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環境變化和不確定性要求應急管理形成快速回應的動態能力。以戰略管理領域的動態能力理論為鑒鏡,基于原子圖譜法提煉已有概念數據指標并結合質性分析,應急管理動態能力可概括為在突發事件全周期內,應急管理主體通過感知與監測環境風險,整合和重新配置內外部資源,并借助危機學習和創新,以預防、應對突發事件,將突發事件造成的損失降到最低并滿足應急管理需求的能力。應急管理動態能力包括風險感知能力、應急保障能力、資源整合能力、協同配合能力、創新能力、恢復能力和學習能力等維度,具有全方位、全流程和綜合性特點。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框架具有一定的理論解釋力,但仍需要進一步豐富理論內涵,提升實踐價值,以利于制定適宜的應急管理發展戰略,有效應對風險挑戰。
關鍵詞:突發事件;應急管理動態能力;原子圖譜法;質性分析;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維度
中圖分類號:C9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7168(2024)05-0026-12
一、從“動態能力”的適配性到聚焦“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邏輯理路
由于傳統的資源基礎觀(resource-based view)難以解釋企業如何在動蕩的環境中獲取持續競爭優勢,美國學者蒂斯(Teece)和皮薩諾(Pisano)于1994年在《企業的動態能力:導言》中首次提出“動態能力(dynamic capabilities)”概念。他們認為全球市場的贏家是能夠及時響應、快速靈活地進行產品創新以及有效協調和重新部署內外部能力的企業[1]。1997年蒂斯在《動態能力和戰略管理》一文中對動態能力理論進行了更全面深入的闡述,將動態能力定義為“企業所具有的能夠整合、建立和重構內外部競爭力以迅速應對不斷變化環境的能力”[2]。近年來,動態能力相關研究得到極大豐富與拓展,涵蓋了概念、維度、作用邊界和影響因素等多個研究領域。隨著各界的廣泛關注和認可,動態能力理論已成為戰略管理研究領域的重要理論。經過對現有文獻的回顧和梳理,學界對動態能力概念的定義可劃分為三種研究視角——基于能力的動態能力、基于慣例的動態能力和基于知識的動態能力。從能力觀角度看,以蒂斯為代表的學者認為動態能力是一種整合、重構資源的能力,2007年蒂斯提出感知也是動態能力概念的重要組成部分[3]。從慣例觀角度看,艾森哈特和馬丁(Eisenhardt & Martin)提出動態能力就是慣例,認為“動態能力是企業在市場出現、碰撞、分裂、演變和消亡時實現新的資源配置的組織上和戰略上的慣例”[4];佐洛和溫特(Zollo & Winter)也認為動態能力是一種習得的、穩定的集體活動模式[5]。也就是說,這些研究者將動態能力定義為具體的戰略或組織過程。知識觀視角某種程度上沿襲了資源基礎觀的研究范式,認為知識是一種特殊的資源,而在外部環境充滿變化的情況下,企業維持競爭優勢的法寶就是具有一定特點的知識資源。鄭素麗等學者認為動態能力就是企業依據環境變化而產生特定知識的能力[6]。在動態能力維度劃分上學界尚未形成統一的標準,目前主要有以下幾類[7]。一是從基礎組織進程進行劃分,如馬丁(Martin)提出的感知、捕捉和轉化[8];二是從慣例角度進行劃分,即動態能力成為一種固定程序的程度;三是從動態能力功能角度進行劃分,如新產品開發能力、合并與并購能力、國際化能力等;四是從動態能力等級進行劃分,如一階動態能力是重新配置組織資源的基礎,二階動態能力是重新配置一階動態能力的能力等;五是從動態能力分析單元進行劃分,如個人、團體、公司、跨組織等能力。
雖然動態能力理論的提出針對的是私營組織(企業)管理,但是其理論內涵和應用價值對公共組織同樣具有較強的適用性。已有研究深刻表明,公共組織和私營組織盡管在組織目標、組織結構和所處環境上存在差異,但本質上都是由一系列資源和組織慣例構成的[9],且同樣面臨著環境變化的挑戰。有學者認為公共組織面臨的變化甚至比私營組織更多[10]。就應急管理領域而言,隨著工業化和現代化的快速發展,生產力得到顯著提升,極大地推動了社會的進步,然而現代性因其自反性而內含著制度性危機,這也成為風險產生的真正源泉[11][12],風險伴隨現代性的持續擴張而在社會場域中不斷蔓延。動態能力理論愈發受到學界的關注和推動,在應急管理領域的應用也得到了越來越多的探索。安嫻通過構建生產企業應急動態能力的維度模型并開展實證研究,揭示了生產企業應急動態能力的提升路徑[13]。劉穎構建了基于知識流的煤礦企業應急動態能力三層結構模型,對煤炭企業應急動態能力的不足及其提升策略進行了研究[14]。薛鐳關注高校突發事件應急動態能力并初步構建了高校突發事件應急動態能力概念模型[15]。劉若玄和樊博聚焦動態能力中的吸收能力,利用上海110起應急演練數據研究跨組織應急協作中吸收能力對協作網絡和應急績效的調節作用[16]。李斌等人分析了企業面對重大公共衛生危機時,知識管理能力在應急響應中的重要作用[17]。帕帕納戈(Papanagnou)等人采用動態能力視角,探討數字化轉型和大數據分析能力作為動態能力對供應鏈的調節作用[18]。
