西省主體功能區規劃》《綠色發展指標體系》《生態文明建設考核目標體系》《“十四五”規劃綱要》等文件。第二，陜西省作為能源大省，為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和保障能源安全，各主體功能區的壓力削減準則層下都增設了能源資源考核指標“單位GDP能耗下降率”，旨在以能耗約束倒逼產業結構轉型，實現能源經濟可持續發展。第三，基于“雙碳”承諾和高質量發展導向下的戰略背景，領導干部理應在優化產業結構、減碳固碳等方面做出努力。于是本文在重點開發區域增設了“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比例”和“三廢”處理率等相關指標；在農產品主產區增設了“農業化肥施用量”、“農用塑料薄膜使用量”和“農作物秸稈綜合利用率”指標；在重點生態功能區增設了森林資源審計指標。同時，每個主體功能區都增設了大氣資源審計指標，并根據陜西省生態環境廳公布的數據，發現重點開發區域和重點生態功能區大氣污染防治形勢嚴峻，于是在重點開發區增設了本區首要大氣污染物（O3、PM2.5、PM10、NO2、SO2、CO）審計指標，在重點生態功能區增設了本區首要大氣污染物（O3、PM2.5、PM10）審計指標，以協同推進大氣污染防治與“雙碳”承諾。第四，由于重點生態功能區鼓勵引導過載人口逐步有序向城市化地區遷移，以此緩解區域資源環境壓力。故未沿用重點開發區與農產品主產區中的人口驅動指標“人口自然增長率”，而是替換為“人口密度”指標。同時，在重點生態功能區的響應落實準則層下增設“人口遷出率”指標，以考察當地政府的相關人口遷移政策是否落實到位。

四、陜西省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應用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城區和縣域是主體功能區規劃戰略實施的基本單元；同時，區縣一級也是各地開展離任審計的主要對象。結合《陜西省主體功能區規劃》，以縣域為基礎單元，兼顧樣本數據的可得性與連續性，最終選定韓城市（縣級市）作為重點開發區應用單位，藍田縣作為農產品主產區應用單位，周至縣作為重點生態功能區應用單位。在研究區間選擇上，考慮到當前離任審計已從“試點先行”步入“全面推開”階段，為做好政策評估的“后半篇文章”，故選擇2019—2021年的數據作為研究樣本，使得離任審計評價更具時效性和精準性。本文所構建指標的原始數據來源于陜西省、西安市、韓城市、藍田縣和周至縣的統計年鑒、環保快報、政府工作報告以及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部分難以直接獲取的數據通過向當地政府各職能部門依申請公開途徑獲得。需要說明的是，由于韓城市“吸納外來人員就業數量增長率”數據暫時無法獲取，故對該市領導干部評價時將該指標予以剔除，在以后的離任審計評價中，審計人員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選擇運用指標數據進行分析。

（二）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評價指標賦權

1.賦權方法選擇

主觀賦權法和客觀賦權法是評價指標賦權的兩種主要方法。由于主觀賦權法具有較大隨機性，審計機關對領導干部進行審計時，審計人員必須保持超然獨立性，以事實為依據做出客觀審計決策，選擇主觀賦權法可能無法很好驗證審計對象的真實情況[7]。此外，本文基于主體功能區視角構建審計評價指標體系，評價指標數量較多且綜合性較強，若采用主觀賦權法確定指標權重，過多的元素會給兩兩比較判斷帶來困難，邏輯上的一致性也較難保證，故本文采用客觀賦權法進行賦權。客觀賦權法包括主成分分析法、熵權法等，房巧玲等[8]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對全國各省區市資源環境狀況進行實證分析，但主成分分析法需要更多樣本量，本文僅針對陜西省構建評價指標體系，且部分自然資源資產數據本身存在著難以獲取的局限，故也不太適用。最后，借鑒已有關于環境審計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7，9-11]，考慮到熵權法能有效避免主觀意識影響，且對數據本身沒有特殊要求，故采用熵權法確定指標權重。

2.熵權法賦權過程

（1）原始數據標準化處理

在評價過程中，首先，由于各項指標單位存在差異，無法直接進行比較，于是對各項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以消除量綱差異所造成的影響。本文使用極值法進行各指標的無量綱化處理，將指標數值全部轉化為（0，1）區間的數值，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1。其次，熵權法計算過程中要求取對數，即數據經過無量綱化處理后結果應大于0，故將各指標全部平移一個最小單位值（取0.0001），使數據處理有意義，設原始數據為aij，標準化處理后的值為yij。