近年來,我國應急管理領域各類突發事件頻發,不穩定性、不確定性因素日益增加[19],社會風險傳播范圍和強度持續升級[20],我國已進入或正在進入高風險社會[21]。這對應急管理的敏捷性、穩健性和適應性都提出了更高要求。另外,突發事件的周期性與復合性特征與人類社會系統形成了復雜的人地耦合系統[22],應急管理的任務目標、突發事件應對主體角色定位和組織關系隨情景變化而不斷演化,呈現出動態適配特征[23]。因此,實現對不同周期和情景特征的適應以達成全過程均衡,成為應急管理強烈而現實的需求。與此相對,在我國“條塊結合”的應急管理模式下,應急組織及應急能力往往呈現剛性特點,難以有效匹配復雜應急管理情景,缺乏動態適應性。因此,引入動態能力概念來探討應急管理過程中動態能力的內涵與表現形式,對構建適配當前高風險社會的應急管理范式、有效應對應急管理挑戰,具有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從我國應急管理復雜情境來檢視當前動態能力的理論進展,不難發現動態能力理論研究與現實需求存在較大差距。在研究內容上,現有文獻較多關注生產企業應急動態能力和危機事件下動態能力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拓展了對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應用的分析。前者往往鎖定微觀層面,將動態能力應用于具體場景,忽視了對宏觀層面的關注;而后者通常以危機事件為背景,落腳點仍為企業經營績效,欠缺應急管理學科視角。同時,在對基礎概念的厘清和界定上,針對“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本身的探討不多:或是沿用已有的概念和經典維度,或是基于已有概念的再提煉,遠未就其內涵和外延達成共識。概念是對事物本質的概括,所有科學研究都需要一系列的概念作為展開研究的基本語言載體[24](p.116)。因此,面對應急管理實踐和理論發展所需,對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概念的內涵、外延和維度作出新的探討,已是當務之急。
二、基于原子圖譜法與質性指標結合的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概念界定路線
由于原子圖譜法和質性分析對概念界定具有工具意義和重要價值,故而本文以此為路徑來探討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概念及相關維度。作為概念界定工具的原子圖譜法由尚虎平和李逸舒在2011年提出,它創新性地將定量方法引入概念界定過程,是一種過程清晰、步驟明確的概念界定方法[25]。這種方法的本質是對已有研究的客觀評價和分析,避免了主觀因素影響,其研究過程和結果均具有相當的客觀性,是一種較為科學的概念界定工具。同時,考慮到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復雜性,僅靠文獻指標確定其概念難免失之簡單和片面,因此我們將原子圖譜法與質性分析相結合,冀期提升論證強度,增強概念界定的科學性。
(一)“動態能力”概念的原子圖譜法分析
原子圖譜法借鑒了化學學科中原子結構的原理:原子的核心部分是原子核,依次向外輻射的是最內層電子、次內層電子、中間層電子、次外層電子和最外層電子。原子圖譜法依循原子層級結構,首先確定最核心的信息,然后向外逐步確定次一層級的心像。其包含如下5個步驟:(1)最大程度占有現有概念界定資料;(2)從語義學、語言學的視角對現有的概念進行分析,挑選出心像并編制心像詞匯表;(3)對心像詞匯表進行描述性統計,內容包括頻數、頻率、出現率等;(4)根據心像詞統計表中各個心像的頻數、頻率、出現率的排序對心像詞進行重要程度排序,并按照原子結構從原子核向外編排,形成原子圖譜;(5)解讀原子圖譜,確定概念。在原子圖譜的基礎上,將那些頻數、頻率、出現率較高的心像組織成通順的語句,用以表達該概念名詞的核心內涵。
1.“動態能力”心像表的編制與分析
以“動態能力”為關鍵詞的研究十分豐富,但聚焦于概念本身的文獻卻相對有限。為盡可能科學全面地考量概念,本文在收集相關文獻以明確界定概念時,將動態能力維度的相關研究也納入匯總,從而編制了全面且認同度較高的概念心像表。在文獻來源上,遵循權威、全面、可信原則,以經典權威文獻為基礎,積極納入前沿研究,同時兼顧國內和國際視角。本文所引用的文獻標準主要有:(1)動態能力起源經典概念,主要以文獻權威性(下載次數、被引用次數和相關作者提及頻率)為采用標準;(2)動態能力主題相關最新研究成果和動態;(3)涉及應急管理學科的研究前沿。
確定以上基本原則后,以“動態能力”“dynamic capabilities”為主題詞,在中國知識資源總庫(CNKI)和SPRINGER 數據庫中檢索,分別獲取中英文文獻數據源。在閱讀文獻標題和摘要基礎上,篩選得到85篇相關文獻。再由兩人通讀全文,依據所引用文獻標準最終保留64篇文獻(中文37篇,英文27篇),其中企業管理領域41篇,衛生領域10篇,應急管理領域13篇。在此基礎上,由三位學者進行“動態能力”概念心像表的挑選和編制工作,他們的學科背景包括行政管理、公共管理和衛生政策等研究。經過多人多輪次挑選與調整,以多數原則確定出各個概念中的心像。最終篩選出132個聚集心像詞匯(參見表1)。
原子圖譜法主要考察各聚集心像的頻數、頻率、出現率三個指標。頻數(P)指每個心像詞匯出現的次數;頻率(F)指該心像詞匯與所有心像詞匯的比率,即F=P/132×100%;出現率(C)指每個心像詞匯在所有概念中出現的比率,即C=P/64×100%。其中,頻數和頻率高的心像表明該心像較為聚焦;相反,若某一心像表現出“不聚焦”的特征,則說明該心像詞匯對于該概念的定義無核心作用,可以被忽略。依此,我們將綜合概念心像表中總頻率>20%且出現率≥50%的心像視為核心心像;頻率≥15%(同時≤20%)且出現率>30%(同時<50%)的心像視為準核心心像;總頻率>7%(同時<15%)且出現率≥15%(同時≤30%)的心像視為該概念的重要心像;總頻率≤7%或出現率<15%的心像即為非重要心像。分析結果表明,“環境變化”“資源”“整合”和“能力”這四個心像的頻數、總頻率和出現率最高,總體出現率均大于或等于50%,分別達到82.81%、68.75%、65.63%和50.00%,被確定為動態能力概念的核心心像。其次,“學習”“慣例”“構建”和“重新配置”是動態能力概念的準核心心像。“重構”“感知”“技能”“知識”“突發事件”“競爭優勢”“協調”“應對”“適應”和“修改”為重要心像。對于動態能力概念來說,非重要心像詞較為分散、不聚焦,如“組織柔性”“知識吸收”“配置”和“組織變革”等(參見表2)。
由于動態能力在應急管理領域尚未得到廣泛應用,相關文獻較少,篩選后共收集13篇,故對該領域動態能力各心像標準進行調整,頻率>20%且出現率>60%的心像視為核心心像;頻率>15%(同時≤20%)且出現率>45%(同時≤60%)的心像視為準核心心像;頻率>8%(同時≤15%)且出現率>20%(同時≤45%)的心像視為該概念的重要心像;總頻率≤8%或出現率≤20%的心像即為非重要心像。在應急管理領域,除“整合”之外,“突發事件”和“危機預防”也是應急領域動態能力概念的核心心像;“重構”“本領”“慣例”“應急處置”和“知識”屬于應急管理領域的準核心心像,其中“重構”“慣例”與綜合概念中一致,而“知識”在綜合概念中屬于重要心像。同時,“環境變化”“應對”“資源”“感知”“恢復”“監測與預警”屬于重要心像。此外,“協調”和“機會”等心像詞的頻率≤8%,出現率亦不足20%,對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概念界定發揮作用較小,故被視為非重要心像(參見表3)。
2. 基于原子圖譜的“動態能力”概念解析
通過統計分析可以界定動態能力概念中各個心像詞匯的相對位置,由此繪制出動態能力綜合概念的原子圖譜(參見圖1)。由原子圖譜可知,“環境變化”以82.81%的出現率成為最核心的心像,即100條動態能力概念的定義中超過80條以“環境變化”作為核心心像構建概念,這驗證了環境動態性是動態能力的重要前因[30]。同時,原子圖譜中作為核心心像的“能力”不能被單純視為“動態能力”的上層概念,而應反映特定動態能力的研究視角。如前文所述,現有研究對動態能力的定義主要有基于能力、知識和慣例三種視角。慣例說認為動態能力是一系列具體組織慣例;知識說認為動態能力是企業依據環境變化而產生特定知識的能力;不同于上述兩者,“能力”作為原子圖譜的核心心像反映的是以蒂斯為代表的學者提出的能力說,其主張動態能力根植于組織自身,以技能、流程、組織結構、決策規則和管理模式等作為微觀基礎要素,經由學習和積累形成,而非直接將具體慣例和模式等同于動態能力[3]。此外,原子圖譜顯示“重新配置”為準核心心像,“感知”和“重構”為重要心像,這些心像詞均為動態能力研究中經典的維度劃分。特別是把感知能力納入動態能力維度,將動態能力概念從行為維度拓展到了組織認知維度,使動態能力研究進一步向認知機制研究深化。這也與能力說一脈相承,超越了單純將動態能力完全等同于具體戰略實施和組織進程的視角。