正向指標：

逆向指標：

（2）確定指標權重

計算第i個指標下第j個評價對象的特征比重：

計算第j項指標熵值：

計算第j項指標冗余度：

計算評價指標權重：

（三）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綜合評價

根據建立的各主體功能區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使用加權平均法進行綜合評價。本文采用的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綜合評價模型如下：

其中，Z為評價對象的綜合評價值，wj為指標權重，yij為指標無量綱化處理結果。離任審計綜合評價結果如表4所示。

（四）綜合評價結果分析

1.重點開發區評價結果分析

基于韓城市主體功能定位，該市離任審計應以“驅動力優化”和“狀態恢復”為主。由表4可知，韓城市2019—2021年驅動力優化因子綜合評價值分別為0.0633、0.0707、0.1830，狀態恢復因子綜合評價值分別為0、0.1942、0.2715，均呈逐年遞增態勢，表明韓城市領導干部在驅動力優化和狀態恢復層面做出了實質性努力。2021年影響改善因子和響應落實因子綜合評價值有所降低，其原因可能在于該市空氣質量優良率從2020年的73.80%下降至2021年的70.10%、一般工業固體廢棄物處理率從2020年的85.83%下降至2021年的77.69%，廢氣處理率從2020年的98%下降至2021年的96.80%，表明韓城市領導干部在大氣污染防治和“三廢”治理行動方面存在潛在不足。尤其是在一般工業固體廢棄物處理方面，與大氣污染防治和水環境治理相比，一般工業固體廢棄物處理即使早已存在試行標準，但往往基于其“不太顯眼”的危害，難以引起相關政府部門的高度重視，地方政府亟須制定更加切實有效的措施進行治理改善。總體來看，韓城市領導干部自然資源資產管理和生態環境保護責任履行情況三年內有較大改善。作為重點開發區，韓城市地方政府不僅面臨經濟增長的現實壓力，還要承擔離任審計常態化實施的制度壓力，綜合評價值能夠從2019年的0.1408上升至2021年的0.7683，增長率高達445.67%，也從側面印證了當地領導班子制定的相關環保政策落實到位，進而對驅動力優化因子、壓力削減因子、狀態改善因子、影響恢復因子形成一系列正向反饋，使得審計綜合評價值逐年提升。

2.農產品主產品評價結果分析

基于藍田縣主體功能定位，該縣離任審計應以“壓力削減”和“狀態恢復”為主。由表4可知，藍田縣2019—2021年壓力削減因子綜合評價值分別為0.1650、0.1515、0.0867，呈逐年遞減態勢，表明該縣承載的資源環境壓力越來越大，未來情況不容樂觀；狀態恢復因子綜合評價值分別為0.0263、0.1585、0.1412，表明藍田縣資源環境狀態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復，但未形成持續效應。總體來看，藍田縣領導干部在自然資源資產管理和生態環境保護責任履行上做出了一定努力，但這種努力卻并不符合該縣主體功能定位的本質要求，具體表現為藍田縣的農業化肥施用量從2019年的45 932噸上升至2021年的46 147噸，污水排放量從2019年的780.62萬立方米上升至2021年的1 105.07萬立方米。可見，其承載的資源環境壓力不減反增，長此以往必然會損害縣域資源環境狀態，進而威脅糧食供給安全，地方政府必須予以重視。農穩社稷，糧安天下，藍田縣作為陜西省重要的農產品主產區，對于省內乃至全國的糧食供應安全有著舉足輕重的戰略地位。綜上所述，該縣領導班子制定的循環農業政策以及農林水建設項目的投資等措施仍需進一步改進，對于當地資源環境壓力和狀態的改善應盡快提上日程，牢牢守住區域農業發展和農業現代化建設的命脈，將“增強農業綜合生產能力”作為轄區長期發展的主線任務。