通過與上述相同的步驟,可以繪制出應急管理領域中“動態能力”概念的原子圖譜(參見圖2)。由于對象不同,該圖譜與動態能力綜合概念原子圖譜存在明顯差異。在準核心心像和重要心像均存在重疊的情況下,其重要程度也有所不同。首先,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概念中“突發事件”是最為核心的心像,這將綜合概念中的“環境變化”進一步聚焦,強i/YNG2xmVZyiThnmGGuxrg==調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前因是突發事件這一更為具體的情境。其次,“危機預防”是應急管理領域獨有的心像詞,與重要心像中的“減緩”相呼應,反映出應急管理的全周期特性,揭示出應急管理端口必須前移,以進行風險管理和預防準備。最后,“競爭優勢”在應急管理動態能力中不是重要心像,說明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最終導向是社會秩序維護和社會生產恢復。
(二)“動態能力”概念的質性分析
動態能力理論的提出是為了回答戰略管理研究的重點問題——企業如何獲得持久的競爭優勢。在動態能力理論提出之前,資源基礎理論占據主導,主張競爭優勢來自那些“有價值、稀缺、難以模仿和無法替代(Valuable, Rare, Inimitable and Non-Substitutable, VRIN)”的資源[31],包括有形的資產和無形的管理能力。然而,資源基礎理論只關注了某一節點的靜態分析,未能充分地考慮復雜多變的環境和未來競爭優勢的獲取機制。動態能力理論起源于標準能力理論,吸收并拓展了資源基礎理論的觀點。動態能力始于環境變化,最終目的是適應環境變化,為獲得持續的競爭優勢提出了新的理論框架,在內涵上具有鮮明的特征。首先,動態能力與組織過程緊密相連,如整合、重構和更新等。這種從過程出發的角度也是較為成熟的動態能力維度劃分方式,感知能力、整合能力和重構能力的劃分受到大多數學者的認可[7]。其次,動態能力是一種元能力或高階能力,能夠改變企業的靜態能力,在本質上是一種再生性動力。最后,動態能力不是臨時的問題解決方案或隨機的適應性反應,偶然引發的變革也不構成動態能力[4]。動態能力必須經過管理者有意部署,包含多層級的可重復的固定例程[32] 。
而在應急管理領域,動態能J7vkb5fV1bMqCOwbxRKrAA==力概念還需要從以下幾方面把握其特殊性與復雜性。
第一,應急管理鮮明的公共屬性和社會屬性對動態能力概念的結果變量和行動主體具有決定性影響。美國公共行政學家亨利(Henry)提出的公共性三個層次——制度定義、規范定義和組織定義——為我們提供了分析突發事件的框架[33](p.40)。在制度層面,突發事件的應對與處置應以提供公共財政支持的政府組織為主導;在規范層面,突發事件對社會不同族群具有廣泛的影響,會損害公共利益;在組織層面,公共組織進行突發事件管理時的決策和行為受到包括政府政策、公眾輿論和法律法規在內的多種外界因素影響,從根本上區別于個人危機[34]。因此,與市場經濟中企業動態能力不同,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最終目的是通過資源、知識、技術的調整和運用,降低突發事件的負面影響,維護公共安全、環境安全和社會秩序,而非僅僅維持競爭優勢。此外,受突發事件公共性與現代風險高度復雜性交織的影響,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行動主體也應從以各級政府為中心的單一主體轉向政府、非政府組織、公共機構與私人機構共存的多元協同主體。
第二,應急管理中時間的緊迫性和資源的有限性等特征是動態能力概念界定的重要考量。雖然企業動態能力發展也面臨著在激烈市場競爭中對時間和資源的爭奪,但與應急管理動態能力仍有著深刻的區別。一方面,突發事件因其公共性而可能造成嚴重的社會危害并威脅公共安全;另一方面,突發事件的突發性和不確定性使得應急管理決策和響應時間窗口大幅縮短,而應急資源需求的爆發式增長及其難以預測的特點往往也帶來信息、人力、物質等各類應急資源的短缺或碎片化。因此,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概念應突出在決策與執行各個環節中的靈活性和適應性,并強調應急資源協同配置的能力。
第三,應急管理中常態與非常態的界限模糊化會對傳統應急模式構成沖擊。突發事件不再以孤立單一的形態出現,而傳統應急管理模式單純以事件為中心,欠缺對常態與應急并存情景的回應能力[35]。有學者提出將“轉換態”這一概念作為以規則為基礎的常態和以問題為導向的應急態的銜接[36],而應急管理動態能力亦須承擔“轉換態”的功能。“轉換態”強調差別易感性和環境適應性的重要性,前者指對風險因素和保護因素的敏感性,后者指個體在綜合環境因素影響下實現預定功能不遭破壞的能力[37]。因此,在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概念中強調對環境變化的感知能力和適應能力顯得尤為重要。
(三)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概念