3.重點生態功能區評價結果分析

基于周至縣主體功能定位，該縣離任審計應以“響應落實”審計為主。由表4可知，周至縣2019—2021年響應落實因子綜合評價值分別為0.1268、0.1832、0.1734，呈現先升后降的態勢，表明該縣領導干部在政策響應落實方面雖然有所作為，但后勁不足，可能的原因為周至縣領導干部在礦山修復方面未做出持續努力，具體表現為當地政府從2019年至2020年底僅完成了一座礦山約1.58公頃的修復工程，且在2021年未展開礦山生態修復治理行動。特別的，周至縣2021年壓力削減因子綜合評價值呈現斷崖式下跌，僅為0.0362，主要是因為單位GDP能耗下降率從2020年的11.62%下降至2021年的3.46%，與上年相比減少了8.16%，且該項指標在壓力削減準則層中權重占比最大，故導致壓力削減因子綜合評價值急劇下降。總體來看，周至縣的環保政策基本落實到位，但基于該縣生態環境敏感脆弱的特征，領導干部仍需在節能降耗和礦山生態修復方面做出實質改進，以緩解資源環境承載壓力，保障區域可持續發展，將周至縣的生態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打造特定領域政績亮點。

4.整體評價結果分析

基于整體年度數據分析，三個主體功能區應用基本單元于2019年的綜合評價值為0.1408、0.3099、0.2774，2020年的綜合評價值為0.6437、0.5385、0.5517，2021年的綜合評價值為0.7683、0.7226、0.6322，均呈逐年上升態勢。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各主體功能區的生態文明建設取得了階段性成效，但地方政府的生態文明建設重點與其自身主體功能定位的契合程度有待進一步加強。另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離任審計進入政策推廣期后，有效督促了陜西省領導干部自然資源資產管理和生態環境保護責任履行。但環境治理作為一項長期復雜系統工程，地方政府對于如何保持這種良性態勢仍需持續努力，以更實舉措、更高標準打好藍天、碧水、凈土保衛戰。此外，同一主體功能區基本單元的各年綜合評價值存在較大差異，表明基于“差異”驅動的熵權法起到了較好區分效果，使得離任審計綜合評價結果差異顯著。

五、結論與建議

本文基于主體功能區視角，遵循DPSIR模型的思維邏輯構建了導向明確、重點突出的陜西省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為進一步驗證所構建指標體系的可用性，將其應用于所選擇主體功能區的基本單元，通過驅動力優化、壓力削減、狀態恢復、影響改善、響應落實五個維度的綜合評價厘清了應用案例領導干部在自然資源資產管理和生態環境保護中的“病癥”所在，有效發揮了離任審計在資源環境領域的“治已病、防未病”功能。同時，研究結論也在一定程度證明了基于主體功能區構建離任審計評價指標體系的科學性和可用性。為使所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在實踐運用中發揮更大效能，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評價指標體系需根據各地實際情況作動態調整。離任審計不具備統一的普適性模式，即使是同一主體功能區的不同基本單元，也應結合本地實際對指標體系作適當調整。對于其他省份而言，應增設能夠反映區域自然資源稟賦的特色指標，比如內蒙古、新疆、西藏、青海等地區可增加草原資源資產審計；沿海地區可增加海洋資源資產審計。此外，應持續跟蹤審計指標體系落實情況，由于某些客觀原因（比如極端天氣、煤炭價格起伏等）會使相關指標出現不正常波動，需根據“資源環境-社會經濟”復雜系統的動態變化對指標體系作出相應調整修正，保證審計結果客觀公正。

第二，構建自然資源資產數據共享平臺，打破“數據孤島”壁壘。離任審計涉及面廣、牽涉部門多，不同部門之間的數據存在差異，信息資源“fr9P7AV1ou7bsMvnU3DpO2RF4jrT0iTtMaJMPPh/cz4=孤島化”“碎片化”現象嚴重影響了審計效率和質量。審計機關應積極探索自然資源資產數據共享平臺建設，完善各項自然資源實物量等相關基礎資料，統一行業技術規范，實現自然資源資產數據的定期采集轉換、部門間信息交互以及數據的遠程調用，以數智化技術為離任審計評價提供新契機和新動能。

第三，深化審計結果運用成效，建立生態治理協同監督機制。要使離任審計制度真正發揮治理效能，就必須將審計結果運用于領導干部這一“關鍵少數”的晉升考核之中，切實將審計評價結果及整改情況作為領導干部考核、任免、獎懲的重要參考。同時，推動離任審計監督與自然資源督察執法監督、生態環保督察執法監督貫通協同，強化各類監督信息溝通、線索移送、結果共享等方面的工作機制，協力擘畫美麗中國新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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