如前,本研究首先借助原子圖譜法對文獻中關鍵詞進行了統計和分析,系統性識別出“突發事件”“危機預防”“資源整合”和“能力重構”等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組成要素,并提煉出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基本屬性與核心特征。隨后,通過質性分析揭示出能力組成要素的具體表現及其相互關系,進一步闡明了“動態能力”這一概念在應急管理情景下的內涵和外延,強調了應急管理動態能力在公共導向、風險感知和資源整合等方面的具體表現。
本研究借鑒亞里士多德的定義方法,即通過“屬”及其“種差”來揭示事物的本質[38](p.119),進一步精細化概念界定過程。在此框架下,“屬”是指被定義項本質范疇的述說,我們可以將其通俗地理解為被定義項的上位范疇,即“能力”;而“種差”是指與同屬其他種的特有差別,即描述應急管理動態能力與其他類型能力之間的差異。遵循這一邏輯學定義法,綜合原子圖譜法的定量分析和質性分析,本文提出,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是指在突發事件全周期內,應急管理主體通過感知與監測環境風險,整合和重新配置內外部資源,并借助危機學習和創新,以預防、應對和恢復突發事件,最小化突發事件造成的損失并滿足應急管理需求的能力。
這一概念在理論上與傳統的動態能力理論相銜接,具有內部一致性特征,同時結合了應急管理的特殊需求,既涵蓋了傳統應急管理能力的靜態準備和應急處置,更強調了動態應對和持續學習的必要性。通過感知、整合和學習,應急管理動態能力能夠形成有效應對和恢復突發事件各階段的閉環管理體系。
三、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維度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建立大安全大應急框架,完善公共安全體系,推動公共安全治理模式向事前預防轉型”。大安全大應急框架應包含管理對象的主動拓展、治理行動的逐層延展、管理主體的次序擴大和應急流程的前后延伸[39]。在大安全大應急框架內,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維度應充分觀照應急管理的全災種管理、全過程管理與多主體協同參與的動態能力需求[40]。因此,探究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維度,必須以應急管理全周期、全流程的能力需求為根本依據。
所謂應急管理全周期主要包含危機生命周期和危機管理周期兩個關鍵周期[41]。就此而言,應急管理是一個涉及突發事件生命周期中多個階段的動態過程,這便要求應急管理動態能力與突發事件的周期性特征相適應,其周期與突發事件并行,二者的交織與相互作用共同對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提出了要求。其中,突發事件的生命周期是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起點,突發事件的發生、發展與演化規律是應急管理動態能力回應的根本問題。應急管理周期是應急管理主體對突發事件的主動回應,其運行機制、組織目標和政策舉措是對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具體要求。因此,在前期明確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概念的基礎上,并結合大安全、大應急框架的要求和全周期管理理念,我們可以將應急管理動態能力視為由預防與準備、響應與處置以及恢復與重建三個階段的能力組成的綜合能力。其中,預防與準備階段的核心動態應急能力為風險感知能力和應急保障能力;響應與處置階段的核心動態應急能力為資源整合能力、協同配合能力和創新能力;恢復與重建階段的核心動態應急能力為恢復能力和學習能力(參見圖3)。值得注意的是,上述階段劃分是相對的,并不意味著每個階段僅需要特定的動態能力。實際上各階段均存在動態能力上的重疊和互補,且在實際操作中往往需要跨階段的能力整合與協同。
第一,預防與準備。突發事件尚未發生時的預防與準備是突發事件應急管理工作的核心。應急管理主體應在風險轉化為突發事件之前做好危機預防,在常態化工作中做到感知和監測風險,儲備應急物資,防范危機的發生。在預防階段,關鍵的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為風險感知能力和應急保障能力。一是風險感知能力。應急管理的對象是突發事件,具有突發性和偶然性。因此,在應急管理的預防和準備中,應急管理主體對突發事件風險因素的關注、識別和監控尤為關鍵。風險感知能力與應急管理人員的風險意識及相關知識掌握程度有密切關系。二是應急保障能力。應急保障在突發事件的應對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完善應急保障體系需完善應急防護物資儲備體系,加強應急儲備物資管理和調配制度,合理規劃應急保障資金,確保突發事件到來時具有充分的物資儲備和及時的物資供應,增強風險應對能力[42]。
第二,響應與處置。對已發生突發事件的響應與處置屬于危機事件事中管理,是應急管理的關鍵環節,快速有效地響應與處置將直接影響突發事件進展和后續發展。在這一階段中,關鍵的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為資源整合能力、協同配合能力和創新能力。一是資源整合能力。突發事件響應與處置中,應急管理主體首先面臨的是多方需求激增和資源短缺問題。這種情況下,必須有效整合內外部資源,包括人力、物資、資金等。同時,應急管理中信息也被視作重要資源,應急管理主體須加強信息溝通,確保信息準確并及時傳遞,降低信息不暢或信息不對稱導致的混亂風險[43]。二是協同配合能力。伴隨風險的復雜化和多元化,傳統的單一責任主體顯現相當的局限性,無法適應新時期應急管理形勢,應急管理應明確主體間的合作和響應,有效協同配合,構建多元治理格局[44][45]。三是創新能力。隨著突發事件處置進程推進,將出現應急規劃之外的新信息與新情景,應急管理主體必須根據自身知識、技能和前期處置經驗,采取創新性舉措進行適應。能力的提升或流程的重新部署有利于提升處置效果,有效應對不斷變化的應急需求。
第三,恢復與重建。突發事件響應和處置的結束并不代表應急管理工作的終結,而是標志著應急管理進入恢復與重建階段。此時,建立在危機導向上的緊急狀態得到解除,但災前常態并未恢復。因此,確保突發事件不再反復并開展重建工作是這一階段的工作重點。在此階段,應急管理的關鍵動態能力是恢復能力和學習能力。一是恢復能力。以突發事件的結束為節點,應急管理工作轉向恢復與重建,突發事件本身直接帶來的沖擊和威脅已顯著減退,但其引起的社會秩序波動和情緒影響仍在延續。應急管理主體必須對突發事件的破壞性結果和潛在致災因子采取措施,并提供必要的物質和心理援助,以緩解社會焦慮和恐慌,推動社會秩序和社會生產逐步恢復。二是學習能力。危機學習是增強組織韌性和消除不確定性的重要工具。突發事件發生后,各級應急管理主體必須對應急處置工作進行總結和評估,汲取成功經驗,識別并改進應急處置中的不足,通過學習、打破和再學習,提升自身對突發事件的適應能力和應對能力,實現持續性改進和成長[46]。
綜上,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應具有全方位、全流程和綜合性等特點,在整體結構上應包括風險感知能力、應急保障能力、資源整合能力、協同配合能力、創新能力、恢復能力和學習能力七個維度。這些能力并非截然分開、彼此孤立,而是相互聯系、有機結合、辯證統一的一個整體。在面對突發事件時它們形成應急管理的強大合力,推進管理目標的實現。具體而言,在突發事件發生前,應急管理主體應以風險感知能力為前提,對機會和威脅進行感知,及時識別并干預風險因素,同時以應急保障能力為后盾,為應對可能的突發事件做好物質和信息等多方面的資源準備。突發事件發生時,應急管理主體應借助資源整合能力,充分調動內外部資源,并利用協同配合能力,與其他部門、社會組織和個人協作應對危機。同時,應急管理主體借助創新能力更新自身知識結構和應對慣例,以應對過程中出現的難以預測和防范的情景或事件。在突發事件發生后,應急管理主體應全力推動社會秩序和社會生產的短期善后和長期恢復,并及時總結突發事件應對的全過程經驗。通過對應對全過程的總結和反思,應急管理主體不斷增強對新機會與威脅的識別能力以及應對慣例和知識的創造能力。同時,以應急培訓和教育等形式,持續改進應急管理動態能力和促進相關知識傳播。
四、結語
面對環境的深刻變化和技術的高速發展,傳統的靜態戰略管理已經無法滿足應急管理需求,必須形成能夠快速回應環境變化的動態能力,這已是不言自明的共識。在應急管理領域,動態能力的概念具有豐富的內涵和外延。本文通過原子圖譜法進行定量統計分析,以類似德爾菲法的方式對動態能力概念進行聚焦心像分析,充分觀照了應急管理領域的復雜性與特殊性,辨析了動態能力綜合概念及其在應急管理領域的差異和側重,厘清了動態能力在應急管理領域的關鍵要素,并結合質性分析對應急管理動態能力概念進行了較為科學合理的界定,同時指出了應急管理動態能力全周期的維度。這些嘗試及其結論在一定程度上聚集了該領域的學術旨趣,反映了當下中國應急管理領域的急迫問題及理論進展,具備一定的理論解釋力和實踐引導性。
總體而言,本研究仍為基礎性研究,并且只是做了粗淺和初步的學理性嘗試,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概念及其所涉及的廣泛領域仍需要進一步深入探討。例如,動態能力在應急管理領域的測量、影響因素和權變因素等,都需要在更深層次、更高程度上不斷豐富其理論內涵。同時,提升應急管理動態能力的實踐價值同樣重要,這會為制定適宜的應急管理發展戰略、有效應對風險挑戰提供深刻洞見與有益啟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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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責任編輯:馮雪艷]
Concept and Dimensions of Emergency Management Dynamic Capability
—Based on Atomic Mapping Method and Qualitative Analysis
Du Yue, Li Fangshi, Zhao Xueming
(Tianjin Medical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0)
Abstract:
Environmental changes and uncertainties necessitate that emergency management develop dynamic capabilities for rapid response. Drawing on the theory of dynamic capabilities from the field of strategic management, this study extracts existing conceptual data indicators using atomic mapping method and combines them with qualitative analysis. Emergency management dynamic capability can be summarized as the ability of emergency management entities to sense and monitor environmental risks, integrate and reconfigure internal and external resources, and leverage crisis learning and innovation throughout the entire lifecycle of emergencies, in order to prevent, respond to, and recover from emergencies, thereby minimizing losses and meeting emergency management demands. The dimensions of emergency management dynamic capability include risk perception, emergency support, resource integration, collaborative coordination, innovation, recovery, and learning capabilities. This framework is characterized by its comprehensive, process-oriented, and integrative nature. While the framework of emergency management dynamic capability possesses a certain degree of theoretical explanatory power, there is still a need to further enrich its theoretical connotations and enhance its practical value. This will facilitate the formulation of appropriate development strategies for emergency management, enabling effective responses to risk challenges.
Key words:
emergencies, emergency management dynamic capabilities, atomic mapping method, qualitative analysis, dimensions of emergency management dynamic capabilities
收稿日期:2024-06-25
基金項目: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體系和能力建設研究”(22YJC630216)。
作者簡介:
杜 汋(1981—),男,天津醫科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副教授,博士;
李方石(1996—),男,天津醫科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碩士生;
趙學銘(1983—),男,天津醫科大學科學技術處副研究員。